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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红楼梦》里那些“鱼眼睛”们

 雨林书馆部落 2017-11-08

[摘要]众所周知,在《红楼梦》中曹雪芹借甄贾宝玉做出一番关于女儿和女人的相对论,可谓独步古今的奇创之谈。

说说《红楼梦》里那些“鱼眼睛”们

作者 落笔升蝶

众所周知,在《红楼梦》中曹雪芹借甄贾宝玉做出一番关于女儿和女人的相对论,可谓独步古今的奇创之谈。他认为:“女儿”和“女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从“水作的骨肉”,“极尊贵,极清净”的“无价之宝珠”,到“出了嫁,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到“老了”,“混帐起来,比男人更可杀”,“竟是鱼眼睛了”。这种从“宝珠”到“鱼眼睛”的转变,是曹雪芹所痛心的人性由清至浊的转变,这种人性之转变也是曹雪芹著书的基调之一。

相对于“清净女儿”的对立面,那些被称之为“鱼眼睛”的年长女人们,书中不仅用了很多笔墨来描写,还被分属在各个不同的阶层,如陪房、管家婆子、奶妈、粗使婆子等,曹雪芹还赋予这些不同类型的人物各自不同的丰富内涵,随着这些人物在书中的穿插、活动,贾府这个浓缩的大千世界也变得鲜活灵动起来。虽然这些人物都被归为“鱼眼睛”之列,但她们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故分开解析。通过对这些人物的塑造,曹雪芹向读者诉说着他对人性复杂的独到理解,也警醒读者更深地理解生命的意义。

仗势横行的陪房们

陪房,是指古代有钱人家的小姐出嫁时从娘家带去的奴才,即活的嫁妆。在《红楼梦》中具体指以家庭为单位的全家跟着小姐到夫家的奴才,陪房的媳妇被称为“××家的”或“××媳妇”,如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王熙凤的陪房旺儿媳妇。

一、周瑞家的,书中各位陪房的代表人物。作为荣国府当家人王夫人的陪房,颇有地位、权利,但平日为人乖滑,善于见风使舵。对于她及家人的描写书中有多处,对理解这一人物有着重要的作用。

第一,女婿与人打官司。周瑞的女婿,便是雨村的好友冷子兴,因卖古董和人打官司,被人告到衙门里,要递解还乡。她女儿急的什么似的,周瑞家的听了不过一笑,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小人儿家没经过什么事,就急得你这样了”,张新之对周瑞家的这种态度评为“气焰之旺,自在言下”,且认定周瑞家的“势利财色,统于一人”,姚燮也认为“周瑞家的亦是有势力人家”,黄小田则以雨村与冷子兴对比,从“好友”二字,观雨村之为人可知,其实也是为描写后文周瑞夫妻如何倚势,先伏一笔。李辰冬先生在《红楼梦的世界》一文中就是以冷子兴打官司一事来说明:“贾府对奴隶们既这样多恩少罚,仁慈厚德;然就由这宽厚,而奴才们藉主子的势力,在民间胡作乱为。”果不其然,周瑞家的仗着主子的势利,晚间只求求凤姐儿便完了此事。总之,这段插叙描写了周瑞家的对女儿女婿的袒护,而她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多有放纵。凤姐过生日时,周瑞儿子不仅喝的烂醉坐着骂人,还把一盒子馒头失手撒了一院子,就连凤姐都说他是个“无法无天的忘八羔子”。两次描写,前是明叙,后是暗点,前文的满不在乎,后文的肆无忌惮,其实都是在突出周瑞一家如何倚仗陪房身份在贾府作威作福。

第二,送宫花事件。第七回,薛姨妈得了新鲜样法的宫花十二支,因宝姑娘“从来不爱这些花儿粉儿的”,所以她想着送给贾府的姑娘们,她嘱咐周瑞家的:“你家的三位姑娘,每人一对,剩下的六枝,送林姑娘两枝,那四枝给了凤哥罢。”其实,赠送次序也体现了这些亲戚们在薛姨妈心目中的次序,首先是贾府的三位正经小姐,其次是贾府的亲戚、贾母的心肝林黛玉,最后是具有双重身份的凤姐,因为凤姐既是贾府的媳妇,但也是薛姨妈的侄女,所以放在最末也更合理。但周瑞家的擅自改变赠送次序,引起了林黛玉的讥刺,这个小插曲也成为很多读者定论林黛玉天性刻薄的论据之一。试想一下,如果周瑞家的按照薛姨妈的安排,轮到林黛玉的时候,盒内还有六只花(林黛玉两支、王熙凤四支),这样一来,林黛玉会那么“刻薄无礼”吗?这说明,周瑞家的仗着自己的身份,不按规矩办事,搞得送花者好意错付,领花者被人指摘,说到底,这中间不必要的误会都是因她而起。

