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之求，得此戚施－－夜读书之十二 2012-11-02 14:21 星期五 公元前718年夏天，齐僖公的长女十五岁，卫国的国王卫宣公派来了使者，为太子向齐国的大公主求婚。
这位姜大公主就是后来的宣姜。 为什么说是后来的宣姜的呢？那是因为大公主这时候还不叫宣姜。哈哈……这是什么话，对了应该这么说：在中国的古代，女人是有姓无名的，齐国的国王姓姜，姜太公的姜，公主当然也姓姜（废话，按我奶奶和外婆她们的例子，应该叫姜氏吧？），当姓姜的公主嫁给了卫宣公以后，写历史的人为了能把她与齐国其他的姜姓公主区别开来，就把她起名叫宣姜。比如上面说的庄姜，就是因她嫁给了卫宣公的老爹卫庄公，所以叫庄姜，以下的以此例推。 卫国的这位太子名叫急（伋）子，姬姓。据说也生的面红齿白，俊美无匹，在诸国之间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如果说也要证明一下此言不虚的话，那是因为他的生母夷姜也出自齐国，美貌及不上庄姜，但也是人材出众，堪称绝色。 不管你信不信，那时候齐国就是个出美女的国家，而且美女都姓姜。怎么证明这个夷姜也是个美女呢？说出来吓你一跳，她原本是卫宣公的老爹、姬急子的爷爷——卫庄公的妃子，按辈份，卫宣公应该管她叫“妈”（庶母），卫宣公的儿子就得叫奶奶。就是这样一位妈妈辈的女人，卫庄公活着的时候，卫宣公就已经和她私通了，并且还生下一个孩子，就是姬急子，急子——是有点急，妈妈、爸爸都还不是名正言顺，他就急着来了，当然应该叫急子了。 不知道姬急子应该怎么称呼他爹的妈。 想一想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这个夷姜有着无比美丽的容貌，卫宣公不好好当他的王子，等着接他老爹的班，却去勾引他老爹的妃子，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呢吗？如果一旦被他老爹发现，岂止是王子当不成，性命能不能保得住也玄，能使一个人甘冒这样的天下大不韪，岂止是一般的美色使然？要知道，卫宣公是卫国王子的身份，天下的女子还不是招之即来吗？所以说这位夷姜，一定又是一位大美人。 好了，基本情况已经介绍的差不多了，主人公也该正式登场了。 从庄姜和夷姜嫁到卫国开始知道，齐、卫两个国家是世代联姻的同盟加亲戚国，而卫国的王子们又因为齐、卫两国美女、俊男的基因组合而帅到天下闻名，所以卫国的使者到了齐国以后，把提亲的事儿一说，齐僖公马上毫无条件、满口答应，并把这件喜事诏告天下，让国人也都跟着沾点皇家的喜气。 喜事马上就传到的后宫，宣姜得知了要嫁给她表哥的消息，也是十分的欢喜，因为她老早就听宫里头的人说起过卫国的这位太子有多么的俊秀儒雅，在她情窦初开的少女心怀中，他早已是她朝思暮想的白马王子，她甚至已经在想象她们婚后美满生活的场景了——英俊的王子、美丽的公主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春天他们并辔策马在田野中，冬天她就让他带领着大队的随从陪她回国省亲，让齐国的百姓们，最主要是齐国的女孩子们都来观看她的白马王子，听听她们对她夫婿的赞美声，她会满足地笑出声来。 今天，这一切都已经不再是梦了，是她伸手就能抓得住的，实实在在的未来。 但是命运却无情地和这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开了个玩笑，彻底地击碎了她花季中的美梦。 卫国的使者买通了宫里的太监，就在他离开齐国的前一天偷偷地见了宣姜一面。就是这一次偷窥，改变了这位美丽少女一生的命运。 使者回到了卫国，如实地向卫宣公汇报了他在齐国的所见所闻，言辞之间对宣姜的美丽大加夸赞。卫宣公本来就“寡人有疾”，听到美女就忍不住要问个仔细，使者被他问到无法形容，只好用对比的方法来加以说明，说他所见到的这位齐国大公主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说一句犯上的话，像以前的国母庄姜和现在的王妃夷姜，都应该算做天下闻名的美人了吧？但是她们两个的美丽加到一起，也比不上现在这位齐国大公主的容貌美丽。 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美丽的女子？卫宣公动心了。既然父亲的女人能动，儿子的女人为什么不能动一动呢？ 于是他下令太子姬急子紧急出使宋国。 又派那个使臣再次出使齐国，告诉齐僖公，太子的母亲生病，巫医说只有新媳妇来给她老人家冲喜才能好，让宣姜公主即刻启程到卫国来完婚。 与些同时，他下令召集全国有名的工匠到首都近郊（河南濮阳）、淇水之畔集合，命令抓紧时间修建一座行宫，名字他都提前想好了，就叫做“新台”。 可怜的宣姜，当她匆匆忙忙地登上卫国的迎亲车队，当她流着眼泪告别父母和姐妹兄弟的时候，她的心里也充满着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的美好期望。可是这期望只伴随了她短短几天，她就被带上了她的公公刚刚建成完工的“新台”。 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新台纳媳”。 庄公去世之前宣公就已经和他的庶母通奸，说明他那时候至少应该二十岁以上，且他还和夷姜生下孩子，怕他老爹知道，送到民间抚养，通奸的时间至少有两、三年吧，也就是说庄公去世的时候，宣公至少也应该二十四、五岁。庄公死后，公子完继位，是为桓公。桓公在位16年，被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州吁——就是前面所说的那位庄公的“嬖妾”生的儿子杀死，一年后，州吁又被杀，宣公立，这时候是庄公死后的第十七年，宣公应该是四十岁左右。“新台纳媳”的时候，宣公至少应该是五十多岁。 宣姜的美梦终于结束，当她的红盖头被掀开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来说好的英俊王子为什么被换成一个满面胡须的老头？ 有诗为证嘛：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 嬿婉之求，籧篨(jǔ chú)不鲜。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 嬿婉之求，籧篨不殄。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 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邺风.新台》 淇河水边新修建起一座宏伟壮观的楼台，清澈的河水在下面缓缓地流淌着，美丽的女孩子啊——每天都看到你在楼台上面叹息，你究竟为了什么事情而这么悲哀？是不是在河边设下鱼网，却只逮到了一只癞蛤蟆？（戚施就是癞蛤蟆的意思） 又有书解释说：籧篨，鸡胸也；戚施，驼背也，二者当时又是癞蛤蟆的称谓，用来比喻卫宣公面貌丑陋，行为不检点。 于是，一朵刚刚结出花蕾的美丽生命，就被卫宣公这只癞蛤蟆给糟蹋了。金壁辉煌的新台一下子变得凄凉、黑暗，毫无生气。既然她的姑母庄姜当年没有得到过娘家人的支持，宣姜的命运也是一样。“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在高度男尊女卑的社会制度下面，在一切只为政治服务的统治者眼中，女人只是一件可有可无、毫无价值的东西。 然而宣姜悲惨的命运才刚刚开始。 而先于宣姜悲惨地死去的是夷姜，起因是宣姜和宣公所生的儿子姬朔。 夜深了。 我想起像后来以淫.乱著名于天下的隋炀帝也有过烝母这样的禽兽之行；但他也只是烝母而已，比齐宣公稍差一点。不过后来南北朝时期的宋国终于又出了个比他两个都狠的角色——刘骏，史称宋孝武帝。再后来曹禺先生的《雷雨》当中好像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曹先生的意思，好像是对一夫多妻制和包办婚姻等这们的封建婚姻制度批判的更多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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