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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宰相王皋(六)2

 墨香笙樵 2017-10-24

 柱国太傅

 

任重者其忧不可以不深,位高者其责不可以不厚。

建炎四年十月。

高宗赵构临朝。

柱国太傅王皋出班:“启奏圣上,凤凰山上建造之宫殿劳民耗材,臣以为不建为好。再者,於平江所建之皇宫已竣工,皇上不至于两处临朝罢。”

高宗赵构有意避开王皋说话的锋芒:“王爱卿回朝日短,不知凤凰上的殿堂,朕用作行宫,朕无意在临安府署上朝。说起平江皇宫,不知何日竣工?”

王皋:“回禀圣上,平江宫殿已竣工,现在在筑造东、西吏库。”

高宗赵构:“规制如何?”

王皋:“回圣上,臣回朝之时曾去观察过,规制虽不及汴梁,其精巧华丽却更胜汴京。”

高宗赵构似颇有兴致:“说说如何精巧华丽?”

王皋描绘着:“除却皇宫大内,尚建有大殿九间,尤以相国、太乙、景德、五岳为最,雕梁画栋,穷极巧工。”

高宗赵构:“如此,比灵岩山上的馆娃宫如何?”

王皋吃惊地:“圣上,难道……”

高宗赵构不屑一顾:“赐与平江府也罢。”

王皋:“圣意,弃之?”

一旁的张浚:“圣意?柱国太傅不知圣意?如今金兵已经打到长江口,平江与长江口临近,尔难道连这些也不明白,若迁都平江。太傅是欲让皇上蒙尘?”

王皋:“张大人之意?”

高宗赵构:“朕本欲迁都平江,可平江之虎丘有虎。还是张浚想得周到,故而朕定下迁都临安。不过,临安,临安,仍为临时安顿之处。有朝一日,如太傅所说,还是要迁回汴京。”

张浚虚张声势:“近岁平江确有虎踞之。同里叶氏墓舍在其旁。大享堂下为虎专食息之地,凡人兽之骨交籍于地,蛇骨亦有之。享堂下方大泥潭,乃虎饱食之后则辗转其中……”

王皋:“张大人所亲见?”

张浚讷讷:“虽非张某亲见,可大胆的乡民窥视之后方知。”

王皋:“虎丘有虎,名副其实。共有几虎?”

张浚:“十余条。”

王皋:“派人杀之,平江乃是好去处。”

高宗赵构听得毛骨悚然:“谁人敢于虎斗?”

王皋:“臣愿率兵前往平江一试。”

高宗:“不必了。一俟凤凰山上宫阕建成,朕还欲委王爱卿重任。”

忽然,殿外有报:“前朝御史中丞秦桧求见皇上!”

殿上高宗赵构,殿下文武百官不啻头顶炸雷。早已被金人吓破了胆的高宗赵构惊恐地说:“秦桧可是在金人手上,可是金人要捕朕?王爱卿,王爱卿救驾。”

宋将押着秦桧进殿,秦桧洒脱守将,跪步上前:“皇上,确实秦桧呀。”他大声地分辨道:“臣秦桧被金兵掳到北边,今日,臣是杀死了看押的金兵,夺得一条小船。方才逃得性命,九死一生。万望皇上明鉴。”

顿时,朝堂上议论纷纷,连张浚也不能不怀疑:“为何三千被俘人员,唯你秦桧逃回?”

秦桧喋喋不休地反复辩解着:“当时秦桧被金人押至楚州,乘看押的金人熟睡之际,便将他杀死,抢了一条小船逃回来的。”

王皋冷不丁冒出一句:“秦大人可是逃回一人?”

秦桧:“不只秦桧,还有贱内以及几个随从一起逃出来的。”

王皋:“这就对了。秦大人可真有办法,杀死看守竟然还能逃出一大家子,金人素来狡诈,竟然不甚发觉?”

