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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 赵国卷（79） 义士豫让（2） 豫让听了，担心自己的声音还是会被人认出来，便生吞了一枚炭火灼伤声带，使自己的说话变得十分沙哑。 豫让的一位朋友看见他如此糟践自己的身体，便劝他说： “你的这个计划执行起来太艰难了，而且是不会成功的。要说你是一个有志气的人，不假；但说你是一个聪明的人，就不是了。我教你一个方法，以你的才能和忠义，如果去侍奉赵毋恤的话，他一定会喜欢你、重用你的。这样你就可以找一个靠近赵毋恤的机会，下手杀了他，这方法肯定比你现在这个方法成功率高。” 豫让笑道： “你这是让我为了先知遇我的人而去报复后知遇我的人，为了旧主人而去杀新主人，这样君臣之间的大义还存在吗？我向赵毋恤复仇，为的就是彰显君臣之间的大义，而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况且委身做了别人的家臣，却怀着二心去侍奉他，去谋害他，这不是一个忠臣的所为。我之所以要选择困难的做法，是为了让后世不忠的臣属感到羞愧！” 豫让的朋友被说的无话可说。 终于有一天，豫让打听到赵毋恤要外出的路线。他就扮成一个乞丐，把利剑藏在身上，埋伏在了赵毋恤必经的一座桥下。 这天赵毋恤带着自己的依仗和护卫浩浩荡荡地外出巡游了，当他来到豫让埋伏着的那座桥时，他马车上的马看见了毁容长疮的豫让，受惊而大叫了起来。赵毋恤连忙让人停下车来，然后对身边的护卫说道： “附近一定有豫让，去把他找出来。” 卫兵们赶紧四下搜索，他们在桥下发现了豫让这个奇怪的乞丐，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把剑，便把豫让带了上来。 赵毋恤看了看豫让面目全非的样子，问道： “你是豫让吧？” 豫让答： “正是在下。” 赵毋恤怒道： “我说你也太死心眼了。我听说过你，你当初不也辅佐过士家吗？后来士家被智家灭，你怎么不为他们报仇，反而做了智家的门客。现在智瑶死了，智家已经灭亡了，你为什么单单为智家这么执着地复仇？” 豫让回答： “我当年侍奉士家，士家只给了我菲薄的待遇，我也就只用菲薄的待遇去回报他们。而智家却给了我国士的待遇，我就必须用国士的标准来回报他们！” 赵毋恤叹道： “你是个忠义之人。你这样报答智瑶的知遇之恩，已经很了不起了。但你上次刺杀我不成，我把你放了，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一次绝对不能放你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赵家的卫兵们涌上前来，要把豫让拉出去处死。 豫让见状，连忙喊道： “我听说，明主不会埋没他人的忠义，忠臣为了成大义不会惧怕牺牲。今日被擒，我甘愿伏诛。但赵大夫已经赦免过在下一回，令天下人无不称颂您的美德，我只想在请赵大夫赏赐一回，把您的上衣脱下来让我砍击，我就死而无憾了。我知道这是一个不情之请，但还是坦诚把这个愿望告诉您。” 古代人把衣服视作自己的象征，接触某人的衣服就像接触到某人的身体一样。比如在《红楼梦》第77回中，贾宝玉探望病重的晴雯，晴雯就把自己的贴心红菱袄送给了贾宝玉，说“以后如见我一般”。她又要求贾宝玉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穿，说“将来在棺材里独自躺着，也就还像在怡红院的一样了”。晴雯穿上贾宝玉的衣服，就意味着贾宝玉在她身边，她就是贾宝玉的人了。而豫让砍击赵毋恤的衣服，也意味着他砍中了赵毋恤这个人。 豫让的忠诚和信义最终是感动了赵毋恤，他答应了豫让的请求，脱下自己的外套放在豫让的面前。豫让就举起手中的剑往那衣服上砍了三下，然后大呼一声说： “我终于可以向死去的主公有一个交代了！” 说完，豫让用剑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倒地身亡了。周围人看见这番情景，都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豫让就这样死了，可以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刺客，更不是一个成功的刺客。但他用自己执着的信念阐释了什么叫做“忠”，什么叫做“义”。他的失败反而更体现了他的悲壮。 而赵毋恤，作为一个被刺杀的目标，能够大度地宽恕豫让，还能满足豫让临死前的愿望，也彰显了他不凡的气度。赵毋恤用自己宽广的胸襟，成全了豫让的忠义，也让豫让这个刺客虽败犹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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