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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白花菜 作者：潘兵华 我喜欢吃家乡的白花菜，那特有的味道，让人回味。每当提到白花菜，舌根下酸酸的味道油然而生。 我一直在沿海这边，有时出去外面吃饭，总喜欢点一盘酸菜炒肉，既有肉香又有酸酸的咸菜可以下饭。这种酸菜不是家里初冬十月的长杆白菜腌制的酸菜，而是广东本地产的大叶菜，叶子宽厚，茎梗细小，少了酸味，多了纤维的粗糙，没有家乡酸白菜好吃。家乡用长杆白菜切碎腌制的酸白菜，酸味适中，吃起来清脆爽快，味蕾刺激津液，一碗米饭一会儿下肚，还意犹未尽。白花菜除了有酸菜的酸味，更有一种独有的清香，能够提神生津。如果没有食欲的人，这时来一盘清炒白花菜，只要拿筷子捻一箸吃一下，两腮的肌肉酸酸的收缩，津液溢满舌苔，从牙缝传到舌尖的清香刺激你的大脑，食欲立刻有了。 暑期打电话回家问家里情况，托付父母照看小孩。母亲聊了一些家里情况后，总不忘说：“腌制好多白花菜，过年后你们姊妹带去吃。”每每听到母亲腌制的白花菜，对家的思念更多了几分，留在舌根的幽香从记忆里走出，还是夏天就盼望过年回家能够吃上那美味的白花菜。 家乡的白花菜每年清明过后就从地里冒出嫩芽来，一垄一垄的长在菜园里。我的家乡在花园西南十五里的地方，属花西乡管辖。家里的菜园子要在清明节前后没有雨时耕细整好厢，将白花菜种子播种下去。种子怕涝，只要露出嫩芽，三五叶子，就不怕阴雨天气，在雨中顽强地抵抗风雨的摧残。倘若太阳一出来，它们立马挺直腰杆，一片叶子接一片叶子从那青紫的腰枝冒出，层层叠叠，旁枝斜出。 当主茎周侧长满了三五枝桠时，在早晨，一株株白花菜浇上稀粪水；然后挑清水，用瓢将水泼洒在枝叶上，洗净叶上的粪水，一株株又青翠欲滴。白花菜只要保持土壤水分，追肥过后，生长迅速。 白花菜有幽香的中药味，每次下午在烈日下去浇水时，远远地闻到带中药草的幽香飘过来，这是从白花菜开的花上来的。它的花瓣狭长，三五瓣散开着，中间是花蕊，瘦长伸出头的紫黄的是雄蕊，梗茎都有毛腺。支撑花蕊和雄蕊的茎像一条白线一样，那花蕊和雄蕊像是白线牵着的风筝，在夏日的微风中荡漾。倘若一阵大的南风刮过来，一株株白花菜像波浪一样，一株撵着一株，摇曳着身姿。一株株的花蕊与雄蕊像一对对恋人，平时虽是两小无猜，也只能苦苦相思不能行天地之合。风是爱的信使，带来爱的希翼，一株株花蕊和雄蕊在风中兴奋地招手跳跃，刚要拥抱思念的情人，一阵风又拉开了它们。它们焦急，踮起脚尖眺望，就差那么一点就吻到对方了，已经闻到了对方的体香，悠悠的，绵绵的。这时蜜蜂，五颜六色的蝴蝶，七星瓢虫也过来参加它们爱的盛宴。风就像一个媒婆一样，故意让它们心急，终于一阵横风过来，久渴的思念缠绵悱恻，完成爱的交欢。 这时的白花菜一尺多高，正是收割的时间。在早晨趁露水没有滚落下去，用镰刀齐地一寸高割断，留出的地面两三枝桠，再浇上稀粪加肥，用清水泼净枝桠叶子，过不了几天又是嫩嫩的叶片从主茎抽出横芽。 割好的白花菜将黄叶扔掉，在池塘里洗净。洗净的白花菜放在板凳或是其他的木板上晒干。等到下午时，就开始在盆里切碎，切碎好的拌上盐，揉搓出绿水即可装坛灌瓶，放几天就可以食用。 在夏日的酷暑，天气炎热的没有胃口的时候，这白花菜能够开胃健脾。那黄黄亮亮的，细碎的，吃进嘴里，酸中的幽香溢满舌根，津液随之而出，食欲大增。对于在夏季农忙时，繁重的体力活需要消耗能量，白花菜能够增加食欲。在孝感，孝昌，云梦，安陆，大悟以及周边适合白花菜生长的地方，无不是家家都吃白花菜，虽不是餐餐吃，夏季却是必不可少的。