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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我姓辛,艰辛的“辛”

 木柳书屋 2017-09-25

 

 

 

辛弃疾:我姓辛,

 

艰辛的“辛”

 
 
2017-08-30 13:03 来源:历史大观园 
(本文转自:搜狐网) 

  辛弃疾根本无心写词,偏偏写上了词坛高峰。

  他这一生,可以是英雄,是战士,是将军,是封疆大吏,乃至乱世枭雄……唯独不必要去当一个词人,青春作赋,白首穷经,那不是他的志向,不是他的风格。然而,时间流转,铁火沉寂,如今人们提到辛弃疾,先想到的就是他的词了——“爱国词人”。这真是一个嘲讽。

  在政坛混,要拼权谋,拼关系,还要够心狠手辣,够奴颜婢膝。用厚黑学打开上升的通道,这也是一种才能。

  想做忠臣吗? OK,先学做奸臣,才有机会把你的忠义贯彻下去;想救苍生?很好,先做个视苍生如草芥的权臣吧,不然你拿什么救人?

  许多有理想有才华的人,都栽在这里了,这很吊诡,如果你做了,你就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如果你不做,不仅什么都干不成,而且可能自身难保。

  所以直到今天,我们还在流行“成功学”“职场指南”,最津津乐道为人处世的技巧,好像技巧足够,一切就能得心应手。

  而我还是喜欢某些流传已久的老话,其中一句叫:“人在做,天在看。”还有一句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人有所敬畏,这个世界,才不会一往无前冲向死灭。人性善恶交织,人类文明能走到今天,是因为无论在什么年代,都还有一部分人,用善、美和信仰,去反抗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拒绝与恶合流,哪怕代价惨重。文明的发展史,其实也是人性中善与恶的斗争史。

  

  辛弃疾能不能厚黑到底,视万民如草芥,一心只往上爬?他可以,他有的是世故与权谋。举个例子。在长沙组建湖南飞虎军的时候,条件十分艰难,从招兵买马到营房、兵器,一切白手起家。虽然皇帝同意了,朝中掌管军事的大佬们还是有人反对,想把这件事给搅黄了。辛弃疾心中有数,更加快脚步了。他要在一个月内把飞虎军的营房做好,可是正值秋天,阴雨连绵,缺少了二十万片瓦,来不及烧制。还需要大量石块,凭现有的人工,根本没办法在短期内采完。

  很麻烦吧?辛弃疾用两个简单的办法解决了。他请长沙城中的居民,每户从屋头上送二十片瓦来,现场付瓦价一百文钱。居民们全拎着瓦来了,两天就凑足了数目。石头呢,他让当地的囚犯去采,不白干,根据交来的石块数目,给减轻罪刑 -犯人们干得热火朝天,也很快就完工了。

  其他费用也都落实得很快,一切进行神速,朝中的大佬们,终于逮到把柄了,跑到皇帝面前说辛弃疾在搜刮老百姓的钱,要不效率这样高?飞马递来了一道“御前金字牌”,命令立刻停止飞虎军的组建。这金牌可是经皇帝和宋朝的国防部“枢密院”发下来的,万难抗拒。该赶紧停手并惶恐待罪了吧?辛弃疾才不,他把金牌藏起来了跟大家说:没事,皇上夸咱们呢,继续干。

  干完了,他把所有费用、经营过程、营寨详图,全部写成折子,送给皇上看,一清二楚,任你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也找不到毛病。皇帝也就只好放心了。

  这些招术,够不够奸?够不够猛?类似的事,在他的为官生涯里还有很多,心细的没他胆大,胆大的没他心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用在“往上爬”的金光大道上。什么建军队搞边防啊,救灾救荒啊,整治民生啊,这类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倒用足了花招。

  好在,他也不是自虐狂,他把自己和家人的生活都打理得很好。不说别的,他从来就没为经济愁过。四十岁时,就买下了江西上饶县外连带湖在内的一片土地,起了个庄园,叫“稼轩”。其规模,依洪迈的《稼轩记》说,有湖有田,建了一百多所房子,亭台楼阁,样样俱全,还是自己亲手绘图纸设计的,被弹劾落官后,正好,他拍拍屁股就回去搞装修去了。

  古板的道学家朱熹跟辛弃疾关系很好,还没全部完工呢,就悄悄地跑去参观,张口结舌地回来了,给陈亮八卦说:庄园那个华丽啊,我这辈子没见过!

