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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书民:时间对话空间 抽象画大师保罗·克利

 木蘭猫不睡 2017-09-26

导言——时间和空间、生与死都是哲学意义上的命题,无论是幻想的内心世界空间还是流淌的音乐时间,保罗·克利用自己的画笔和独特的色彩感受做出了完美的诠释。

在西方现代艺术史中,保罗·克利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物,这位集画家、音乐家、诗人、艺术理论家于一身的多面手,以其神秘诡异的绘画和源于实践的艺术理论,为西方现代艺术的发展做出了独特贡献。

保罗·克利(1879-1940)生于瑞士伯尔尼。最富诗意的造型大师。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瑞士人。这是个艺术家庭,给保罗·克利艺术生涯奠定了基础。1900年考入慕尼黑美术学院,从师弗兰兹·冯斯塔克。

《大道与小道》1929

保罗·克利早期受到象征主义与年轻派影响,创作一些蚀刻版画,藉以反映对社会的不满。后来又受到印象派、立体主义、野兽派和未来派的影响,走向分解平面几何、色块面分割的画风。

1912年认识了康丁斯基、费宁格等,被人称为“四青骑士”,并在慕尼黑举行先锋派“蓝色骑士”画展。1920-1930年任教于鲍豪斯学院、杜塞尔多夫学院。

喜剧式的幻想剧“乘船”的战斗场面37.5cm* 50cm  1823

保罗·克利在对色彩、形式和空间方面创立了独特的表达方式。绘画语言以抽象点、线、面为主体,用灵动的线条和明亮的色彩突显出音乐的流动感,这是克利绘画主要的艺术特征,这位伟大的幻想家创造了一门抽象艺术。他的北非和欧洲之行,以及他对梵高、塞尚和马蒂斯的崇拜,对他的作品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保罗·克利曾经这样表达自己的创作理念:“艺术并不描绘可见的东西,而是把不可见的东西创造出来。以前人们描绘事物,描绘那些在地球上可以看到的事物,它们是人们乐意看的或曾经乐意看到的。这种事物与整个世界相比只是些孤立的例子,而真实隐藏在大多数事物之中,应该努力从偶然现象中求得本质。”

保罗·克利相信万物都有灵魂生命,他仔细观察动植物后反映在作品里,再回归单纯线条。画面看来类似儿童画或原始艺术,画风稚朴,幽默趣味,创造了一种诗情画意的象形魅力。1933年希特勒出任国家元首之后,保罗·克利受到纳粹的无端攻击。把保罗·克利当作堕落的外国人来对待,他离开德国前往意大利、法国,最后定居于瑞士。

靠近突尼斯的圣热门 纸 水彩21.8*31.5cm 1914年 巴黎皮蓬艺术中心藏

色彩在克里的画笔下如同琴键在音乐家的手指下一般灵动,克里一直致力于将光影和色彩相结合,在其笔下,色彩反映的是其心灵的感受。他特别强调明暗对比,把明暗转到色彩领域,使每一种调子和色彩相呼应,不是用黑白来表示明暗,而是代之以色彩关系来表现,也就是说克里拒绝用光线自身的方式来呈现光影,而是把光当做色彩的活动,这样在克里的画面上光感和色感融汇在一起,使人们深切感受到什么是纯粹的色彩。

巴伐利亚州的唐·吉奥瓦尼  纸 水彩 22.5×21.3cm 1916年 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藏

一个男画家穿上围裙,煮菜、打扫、带小孩。保罗·克利就是这样一个能屈能伸的好男人代表。 保罗·克利27岁和钢琴家黎丽结婚时,还只是个未有名气的画家。两人决定女主外男主内,经济担子由妻子负责,家事育儿归保罗·克利去做。于是,保罗·克利当“家庭主夫”一当就是15年,但如果你同情保罗·克利的遭遇,以为他一定手忙脚乱,郁郁不得志,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心醉神迷 油画 彩蛋 46.7*63.8cm 1926年

保罗·克利的烹饪技术是五星级饭店厨师的水准,这是他在度假时向大饭店厨师学来的。再加上他在家苦心研究烹饪,不管是要吃意大利菜或法国菜,请客设宴,都没问题。保罗·克利整理家务的功力更令全天下家庭主妇咋舌。

R别墅 纸 油彩Villa R 22 x 26 cm 1919

他的儿子菲利克斯回忆说:“我的父亲喜欢整理,凡事一丝不苟,如果遗漏了细节,就感到不安。”保罗·克利的笔记本上记载各式菜单,甚至连儿子成长过程也可详见于他的日记,不仅记下身高体重和健康状况,小则喂奶该喂几匙、牙齿长几厘米,甚至生病时的体温都有发烧曲线。同时,从1899年以来,保罗·克利习惯为他的作品制作档案,并注明画法、材料和尺寸大小,累计多达近9000幅之多。