第三,角门风波。在贾母八旬大寿期间,邢夫人利用两个管事婆子被绑一事,当众羞辱凤姐,也是周瑞家的埋下的祸根。按理说,凤姐处理了这起风波的初衷是好的,但却因为周瑞家的再一次违背管理者的意愿行事,而使得凤姐处于尴尬境地,被邢夫人揪住生事,被尤氏占了便宜还卖乖,说什么“你原也太多事了”。事实上,是周瑞家的把凤姐缓期执行的决定私自改为了立即执行。这最主要的原因有二,其一,她想借此讨好尤氏,“素日仗着是王夫人的陪房,原有些体面,心性乖滑,专管各处献勤讨好,所以各处房里的主人都喜欢他”;其二,为了借机整治那两个“时常我们和他说话,都似狠虫一般”管家奶奶。这一事件的发生,且不说给邢夫人、王夫人、尤氏、凤姐之间产生了多大的嫌隙,更是清晰的暴露了周瑞家的媚上欺下的丑恶嘴脸。

二、王善保家的,邢夫人的陪房。第七十四回“惑奸馋抄检大观园”中的“奸馋”之人,即指王善保家的。她自谓是荣国府大房太太的陪房,本该人人奉承,只因其主子不被贾母喜欢,自己也被边缘化,因此多有不满。绣春囊事发后,王善保家的“只因素日进园去那些丫鬟们不大趋奉他,他心里大不自在,要寻他们的故事又寻不着,恰好生出这事来,以为得了把柄”,便乘机挑拨是非,恶语相加地状告晴雯与园里众丫头。姚燮评其曰“乘机报服,小人之常”,此等丑恶嘴脸被曹雪芹三言两语即描绘的活灵活现。她自以为此次抄捡得了报复良机,故每到一处,头一个翻箱倒柜,一副疾言厉色、锋芒毕露的模样。但在迎春处搜剑自己的外孙女司棋时,面对司棋箱子里的东西,她又有意隐瞒,掩盖不及,被周瑞家的伸手掣出:“一双男子的锦带袜并一双缎鞋来,又有一个小包袱,里面有一个同心如意并一个字帖儿”。这才是搬弄是非,为虎作伥,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抄捡大观园”这段描写犹如一场热闹的短剧,忽而节奏缓慢,忽而风驰电掣,忽而悠然婉转,忽而抑扬顿挫……但也从不同层面反映了各个人物的性格特征,王善保家的无疑是这一场短剧中最为耀眼的“小丑”。虽然在《红楼梦》中出场只此一回,却被刻画的淋漓尽致,探春骂她“狗仗人势,天天作耗,专管生事”,凤姐说她“疯疯颠颠”,其实她是个面上耀武扬威,却是心内没成算的人,一心要拿别人的错,反被拿住自己外孙女儿的私通证物,又气又臊下,她自打自骂道“老不死的娼妇,怎么造下孽了!说嘴打嘴,现世现报在人眼里”,一幕丑剧在她的自导自演下,滑稽地落下了帷幕,令人可恨又可怜。

三、旺儿媳妇,王熙凤的陪房。仗着是凤姐的心腹,常为放帐收债,故做起事来也无所忌惮。她纵容自己儿子在外头酗酒赌博,无所不为。其子不仅容颜丑陋,而且被宠溺的一技不知。但旺儿媳妇倚仗凤姐的威势,逼迫彩霞之母忍气吞声的答应了这门亲事,所以她不仅是众多奴才中“恶霸”的代表人物,也是“鱼眼睛”的典型之一。

陪房,是《红楼梦》中的一个独特群体,也是当时社会群体中常见的一个阶层。在《红楼梦》中,她们往往都是主子的心腹,和主子关系密切,因为同是“外姓”,故主子对她们多有依赖,她们也倚仗主子的势力横行无忌,可以说是主仆一体,共荣共辱。也是从她们身上,曹雪芹深深地体会到人在社会中的不断变化,并借贾宝玉之口发出一番“鱼眼睛”的感慨:“‘奇怪,奇怪,怎么这些人只一嫁了汉子,染了男人的气味,就这样混帐起来,比男人更可杀了!’守园门的婆子听了,也不禁好笑起来,因问道:‘这样说,凡女儿个个是好的了,女人个个是坏的了?’宝玉点头道:‘不错,不错!’”

