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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eter Boodell 2012 年 5 月 5 日 Q3：您投资过中国的中石油和比亚迪，请您为中国的新一代 CEO 提供一些建议。 巴菲特：比亚迪是芒格投的，这个问题请芒格回答。 芒格：我们没什么建议可提供给中国。中国从一个积贫积弱的国家发展到今时今日很了不起，可以说，是我们应该向中国学习。 巴菲特：在我们 60 年的投资生涯中，我们总结出一个经验：给别人提建议根本没用。 芒格：烂泥扶不上墙啊。就算我们持股 20%，我们提的建议照样不管用。所以呢，我们在伯克希尔营造了一套无需总部过多干预的机制。 巴菲特：伯克希尔最大的四笔投资规模为 500 亿美元，其中有一笔，已经投资了 20 年。我们和这四家公司的 CEO 多长时间交流一次呢？每年平均不到两次。我们做生意不是靠我们给 CEO 提供建议。哪家公司，如果一定要靠我们俩提供建议才行，我们肯定不投资。 Q9：商学院做错了什么？如何改正？ 巴菲特：商学院讲的投资知识对学生有害。 芒格：是害了学生，以前比现在更差，现在好一些了。 巴菲特：你说得对。在我们看来，商学院里传授的投资知识最不靠谱。商学院里教的那套东西都是基于精确的数学计算，在学术圈里占据了主流，老师们只能追随，否则如何晋升职称。公然反对权威，很难在学术圈继续混下去。 如果我讲投资，我只教两门课：一个是如何给公司估值；另一个是如何看待市场波动。期权定价那些东西对投资没什么用。Ray Kroc 创建麦当劳时，他没研究期权定价吧？他脑子里想的是如何让人们买更多汉堡，如何让自己的炸薯条更好吃。 只要你买入公司的价格低于价值，你就能赚钱。只要能分清哪些公司的价值是你能估算出来的，哪些是你估算不出来的，你就能赚钱。 芒格：商学院里的愚蠢行为在会计行业中也可以看到。对于一家公司或一只指数的长期期权，用 Black & Scholes 模型定价存在缺陷。人们总想得到标准答案，总想一劳永逸。 Q14：如今越来越多的工作岗位回到美国，请问在伯克希尔，有多少工作岗位从海外回归到了美国？ 巴菲特：我先把嘴里的糖吃完再回答你。去年年末，伯克希尔共有 270,858 个工作岗位，其中海外工作岗位不到 15,000 个。我在年报中讲了，我们去年在美国做了 80 亿美元的固定资产投资。总部位于以色列的伊斯卡公司业务遍布全球，它共有 11,000 名员工，大部分员工不在美国。希望今后我们可以在印度、日本、韩国收购更多生意。我们在英国投资了公用事业公司。我们刚刚收购了澳洲的美联集团 (Marmon)。10 年后，我们的海外员工数量肯定比现在多很多，但我们的大多数员工还是在美国。我们愿意在美国投资，今年仍将加大在美国投资的力度。我们在美国能找到大量投资机会。 芒格：伯克希尔从来没把工作岗位转移到海外，我们怎么转移回来？ 巴菲特：我绕了个大圈子，说的就是芒格这个意思。（笑） Q16 ：请问您身体怎么样了？ 巴菲特：好极了。我一直都觉得好极了。我喜欢自己的工作、喜欢自己打交道的人。我每天都很开心。我的免疫系统良好。我的饮食习惯正常。 我有四位医生，他们当中还包括伯克希尔的股东。两个星期之前，我的妻子、女儿和我听了四位医生的诊断。他们讲了各种可能的治疗方法，他们最推荐的那种方法不需要住院、不影响工作，10 年内的治愈率是 99.5%。这只是个不足挂齿的小事儿。 芒格：这么多人关心沃伦，我很嫉妒。说不定我的前列腺炎比沃伦还严重，我不知道，因为我体检时不做这个项目。总之，很羡慕沃伦得到那么多关心和同情。 巴菲特：不和大家开玩笑了，真不是什么大事。