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情颂 许锡良
说到爱情，真是三千年也说不完，因为，这是人类永恒的主题。爱情成为人类永恒的主题，是因为爱情是延续人类的必要阶段。动物有发情与交配就可以延续下去，而人类却要通过爱情——婚姻——家庭才能够世代相传。因此，爱情实乃人类头等重要的事情。因为如果人类没有爱情，人类在一百年之内就可能灭亡。即使勉强能够支撑，也是枯燥乏味，苦不堪言，了无生趣。
也难怪，英国思想家罗素曾经说过，支撑他活下的精神支柱主要有三个，即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对人类苦难不可遏止的同情心。在这里罗素将对爱情的渴望看成是他人生三大精神支柱中的第一大支柱。事实上，罗素一生都在追求爱情，即使是到了90岁的年龄也不肯就此罢休，罗素活了98岁，也算是长寿了，他一生著述颇丰，而论及爱情与幸福的更是不计其数。
罗素一生情人无数，而且他的情人永远年轻，而罗素的身体又是这样的好，总能够在晚自己好几代人中找到自己的新情人。或许罗素是靠了情人支撑，才会有后面的两个精神支柱吧。那就是在爱情的力量下，他才有对知识的热爱以及对人类苦难不可遏止的同情。以至于他最得意的学生、世界顶尖级哲学家维特根斯坦对罗素的最大意见也就在这里。
每每看到罗素又换了情人的时候，对罗素这种老不正经，维特根斯坦多有微词，却也无可奈何，有时他甚至想冲进罗素家里把罗素的家俱都打碎。这也许是因为维特根斯坦是一个只为思想而不解男女风情的人，他终身没有恋爱，更没有结婚，事实上他也许永远都无法理解他的老师罗素在这方面的高级情商。
但是，我还是不得不佩服罗素对爱情的一系列的真知灼见。比如他说，爱情只有当它是自由自在时，才会叶茂花繁。认为爱情是某种义务的思想只能置爱情于死地。只消一句话：你应当爱某个人，就足以使你恨之入骨。
这段话其实是不难理解的。因为罗素一生酷爱自由，对爱情的追求的前提，也是以自由自在为前提的，他反对对爱情用义务来限制。爱情没有义务，爱情的结晶，婚姻家庭才会有义务。也许正因为如此，因此，罗素总不想让爱情结出果实，只想要爱情，而不想要婚姻，为的只是为了逃避婚姻所带来的义务。快乐、自由、思想、知识，再加上伟大的同情心，这就是罗素一生的底色。
爱情有许多的说法，有人说这是永恒的主题。无论是文学，还是舞蹈，还是音乐，还是电影，爱情都是永恒的主题。
爱情是很神圣的，虽然，爱情的生物基础是很明显的。但是，同样具有生物基础的动物世界里几乎是谈不上什么爱情的，至少动物世界的爱情，人类无法理解与体会到。但是，爱情即使在人类这里，也无法脱离动物的本能。要是男女没有性欲，恐怕爱情也就无从产生。有一种说法说，男人是靠下半身思维，女人是靠上半身思维。也许男女的性欲表达方式会有一些差异，但是，归根结蒂，其实根子上还是同欲的。
爱情让人第一次尝试脱离自私自利。“爱情是自私的”这种说法如果是相对第三者而言还是有一些道理的，但是，如果是相对被爱者一方来说，则完全是错误的。爱情第一次让人感觉有另一半甚至比自己这一半更为重要。为了让另一半有一种快乐无比的感觉，宁愿含辛茹苦，苦中有乐，心甘情愿。愿意为对方付出，而且这种付出会为自己带来特别的愉悦感。爱情通过性爱来表达的时候也是如此的。性爱的满足不同于衣食住行的满足，因为它要达到自己的满足，首先要设法让对方满足。而衣食住行的满足，常常只是自己的满足就足够满足。
性，可以通过金钱交易获得，而爱情则不行。金钱能够获得美女、帅哥、性爱，但是，却不能够获得爱情。一个人爱一个人，不会计较他的身份、金钱，而一个人一旦计较这些的时候，其实已经并不是纯粹的爱情。纯粹的爱情就是元朝大画家赵孟頫的妻子管夫人对他老公赵孟頫的那份感情：
你侬我侬， 忒煞情多—— 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 捻一个你， 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 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 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 你泥中有我； 与你生同一个衾， 死同一个椁。
管夫人对自己的老公赵孟頫那痴情，但是赵孟頫还是想另娶新欢。或许男人，作为动物中雄性的一种，有着所有动物雄性的普遍特性？雄性动物遍撒自己的种子，以便保证自己的遗传基因能够延续下去，而雌性动物则无论谁播下的种子，都将会有自己的孩子，因此，但凡有种子，就不会担心自己的血脉不能够延续。男人常常在爱情上见异思迁，或许是有生物学的基础的。男人花心正如动物雄性四海为家一样。
北洋时的老古怪辜鸿铭先生将男人与女比喻成茶壶与茶杯的关系，以及气筒与轮胎的关系，虽然是很低俗的，但是话粗理不粗。孔子被后人尊为圣人，也同样过不了美人关。面对美人不但要见，而且还要发出感叹：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可见，自古男人无论品位高低，其德性其实是大同小异。可见，爱情不是一厢情愿的产物。而人世间，真正的爱情常常是可遇不可求的。
人这一生都在追求真爱，但是，一生能够有机会遇到真爱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因此，绝大多数，只能够退而求其次，以性爱代替。有爱情的婚姻真是少之又少，常常只是为了世俗的需求，为了传宗接代，而男女凑合成一个婚姻而已。这就是世代婚外情为何不绝的原因。 婚外情与妓院的存在，实在是因为爱情不美满的表现。如果爱情与家庭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我想，人类这两种东西非道德的东西其实都是多余的。因为世界并不完美，所以，只能够用另一种不完美来弥补。这种弥补有如拆东墙补西墙一样，永远也补不完。 最美妙的爱情诗，我以为还是北宋时的诗人李之仪的那首《卜算子》：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词里的爱情，其实还是充满缺憾的。因为，在交通、通讯都极不发达的古代，一个住长江头，一个住长江尾，那种思念之情是可想而知的。都说最纯最美的爱情都是没有结局的。在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笔下的《伊豆的舞女》为什么三天没有结局的爱情会那样刻骨铭心？就是因为，那是没有结局的爱，才显得那样纯情而美好。最值得回味的爱情，常常都是无言的结局。
我记得第一次读罗曼.罗兰的长篇小说《约翰·克里斯朵夫》里有一段约翰·克里斯朵夫对爱情的感叹是这样的：你喜欢的，他不喜欢，他喜欢的你又不爱，两下都喜欢的，却又要分离。千百年来，爱情两个字，好辛苦就辛苦在这里。“愿天下有情人均成眷属”，毕竟只是一个巨大而空洞的祝愿而已。但是，足以说明没有爱情的人生真的是非常苍白，至少说明是抱有很大的遗憾的。 2010 年12月13日 星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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