阿芙洛狄忒  纸 水彩20*13.5cm 1915年 仙台宫城县美术馆藏

保罗·克利能一边煮菜、换尿布,一边在脑中构思画作。等到孩子入睡,稍有空闲时,他才拿起画笔作画。令人佩服的是,身为男儿身的画家保罗·克利,尽管每天与柴米油盐酱醋茶为伍,但日常生活的琐事并没有扼杀他的绘画灵感,居然还能成就出童话似的美丽幻想作品。

他的那些形式简洁、色彩和谐、充满儿童画趣味、洋溢着音乐律动的作品,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深奥的哲理。喜欢克利易,读懂克利难。因为艺术之于克利,不只是形式与内容、线条与色彩,他要探寻的是表象背后的本质,是生命、是宇宙、是超越、是演进。克利曾在日记中写道:“艺术一如创造天地,最后一天仍然维持第一天的美好。我的艺术也许缺乏一股浓烈的人性。我不喜爱动物和带有世俗温情的一切生物。我不贬低它们,也不提升它们来满足我。我偏向与生物全体融合为一,而后与邻人、与地球所有的东西处于兄弟立场上。”这是不是有点像中国古代哲学中的“天人合一”?可千万不要这么想,因为在西方理性主义文化背景中成长起来的克利,尽管对东方文化产生过浓厚的兴趣,但他的思想、追求、价值观和宇宙观,都与东方文化有着天壤之别。他的那些充满灵性的抽象图形和符号看似随性写意,实则理性深刻。

少女 卡纸 油彩 38*40.5cm 1922年 巴塞尔美术馆藏

“没有专制,只有自由的呼吸。”这是克利在论及康定斯基的抽象艺术时说过的一句话,我们正可以此来概括克利的艺术。克利在艺术的起步阶段曾受到庞贝壁画的启示,后来又从凡·高、塞尚、恩索尔以及表现主义、立体主义、构成主义、未来主义画家的作品中汲取营养,但始终与各种主义和风格若即若离。严格说来,克利不属于任何一个团体,尽管他曾多次参加“分离派”、“蓝骑士”、“狂飙”的展览,但始终以清醒的自知保持独立。早在20世纪初,年轻的克利就从对自然的模拟与再现中解放了自己,从此,他便在艺术的道路上走走看看、采集各类奇花异草,装点自己的艺术花园。他从不自设藩篱,从容地在直觉与理性、具象与抽象、材料与技术间自由穿行。克利有一句名言:“艺术不是模仿可见的事物,而是制造可见的事物。”他认为,在和宇宙的关系中,视觉世界仅仅是一个孤立的实例,还有很多其他的隐而不见的真实,而艺术家的任务就是要揭示可见事物背后的真实。

从尼尔来的传说 布面 粉彩 69*61cm 1937年 尼泊尔美术馆藏

克利将艺术看做是天地万物的寓言,而他选择以儿童画的方式讲述这个故事。从艺术史的意义上说,他是以儿童的视角革新艺术视角,以儿童的涂鸦反叛熟练技法,以儿童未被教化的纯真稚拙对抗传统规范。借助儿童视点变换的特点,表现孩子眼中的世界。那怪诞的、充满动感的形象就像是取自动画片的一个片段。然而我们也看到,在看似纠缠扭曲的随意涂画中,冷静的几何图形却在默默坚守着自己的阵地。在制造童话般气氛的同时,克利始终不露声色地维系着画面的均衡与秩序。克利将创造形式视为艺术创作的本质,他曾谈到:“艺术既超越现实,也不是想象中的东西。艺术同现实进行着一场不可知的游戏。就像一个孩子在模仿我们,而我们则在模仿那个创造了并还在创造世界的上帝。”

Hammamet with mosque  1914

克利的画作总是让人感受到一种亲切的熟稔,因为那种或朦胧或清晰、或甜美或忧伤的梦境般的情调,凝聚着人类共同的、抽象而又具体的童年记忆。“我的抽象夹杂回忆。”克利与艺术有关的童年记忆,是由他舅舅开的餐馆里大理石桌面上的纹路开始的。六七岁的克利从桌面上纷繁缠绕的线条中发现了许多奇异怪诞的形象,并细心地用铅笔记录了下来,这种特殊的消遣练就了他对线条及神秘图像的敏感,并对他后来的艺术创作产生了极为重要的影响。在克利那里,线条绝不只是划定不同调子或色彩领域的界限,而是被赋予了独立的意义。“一件艺术品超越了自然主义的瞬间,线条便以一个独立的图画要素进入其间……线条的表达中原本存在着一种抽象的倾向,限制在外轮廓线以内的想象图形,具有神话般的特性,同时又能达到很大的精确性”。