治疗只需要几分钟。 Q18：很高兴听到您身体健康的消息。如果重新来过，您会怎么做？我们今天是否和您当年一样有那么多好机会？ 巴菲特：重新来过，我还是一样做，但是我应该能加快资金积累的速度。重新来过，我会尽快地做出一份公开审核的业绩，在业绩的基础上扩大投资者规模。如今的私募股权基金收购公司是为了转手卖出去。我更喜欢买入好生意收藏起来。买入并收藏好生意，特别有成就感，问题是要去收购生意，没足够的资本不行。我当年是通过为合伙人管理资金积攒起来的资本。 芒格：没什么补充的。 巴菲特：重新来过，我还和查理搭档。 Q20：市场经常失去理智，请问两位是否曾因为担心系统性风险而暂停投资？ 巴菲特：说起来很有意思，我们收购了那么多生意，在做决策时，从来没讨论过宏观因素一次。一个生意，只要是我们能看懂的、我们喜欢的，我们就买下来。不管什么时候，都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人们的情绪善变，市场上充斥着情绪决定的正面和负面消息。1942 年 6 月，我买入了自己的第一只股票。当时，美国在中途岛海战损失惨重，很多青年人都去参军了，美国正在赶着制造军舰。2008 年 10 月，我写了一篇文章，我那篇文章早了几个月，但当时股票已经很便宜了。 芒格：我们不把资金全用完，而是留一部分具有流动性的资金，所以我们可以在恐慌最严重时出手投资。 巴菲特：我们准备了大量资金，这样才能给自己留足后手。查理手下有个叫 Daily Journal 的小公司。2008 年以前，Daily Journal 一直保留大量现金。2008 年危机发生了，到投资的时候了，查理出手买入股票。 芒格：（咳嗽） 巴菲特：查理，你刚才说什么？是你买的股票的名字吗？查理嘴特别严。（笑） Q25：您在个人账户中买入了摩根大通公司。请问您如何确保您在个人账户中购买的股票与伯克希尔的投资不发生冲突？ 巴菲特：与摩根大通相比，我更看好富国银行。伯克希尔买了富国银行，所以我在个人账户里买了摩根大通。伯克希尔投资的股票，我不能在自己的个人账户里买。我找到的最佳机会都是给伯克希尔的。查理在自己的个人账户中买了一些房地产公司的股票。 芒格：芒格家族投资的东西就两三个。我对分散投资不感冒。伯克希尔今天的投资风格是自然形成的。当我终于可以不再看行情报价的那天到来时，我感到特别高兴。远离了报价机，我们现在和更优秀的一群人打交道。 巴菲特：我 98.5% 的资金都在伯克希尔里，我怎么可能把精力放在 1.5% 上？ 芒格：沃伦确实更看好富国银行。我比较看好摩根大通。我们对富国银行更熟悉，富国银行也更容易看懂。去年和今年第一季度，我们都买了富国银行。假如我不管理伯克希尔，我会用绝大部分资金买入富国银行的股票，用一部分资金买伯克希尔的股票。 Q39：请问如何给正在走下坡路的生意估值？例如，百科全书、零售业公司，请问如何给此类公司估值？ 芒格：走下坡路的公司没多大价值，远远不如具有成长性的公司。能变现的话，也可能很值钱。 巴菲特：在筛选的时候，我们基本上把走下坡路的生意排除在外。报业公司正在走下坡路。我们能看懂报业公司，价格合适的话，我们可以买。还是收购具有成长性的生意能赚大钱。我现在不可能投入很多时间去分析走下坡路的公司，研究该如何估值，以为自己能吃得到免费的午餐。我更应该把精力用在研究具有成长性的生意上。走下坡路的公司一天不如一天，伯克希尔旗下有些公司已经日薄西山。 我们伯克希尔是从收购走下坡路的生意起家的，印花票、百货商店、纺织公司，我们都买过。其中有一家公司，1968 年我们收购它的时候，营业额是 1.2 亿美元，去年只有 2 万美元。查理现在还管理着这家公司。 Q40：请问两位认为当下有哪些趋势是愚蠢的、不可持续的潮流？ 