秦桧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无地自容,但仍然无止境地分辨着,最后跪在地上哀哀哭了起来:“臣之忠心苍天可鉴,在金邦时,臣侍奉徽宗、钦宗两帝尽心尽力,秦桧所为感动天地。金人挞赖也为之感动。皇上,其实金人中也有守信仗义之人,挞赖就是其中之一。若皇上能信任秦桧,秦桧既已将家人带了出来,已无后顾之忧,秦桧愿再赴金邦出面沟通朝廷与金国之关系。”

朝堂上仍在议论纷纷。

王皋满腹怀疑,察言观色,断定秦桧已被金人所用:“圣上,切莫信其言,秦桧口若悬河,既然九死一生逃了回来,此去金人岂能放过于他,除非……”

高宗赵构听秦桧吹得津津有味:“如此,秦桧。当真熟悉金人内部,愿冒死再入金邦。”

秦桧:“臣听挞赖说,只需朝廷向金国顺服,签订和约,如此才能免遭战祸。”

高宗赵构听得连连点头称道:“正合朕意,正合朕意。如此,秦卿可准备求和协议,出使金国。”

秦桧赶紧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求和书呈上。

高宗赵构阅读后:“秦卿果然有胆有谋,为朕想得周全。朕明白,秦卿比谁都忠诚。朕得秦卿,上苍之眷顾。今日,朕既知晓二帝母后之消息,又有了治国大计。”

王皋听得冷彻脊梁,似坠入冰窖。

 

绍兴二年

柱国太傅府后院。湖石间花径上,一双朝靴不仃地踱来踱去。又一双朝靴自洞门进院。

王皋喜出望外:“伦儿,果然是伦儿。何时回来的?”

王伦兴奋地:“侄儿先去了汴京,旧宅内人去楼空,守院子的家人说,尽随叔父南渡临安了,侄儿这才寻至此地,叔父,何故如此愁眉不展。

王皋忧伤地说:“圣上启用秦桧,信任有加,摒弃百官,整日与秦桧之商讨与金议和。”

王伦大惊:“叔父大人,我等均受秦桧欺骗了。靖康二年,徽,钦两帝被掳,秦桧随行。秦桧时任御史中丞,多次密向金人献计,受到金人的信任。后来,他投靠了金朝皇帝的弟弟挞赖。建炎四年,挞赖再次南侵,秦桧为随军转运使,其妻王氏和奴婢亦然随军同行。怎的又投向了高宗皇帝了呢?”

王皋恍然大悟:“如此说来,杀死看守逃回临安乃一派胡言,分明是金人派来大宋的奸细,圣上好糊涂。”说完,拔腿就走。

王伦立即阻止:“叔父,千莫操之过急。此刻皇上正千方百计寻求议和良策,秦桧的投降计谋正合皇上之意,叔父此去劝谏,岂非鸡卵击石,此为其一;其二,当今忧惧抗金胜利,收复失地,迎还二帝,自己将皇位不保。凡此种种,皇上怎会听得进叔父之话。叔父,圣意难违。”

王皋沉闷地长叹一声:“侄儿之言,一语中的,老夫明白了。如此老夫可需早作打算。”

王皋:“伦儿,皇上择都驻跸平江三日,老夫看中一方好去处。”

王伦大惊:“叔父如此打算?难道当真欲隐逸山林?

王皋默默然。

王伦指着太傅府中的这草木、湖石、池塘:“有如此精巧?”

王皋心以飞向远处:“一方尚未开垦之地。”

王伦:“似乎是隐逸之好去处,不知在何处?”

王皋似自言自语:“平江。阳城之荻扁。地滨湖控海,水土深厚,遂家焉。到了平江,顺荻川而下便是此处。”

王伦大惑不解:“叔父大人自此不再为官?圣上能让叔父走?”

王皋长叹一声,悲愤交加:“西湖一洼水,何足济天下事乎,吾亦从此逝矣!”

王伦:“无可挽回?”

王皋沉沉地摇摇头。

王伦无限惋惜:“叔父打算何时迁往平江?”

王皋毫无退路,愤然说:“待宫阕竣工之日,即上奏本辞官。”

忽然,一内侍寻到后院:“王太傅可在?”

王皋:“又有何事?”

