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想國】消失的孩提時代

■柚子。網上圖片

興　國

長輩曾說，年紀愈大愈是記起孩提時代的往事。

真的，今年的中秋前夕，忽然想起自己在孩提時代的中秋節，吃的是月餅、菱角、小芋頭、楊桃和柚子，然後在剝開的整個柚子皮的中央，插上蠟燭，就帶着這樣製成的燈籠，和兒時玩伴在街上到處亂逛。

想起孩提時代的中秋，是因為前些天看了周作人作詩、豐子愷插圖、鍾叔河箋釋的《兒童雜事詩箋釋》（商務印書館出版），書分兩冊，一冊是周作人自己用毛筆手抄的兒童雜事詩，一冊是附有豐子愷插圖的鍾叔河箋釋，因為臨近中秋，所以先看了周作人寫中秋的情景：「紅燭高香供月華，如盤月餅配南瓜。雖然慣吃紅綾餅，卻愛神前素夾沙。」

於是憶起兒時的中秋，好像並沒有供奉紅燭拜月，亦沒有南瓜可吃。那時的月餅，都是切成四塊，每人分得一塊來吃。

再看鍾叔河的箋釋，才知道在紹興這個地方，在周作人孩提時代，祀月的月餅從四両起大到十斤一個都有，更有四色水果和南瓜、西瓜及北瓜。不知周作人孩提時代在供桌前磕過頭，守至燭殘月西之時，分得的月餅有多大？如今講究健康，月餅都往小小的去製造，醫師更勸告年紀大的人，少少地吃。其實，一年才有一個中秋節，多吃一塊又何妨？

詩中說的紅綾餅，鍾叔河在箋釋裡說：「五六十年前長沙『三吉齋』等南貨店亦曾製作供應，我們稱之曰『紹興餅子』，不知為何後來卻慢慢地不見了。」這自唐代就為宮廷喜吃的紅綾餅，不知現今的紹興還有沒有商家在懷舊下重新製作？抑或隨着我們已然消失的孩提時代那樣，或者像周作人自己以毛筆手抄詩那樣，全然在市場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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