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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故事系列【55】——瓠泥鳅

 默灵馆 2017-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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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的小时候,中秋节前后,正是我老家捉泥鳅的好日子。其实,老家的土话不叫捉泥鳅,而是叫“瓠泥鳅”。当然,到底是不是这个“瓠”字,我是没有把握的,主要是读音接近。不过,细想一下,村民叫“瓠泥鳅”既贴切又是很形象的。因为我们村捉泥鳅主要是两种方法:第一种方法叫“夹泥鳅”。一般是在清明前后,天气渐暖,村民夜里拎着铁火蓝,里面放着燃烧的松明(松明 即老松树根,因其松油多、耐久燃,故将其劈成像老油条形状的条块,用于照明的。)照着水田、水沟里的泥鳅(也有黄鳝的),然后用夹黄鳝的“鳝鱼钳”一夹住,就放在鱼篓里。第二种方法就是“瓠泥鳅”。除了冬天,一年春、夏、秋三季,农闲的时候,就能看到一些村民肩上扛着一把田耙(一种把堆积物扒开并使之均匀附着在开阔场地表面的农具,也是用来春耕整理田塍的农具。),腰间系上竹制鱼篓,手里拿的就是用来“瓠水”的谷岔(土话音,用木头做出的用来畚谷的木器具)了,来到在田边水渠或水沟边卷起裤腿、撸起袖子就下去开始“瓠泥鳅”了。为什么叫“瓠泥鳅”呢?这是因为村民用来“瓠水”的谷岔,就像用来舀水的瓠瓜即西葫芦劈开一半的样子。所以,叫“瓠泥鳅”了。

  “瓠泥鳅”的一般程序都是这样的:从上游开始,一段一段地往下瓠。首先,要在每一段两头“打端”(土话读音)即筑坝。若是小溪和大水沟,那先要用大些的石头砌个石坝,然后用硬泥块磊上去,最后用烂污泥糊上。若是田边小水沟,直接用水沟里泥巴弄个烂污泥坝就OK了。头的“端”打好之后,就用谷岔或破脸盆在两头瓠水了。水基本瓠干了,那就要动手捉泥鳅了。其实,捉泥鳅还不能真正“捉”的。开始,我都是用两只手翻开污泥就用手去捉了,这样反而抓不住泥鳅的。因为泥鳅又狡又滑,靠手指是很难夹住它的。后来,看到哥哥都是这样抓的:污泥一翻开,不是去直接捉泥鳅,而是用双手从泥鳅边上插进污泥里;然后将污泥、泥鳅一起捧起来放在鱼篓里。泥鳅就躺在污泥上神不知、鬼不觉的被请君入“篓”了。

  在我的“瓠泥鳅”印象中,有三次记忆是刻骨铭心的。

  第一次,是童年时期,大约有六、七岁了吧 。我家前面的倪家,有幢茅草棚,里面是用来放农具、堆柴火兼养猪的。柴棚门口,有一块空地,不大。我们下村外角(下村分里角、外角)的七、八户人家小孩都集中在这里嬉戏玩乐。那个时节,大人们都去出工做事了。大概我爷爷、奶奶也是去出工挣工分了,由我在家带(照管)大妹。那时的农村,大人都要去集体劳动挣工分的。家里小孩没人带,就由大小孩带小小孩玩。大妹比我小五岁,当年,她不过二、三岁吧,走路还是走不稳的。我看见阿四、四象、金利、龙飞、增文、志明等一班小伙伴都在田边小水沟里捉泥鳅,就放下大妹自己玩,也下去捉了。当我正捉得有劲时,大妹掉在小水沟里了,一身都是烂污泥。我把大妹背回家换衣服时,不想父亲这个时候回家了。他就拿起一根竹竿专门抽打我的满是烂污泥的脚杆。我还清楚记得,我只穿着一条短裤的,站着一动也不动,任他抽打。打得我脚杆上一杆又一杆的红印,但一声都没哭。我知道自己闯祸了,应该受打。

  第二次,是少年时光。可能是在暑假里,印象中好像是下着蒙蒙细雨的秋天。我和弟弟在家门口,地名叫“塘下田”即村中门口塘下的一条大水沟里“瓠泥鳅”的。这次,我们是从大水沟的中游开始瓠起的。因为下游的坝,生产队的看水员——的开阿公盯得很紧的,不许挖开的。他要靠这个挡水坝积存水灌溉这片田的。我们兄弟俩瓠到临近中午也没有什么收获的,只抓了不到一斤的小泥鳅。正准备收拾家伙上岸回家时,我突然发现水塘出口的桥下的水凼里水都稀混了,就知道里面肯定有泥鳅。我叫弟弟把水塘的出水口用泥巴堵住,我在下方“瓠水”。大约瓠了半个时辰,就可以抓泥鳅了。扒开污泥发现:啊,都是大货!每条都有五寸来长,都是粗粗的、乌黑乌黑的。我们兄弟俩把它们全部逮着放进鱼篓里,有大半篓呢!

  第三次,是青年时代。清楚记得是结婚后的第二年端午节,我和妻子从县城小家到乡下父母大家过端午。吃过午饭,闲得无聊,我想去瓠泥鳅。妻子虽已怀孕,但非要跟我一起去,说是给我做个伴。我俩来到离家有六、七里路,地名叫“长坑”的山坞里,在一口大塘下面的水沟里“打端、瓠水、捧泥鳅”。我们只瓠了这条水沟,就捉了一鱼篓泥鳅,还都是大家伙呢!

  默灵写于2017年10月12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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