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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之巅，星穹之下。 邂逅君子，温其如玉。 知不知斋：徽宗《竹禽图》 北宋第八位皇帝宋徽宗的《竹禽图》，是画院派花鸟画的代表，有西方学者将其标签为“超写实风格（suprarealistic style）”，意即有着照相般的精度。只要仔细观看两只鸟的羽毛、腿、紧抓竹枝的爪子，以及相互注目的眼睛，便会同意这个标签。 两只鸟用工笔极尽描画，上面的鸟白色胸脯对着观者，而下面的鸟背部黑色的羽毛对着观者，充分展示了鸟羽的不同色泽，以及温顺柔滑的质感，引得我们不由自主，伸手想去抓住它们。 注意鸟的眼睛，用白漆点了三点，陡然给这个小生灵注入了神采和灵气，使其跃然欲飞。北宋末南宋初的画史家兼批评家邓椿，在其《画继》里提到这一技法时说：“（徽宗）独于翎毛，尤为注意。多以生漆点睛，隐然豆许，高出纸素，几欲活动，众史莫能也。”可见，这一技法为徽宗独创。 对鸟周围的景物，竹枝和竹叶，岩石，荆棘等，画法却是用的写意，不像画两只鸟那样追求“形似”的精度。这种工笔和写意并存，在同一画面相辅相成的画法，是这幅画的独特之处，这点与传说为徽宗所作的其它画，比如《芙蓉锦鸡图》，很是不同。 这幅画的另一个亮点是赵孟頫的题跋： “道君聪明天纵，其于绘事，尤极神妙。动植之物无不曲尽其性，殆若天地生成，非人力所能及。此卷不用描墨，粉彩自然，宜为世宝。然蕞尔小禽，蒙圣人所录，抑何幸耶。” 接着是“孟頫恭跋”以及“赵氏子昂”印章。 这个题跋进一步证实了这幅画出自徽宗之手的真实性。赵孟頫生活年代距徽宗仅一、二百年，不算远，又是赵宋皇家子孙工画而卓有成就者，自然对徽宗手笔了解高于他人。他说此画是徽宗亲笔，可信度自然要高很多。 上图中，那个象“天”字的笔迹，正是宋徽宗很独特的签名（术语叫花押），多数人认为那是用四笔写了四个字，“天下一人”。明末清初朱耷的花押，“八大山人”（连笔写出来既象“哭”又象“笑”，寓意哭笑不得），大概是受了徽宗的启发。在徽宗花押下面，是他的钤印“御书”，其右上，是他的“宣和”印章（案“宣和”是徽宗的年号）。在“天下一人”花押的右下，是南宋第一位皇帝宋高宗的印鉴“绍兴”，这是他的年号，说明这幅画经过了南宋皇家收藏。 上面两幅图片，是装裱在徽宗这幅画（手卷）左侧的部分，分别有赵孟頫的题诗，明朱元璋之子晋王朱棡，明代著名藏家项元汴，以及清康熙年间宋荦，直至民国张大千的收藏印鉴和题跋。从中可寻绎出这幅画的转手轨迹。 “聪明天纵”的徽宗，和他的前辈南唐李后主一样，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两位才艺皇帝。在中国，才艺皇帝都不大走运，这两位最终都做了亡国奴，仓皇辞庙，背井离乡，“以泪洗面”终其余生。可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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