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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西之战的宋高宗指挥能力分析和岳飞的态度问题

 邓超越梦想 2017-09-25


我要谈的是绍兴十一年的宋金淮西之战,这一战影响深远。是促使宋金双方进一步认清当时的客观形势。在另一方面,就岳飞在淮西之战的表现,也作为“岳案”的最主要罪证,直接导致了岳飞的死亡。就岳飞援淮西的情况,给以具体解析,做一些粗浅的论据,供人参考。 


就从岳珂的《淮西辨》开始解析,岳珂引用赵构的御札作为主要的证据,然而,据我所知。此文的可信度并不高。邓广铭在《岳飞传》里说:“不论就这篇《淮西辨》来说,或就岳珂附加在《援淮西一十五诏》每一《御札》之前的小段文字来说,也全都包含了不真实的成分在内,因而也不是全可信据的。”。通过对“高宗援淮西十五诏”的仔细分析,我非常赞同邓老的说法。以下就《淮西辨》的原文具体谈谈。 

就淮西之战而言,专门研究岳飞的邓广铭和王曾瑜有着不同的记述,我赞同邓老的记述,因为这更符合客观事实,而王曾瑜《岳飞新传》可商榷的地方不胜枚举。笔者会择要提到。赵构的十五道御札应该是淮西之战岳飞行动的主要关键,单单从御札入手,再参考其它不同的史料记载,通过对比分析,关于事实就能有个大体的认知了。
第一条,据深报,虏人自寿春府遣兵渡淮,已在庐州界上,张俊、刘琦等见合力措置掩杀。卿可星夜前来江州,乘机照应,出其前俊,使贼腹背受敌,不能枝梧。投机之会,正在今日,以卿忠勇,志吞此贼,当即就道。付此亲札,卿宜体悉。付飞。御押。 
高宗宸翰七十三,发于正月二十九日。《高宗本纪》里面有讲到,正月二十九日下令杨沂中岳飞援淮西,此条日期确信无疑) 


第二条.比以金贼侵犯淮西,已在庐州,张俊、杨沂中、刘琦见并力与贼相拒。已亲札喻卿,乘此机会,提兵合击,必成大功,副卿素志。卿可星夜倍道来江州,或从蕲、黄绕出其后,腹背击贼。机会在此,朝夕须报,再遣亲札,想宜体悉。付飞。御押。 
高宗宸翰七十四。排序没有问题,时间并没言明,所以略过不谈。


3.虏犯淮西,与张俊和州相拒。已遣亲札,趣卿倍道前来,合力击贼,早夜以俟。卿忠智冠世,今日之举,社稷所系,贵在神速,少缓恐失机会也。再遣手札,卿当深悉。七日。付岳飞。御押。 
高宗宸翰七十五。时间有备注。
4.虏寇聚于淮西,张俊、杨沂中、刘琦已于和州巢县下寨,与贼相拒。韩世忠出兵濠上。卿宜倍道,共乘机会。前所发亲札,卿得之,必已就道。今遣张去为往喻朕意,卿更须兼程,无诒后时之悔。谅卿忠智出于天性,不俟多训也。付岳飞。御押。 
高宗宸翰七十六。


5.昨得卿奏,欲合诸帅兵破敌,备见忠谊许国之意,嘉叹不已。今虏犯淮西,张俊、杨沂中、刘琦已并力与贼相拒。卿若乘此机会,亟提兵会合,必成大功。以朕所见,若卿兵自薪、黄境出其后,腹背击贼,似为良策。卿更审度,兵贵神速,不可失机会也。再遣亲札,想宜体悉。付飞。御押。 
高宗宸翰七十七。


6.比屡遣手札,并面谕属官,仍遣中使趣卿提兵前来,共破虏贼。谅卿忠愤许国之心,必当力践所言,以摅素志。今据归正人备说,金贼桀黥头首皆在淮西。朕度破敌成功,非卿不可。若一举奏功,庶朕去年宥密之诏,不为虚言。况朕素以社稷之计,倚重于卿,今机会在此,晓夕以佇出师之报。再遣此札,卿宜体悉。十五日。付飞。御押。 
高宗宸翰七十八。岳飞给高宗的密诏已经淹没在了历史之中,所以就不做纠结了,所载时间明确无误。


