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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未能长出翅膀

 唐宋自在鸟 2017-10-20

夜雨淅淅沥沥,有薄薄的清寒,不用开暖气,就这样清透的冷着。窗外飘进桂花的香,肆无忌惮的、醉醺醺的香,深吸了一口,竟然沉迷了。


仰头,夜空中竟然有颗闪亮的星,散发着凛冽的寒芒,仿似钻石。它沉静,遗世独立,无意烛照世间。夜风袭来,我拢紧了身上穿的呢外套。想起那些又进去了的朋友,他们都睡了吗?今夜他们冷不冷?


晚上打开微信,连续被四个群踢出,仔细一看,又是封了。好友的群都不会踢我,遇见这情况我就知道是封群。有的群被封了五六次七八次,还在锲而不舍的重建。很心酸,想隔着屏抱抱他们


这两日出门,坐的公交。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这座小城。它也有一些看起来高大光鲜的建筑,但它是空洞的、虚丽的。放眼望去,没有历史积淀而成的韵味,也没有经时光洗刷、仅存的古朴之美,而是一片赤条条的粗糙和残破。千篇一律、方方正正的混凝土建筑;褪色老旧的霓虹灯装饰;丑陋的广告立牌挤作一团;花白斑驳的墙面,仅余雨水流淌后肮脏的痕迹;苍白昏暗的天空,匆匆行走的麻木漠然的人们,让所有华美精致的房屋都黯淡无光;到处都夹杂着难以入眼的、浑浊与尘埃的灰色。目光所及处,我看到的一切都只是跟风与谄媚,对历史和厚重无端的恶意的嘲讽。


想起生活在海外的友人们,他们常会给我拍摄他们路过的每一处。机场,超市,饭店,街道,海滩,咖啡馆……虽未能身临其境,仍感叹环境是如此的洁净光良,来往的游人有序流动着,每个人都长着一张从未受过欺侮的脸,明媚阳光,他们更像是活在一幅画里或是淡淡流淌着的音乐声里。“你应该到这里来生活。”友人一次又一次的跟我讲,我回过去的只有苦笑。这些年,不断的有朋友跟我这样讲,以前我打趣道:“我没有这个能力,我只有从湖南跑到佛山的能力。”然而,在今天,佛山也不让我呆了。除了苦笑,我已无话可说。


反观我们生活的环境——横冲直撞的来客,拥挤不堪的候车秩序,喧嚣嘈杂的环境,无时无刻,不被其扰得人心烦意乱。而今天出门,我明显看到街上到处都是荷枪实弹巡逻的警察,公交车上的司机也戴上了红袖章。


眼见处,高墙升起,阴霾压下,绿衣红袖章的人四处攸巡,传送带上的孩子争抢着激素瓶儿,那些不愿妥协的异类,只有带着鞭痕与泪眼四处流亡。我仿佛愈发悲观了,我看到这一切似乎已然无法逆转,开始逐步渗入我的骨骼和意识深处。


我不会画画,所以画不出来,但仍旧想在这画面里加上你我,作为滔滔洪流里微不足道的一角出现。所以总想写点什么,算是垂死挣扎。然而在斟字酌句中,愈发感到巨大的、不可名状的恐惧感。害怕下一秒便会被无情的吞噬、剥夺、瓦解殆尽。


即便是不屈不灭的灵魂,屹立不倒的精神与意志,其实还是无能为力的。流亡似的生活,不见天日的生活,即便阳光普照在大地上,却从未感受温暖和光明存在的踪迹。生存在这样的世界里,你们,可否跟我一样感到悲哀与痛楚?


世界让我遍体鳞伤,然而伤口长不出翅膀。唯我得胜,方是正义,每个人都这么想。却只能苟活在当下,勉强健康,不去猜测明天有没有太阳。


只是不知道后人会如何评价这样一个时代。而几百年后,我们说过些什么写过些什么都已不重要了。我们终将被遗忘,不会被记得。我们的名字,便是暗夜里海波上发出的光,痕迹也不留地就泯灭了。只是,就这么一起被淹没的感觉,我很想记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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