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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用药的临床价值

 为什么73 2017-09-21
2017-09-21 汉古经方

 我们平时到山村去玩,只要问一下,都会说村中某某人,用某某草药治疗某病很灵验。这种机械应用治病的方法,是《黄帝内经》成书前的那种原始的治疗方法,所以不能说得上是“医”,因为医学的形成标志,是有独立的理论体系形成,而不是这种机械的治疗模式。


  本人在山村生活了二十余年,对农村民间用药曾花了很大的心思去了解。比如苎麻叶外用治疔疮;锅底灰外用止血;牛油外涂牙痛;覆盆子根内服治疗腹泻等等,这些用药方法都掌握在不同人的手中,但村民相互之间都会无偿的帮助治疗,只是具体用什么药,都不会告诉别人。但本人仔细留意其用药特点,就是下药很猛,常常是单一味药超大剂量的用,煎一大锅药汤,大碗的喝。这样的用药,对我们现在研究中药治病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实践依据。很多疾病,如果按《药典》的用量去治疗,是根本治不了病的,但根据民间用药的特点,往往是一剂定乾坤。所以才会有人感叹“草药一支,气死名医”。名医,且不论他的技术如何,因为出名了,就会怕这怕那,用药也会小心,导致很多重症反而不能一药而愈。


  所以,要作为一个临床治病医生,对于超大剂量用药方面,去民间多总结,但不能按民间的路子去理解。


  中医的特色是辨证论治,而不是套药治病。学习民间用药,得把这种方法纳入到辨证论治体系里面来,要不真的是难以想像民间用药的特点。


  2007年,我到金华正式行医后,我也是深入民间,看到某个农民家门口种某种中药,我都会特意去问下种起来做什么用。有的农民会告诉我,也有的农民不告诉我。于是我就会把这药记住,下次到了别的村里,发现同样的药,我又会去问。比如仙鹤草,金华人叫“脱力王”,人吃了会有力气,山村里的村民到了夏天,去野外劳动时,都会大锅的煎仙鹤草,把药汁用水壶装着带到野外去当解渴的开水。后来有病人见神疲气短,我重用仙鹤草治疗,效果不理想。于是我考虑到了黄芪,于是把黄芪和仙鹤草相伍,效果就很明显。由此可以看出,仙鹤草的补益作用并不是很明显。但对于虚汗的病人,单用黄芪的止汗效果,就没有加仙鹤草的好,可见仙鹤草的作用在于固,而不在于补益。


  “是药三分毒”,任何一味药有其治病的作用,也有其副作用,这副作用就是毒。现在有些人打着这个旗号,造成一批人不敢吃中药,觉得全是毒药。但要知道中药上还有“药食同源”一说,从《伤寒杂病论》中的用药上来看,生姜、大枣、百合、饴糖、蜂蜜、葱白、薏苡仁、山药等等,都是百姓日常食物。所以很多食物的药物,是很难区别其界线的。一般来说,好消化,并且能把渣都吃掉的,多为食物,因为连渣都吃掉,能充饥啊。另外,比如麦冬、党参等药,虽说药性很和纯,但不能连渣吃掉,自然不可能当食物。还有就是偏性大的归于药物,因为中药治病是以药之偏纠正人体的偏,越偏,纠正的作用就越强。所以是药三分毒,从广义来说,药效作用,就是毒性作用。虽说生姜是日常调味常用的食物,但其温热之性还是较大的,湿热火毒郁结之人(比如各种炎症发作期),吃了还是会发加病情。


  于是我们对民间这种超大剂量的用药上,还可以看到人体对中药的耐受性,什么样的剂量是人体的最大耐受限度。虽说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疾病轻重程度不一样,但是民间用药的这些实践,可以从中找到其规律性。这对于一个临床治病医生来说是宝贵的知识。必须掌握。


  中医,在新中国建国前,除了给皇帝看病的太医以外,其它的全是民间。直到建国后,政府把这些技术好的民间医生请进了医院或中医学院工作,后来这个群体中的很多人又下放到农村把知识传播,培养了大量的赤脚医生。政府又在这些赤脚医生中挑选,技术好的又请到医院里去工作。所以,现在社会上的民间中医,都是改革开放后发展起来的,其技术和学识是什么的水平,大家想想就知道了。为了生存,使生意好招揽些,于是有的民间中医打着祖传秘方的旗号、有的打着太医后人的旗号、有的打着佛或道等宗教的旗号。远的历史我们并不了解,但我所说的这些,我们的父母这代人是很清楚的,一问就知道了。我也是一个民间中医,只是我没有走祖传秘方的路子,也没有走太医后人的路子,也没有把中医和宗教结合起来宣传。但我会深入民间,去学习民间有实用价值的经验,并融入中医的辨证体系中。


  要么把民间用药的某药,去翻阅历代本草学专著,看看古人怎么用这味药的,民间是怎么用这味药的。再回顾现在的名医是怎么用的。这样进行几方面的综合比较,就能对这味药进行一个全方位的理解,用于临床才能得心应手。而不是听到某村民说某药的效果如何,就傻子一样的去超大剂量试用。




