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儿问春天一个问题：“如果人的体温提高一度，就能保证健康长寿。是真的吗妈妈？” 春天告诉她：“这只是一些科学家的理论研究成果。” 冬儿又问：“那你怎么看？” 春天说：“皆有可能吧。” 说过这个话的第三天，冬儿出差了。 冬儿出差一个月。 一个月后，冬儿捧着一个纸盒子站在春天面前，春天的注意力却全聚焦在冬儿的短头发上，春天呆住了。 就在一个月前，冬儿还是一头飘逸浓密的长发，真的很长，几乎及腰。那么漂亮的长发，人见人爱，冬儿自己也引以为傲，春天更是喜欢得不得了，那是冬儿五年精心爱护的结果！ “长发呢？你的长发呢？难道你忘了妈妈最喜欢你的长发吗？”春天一句接一句地追问，心里有满满的疼惜和不被尊重的愠怒。 冬儿摇了摇短发，一股朝气蓬勃的精神气儿围绕着她小巧的头颅，流苏一般荡漾了一周：“妈妈，没有征求你的意见，等会儿我请你吃饭谢罪。”冬儿把脸贴上来，紧紧挨着春天的脸，兴奋地说：“打开盒子，看看你的生日礼物！” 春天不去看那个盒子，她还在生气。冬儿替她打开了，放在她眼前。这一次春天惊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母女俩去一家水上餐馆，傍晚的清风在水面上流连，两人走在水榭里，美滋滋的样子很是扎眼。老板娘殷勤地迎上来，不住地打量着她们，大声嚷嚷：“这是娘儿俩呢还是姊妹俩呢？” 冬儿歪着头问：“你说呢？” 老板娘显然十分随和，她夸张地眨着一双大而精明的眼睛：“要说娘儿俩呢，脸面上的确有那种缘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说姊妹俩呢，也不过分，一样漆黑的头发，发型都一点儿不差，活脱脱一对漂亮的姊妹花！” “发型怎么了呢？”冬儿很有兴趣的样子。 “姑娘你考我呢？地球人都知道，你们俩理的是‘鲁豫头’！” 冬儿开心地大笑起来，拉着春天的手一直坐在清凉的地方，那个地方马上就有了一幅名画的意蕴。 不断有男人的目光投过来欣赏，冬儿开玩笑：“瞧啊，都看我们这对姊妹花呢。” 春天感觉到了。她曾经是个美人，但是已经被自己忘记很久了，所以今天的境况多少让她有些害羞，竟然脸热心跳起来。 冬儿扬了扬手，一个清秀的男孩抱着一把吉他走过来，口中慢慢吟唱着那首到处传唱的《爱的一度》： 爱你，从心底 我的爱温暖你 绝望的 冰冷的水开始升温 你的双手，热热的血在流动 你的心，热热的血在流动 体温升高一度 体温升高一度 爱的一度 爱的一度 ………… 冬儿的双手伸出来紧紧握着春天的手。在女儿温润的掌握之下，春天灼热的血液在手心涌动，随后四处奔流。 “谢谢你，我的宝贝，如此珍贵的礼物，难为你是怎么想到的？”春天喃喃地轻语。 “妈妈，”冬儿亮晶晶的眼睛像两颗宝石闪闪发光，“我要你的体温升高一度！” 深夜，春天坐在梳妆镜前。镜子里面的春天一头黝黑的浓发，映衬着她的眼睛又黑又亮，面部的肤色又白又润。的确，她好久没有这么美丽过了。春天看到镜子里的人抬起手来，摘掉了头上的发套——那个有着沉疴的女人，那个随时等待上帝召唤的女人，已经没有什么头发了。 春天抚摸着怀中的发套，那是女儿柔软蓬勃的头发！女儿风尘仆仆地奔到大上海，女儿千辛万苦找到那个著名的师傅，女儿的长发于是变成了母亲的发套……在如此的怀想中，春天的泪水终于失去了控制。 而饱满的、丰盈的、温暖的血液和着那首歌的旋律，不断地荡漾着，荡漾着。 哦，爱的一度，爱的一度…… ［责任编辑 王彦艳］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