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国馆 老子是黄永玉,爱咋咋地。 ——国馆君按 年轻的黄永玉在福建泉州呆过一段时间, 旁边有座庙,庙里也有老和尚, 里面种了不少玉兰花, 一次他爬到树上偷花,被老和尚撞见, 叫他下来。 黄永玉自视甚高,唾沫星子乱飞: “老子高兴,要摘就摘!” 老和尚也不怒: “你瞧,它在树上好好的……” 黄永玉:“老子摘下来也是长得好好的。” 老和尚:“你已经来了两次了。” 黄永玉:“老子还要来第三次。” …… 一打听,这老和尚竟是大名鼎鼎的弘一法师, 差点没把黄永玉吓晕过去, 此事也成为笑谈,众人皆知。 后来黄永玉要为自己的起居室起名,问朋友, 朋友重提旧事, 黄永玉笑道:“干脆就叫‘老子居’吧!” 人丑还不努力读书 “肿眼泡,扁鼻子,扇风耳,大嘴巴,近乎丑。” 丑,而且不是一般的丑,这是祖父对黄永玉的第一印象。 父亲自我解嘲:“这孩子胖,一胖遮百丑。” 不但丑,还胖。 还不爱读书,十二岁那年,黄永玉离开家乡,外出求学。 开学第一天,将领到的书全卖了, 换成袜子和肥皂。 学期结束,别人顺利升级,他收到的是:成绩欠佳,记过,留级。 读了三年,留级五次,同学戏称“黄逃学”。 十五岁那年,黄永玉和同学了打了一架,伤人严重, 又被“留校察看”。 黄永玉心想:“都这么大了,走吧!” 回去收拾袜子和肥皂,就真走了,断绝了和家人的联系, 开始了浪迹天涯。 1944年,黄永玉流浪到了江西信丰,在某教育馆谋了个小职位。 并爱上了一位有钱将军的女儿,叫张梅溪。 黄永玉没钱、长得丑,张梅溪第一眼没看上他。 和一个航空站的青年打得火热, 航空青年知道张梅溪喜欢骑马, 每次来都牵一匹马,带她去游山玩水。 黄永玉连单车都没有, 唯一能够拿得出手就剩有那只破烂的法国小号了。 大清早,见张梅溪从远处冉冉而来,顺着太阳, 黄永玉打开靠街的窗户, 哗啦啦地吹起了欢迎的调子。 后来身边的同事都知道, 只要号声一响,一定是张梅溪来了。 那时候的姑娘单纯清澈, 一个小号也能把她撩得春心荡漾, 张梅溪爱上了黄永玉。 那位做过将军的父亲却坚决反对: 门不当户不对,根本没有商讨的余地, 直接把张梅溪锁了起来。 黄永玉难过万分,只身一人,离开信丰往上饶而去, 一天,沉闷的黄永玉接到一个电话, 从赣州打来,是张梅溪, 她放不下黄永玉,放不下这段感情, 趁着看戏的当儿从家里逃了出来。 黄永玉惊喜万分,租了辆单车,直奔赣州而去, 一路不敢歇息,骑了十多个小时, 天黑得连路都看不见了,黄永玉才作罢, 找了个鸡毛店借宿一宿,天冷得不行,便拿了把鸡毛盖在身上, 第二天大早起来,把鸡毛一拍,继续上路。 到赣州时,看到头发上全是鸡毛的黄永玉, 张梅溪笑得流出了眼泪。 黄永玉问:“如果有一个人爱你,你怎么办?” 张梅溪答:“要看是谁了。” 黄永玉说:“那就是我了。” 张梅溪说:“好吧。” 黄永玉后来这样写道:“我们的爱情, 和我们的生活一样顽强。 生活充实了爱情,爱情考验了生活的坚贞。” 黄永玉与妻子张梅溪 1977年的时候,黄永玉得了份差事, 为毛主席纪念堂画巨幅山水《祖国大地》, 画作长29米,高9米, 说鸿篇巨制一点也不为过。 画完之后,就有记者前来采访, 想把黄永玉塑造成因伟大领袖去世而悲痛欲绝、不能自已。 然后呕心沥血、废寝忘食、焚膏继晷地 要将领袖的精神传承下去。 记者问:“你在画这张画时,心里想什么呢?” 黄永玉答:“已经画了八十多天了,天天画,就想早一点能完成它。” 记者更正:“不不不,我是说你画的时候在想什么?” 黄永玉答:“很累,希望早点完成任务。” 记者:…… 怪就只能怪记者太天真,完全不知道黄永玉的脾气。 还在香港流浪的时候,黄永玉办过一次画展, 港督郭亮洪慕名而来,本是绝大的面子, 黄永玉不干,竟一度要把他赶出去, 后经朋友劝说才作罢。 黄永玉一生办过无数画展,有一个广为人知的习惯: 不请首长、不剪彩。 这一套,他不喜欢,艺术面前人人平等。 只有一次例外, 2006年,黄永玉在北京办画展, 竟破天荒地请人来剪彩, 这人不是首长,也不是首富,更不是明星。 而是一个花农,普普通通的平民老百姓。 只为感谢当年的“送花”之恩。 文革时期,黄永玉被打成了“反革命”, 亲人离散、好友反目, 只有这位花农不计厉害,春夏秋冬, 一辆自行车装来五六盆花,对黄永玉说: “别难过了,看花吧。” 黄永玉:“你别来了,我是反革命,要影响你。” 花农说:“不怕的,我三代是贫农,都是栽花的, 谁要是说我,我就揍谁,我不怕他的。” 1951年,黄永玉在香港办画展
