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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梦的梦 中山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既真实，又虚幻，搞不清是属于心理的，还是想象的，它是睡眠时身体内外的各种刺激或残留在大脑里的外界刺激引起的影象活动，有时代表非理性愿望的实现，有时仅代表愿望，也有梦想的意思。梦想是对未来的一种期望。坚持梦想，就会让人感到幸福，有时等于理想。而理想，是在实践中形成、有可能实现的，是“三观”在奋斗目标上的集中体现，是社会的产物，具有历史和阶级的烙印，源于现实，高于现实。 从唯物的角度讲，万物皆有梦，像月亮和谐地跟着太阳，不论阴晴。从唯心的角度讲，有生命的才有梦，咸鱼是死的，它不会梦到翻身。什么梦也没有的梦，那该怎么做呢？世间幸亏还有黑暗之翼在飞。用来过日子和用来做学问的智慧是两码事。人类倚智卖智，仗智欺智，除了造风造雨造自己，还造别的事物，尤其是生物。 曾在某篇文章上读了个故事，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到了“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雨浓”的生命繁衍季节，某乡村有匹处于生育期的健康母马，可方圆几十里没有可匹配的种马，惟本村有匹刚成年的小公马，但它们是亲亲的母子关系。咋整？眼看眼得误了母马的受孕良机，进而让村里少匹马驹。有人想了个损招：将母马蒙上眼睛，在大槐树下拴牢；亦蒙上小公马眼睛，然后牵着它绕着母马转……马遂人愿，交配成功。此前，人们想了好多办法，那俩马也是不往一起靠的。在人们为自己的聪明洋洋得意之际，鄙视动物没廉耻乱伦的话还没说完，被解下蒙蔽之物的小公马盯着母马双泪长流，挣脱缰绳，奔向悬崖，跳将下去…… 我无法想象母马的心情，儿子去哪儿了？眼不见为净？也无法得知村民会不会吃小公马的肉？毕竟那年月缺吃少穿，更何况肉乎？我只为小公马的悲愤震撼！“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韩愈）。”马是极具灵性的，像头马中的儿马子，高大雄壮，气势纠纠，力可杀狼伤熊，是马群里的领袖、守护神和法纪的执行者。牧区的李姨（她的蒙语名字一长串，嘟嘟噜噜近二十个字。）说，马、牛、羊等是不能近亲交配的，容易流产、死胎、畸形。她家孩子不信，结果，娩出的小牛残疾且养不活。 牧区禁牧了，徒有牧名！在中国城市化的大潮中，游牧民族也在没落，肉都没得吃了，饮食结构被改变，也再体会不到“马穿山径菊初黄，信马悠悠野性长。”放驴的平罗老汉干巴瘦，驴赶出来满山满沟跑，也不知多久回次圈……头驴装有GPS定位系统，通过手机可以得知驴群位置。我笑他：肯定搞不机密驴的具体数目。他说：那哪能呢？他赚钱主要靠卖驴皮，比肉金贵。剥的时候，尽可能多带皮下脂肪，趁热趁软多多地揉大粒子盐进皮，吸收后便抖落不下来。一斤皮四十来元，一张皮可卖四千左右，可揉搓近十斤盐。驴皮都去熬胶了，补气养血，白里透红，与众不同。这比在羊绒里拌蜂蜜，掺白色或透明且质重的沙子情有可原些。后者难漂洗，损坏机器。我教育孩子不能挑食，举例子说：为了活命，红军长征煮草根树皮吃，熬皮鞋皮带吃。想那草那树肯定绿色纯天然，没化学农药；想那鞋那带肯定是动物真皮，非人造革的…… 一般讲，羊是忠厚、温顺的，主要是看眼睛，瞳仁是长在自己心上的，眼睛的对视会暴露内心的秘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嘛。眼睛和心的距离不能太远，躲闪代表掩藏，如同嘴，词不达意。羊是弱者，缺乏进攻和防御的能力；猪不一样，贪吃贪睡，它幸福，会哼哼，傻点好。少数羊产羔后会躁狂，会烦恼，会抑郁，不让羔子近前吃奶，牧区老奶奶有经验，给羊妈妈头上盖个帕帕，搂到怀里唱那长长的蒙古长调，唱得云白天蓝，唱得水清草绿……唱着唱着，羊妈妈就安静了，会淌泪。羔子便偎到了跟前，跪着噙住了奶头，咕嘟咕嘟开始下咽。母爱是一种天性，孝顺是一种觉悟。张二哥放养的羊有三百多只，管理很人性化，心疼自家“骚虎子”，即种羊，怕它们房劳过度，计划多买几只，说那山羊骚虎子劲大，绵羊骚虎子有经验……笑翻了整屋子人，骂他：你得给你家每对羊发“结婚证”，搞一夫一妻。五十岁的他笑得很羞涩，像调皮捣蛋的孩子，干了恶作剧。 后院老马哥买“黄体酮”针剂给母羊注射，干扰生理期，催排卵。我觉得挺离谱。他说他老家养奶牛就是那么干的。我看过大型养殖场促牛排卵的材料，通过药物，母种牛半月发情一次，国内一次可以排卵细胞十五、六个，国外高达二十多个。公种牛取精成功后，与试管内培养着的卵细胞受孕，发育成胚胎，再把每个胚胎植入一头普通母牛的子宫内进行“孵化”，孕期满后，这群母牛可分娩一群小牛。人类的部分多胞胎，应该与使用促排卵药有关，国内以前是为了逃避计划生育。任何生命的繁衍都是有风险的。汉中老乡的绵羊产羔后，老乡担心母羊体虚，给吃了大量玉米。补过火了，羊胎盘滞留在了体内，几日不下，肚子涨痛，不吃不喝，咨询我。我没经验，打电话问牧区养殖户，说让吃大量抗生素消炎，大量“三黄片”泄下。记得小时候是让羊吃胡萝卜缨子。 狗下崽时也会害羞，人不能围观，容易造成难产。有人见狗生产费劲，瞎帮忙，去拽，母狗紧张，小狗被扯断，头留在了母狗体内娩不下来，胀死了母狗。那喜欢烫染头发的嫂子超爱欢狗，是狗的恩人、救世主；她母亲、姐妹却忒烦狗。她自己养的狗都十年左右高龄，收养的流浪狗最多时二十多只，部分有伤残。两口子挣的钱全给狗了，自己省吃俭用。她教我在鱼的脊背，逆着鱼鳞给鱼注射。她抱狗去银川做剖腹产，给狗的断肢做固定，诊治狗的肺炎胃肠炎胰腺炎……她在这领域都快成专家了，自学成才。每段生命都有它的精彩，总体得走向衰败。现实中，是很难有“昨夜三更狗吠雪，东家闭门推出月”的情境了。 在这个明码标价的社会，家庭也明码标价了。爱情不只是困觉，困觉不一定需要爱情，但需要房子。苏格拉底说：“房子不在大，只要它能容纳真正的朋友。”看着呆在狭小的笼子里不能动的肉鸡、产蛋鸡，那是人类的待友之道吗？更卑鄙的是，人类通过调控光线，让自然的二十四小时昼夜，变成鸡的两、三个白天黑夜。于是乎，蛋壳越来越薄，蛋也没了营养，鸡也忙得没了时间、没有心情做梦；即使做了，也记不住。 没有梦的梦是可怕的。给猪合适的温度，让其昏昏欲睡，好好长肉；给奶牛放音乐，让其心情愉快，提高泌乳素水平；给母鸡公鸡，受精卵会更好吃些……幸福的动物会让人更幸福，因为它们身心健康。 （2017.10.05 中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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