通往帕纳斯山126 x 100 cm 1932

色彩在克里的画笔下如同琴键在音乐家的手指下一般灵动,克里一直致力于将光影和色彩相结合,在其笔下,色彩反映的是其心灵的感受。他特别强调明暗对比,把明暗转到色彩领域,使每一种调子和色彩相呼应,不是用黑白来表示明暗,而是代之以色彩关系来表现,也就是说克里拒绝用光线自身的方式来呈现光影,而是把光当做色彩的活动,这样在克里的画面上光感和色感融汇在一起,使人们深切感受到什么是纯粹的色彩。

This flower wishes to fade  1939

“能够在生活的幻觉和艺术技巧之间得到一种快乐的联想”,这是克利的机智。这种联想,除了与记忆、经验有关之外,还与秉性气质及个人修养密不可分,比如音乐之于克利。生长在音乐之家的克利继承了父母在音乐方面的天赋,7岁学习小提琴,11岁时就开始了与伯尔尼市立管弦乐队的合作。完全不通音律的人很难理解克利,因为克利的许多作品的灵感都源自音乐。音乐的抽象性、流动感是构成他创作的本质元素,轻盈、灵动的线条就像是小提琴独奏,而光色交映的和谐之中又似乎回荡着优美的复调旋律。克利还将音乐理论应用于在包豪斯的教学中,用对位法阐述线条的能动性,用“旋律配合法”论证光谱色彩的律动。“从静态到旋律”、“色彩的二重轮唱”、“复调音乐绘画”成为他课堂上常用的术语。

无题(最后的静物) 布面 油彩 100*80.5cm 1940年私人藏

表达画家渴望抵达艺术巅峰的心愿,这幅画的题材包含了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是:取材于神话传说,帕纳斯山是掌管艺术与音乐之神阿波罗与缪斯居住的圣山,该作品名称很明确的表达了画家想进入艺术的圣殿,第二层意思是:克里使用了18世纪音乐理论家福克斯所著的《帕纳斯山进阶之门》论文中有关复音音乐的原理,此篇论文被克里誉为18世纪音乐理论的地标。《通往帕纳斯山》是克里绘画生涯中最重要的作品,它运用了点彩派的技法,色块分解打散后重新被排列组合。底色是由绿色、蓝色和紫色点彩成的大色块,色调轻松柔和,加上密集的小色块能够增强色彩的光感。其色彩表现的正是克里内心的感受,是克里对人生的思考和顿悟。整个画面的色彩不仅有底层和顶层的丰富对比,而且从左下到右上逐渐升级,以这种对比和渐变,保罗·克利创造出了闪烁不定的光感和扑朔迷离的视幻效果,十分贴切的显现了人在追求事业上最高峰时的那种微微迷茫却又充满着活力与美好展望的心情,也表达了保罗·克利的人生观:攀登顶峰需要慢慢的积累,并不断丰富自己的心灵世界。

都市的星空 纸 水彩13.8*19.3cm 1917年 私人藏

克里的早期作品总是在展示着他内心幻想世界的面貌,在克里晚期作品中更致力于表达他对死亡与现实世界的思考。克里始终不懈地在画中努力寻找生命的起源,并用抽象的线条和色块来表达这一哲学命题,到了克里晚期的作品更多的体现了画家对生与死的思考,宗教的标志符号频繁的出现在画面上。此时,克里的线条变得更具有绘画性,更为粗重。开始用粗黑、开放的笔触取代草图式的钢笔线,画面更为抽象和神秘化。

城市R  水彩  16.5×22cm  1919年

森林浆果  水彩   32×25.1cm   1921年

克里一生深深迷恋着那些充满幻想的绘画。时间,对世界上的任何生命都是那么公平,但是每一个生命都依然活在自己的意识中,当他们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壮志难酬的晚年。克里不也是以黑色背景来体现他对时间飞速流逝的沉重内心。

围绕着鱼 布面 蛋彩 46.7×63.8cm 1926年

克里是一位在色彩与旋律中游走的幻想着,一位能够把内心世界用抽象形式表达的淋漓尽致的大师。他的艺术风格简谱自然,巧稚而不失雕琢。特别是他对音乐的感悟和内心世界的洞察画作了他画笔下的不朽之作,使我们真切感受音乐流淌的律动和内心世界的丰富,二者的艺术通感被画家妙笔轻而易举的造就和点破,克里运用了不同的手法,特殊的符号和大胆的着色,淋漓尽致的表达了他对生命及生死的深刻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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