那些菜农种的白花菜更是卖到武汉，住进城里那些人也怀念白花菜的味道，用馒头包白花菜吃，更比萝卜丁爽口，一碗稀饭再放点白花菜，酸酸的香香的，在夏日的早晨吃下，清凉提神。安陆的精明的商人更是把它腌制好用工业真空包装出口到韩国和日本，白花菜又漂洋过海，在异国他乡成为美食，听说还供不应求。 白花菜除了清炒放少许朝天椒外，也可以炒肉丁（猪肉或是牛肉），肉香和白花菜的幽香塞满你的口腔。倘若再来一杯小酒，这时一碗碗菜园时令蔬菜，一盘肉丁炒白花菜，一口酒一口菜，蔬菜的甜美，白花菜的幽香，酒的醇香，每个毛孔都洋溢着舒心和满足。如果有小鱼虾炒白花菜，更是美味，酸中有鱼虾的香味，鱼虾中混有白花菜的幽香味，交织在一起，下饭或者送酒那是再好不过。 白花菜的幽香是每个吃过它的人留在舌根的记忆，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冒出来，酸酸的，香香的，在嘴唇上飘过，勾起是对它的思念。总是记起那碗白花菜炒油油饭的香美，夏日的早晨，家里趁凉快赶活路，早饭都比较晚。母亲往往在外面忙碌了一早晨，才弄饭。我却怕饿，肚子咕咕叫，人疲软无力。如果有隔夜的饭的话，母亲会用白花菜炒现饭。一粒粒饭焦黄夹杂白花菜，抹上猪油，再加点葱花，一碗香喷喷的白花菜炒饭，让人垂涎欲滴。我这时风卷残云般吃完这白花菜炒饭，远比在广东吃的蛋炒饭，江苏的扬州炒饭，常州溧阳的盖浇炒饭好吃的多。 白花菜有丰富的营养价值，富含氨基酸粗纤维质、蛋白质以及多种维生素。富含十七种氨基酸和多种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含有大量的钙和人体必需的铁。这因为白花菜口味独特，营养价值高，早在唐宋代都是宫廷贡品。《本草纲目》载：菜气膻臭，惟宜盐菹食之。经腌制具有特殊香味。 白花菜整个都有药用价值，根茎都可以晒干，煎熬成汤药可以饮服治理胃痉挛，活血化瘀，清热解毒。捣碎的白花菜的外敷还可以防风湿治疗关节疼痛，熬煎的汤药还可以洗痔疮消肿，到达活血化瘀的功效。可以说白花菜浑身是宝。 白花菜味苦辛性温，新鲜菜有微毒。据说当年花园镇从抗美援朝下来的驻军，看到当地老百姓买白花菜，他们也买回去炒肉，结果是苦的，有人吃了肚子痛。部队过度紧张，以为阶级敌人搞破坏，把卖菜抓起来。一问原来是做法不对，要腌制才能食用。结果买菜的替他们腌制剩下没有吃完的白花菜，放了几天，开坛炒肉，卖菜第一个吃，部队人吃了都称好吃，卖菜的放出来又补了工钱。天南海北的部队人也学会了腌制白花菜，白花菜独有的味道记在他们的味蕾里，估计一提到花园就想起白花菜闹的笑话和那幽香的酸味在舌根里翻涌。 白花菜的丰富的营养价值和全身是宝的药用价值，让人们赋予更多的传说。 在安陆有李白与白花仙子的浪漫爱情故事，白花仙子演变成白花菜让人唏嘘不已。安陆的白花菜红梗居多，孝昌红梗白梗均有。在孝昌有的地方又称孝子菜，也许是孝子故乡，白花菜离开孝感地区，在别的地方则没有孝感孝昌安陆云梦大悟广水，以及钟祥荆门随州产的白花菜的味道。有人说是故土难离。离了就没有原来的味道。广水人把种子带到东莞种下，只长寸把高就开花了，瘦瘦的，干瘪瘪的，腌制起来全不是家乡的味道。这样说白花菜又叫孝子菜也不无道理。 每当有亲朋好友从家乡带来的白花菜，定要去尝一尝，一口幽香扑鼻而来，满口是家乡的味道，浓浓的思乡从心底涌出。仿佛又看到白花菜在夏日微风里摇曳，像是在招手，和我这个身处异乡的人说着家乡的味道——酸酸的，悠悠的，香香的在心里涌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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