7.屡发手诏,及毛敦书、张去为继往喻旨,朝夕需卿出师之报。览二月四日奏,备悉卿意,然事有轻重,今江、浙驻跸,贼马近在淮西,势所当先。兼韩世忠、张俊、杨沂中、刘琦、李显忠等皆已与贼对垒,卿须亲提劲兵,星夜前来蕲、黄,径趋寿春,出其贼后,合力剿除凶渠,则天下定矣。想卿闻此,即便就道。再遣亲札,宜深体悉。付岳飞。御押。 
高宗宸翰七十九。



8.得卿奏,欲躬亲前去薪、黄州,相度形势利害,相度形势利害,贵得不拘于九江。以卿天资忠义,乃心王室,谅惟蚤夜筹画,必思有以济国家之急。若得卿出蕲、黄,径捣寿春,与韩世忠、张俊相应,大事何患不济。中兴基业,在此一举。览奏不胜嘉叹。再遣亲札,卿宜体悉。十七日未时。付岳飞。御押。 
高宗宸翰八十。 


9.得卿九日奏,已择定十一日起发,往蕲、黄、舒州界。闻卿见苦寒嗽,乃能勉为朕行,国尔忘身,谁如卿者!览奏再三,嘉叹无歝。以卿素志殄虏,常苦诸军难合。今兀术与诸头领尽在庐州,接连南侵。张俊、杨沂中、刘琦等共力攻破其营,退却百里之外。韩世忠已至濠上,出锐师要其归路。刘光世悉其兵力,委李显忠、吴锡、张琦等夺回老小、孽畜。若得卿出自舒州,与韩世忠、张俊等相应,可望如卿素志。惟贵神速,恐彼已为遁计,一失机会,徒有后时之悔。江西漕臣至江州,与王良存应副钱粮,已如所请,委赵伯牛,以伯牛旧尝守官湖外,与卿一军相谙妥也。春深,寒暄不常,卿宜慎疾,以济国事。付此亲札,卿须体悉。十九日二更。 付岳飞。御押 
高宗宸翰八十一。 


这些就是淮南战事第一阶段时赵构所发的御札。二月十八日,是拓皋之战,二十日,张俊已经收复庐州。二十一日时拓皋捷奏上至临安,二十三日宋廷下诏表彰诸路统帅,其中包括当时还未至淮西的岳飞和韩世忠。至此金人后撤,战事得以转折。根据邓老的估计,岳飞到舒州应该在二月中下旬,而岳飞是骑兵走陆路,二十三日前后必定已经到达了舒州。邓老说:“岳飞率军抵达舒州之后,就派遣属官去与张俊联系。而那时候正是张俊、王德的军队在柘皋打败了金人,张俊、杨沂中和刘锜都已在庐州会合的时候。张俊并不能对金军此后的动向作出判断,但金军的北撤大大助长了张俊要独享战功的贪念,而当时刺探军事情报的人员,又一再上报称金军已全部渡淮北去,张俊自然更加不愿意岳飞这时前来分享胜利果实。因此,张俊所告语于岳飞的属官是‘敌以渡淮’一事,很明显,这是下了逐客令。让岳飞韩世忠不要来,他要独吞这份战功!
邓老还说了:“岳飞得到这一回报之后,立即把它奏报给南宋王朝,并说他和他的部队仍只能留在舒州待命。”而至于秦粉的说的岳飞到池州去度假,然后才上报给朝廷这件事吗,如果我没记错这段事情始出叙记等野史,所以我就不多说了,叙记和野史都是岳飞死后新鲜出炉的,就连濠梁已破都能改成濠州已破,岳飞立即上奏改为先赶赴池州然后才上报应该不奇怪吧?毕竟人家写的完全不是宋朝的事情,简直可以当做另一个时空的事件来看了!