  后来辛弃疾在瓢泉又买地起了个别墅。有文字记载的侍妾就有六个,儿女加一起至少有十个,一大家子住庄园里,养的奴仆也不会少……对朋友也一掷千金,和刘过一见面就送他两千贯,还要给陆游盖房子。总之很有钱,有钱得超出了正常水平,如果只靠俸禄,想都不要想。

  钱怎么来的?弹劾他的人也在这上面做文章,说他贪赃枉法,横征暴敛。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在用军队经商。这其实是宋朝军中的传统,朱熹有次无意中拦截到他的一船牛皮,辛弃疾说是公物,给讨了回来,朱熹也没办法,背地里摇头而已。

  另外我猜测有些是从土豪劣绅那里敲诈来的。他一向讨厌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到哪儿都是严打。其他的来路不好说,不过,不影响他在我心中的形象。恰恰相反,这点悬疑的瑕疵,才更落实了雄豪一世的辛弃疾在人间真实的音容。

  隆兴府粮荒,他来了,召募诚实的人用官银去各地买粮,下令囤积粮食者流配,抢粮食者斩。一手开源一手高压的政策下,粮荒迅速解决了;在福建缉盗,逮到一个就斩首,霎时间群盗远遁,境内太平。

  “奸贪凶暴”,是对头给辛弃疾的评语。这四个字下得也好,这位辛幼安先生,绝非空谈的清流与流泪的圣母,他可是一头力能杀人的青兕呢!

  所以清朝的陈廷焯说:“稼轩有吞吐八荒之概,而机会不来,正则为郭、李,为岳、韩,变则为桓温之流亚。”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很可惜,如果不是着了那个“收复中原”的魔怔,如果不是故国山川、遗民血泪,从年少时就刻在心底,他何必把一生过得如此憋屈?只能说:有所为,有所不为。不是我不会,是我不能够。幸亏,他懂风情,会享受,有的是自我调适心情的方法。游山玩水,歌舞欢宴,呼朋唤友,填词作赋,或者,只在附近村里头闲晃也好。

  清平乐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辛弃疾喜欢乡村,连庄园里都留下不少空地做稻田。今天喝了点酒,跑到边上的小村里,看到了一户人家。老头儿老太太已经白头到老了,在用婉媚的吴地方言说着家常话儿。家里的几个娃儿,都不闲着。大的在菜地里锄豆苗,二的在编织鸡笼,最小的最懒散,躺在溪边上剥莲蓬 -倒也是个活计,就不知道吃得多还是剥得多。

  茅屋低小,溪边青草,日头晒得懒懒的,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可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劳动的喜悦,这是最普通的江南农村景象。辛弃疾写这个,竟然写得陶陶然。

  在乡间终老,老到头发都雪白了,和老伴坐在夕阳下瓜架旁,看儿孙们嬉闹……如果可能,他会过这样的生活?也许吧!辛弃疾一生,常以三国、两晋的英雄们自许,但最欣赏的人,却是陶渊明。

  他心中的陶渊明,跟传统形象不太一样。他说,陶渊明才是真正的豪杰,想做官,就出来,讨厌官场了,就回家种田,坦荡率真,根本不在乎世人怎么想。他说,陶渊明的人生才是大境界,不像谢安那样装模作样,非说什么为天下苍生而出山;他写了好多追慕陶令的词,希望有一天,也能过着淡泊的生活……不如说,这是另一个辛弃疾,是理想和人格超越于现实之上,他心目中那个完满的自我。现实当然无法超越,他的雄心和才华都不允许。当现实开始召唤,他就会立刻出发。就像大家目中所见的那样:“不以久闲为念,不以家事为念,单车就道,风采凛然。”还是一头青兕。村头溪边和老妻唠家常的老头子,那种形象,当然也会有,但只有他的家人子女,才能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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