黄永玉的画就像他的人,别具一格。 或者说他的人像他的画一样,不落俗套。 国画传统讲究“计白当黑”,画面多清雅, 黄永玉偏要“以黑显白”,画面看上去饱满厚重。 有人说,他的国画不正宗。 黄永玉说:谁再说我是中国画,我就告他。 后来有学生写信给他, 说要成立一个黄永玉画派。 黄永玉大骂: “狼才是需要成群结党,狮子不用。” 成名后的黄霑有一段颇为失意的日子, 投资失败,负债累累,与女友林燕妮分手而散, 搞得无家可归,还得四处躲债, 死的心都有了。 黄永玉安慰: “失恋算什么呀,你要懂得失恋后的诗意。” 黄霑也是性情之人: “放狗屁!失恋都想上吊了,还有什么诗意,狗屁!” 话虽这么说,黄霑还是很感动: “全香港都希望我死!只有他来安慰我。” 黄永玉作画
黄永玉成名之后,“油皮涎脸登门求画者”越来越多, 黄永玉不堪其扰,心生一计, 凡是来求画的,不管男女老少,还是首长巨富, 都将他们带至屋后险峻乱山之上,乱爬数圈, 使其累成孙子,口吐白沫说不成话, 最后狼狈逃窜,不见踪影。 后来,干脆在自家的中堂挂上一则启示, 内容如下: 一、热烈欢迎各界老少男女君子光临舍下订购字画, 保证舍下老小态度和蔼可亲,服务周到,庭院阳光充足, 空气新鲜,花木扶疏,环境幽雅,最宜洽谈。 二、价格合理,老少、城乡、首长百姓、洋人土人……不欺。 无论题材、尺寸、大小,均能满足供应,务必令诸君子开心而来, 称心而返。 三、画、书法一律以现金交易为准,严禁攀亲套交情陋习, 更拒礼品、食物、旅行纪念品作交换。人民眼睛是雪亮的, 老夫的眼睛虽有轻微“老花”,仍然还是雪亮的,钞票面前, 人人平等,不可乱了章法规矩。 四、当场按件论价,铁价不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纠缠降价, 即时照原价加一倍;再讲价者放恶狗咬之; 恶脸恶言相向,驱逐出院! 五、所得款项作修缮凤凰县内风景名胜、亭阁楼台之用,由侄儿 黄毅全料理。 此言一出,连一般的部长首长也不敢主动开口向他索画了。 黄永玉作画
我又不是老头 白岩松曾登门拜访过黄永玉, 一进门,就看到黄永玉正在院子赏玩他的红色法拉利。 白岩松震惊:“老爷子,你都一大把年龄了还玩这个?” 黄永玉说:“我又不是老头” 白岩松说:“老爷子您这不是炫富嘛。” 黄永玉说:“我能炫什么富,我玩什么就是因为它好玩。 跑车就是一玩意儿。” 那一年,黄永玉93岁。 抽雪茄、玩跑车,这个老头玩得比年轻人都在自在。 老头会玩,那是出了名的,钱便是用来“玩”的。 黄老爷子说: “那个钱你拿来干什么,又不吃喝,又不是干这个, 留给孩子,然乖孩子将来变成一个败家子? 慈禧太后是坏,但是她有点好,就留下个颐和园了, 留下个故宫了,盖了个房子将来还可以留给以后的人, 以后的人说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就是考虑到这点了。” 连白岩松都不禁感慨:“老了就做黄永玉。” 黄永玉在地上铺开纸张作画
我们也害过人 黄永玉曾做客“杨澜访谈”, 黄永玉说:“我们也害过人。” 杨澜问:“为什么说害过人呢?” 黄永玉说: “反右的时候,我的学生做右派,我也骂过他。 落井下石,虽然不是个大石头, 也仍了几个石子,看到这个学生就难过。 这学生头发都白了,老学生,60多岁了, 也是很痛苦的。 所以我也不怕讲, 因为我至少没有参与设计陷害人的那种事情, 也不是执行者,是吧? 但是也是可耻的。” 他完全可以选择性遗忘, 毕竟那些曾经无节制无下限地构陷亲友、背恩负义、落井下石的人, 还不是照样顶着大师的帽子,站在精神洁净的高度, 大谈社会、核心、价值观、礼义廉耻, 何来的反思和忏悔呢! 黄老已经八十有余,白发苍苍,满脸褶皱, 要面对着全国千万观众,剖心自省, 反倒让人起敬, 在教授满地走,大师多如狗的年代里, 这样的“老子”又有几个呢! 本期编辑:刀子 ◎本文由国馆原创,转载请注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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