10.闻虏人已过寿春,卿可与张俊会合,率杨沂中、刘琦共往克复。得之,则尽行平荡,使贼不得停迹,以除后患,则卿此来不为徒行也。有所措置,开具奏来。一日。付岳飞。御押。 
高宗宸翰八十二。 


11.韩世忠奏,已提亲兵自濠往寿春府,卿可约与相见,从长措置。虏人若未全退,或已退复来接战,即当乘其既败,痛与剿戮,使知惩畏;若已退不复来,即寿春、顺昌皆可平荡静尽,免其后来之害。以卿体国之意,必协心共济,不致二三也。遣此亲札,谅宜深悉。付飞。御押 。 
高宗宸翰八十三。 事件没有言明,待定。


这里一共十五道御札,然而其中的时间间隔无比完全不一致。战事紧张时赵构可以可以每日发一札,战事缓和时能够数日了无音信。第八十一札的二月十九日到第八十二札的三月一日,中间竟然隔了十二天。这中间是战事的缓和期无误了,张俊二十日进入庐州,一直到三月初,都未曾前移有半步,岳飞因为张俊的误导也未再北进,至于韩世忠,二月七日宋廷就令他救援淮西,收到命令后却没什么特别大的行动,中兴诸将确实够沉稳,而赵构这时候跳脚了,眼看着“虏人已过寿春”,终于下令督促发兵。三月一日令岳飞到庐州与张俊会合,而与此同时韩世忠和张俊等人眼看金兵真在后撤,终于进兵了,三月三日韩世忠动身,三月五日张俊要刘琦回兵和州,自己则要和杨沂中去耀兵淮上。 


12.兀术再窥濠州,韩世忠、张俊、杨沂中、刘琦皆已提军到淮上。以卿忠智许国,闻之必即日引道。切须径赴庐州,审度事势,以图寿春。庐州水运,而诸路漕臣皆萃于彼,卿军至,粮草不乏,又因以屏蔽江上,军国两济,计无出此。已行下诸漕,为卿一军办粮草,不管阙乏。付此亲札,卿须体悉。十一日未时。付飞。御押。 
高宗宸翰八十五。 


13.得卿奏,知卿属官自张俊处归报,虏已渡淮,卿只在舒州听候朝廷指挥。此此见卿小心恭慎,不敢专辄进退,深为得体,朕所嘉叹。据报,兀术用郦琼计,复来窥伺濠州。韩世忠已与张俊、杨沂中会于濠上,刘琦在庐州、拓皋一带屯军。卿可星夜提精兵,裹粮起发,前来庐州就粮,直趋寿春,与韩世忠等夹击,可望擒杀兀术,以定大功。此一机会,不可失也。庐州通水运,有诸路漕臣在彼运粮。急遣亲札,卿切体悉。十日二更。付飞。御押 。 
高宗宸翰八十四。此诏顺序可考,应当在前面才是。


14.得卿奏,卿闻命,即往庐州。遵陆勤劳,转饷艰阻,卿不复顾问,必遄其行。非一意许国,谁肯如此。据探报,兀术复窥濠州,韩世忠八日乘捷至城下,张俊、杨沂中、刘琦先两日尽统所部,前去会合。更得卿一军同力,此贼不足平也。中兴勋业,在此一举,卿之此行,适中机会。览奏再三,嘉叹不已,遣此奖谕,卿宜悉之。付飞。御押。 
高宗宸翰八十六。时间待定。


以上三道御札,可以大做文章,是为最关键之处。


首先从御札上讲,前一札说了“兀术再窥濠州,韩世忠、张俊、杨沂中、刘琦皆已提军到淮上。”,后面反而详述:“据报,兀术用郦琼计,复来窥伺濠州。韩世忠已与张俊、杨沂中会于濠上,刘琦在庐州、拓皋一带屯军。”;又前札简说“切须径赴庐州,审度事势,以图寿春。”,前面已经说看:“兀术再窥濠州,韩世忠、张俊、杨沂中、刘琦皆已提军到淮上。”后面又铺叙:“卿可星夜提精兵,裹粮起发,前来庐州就粮,直趋寿春,与韩世忠等夹击,可望擒杀兀术,以定大功。此一机会,不可失也。”,这是何道理?庐州水运一事复述了两次,简直是莫名其妙,顺序应该颠倒了。 