芒格：很多。 巴菲特：我们总是远离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只有我能有理有据地看清一个生意的竞争优势和盈利能力，只有我了解一个生意今后几年的发展前景，我才会投资。资金规模特别大，可投资的范围很有限。30 多年来，我们从没买过一只新股。卖家知道选择合适的时机上市，上市还要花很高的费用，对投资者来说，不可能有便宜可捡。可以明确地告诉各位，许多投资根本不值得做，我们根本不考虑。有的行业，我们也知道前景很光明，问题是我们看不出来谁将成为胜者。我们的脑子里装着很多筛选条件，有时候别人经常觉得我们太粗鲁。有的投资，和我们一说，根本通不过我们的筛选。我们马上就说“不感兴趣”。我们拒绝得特别快。我们用不着做很多很多成功的投资，只要有一两件事做好、做成，就可以了。还有一个是要保证不能出现大灾难，千万不能出现严重亏损。 芒格：有的东西就是常识。一笔投资，需要交一大笔手续费，那算了。你想靠交手续费超过别人？不太可能。你倒是可以研究聪明的投资者在买什么，这倒是可以的。 巴菲特：我总是第一时间就看格雷厄姆纽曼基金的报告。 Q43：伯克希尔投资了 IBM，请问您还看好哪些科技公司？请问 Google 是否与 1970 年代的广告公司有相似之处？请问 Google 公司的风险在哪里？Apple 公司呢？ 巴菲特：它们都是了不起的公司，都是大公司、都很赚钱、看起来都很难被取代。这几个高科技公司，我相信 10 年以后比现在更值钱，只是我没有买入它们的信心，但我也绝对不看空它们。 芒格：在这几个高科技公司上，别人处于优势，我们处于劣势。别人肯定比我们更了解高科技公司。 巴菲特：IBM 呢？ 芒格：IBM 比较容易理解。 巴菲特：我们投资 IBM 犯严重错误的可能性小一些，投资 Google 和 Apple 犯错的可能性大一些。我们无法预测 10 年之后会怎样。 Q58：您说过，您现在投资 100 万美元，每年能做到 50% 的收益率。假如您还是具有现在掌握的知识和经验，只管理 100 万美元，与管理现在的伯克希尔相比，您做投资会有何不同？ 芒格：与以前相比，我现在可投资的东西少了很多。 巴菲特：通过这么多年的学习和积累，现在我们管理 100 万美元，收益率肯定要比管理伯克希尔高出很多。 芒格：时间无限、资金量小的投资者可以通过努力取得优秀的业绩。 巴菲特：在几十年的投资中，我们学到了更多知识，接触了更多东西。 芒格：假如沃伦不是一直在学习，伯克希尔的业绩肯定比今天差很多。每个十年，他都在学习、都在进步。 Q59：如何能最有效地减少错误？ 巴菲特：我们也犯错。伯克希尔要保证永远留有后手，我们特别小心，不能因为什么错误损害伯克希尔的竞争力。我们都是做大规模的投资，所以必须三思而后行。我犯过错，但错了就错了，我不纠结。 投资这么多年，我在看人方面有了一些心得。我看人也看走眼过。与四五十年前相比，我现在看人看得更准，能更能准确地挑出来优秀的经理人。 芒格：沃伦从别人的错误里总结了大量经验教训。从别人的错误里学习更有效。人们犯的错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错都有。
巴菲特：可以读金融史方面的书。我每次读讲金融灾难的书都很入迷。通过学习历史，在投资上，我们能超过那些满脑子高等数学的人。数学高手对人性一窍不通。我们用心钻研别人的错误，我们的这番用心令我们受益匪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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