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杜行侠 在杜村一千五百多口人中，要说谁的人气最旺，当属德。 他原本姓季，随娘改嫁到刘家，季德成了刘德，但村里人更愿意叫他“德”。 听，“够勾喽——够勾喽——” 像是谁家的公鸡在打鸣，缺少了一些高昂和悠长。 这是德又在炫耀他的绝技——公鸡打鸣啦！ “一招鲜，吃遍天。”智商有问题的德，却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凭借着学公鸡打鸣这一“大招”，德在村里成了名人，深受男女老少的喜爱。 一听到那似真非真的公鸡叫声，村民们知道，是德来了。学公鸡打鸣已经成了他的招牌。 黑黑瘦瘦的德，已经年过六十岁。他所到之处，往往是笑声不断，在村民眼里，他就是一个“活宝”。 他闹出过不少笑话。村民们津津乐道的有：“徐徐风姓马，”“和徐徐风同岁的”“八队队长”“3加1难办”等等。 村民们喜欢他的傻。前些年常常有人拿他找媳妇这件事取乐他。在路上见到他，开玩笑的人会说：“俺老婆不跟我了，叫她跟着你吧！”他往往就信以为真。跟在开玩笑的人后面，腆着个脸一个劲地套近乎。等知道真相，他顶多是憋出一句：“你难受！”又一次，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人见到他，认认真真地说：“德，我给你说个老婆吧！”德有些不信。这个人一本正经的说：“俺老婆的一个亲戚，扎着俩小辫，长得很好看。”这一会德半信半疑啦。忍不住问：“在哪里？”这个人说：“别不信，我领你去看看。”于是，德乐得合不拢嘴，跟在这个人的后面，来到了一个猪圈外，开玩笑的这个人指着圈里的猪说：“就是他，俩小辫，四个蹄。”气得德说不出话来，扭头就走。 这样的玩笑太伤人自尊，偏偏德没有自尊。 村子里有两个泼辣的妇女，常常那他取乐子。据说，有一回，俩人一合计，又想出了一个损招捉弄他。俩人趁他不注意，硬摁着把他的裤子给扒了下来。弄得德一脸的尴尬。望着德那小小的“蚕蛹”，泼辣的妇女笑得前仰后合。 这样低级的玩笑德也没有恼。村里人都忍不住拿他取乐。 几乎每一次，德都会很配合的表演一番。当然，他常常很得意的炫耀他的大招——公鸡打鸣。 所以，德那真真假假的公鸡叫声，几乎天天在村子里响起。  但是，也有人认为他是在装疯卖傻，还有人说他“精”着呢！ 不信？有实例可以证明：他虽然爱玩爱闹，可是无论是谁，要想让德帮他干活，他是死活不肯，甚至是置之不理的。无论是让他帮着拉个纤，还是搭把手干点零活，他都会低着头，一言不发，快步离开。你敢说他傻吗？ 还有一个更离谱的证据是：别看他长得不像样子，穿得也脏不拉几，可是偏偏喜欢找妇女玩。平时里他也多半跟村子里的妇女在一起，拉呱闲聊，闹笑取乐。 由此，部分村民认为：其实德一点不傻。 德傻不傻，没有多少人较真，也不会有多少人关心。大伙儿见到他，只要能开玩笑、闹乐子就够了。 这样做真的好吗？似乎没有人考虑过，更没有说起过。 曾经，有一年多时间，村子里少了那声底气不足的公鸡打鸣声。不见了德的影子，村民们似乎有些不适应。 虽然村子里像德这样脑筋有点“短路”的人还有几个，但是他们却个个闷声不语，自会干活吃饭。相比之下，德要比他们活泼很多，有趣很多。 有人忍不住打听：“德去了哪里？怎么好长时间不见他啦？” 有知情的村民会说：“德去济南干活，丢啦。” “丢啦？”听得人有些失落。但转眼间却又忘了这茬事。 花开叶落。又到了一年的秋天。某一天，村民们出门，突然发现，咦，德回来了？！ 是的。那个会学公鸡打鸣的德回来了。只是看上去更黑更瘦了！一年多前，他跟着亲戚去济南干建筑，偶尔出门时走失了。亲戚家人曾经积极寻找，但一个多月后，无果而返。想不到，他竟然又回到了村里。 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村里人问起，他也从不说起。或许，他真得不知如何说什么吧！ 总之，德回来了。村子里又响起了那声假假的公鸡打鸣声。 “够勾喽——够勾喽——” 属相是猴的德，偏偏爱上了学公鸡打鸣，这本身不就是一个笑话吗？ 老光棍子的德，有时候会成为村民们羡慕的对象：“你看德，一天天无忧无虑，没烦没恼的，哪像我，这是活得啥？一天天累死累活的，拼命挣哒个屁呀！” 这是村民们干活累了或者心理烦闷时，会说的话。但更多的时候，他们还是喜欢拿德开玩笑：“德，打个鸣！”“德，你老婆过娘家怎么还没回来？”“德，你到底是季德还是刘德？”...... 每当这时候，德只是笑笑，或者沉着脸子说一句：“你难受啊！”或者是：“我搞你！” 在村民的笑声中，德渐渐走远了，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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