内侍:“皇上召见太傅,请即刻进宫。”

 

杭州府后堂。

湘妃榻中央设一盘象棋,一共三十二枚棋子,象棋的正面是象牙描金的徽宗瘦金字体,背面是实体形象图案。其中两枚以凤翅盔为蓝色,象征一军之命脉,即为将帅;四枚采用古代谋士之纶巾,则为士,其余如象、马之类均以头象为蓝本,即是卒十枚,亦据兵帽图像绘成,白檀木制作而成的棋盘发出阵阵郁香。

高宗赵构正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盘死棋发呆。

坐在高宗赵构对面的 和义郡夫人吴氏不敢发一言。

内侍的通报打破了僵局:“皇上,太傅王大人到了。”

高宗赵构抬起疲惫不堪的双眼:“传。”

王皋健步上前:“臣叩见圣上。”

高宗赵构似见了救星:“快起来,王皋到这边来,到朕这边来。”

和义郡夫人知趣地退了下去。

王皋一眼就看懂了榻上的棋局,心里正紧张地转念,双目炯炯死盯着棋盘。

高宗赵构:“王爱卿可看出,朕走错在哪一步?”

王皋随手将一枚棋向中界河移去:“回圣上,如此一步,以攻为守,全盘皆活。”

高宗赵构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朕赢了,朕赢了。夫人,和义郡夫人。”

内侍轻轻说:“回皇上,和义郡夫人已经走远了。”

高宗一转话题:“王爱卿,你说朕将杭州府改为临安府,可好?”

王皋:“圣上英明。临安。如此说,圣上果然就打回汴京之大略?”

高宗赵构顿时面露不悦之色:“王爱卿,朕欲派使出使金营议和,却无人应。总不能让右相秦桧亲自前往吧,秦桧可是不离朕左右的良相。”

王皋还想摸清秦桧的底细,试探地问:“圣上,臣不知该不该问。”

高宗赵构:“但问无妨。”

王皋:“臣不知右相为圣上出了哪二策?竟可耸动天下。”

高宗赵构:“秦卿之策,乃南人南归,北人北归,议和可成,中原一统,可保万世无虞。”

王皋故意大声说:“好计策,真是好计策。”

高宗赵构高兴地说:“爱卿亦以为然?”

王皋冷静地说:“南人南归,北人北归,圣上是北人,将归何处?”

高宗赵构:“这,这,难怪今日朕棋下死局。”

王皋见时机已到,便信口而谈:“秦桧此番回宋,疑点甚多,朝野汹汹,据臣侄儿所言,在金营秦桧已与挞赖交好,就是当初他归来之时,尚任金营转运使,XX南侵,自然亦有他一份功劳……”

高宗赵构:“不要说了,爱卿不必再说下去了。朕错用了秦桧。如今,依爱卿之见,如何挽回。”

王皋振振有词:“请圣上准了吕颐浩大人之奏章,任命朱胜非为侍读,毕竟朱大人曾为宰相,虽无大功,亦无大错,然圣上耳边可清净一时。再是,臣也有奏本。”

高宗赵构:“说,爱卿快说。”

王皋:“臣建议提拔黄龟年为殿中侍御史,刘榧可为右司谏。”

高宗赵构不解地问:“可黄龟年处处与爱卿唱反调,爱卿为何要荐举他?”

王皋:“回圣上,臣以为敢道人之所难言,乃直臣也。黄龟年就是如此。圣人说:君子以行言,小人以舌言。”

高宗赵构:“黄龟年曾在朝堂之上让爱卿下不了台?爱卿可是真欲荐其人?”

王皋理直气壮:“劲操比松寒不挠,忠言如药苦非甘。臣愿意有则改之,无则诫勉之。其实,圣上身边缺少的便是直臣。”

高宗赵构似被王皋之言击中,他尴尬地说:“依爱卿之意,朕如何处置秦桧?”

王皋斩钉截铁:“秦桧之行比之汉贼王莽、董卓有过之而不及。圣上必须将秦桧党羽八人尽罢免。”他又对方才棋盘上的残局望望,斩钉截铁地吐出“方为上策”

这时,内侍送上来一份奏本:“皇上,黄龟年大人又上奏章,皇上。”他不明白皇帝可愿意看。

高宗赵构:“拿来朕看看。”看罢,对王皋望望,不由自主说:“黄龟年又上奏章弹劾秦桧专主和议,阻止恢复大计,植党专权,欲取代宗尹不择手段。”

王皋精神为之一振:“圣上,可下决断了。”

高宗赵构终于忍痛割爱:“传朕旨意:秦桧植党专权,着右相之职可罢免。闭门思过。”

