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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车轮滚滚向前，继武王、成王、康王、昭王、穆王、共王、懿王、孝王之后，西周迎来第九任天子——夷王姬燮。 西周王位，一向父子相传，井井有序，但到了懿王末年，出了一个大乱子，孝王冷不丁插了一杠子。《史记·周本纪》载，“懿王崩，共王弟辟方立，是为孝王。孝王崩，诸侯复立懿王太子燮，是为夷王”；而孝王之所以能够上位，是因为“懿王之时，王室遂衰，诗人作刺”，王室的威严每况愈下。 王室衰弱，时代呼唤英主，穆王之子、共王之弟——孝王的威望很高，呼声也很高。在这种背景下，孝王取代时为太子的夷王，做了天子，而夷王坐了冷板凳。原本属于自己的王位，被叔祖占据，夷王心有不甘，遂广结诸侯，积极寻求外援。在众诸侯的干预和支持下，孝王崩后，夷王才有幸上位。 夷王即位后，念于众诸侯的拥立之功，在处理王室与诸侯的君臣关系上表现得很低调。《礼》曰：“礼，天子不下堂而见诸侯。下堂而见诸侯，天子之失礼也。由夷王已下也”。《纲鉴易知录》曰：夷王时，“天子始下堂见诸侯，觐礼废”。《帝王世纪》曰：“夷王即位，诸侯来朝，王降与抗礼”。 天子“下堂而见诸侯”，夷王的做法让众诸侯感到很受用，以至于“诸侯德之”（《帝王世纪》），认为夷王不错。但是，这份所谓的“德”，是夷王迫不得已在政治上做出的重大牺牲，并非内心所愿。为了重振王室，找回失去的尊严，夷王在王位坐稳后，必然有所行动，而第一个要弹压的就是齐国。 齐国是西周建立后第一个封国，侯爵，第一任国君是大名鼎鼎的姜子牙。姜子牙是武王之岳父，成王之外祖，与王室关系紧密。正因如此，自姜子牙起齐国获得了“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五侯九伯，实得征之”（《史记·齐太公世家》）的自主征伐大权，成为政治上的大国，军事上的强国。 齐国最初方圆百里，地寡人稀，经过几代齐侯的经营，到西周中期时疆域扩大了数倍，人口渐多，国力富足，成为实际上的东方霸主。再者，齐国远离宗周，周天子的影响力很难渗透到齐国，王室对齐国的控制力大打折扣。齐哀公时，王室与齐国的关系变得微妙，夷王为图振作，很有必要拿齐国开刀。 《帝王世纪》载，“三年，（夷）王有恶疾，愆于厥身”。笔者认为，夷王并非真的得了恶疾，而是自编自演了一出政治戏，用以试探诸侯。诸侯闻讯后，“莫不并走群望，以祈王身”，表现出了身为人臣必要的行动。但是，“荒淫田游”（《史记索隐》）的齐哀公或未有所表示，或关心程度不够。 齐哀公还是有些傲慢的资本的。其一，齐哀公是姜子牙的五世孙，而夷王则是姜子牙女婿武王的八世孙，按辈份，齐哀公是长辈；其二，王室衰微时，齐国已经崛起，齐哀公对“下堂而见诸侯”的夷王难免会瞧不起。 就在齐哀公优哉游哉的时候，纪侯向夷王说了齐哀公的坏话。纪国与齐国相邻，齐国的强大让纪国很不自在。懿王时，纳纪国宗室女为后妃，说不定夷王就是纪国女子所生。这样一来，纪侯就成了新的后族，在政治风头上盖过了先前的后族齐国，纪国若想发展和扩张，必须打击齐国，以满足取而代之的野心。 《史记·周本纪》载，“哀公时，纪侯谮之周，周烹哀公”。古本《竹书纪年》记载：夷王“三年，王致诸侯，烹齐哀公于鼎”。在纪侯的挑唆下，夷王将齐哀公等众诸侯召到京师。在众目睽睽之下，夷王下令将齐哀公扔进大鼎中活活烹杀，以示杀一儆百。齐哀公名不辰，却又名不臣，或与此事有关。 齐哀公被烹，发生于何年？笔者通过《宰兽簋》所载“隹六年二月初吉甲戌，王才周师彔宫，……司土荣伯右宰兽入门”，考证夷王六年为公元前881年，则夷王三年为公元前884年。另据《引簋》铭文，笔者考证夷王于公元前883年重申由引统领齐国军队，并赏赐彤弓、彤矢，这当是夷王烹哀的后续。 齐哀公死后，葬京师附近，夷王另立齐哀公的同父异母弟弟为期后，是为胡公。为防止邻国纪侯的再次谮言，避开国内反对势力的冲击，胡公迁都薄姑。齐哀公之死，是齐国历史上的大事，也是难以启齿的丑事，齐、纪二国成为世仇。后来，齐哀公的后人齐顷公灭掉纪国，一雪长达九世的国仇家恨。（刘秉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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