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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线上的世界名画,从月薪一千到月薪10万,这位农民临摹梵高画20年

 tjshpqbjxd 2017-10-06


丨流 水 线 上 的 世 界 名 画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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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来自:一条(ID:yitiaotv

中 国 油 画 第 一 村


前几天,无意间看到新闻

说大芬油画村要整改,近300家“墙面画廊”面临关闭


于是我对大芬油画村的近况格外关注

大芬村曾有一个扑鼻而来的名字

——“大粪村”



油画工厂大芬村

有两万多画工

都是从全国各地到深圳打工的人


这些画工长期复制世界名画

到慢慢开始做一些自己的创作 


1989年一位香港商人黄江

到深圳发现了大芬这块地方

开始建立他的第一个工作室


十年前,画工都是流水线工作


每个人画一个局部

一群人在一个流水线上

很迅速地完成一幅画



流水线一般的油画工厂,光线昏暗

画工们赤膊上阵,空气热到令人窒息

但对这些年轻的画工来说

比起在工厂打工

在这里画画依然自由、有趣得多


工作,吃饭,睡觉,聊天,养育子女

都在这个密闭的画室里进行

“画工们的生活,与这些西方经典名画

紧紧交织在一起,形成强烈的反差



由于大芬租金便宜

深圳各地的画商纷纷搬来

到1990年代中期,这里已经聚集了几百名画工

画工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两万

一些美术学院毕业的学生,也开始涌入



他们自己本身的生活

就是跟绘画紧紧交织在一起的

量多的时候

一个定单有五千张

他们每天基本上都要画七八幅

才能完成定单



一张大幅的高仿作品

在德国、荷兰等地

可以卖到一千多欧元

但很多画工得到的

仅仅是200元人民币



这样一幅小画,一般能卖三五十元,

如果销到欧洲,价格能再加个“0”,

变成几百元。

这些“世界名画”被运送到世界的各个角落:

美国的沃尔玛超市、欧洲的精品小店、

中国酒店大堂里的装饰画……


现在,大芬占据着全球油画市场60%的份额,

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大油画村。


临摹梵高的画20年


赵小勇

湖南邵阳人

原本在一家陶瓷厂打了4年工

月薪1100元

1996年24岁时,他来到大芬村

看到画工们在临摹油画

发现原来画画也能赚钱

决定来大芬做一名画工


赵小勇临摹梵高的《自画像》

在赵小勇的带动下

妻子和弟弟也开始画梵高

一家人组成了家庭作坊形式的画室

梵高自画像

专画梵高的画,一画就是20年

临摹了将近10万幅梵高作品

妻子画《星空》,弟弟画《夜间咖啡馆》


梵高的自画像


赵小勇则主要画梵高的自画像

算下来每天要画13幅

令人惊讶的是,还都画得很好

赵小勇也被称为“中国梵高”

这些临摹的梵高画被卖到世界各地

你去欧洲旅游时,在博物馆的商店买的纪念品画

可能就是他画的



他对梵高作品熟记在心

不用画草图便可以直接在画布上落笔

并且画得惟妙惟肖

而他真正的心愿,就是去欧洲看梵高的真迹

一直想看看原作到底是什么样的



后来拍摄纪录片

《中国梵高》的导演们

陪着赵小勇完成了他多年的心愿——

去荷兰的梵高博物馆,

看一眼自己画了20年的梵高的真迹。



当他在纪念品商店门口认出

那幅梵高自画像是自己画的时候

他有些自豪,又有些失落



原以为自己的画会被挂在画廊里

实际上只是卖给游客的纪念品

当他得知这些作品在欧洲的零售价

是他画画收入的十几倍时

他沉默不语,不停地抽烟



当他进入美术馆后

他屏住呼吸,打量着梵高的真迹

不一样,颜色什么的都不一样

而当被博物馆工作人员问起

是否有自己的作品时

他回想起自己20年来

忙着养家糊口、学习临摹

竟没有一幅原创作品




“他花了20年临摹的所有作品

都不及一幅真迹的价值

不是价格,而是一种艺术的价值

原创的意义是无价的

任何临摹都无法与之相比

大芬村要‘活’下来

画师们必须走原创之路



他不禁陷入自我怀疑

他在思考

自己是否要艺术创作?


