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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绮画虎：神中取韵 文/叶松铖 赏读方绮笔下的虎，犹如走进一个充满磁力的场中，人的心神被控制、被拽住，而这种震惊，却又不同于生理上的胆怯、恐惧，它是磁力在场中的作用，是艺术张力的扩展。此时，那些线条，仿佛构成了一种生命的弹跳与伸缩的韧性，它们在力量的收放中，释放出一种幽游浮动的气息，让你逮不住、抓不着，但你能明显感觉到那种劲道和力度的存在…… 方绮笔下的虎，有着浑厚的气韵，这是写意上的功夫。当下有不少画家，在写意的表现上，往往把“似与不似之间”的重点放在了“似”上，于是体现“意”的东西就大大打了折扣。何谓“意”？意就是在“不似之间”那个“似”，它不是真似，而是蕴含一种似的味道，这就是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留给观者的。只有不似之似，才能延伸出瑰丽的想象。方绮在意的表现上，不墨守成规，他笔下的虎，重在写神，这个神不是剥离了形之外的神。在方绮的笔墨中，形和神往往是纠结、缠绕在一起的：神附于形，形至而神显。虎奔、虎扑、虎眠、虎卧、虎躺不同的形态，有不同的环境映衬和观照。 方绮笔下的虎，其高明之处，我以为是神比形显，虽然我们无法抓住那个神，但透过他的每一幅画，都能感觉到那个神是如此的丰满和鲜活，在这里，神不是形的影子，它贯穿于老虎的所有形态、所有的肢体表现；它潜伏在老虎的精神世界里，与形体构成一种呼应，一种自然的吐纳，只要一声轻唤，那个矫健的神，就呼之欲出。看得出，这是神驾驭形的结果，意在笔先，皱眉间，心像已成，于是，墨落纸上，风起云涌，一时间气韵生成，无论哪种形态的虎，皆神采彰显，虎虎生威。 方绮笔下的虎脱离了工笔表现上的匠气，脱离了精雕细琢的斧凿痕迹，他把自己的一腔情感贯注于笔墨之中，于酣畅淋漓间透出一种蓬勃的生命活力。方绮的写意，重在绘神，他的笔墨感觉是和神相依附的，生态的虎、自然的虎，被他一一提纯出来，渐渐由文思境界上升到笔墨境界，虎的生态兽性被消解了，美学意蕴徐徐释放出来。 方绮笔下的虎，更多的是人性的因子，既有纵横万里的豪气，又有登高长啸的胆气，他在表现老虎刚猛的时候，少了凶顽、暴戾的动物本性，而是延展了一种无限广大的张力，这是一种向上、向前，不屈不挠的生命韧性的呈现，是人类在困境与苦难中所具有的坚强品格。如《万里纵横》《行程万里》《虎啸山林展雄风》等作品，恢弘大气，峭拔雄健，观之让人心生敬畏。除了对老虎刚猛强悍的写意外，方绮还恰到好处地表现了老虎阴柔的一面，在这里，老虎不再是嗜血成性的猛兽，而是具有悲悯情怀的神兽，它是智者的化身，是一个雄踞山林的王者气质内蕴的体现。 我尤其喜欢他笔下的那幅《听松》，画中的虎，目视前方，双目炯炯有神，但透过那精光四射的瞳孔，我似乎读出了一种更深邃的东西：这个伟大的生灵，它卧于松树之下，此时松涛阵阵，天地归于静谧，它在侧耳倾听，它听到了的不只是松涛的撼动，它听到的是苍穹下生命万物共同的心跳和呼吸……此时，它是安详的，目光里分明透出淡淡的悲悯……它思索着，也在感悟着……方绮用精彩的笔墨，抒写出了老虎的内心世界，他笔下的虎，在兽性和人性之间，找到了艺术的支撑点：兽性是为人性服务的。人性的伟力是对兽性的驯服，生命的美妙不在兽性而在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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