前札说:兀术再窥濠州,韩世忠、张俊、杨沂中、刘琦皆已提军到淮上。以卿忠智许国,闻之必即日引道。切须径赴庐州,审度事势,以图寿春。庐州水运,而诸路漕臣皆萃于彼,卿军至,粮草不乏,又因以屏蔽江上,军国两济,计无出此。已行下诸漕,为卿一军办粮草,不管阙乏。付此亲札,卿须体悉。十一日未时。付飞。御押。 


后札讲:得卿奏,知卿属官自张俊处归报,虏已渡淮,卿只在舒州听候朝廷指挥。此此见卿小心恭慎,不敢专辄进退,深为得体,朕所嘉叹。据报,兀术用郦琼计,复来窥伺濠州。韩世忠已与张俊、杨沂中会于濠上,刘琦在庐州、拓皋一带屯军。卿可星夜提精兵,裹粮起发,前来庐州就粮,直趋寿春,与韩世忠等夹击,可望擒杀兀术,以定大功。此一机会,不可失也。庐州通水运,有诸路漕臣在彼运粮。急遣亲札,卿切体悉。十日二更。付飞。御押 。 
实情应是:濠州有警的消息,宋廷三月九日得知,所以才急令岳飞援濠,但张杨刘三路人马相继北进后,宋廷又得到探报说金人有大军在亳州,刘琦已离庐州,岳飞又未到庐州,赵构怕金人自亳州直进庐州,“不惟邀截粮道,兼至大信江口并无阻隔”,所以再发御札督促岳飞“径赴庐州”,“以屏蔽江上”。按此时高宗最怕的不是濠州失陷,而是金人抄后路直逼江岸。所以说,此时实为淮西之战始末高宗最为紧张之际,因为先前即使金兵略至和州,淮西三帅都进在眼前,现今都被吸引到濠州了,己方露出这么大的空门,当然惊恐莫名。而金人没有这个意思,赵构自然是白担心了。


有一个的重大的问题就是岳飞何时从舒州出兵的。王老采纳的是岳珂的说法,认为是三月四日出兵,且十二日至定远。邓广铭则认为是岳飞接到”十日二更”御札之后,当即发兵。下面看我分析。


岳珂三月四日的说法,在《汇编》和《要录》中均未提及,《高宗本纪》三月四日的说法(包括十二日到定远)估计是后来编修时依据《鄂王行实编年》补入的。而且根据当时的事实,四日金兵才复围濠州,这个消息张俊近在庐州也只是六日才得知消息,宋廷则是九日得报,岳飞身在舒州,在当日就得到消息的来源可考。然后根据“十日二更”的御札:“得卿奏,知卿属官自张俊处归报,虏已渡淮,卿只在舒州听候朝廷指挥。”,按邓老临安至舒州需五六日的时间的说法推算,岳飞在二月四五日时还在舒州侯旨。而根据邓老的说法,岳飞接到首道御札才出兵,则即使御札三日便从临安送到,岳飞也得在十三日晚才可以出兵,岳飞应当是出兵前就已经上诏至朝廷,所以朝廷下诏的隔天就已经收到了岳飞的上诏,毕竟更改诏令是谋逆大罪,某些秦粉拿这个来大书特书完全是可笑至极!
赵构既然不知道岳飞出兵难道他能未卜先知?不是岳飞事先上诏那怎么解释?御札是不容更改的,这是很明白的道理。


15.累得卿奏,往来庐、舒间,想极劳勩。一行将士日夜暴露之苦,道路登涉之勤,朕心念之不忘。比以韩世忠尚在濠州,与贼相拒,独力恐难支梧,累奏告急。卿智略有余,可为朕筹度,择利提师,一出濠、寿间,牵制贼势,以援世忠。想卿忠义体国,必以宗社大计为念,无分彼此。刘琦一军,已专令间道先行,张俊、杨沂中亦遣兵前去,并欲卿知。十七日。付飞。御押。 
高宗宸翰八十七。 


最后一道御札没有什么可以分析的,略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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