回来后

他画下了自己的第一幅原创作品

一群大芬画工

在他们工作了20多年的画室里

一如往常地临摹油画

如今,赵小勇已转型做原创

他回到湖南老家,为家乡的老人画肖像

他甚至在宁波开了一间画廊

销售自己的原创作品

画价也从原来的几十几百元

上涨到最贵1.2万元


▲原作出自《星月夜》1889年


你看

油画,真的可以改变

一个中国农民画工的命运


大芬村的“流水线”在消失


↓ 观 看 视 频 



当然大芬村的农民画工们

不是人人都能像赵小勇一样

那么幸运



大多数农民画工

都面临着整治转型

流水线上的世界名画也将逐渐消失



这些画工们依靠墙面画廊维持生计

在由画工、画师、画廊和画商

构建的制售产业链中

画工处于最底端



他们被画廊雇佣或接受画商订单作画

靠的是“走量”,收购价常被压得很低

经过层层倒手和漫长的运输后

画作最终出现在国内各地和海外的画廊中



听闻老陈的画墙被拆

罗仁东已经好几周

没去大芬村开档了

他选择掩耳盗铃式地躲避

罗仁东

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作画满屋颜料味


46岁的罗仁东从小对画画感兴趣

2000年在东莞石龙的工厂里画油画

2005年6月揣着300元来到大芬

租房子都是赊账

整天都待在出租屋里接单作画

2009年后在大芬村开了画墙



小时候

最大的梦想就是考大学

等真正考上大学了

却因家里太穷

没办法上大学



年轻的时候精力旺盛

一天画上三十张50cm*60cm的画

以10块一张的价格批发给画商

没日没夜地画

最终拿到了6000元的收入



样片已经有些泛黄

或是沾上了颜料

椅背沾上的颜料还没来得及风干

他一碰就弄了一手

画画的地方总是弄不干净

他笑了笑

解释了现在精明的房东们

都不愿租房给画画的人了

罗仁东说

画画的人生活没规律

单多时,可能饿了忘记吃

困了又不能睡

明天要交货了

今天你肯定要赶出来

有时候我最长是两天没睡觉

喝了17杯红牛、咖啡

想睡又睡不着了,三天画1万块钱


“没有钱,还谈什么艺术?”


深夜画画的杨明


杨明个子不高

左边的肩背向后凸起

从左侧看去淹没了脖子



夜已深

录音机里放着歌

大芬油画村的游人少了

杨明在村内的巷道的墙壁上

搁着画板作画,渐入佳境。

有时候他会从白天画到凌晨两点



杨明是贵州安顺人

今年31岁

2008年来到深圳大芬油画村画画

是一名墙壁画工。因为小时候摔伤

他左侧的背部再也没有挺直过



刚来大芬村的时候

和朋友四个人租一个单间

当时刚开始

自己画的画也卖不出去

不敢打电话回家

又没有什么钱,两年没回家

当时他也想过转行

但是他觉得他除了画画

好像也没有其它的退路了



他说有定单的时候

一天要赚到200

必须得画到凌晨2、3点

一天下来很辛苦



在大芬村里呆久了

也会像家里面一样

对这里还是不舍离去


当记者问到他

你的梦想时

他有点羞涩,会不好意思



很小声的说

我也想成为一个原创画家



如今

大芬村面临的问题


房租成本不断攀升



由于房租成本不断攀升

人们把小巷和墙面开辟成画室

不过这道大芬村独有的风景

以后可能看不到了

深圳店铺租金大幅飙升成本太高


原作版权问题的困惑



名画艺术品是这样的

就像《蒙娜丽莎》、梵高

莫奈的版权都不存在了

已经是一个世界性的遗产

但除了世界名画等

去山寨或复制其它有版权名画

将有一定的风险


大芬村的整治问题


当地管理部门认为

这种占道经营的行为存在安全隐患

将对此进行整治

大批画框店和墙面画廊收到了整改通知

还有多家店铺被贴上了封条

没有展示的店面

会损失大量订单

这些墙面画廊正面临歇业



大芬画工转型的路途中所遇到的

困难、挣扎、绝望与希望

个人理想与现实生活的碰撞与妥协



大芬画工的转型同时

映射了21世纪中国

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

转型中的复杂与矛盾

也批判了当代主流艺术圈的排他性

和社会赋予艺术价值的荒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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