王皋不形于色,却心中大喜。

高宗赵构:“王爱卿,刚才听说侄儿还朝了,现在何处?如此在金营五年,真是难为他了。让他择日进宫。”

王皋:“圣上,小侄王伦随臣一起来了,现正在殿外候着。”

高宗赵构:“传王伦。”

忽然,边境又来急报,金兀术大举向南侵入,接连攻下磁州、单州、密州,已攻入兴仁府城。

高宗赵构慌忙说:“这便如何是好。”

王伦阔步进殿:“臣王伦拜见圣上。”

高宗赵构:“爱卿平身,快与朕说说两帝与太后之情景。”

王伦滔滔不绝:“臣虽被金人软禁,然金国有臣的密友商人陈忠,经常在宋金两国间交易。臣与洪大人曾密遣陈忠去黄龙府给两帝送去日常用品,且向徽、钦二帝通报圣上即位之事。”

高宗迫不及待地问:“可知母后之状况?”

王伦迟疑着:“韦太后虽不与两帝关在一处,日子还过得去。圣上放心。”

高宗:“是爱卿在关护母后吗?”

王伦含糊其辞地说:“韦太后吉人天相,自有贵人相助。”

高宗释怀开颜:“这就好,这就好。朕贵为天子,却封别人为皇太后。何日母后得以回来,不妨再尊为太后。”说起母后,他意忘了抗金之事。

 

王皋:王伦叔侄俩走出大殿。王皋便问:“伦儿,有话掖着,可是。”

王伦:“侄儿瞒不过叔父大人。”

王皋:“韦妃究竟如何?”

王伦义愤填膺:“两帝在受苦,韦妃却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可憾郑太后、朱皇后不堪受辱,均已仙逝异国他乡。皇上盼着母后还朝,想她还有何面目返还宋朝。”

王皋忍不住又追问:“韦妃受污了?”

王伦神秘兮兮地凑着叔父耳边:“韦妃嫁人了。嫁给了四太子兀术的伯父。”

王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伦儿又在说胡话。”

王伦:“千真万确。这可是钦宗亲口说于陈忠听的。一日,金人阿计替带钦宗到一座大厅,其中坐着两个紫衣大官,一官招呼钦宗:“你认识我否?”钦宗抬头一望:“不认识。”

另一紫衣人说:“我乃盖天大王,是四太子兀术的伯父。”过了一会儿,从屏风后出来一人,钦宗一看,竟然是韦妃,他正欲打招呼,盖天大王传呼下人给二帝敬酒,又称韦妃为夫人。喝完酒,盖天大王还对监护的人说你等好好看护他们。陈忠所传,侄儿一字不漏。听说好多的王妃都已嫁了金人。

王皋似乎自己受辱一般,愤然说:“有朝一日,看她如何面对当今圣上。无耻!大宋之耻辱!”

王伦:“还有笑话呢,一日监所来了一个年轻女子,说是韦夫人派来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对钦宗轻声说:”夫人让我传话给二帝,暂且忍耐点,接着声音给更小:“听说九哥已经即位,不怕没有回去的时候。”她将盒子里的东西一一放在钦宗的衣内,环视四周,急匆匆跑了出去。钦宗取出看时,竟然全是枣面所煎的大饼。又过了些日子,还是送饼的丫环溜进钦宗监舍说:“夫人让我传话给二帝,九哥正在与金人交涉,不日她就要上燕京去,以后不再回来了。要你们保重身体。叔父,可想而知,当今是何等地心切,欲迎还母后,哪里会顾及二帝的安危。此番出使金国,侄儿是不愿前往了。”许久,他又问:“叔父果真主意已定?”

王皋犹豫着:“再看看圣上可有何举措。老夫不愿如此不死不活地耗着。”

王伦:“若叔父大人主意已定,侄儿愿追随叔父大人。侄儿自知只有带兵打仗之能耐,不欲与金人议和。如此,日后定会被国人唾骂的。”

王皋神往地:“不日,叔父欲去益地之荻扁看看,一别竟是五年有余。”

王伦逗笑着道:“叔父大人与何人一别五年有余?可是叔父有续弦之意?侄儿愿与叔父同往平江。一睹婶娘之风采。”

王皋微红着脸:“伦儿胡说,八字没有一撇之事。怎的到了伦儿嘴里便成了故事。该是块与异人谈判的材料。只是千万不能让异人觉得我大宋好欺侮。”

王伦:“是,叔父大人。”

 

大殿上。晨光照得令人眼花缭乱。

高宗赵构:“王伦王爱卿。”

王伦出班:“圣上万岁,万万岁。”

高宗赵构:“王爱卿尚有当年勇否?”