  现在指导中医治病的用药量是《药典》,是建国后才编写的。从《药典》里的治疗用药量,和民间的用药量,以及古代本草学的用药量大不相同。相对来说用药量都很轻。我们常听到某人看了很多中医专家,效果不理想,但是某种民间草药吃了病就好了,这不外是用药量的问题。所以根据现在民间的用药量去应对古人对中药的应用剂量上进行比较,就能明白用药治病所需要的用药量,以及人体的耐受剂量(中毒量)。这个研究对临床治病医生来说很有价值,意义很大,特别是面对危重病号时,常能一剂求命。对这方面,我曾花了不少的心血去研究和整理,在金华行医时也曾常会诊一些危重病号,多能一剂保命。于是有些人说吴南京治病,就那一剂药真的牛,看看病人不行了,猛下一剂,命保住了。这是站着说话不要疼,重剂治病带来效果的同时,也带来风险,但是病人只想医生都当孔思邈的无偿付出,但又不想去医生那里捐献香火钱。


  研究民间用药,主要是指意味用药的问题。但一个临床治病医生,除了把病人的病治好,自我保护意识一定要有。因为《药典》用药量是法律依据,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出现,就是以法律依据为基准。有人会问,这不是为难医生嘛?要把病人的病治好,又要控制风险问题,用药量不够治不了病,用药量够医生又要冒着很大的风险。针对这个问题很好解决的。



  比如治疗热毒,民间用量用紫花地丁150克的剂量有很好的效果,但临床治疗时开处方上用150克紫花地丁如果出了什么事故《药典》的法律依据上说不通,医生就可以用治疗作用和紫花地丁差不多的同类药多选几味,一起合用不就行了。比如金银花、蒲公英、大青叶、两面针等等,各用20-30克,形成一个总量达到150克的清热解毒药。比如治疗风湿病,祛风壮骨方面,也一样可以用桑寄生、狗脊、川断、杜仲等等进行一个组合来治疗。不外是处方上看起来药味较多罢了。这也是一个变通之法。


  但是治疗甘种疾病,其较理想的治疗剂量,这个问题,一定要去研究,民间用药上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这些用药心得和实际经验,已经经过数百年以至于上千年的经久考验,可以作为一个重要参考。特别是某药,在某个区域里广为人知,广大民众都在应用的民间用药,更是要去特别的留意。比如我们庆元老家对产后妇女吃败酱草,这种民间用药,可以说是数百年的考验了。


  治病针对的对象是人,不是小白鼠。实验室里小白鼠的研究数据,远不如民间用药的实际数据来得准确。治病更不是那些打着太医后代、祖传秘方的机械套方治疗;也不是弄一套玄之又玄,通过主观想像出来的理论。


  另外,历代名医的医案要多看,特别是有详细用量的医案,对于指导临床用药很有帮助。《临证指南医案》这类书,技术水平没到一定的份上,是看不懂的,因为书中大多没有记录药量。因为徐灵胎批注后,说叶天士脾胃病的治疗用药上轻灵可喜,导致现在学中医的人跟着别人屁股后面瞎起哄,也说叶芪用药轻灵。怎么个轻法,书中连用药量都没写有什么依据说用药轻灵。所以要多看书,看原著,随波逐流的态度永远都别指望有高水平的技术。孔思邈的书,也不是一般中医可以看得懂,特别是那些大方杂方,会让人一头雾水。我在很早就买来了《千金要方》但直到2010年,我才看得懂。


  所以对于学校出来的大学生,在临床治病上,别认为头发花白的老中医才是有水平的,如果中医真是老的好,现在的病人也不会到处求医无门了,因为每个地方都有老中医。学习现在老中医的心得,不是全部去学,而是通过多方打听,他治疗某种疾病有心得,并且得到的处方是已经把疾病治愈后的处方,这样的处方得到才能有学习意义。如果迷信于他的那头白头发,什么都去学来,真是浪费时间。记得2006年,我在杭州跟周亨德老师学习时,我就是这样子,我在边上仔细的听病人讲述病情的好转情况,周老师把完脉后,我会另外再记一份,而不是以周老师所记录的为基准。疾病已经被周老师治好的案例,我会做个记号,晚上回去后翻出来再把有实用价值的做汇总。再结合刘炳凡老师的脾胃学说,以及我自己的个人见解,还有《脾胃论》等内容,从而就会形成一个属于自己的学术体系,不会去跟风。


  学习上,一定要务实,因为治病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弄不好害了病人也害了自己。我是习武出来的人,病人也治过不少,对于治病上的应用剂量上有了一定的心得,所以我是一个较勇敢的人,面对非常疾病常常是一刀切的下药方式去治疗。初来临床治病的,还是小心谨慎为好,但一定要去了解这方面的问题。我相信,如果能把治病的有效剂量掌握,技术必定是突破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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