王伦心中一惊:“臣有罪。臣自知只有领兵打仗之才,却无议和之智,故而上回一到云中便为金人软禁,至今方蒙圣上隆恩获救。”

高宗赵构:“若朕定要王伦出使呢?王伦听旨:无论什么代价,换还韦太后。”

王伦难为地:“依臣之见,当初倘若不发尊太后之封号,赎还太后或许容易,如今甚难。”

高宗赵构:“此话怎讲?朕不向金营讨两位皇帝,太后乃一老人矣,金有何用?”

王伦:“就因圣上将生母封为皇太后。臣担心金邦欲将太后作为要挟大宋之……”他对皇帝望望,又向帝座一侧的棋盘看看。

高宗赵构:“朕已说了,不惜代价,换回太后。”

王伦:“不惜一切代价。圣上何不先将两位圣帝换回呢?此乃顺理成章。”

高宗赵构:“王伦大胆!”

王伦:“臣万死!”随后他竟然自言自语起来:“弈棋之法,千变万化。犹如‘顺手炮’,先要活;‘当头炮’,车横将路;‘解马局’车炮先行……”

高宗悉悉听着,偶尔对一侧的棋盘望去,大喜:“依卿之法,朕的这棋盘又活了。”他抛下殿下诸位臣不顾,走过去,举棋放下:“王伦听旨。”

王伦:“臣在。”

高宗赵构:“升王伦为兵部尚书,出使金国,奉迎两帝。”

内侍匆匆进殿,上前附在皇帝耳侧说:“回皇上,武义大夫曹勋从金邦逃回,要面见皇上。说有极为机密之事要面奏。”

高宗赵构惊喜地:“宣他进来。”

蓬首垢面的曹勋跪在殿外,双手将一物高高举过头顶。

高宗赵构示意内侍接过曹勋手中之物。

曹勋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曹勋,衔皇命出逃。离金营前,皇后脱下随身所戴之金环交于臣,又说‘转告王爷,愿如此环,早日相见’。”

高宗赵构:“可怜皇后还不知朕已登大宝。”忽然又急切地问:“太后现在何处?”

曹勋迷茫地:“臣出逃时,皇后尚在黄龙府,听说还将北迁。臣辗转万里,进入宋土,方知圣上在应天登基,可喜大宋未亡,吾主有救矣。”

高宗赵构再问:“太后呢?朕之母后何在?”

曹勋摇摇头:“韦太后自北迁之后,再未见过,听说,听说……”他偷眼对皇帝望望再不敢多言一字。

高宗赵构:“听说什么?”

曹勋沉沉摇摇头。

高宗忧心如焚,双目在殿上寻找着。

王皋、王伦叔侄俩已悄悄离去。

 

保叔塔放生池前。池水似镜,倒影出两人。

水中,王皋、王伦议论激切,将池中的锦鲤鱼惊散,时而又汇聚在一起,倾听着。

王皋大声说:“议和救不出两帝,唯有让岳飞攻下黄龙府,或许还能救两帝。”

王伦迟疑着:“可眼下圣上不欲战金邦,恐惊了韦氏皇后圣驾。”

王皋激动地说:“不顾两帝,先救太后,于理难通。”

王伦:“可圣意难违。叔父就少操此心也罢。”

王皋愤然:“老夫虽说已有归隐之心,然仍是大宋子民。今日还是柱国太傅,自去殿前讨个说法。”

王伦颇为平静:“侄儿劝叔父大人不必去殿前,曹勋自金营逃回,正在向皇上禀报两帝在金营之苦,还带回皇后之金环。圣上正在哀哀切切,六神无主。本来侄儿劝说圣上先救两帝,似已有成效,如此一来,恐圣上又会变化。”

王皋:“老夫这是要阻止议和。无论救两帝也好,救皇后也罢,必须攻下金营,再作道理。”

王伦不以为然:“圣上眼下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叔父大人此时去见圣上,岂非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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