见风使舵的管家婆子们

一、林之孝家的,荣府内管家之一。按照王熙凤的评价,林之孝家的和她丈夫“都是锥子紥不出一声儿来的。我成日家说,他们倒是配就了的一对夫妻,一个天聋,一个地哑”,但细细品味有关她零零散散的描写,就会发现这是一个表面上不引人注意,实际上却善于察言观色,能言会道的人。一则说明凤姐也有走眼的时候,二则说明林之孝家的很会扬长避短,所以给主子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林之孝家的首次出场即是向王夫人汇报有关妙玉的情况,解释的有条不紊,而且还给出相应的解决方案。再次露面是在由贾母委任尤氏主管,举家为凤姐攒金过生日的时候,尤氏还未梳洗,她就巴巴的把下人们所凑的分子送上门来。虽只是一笔带过,但这种变相巴结讨好主子的模样已悄然纸上。再有,宝玉生日之时,她对怡红院上下等人的一番说教,真可谓是以理有据,面面俱到,都反映了她的精明与世故。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处理“茯苓霜”一事中,林之孝家的迫不及待的安插秦显家的顶替柳嫂子之职,正是她如何营私舞弊的有力描写。果不其然,秦显家的钻了这个空子,从一个“园里南角子上夜的”摇身一变,就成为掌管大观园小厨房的主管。得到这样的美差,自然喜不自胜,所以兴兴头头的给林家送去“一篓炭,五百斤木柴,一担粳米”。从这些穿插的内容都不难看出林之孝家的很善于拉帮结派,并从中获得丰厚的回报。

二、吴新登家的,荣国府管家娘子之一,对这位管家娘子的描写主要集中在第五十五回探春理家之时。赵国基是赵姨娘的兄弟,死了之后该如何赏赐,荣府自有一套依律而行的旧账。但吴新登家的仗着王夫人凤姐都不理论,李纨又是个“佛爷”,就倚老卖老的大胆试探探春,利用赵姨娘挑起事端给探春难堪,从中看笑话。吴新登家的这种行为,确实正如王熙凤所说,“咱们家所有的这些管家奶奶们,那一位是好缠的?错一点儿他们就笑话打趣,偏一点儿他们就指桑说槐的报怨。‘坐山观虎斗’,‘借剑杀人’,‘引风吹火’,‘站干岸儿’,‘推倒油瓶不扶’,都是全挂子的武艺。况且我年纪轻,头等不压众,怨不得不放我在眼里”。吴新登家的的这次试探,确实引得愚笨的赵姨娘借机闹腾一番,虽然精明干练的探春,及时识破了她的伎俩,毅然决然的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在众多奴仆面前栽了跟头,但书中未能写她被严厉的惩处,真是遗憾。而这段插叙也足以说明贾府这些管家娘子的心机深重,作为主子也得时刻警惕才能不被糊弄。

总而言之,管家婆子这一类角色也属“鱼眼睛”之列,她们之间为了排除异己的明争暗斗,不仅仅显露了人性中最为丑恶的一面,也表达了曹雪芹对这类人物的憎恨和贬斥。

说说《红楼梦》里那些“鱼眼睛”们

欺软怕硬的奶妈们

一、李嬷嬷,贾宝玉的乳母。从现有的文本推测,李嬷嬷曾经在贾府有一段非常尊荣的时光,以至贾母、王夫人都对她另眼相看。其也自谓有功于贾府,倚老卖老,居功自傲,是红楼梦中为数不多的几位奶嬷嬷中最具代表的一位,其中“豆腐皮包子事件”、“枫露茶事件”与“糖蒸酥酪事件”都是由她引发的。究其缘由,是因为她的年老解事,不再被众人看重,所以对宝玉的看护也越来越不上心勤谨,反而多次借宝玉乳母的身份来混闹。通过这些描写,可以了解李嬷嬷是个爱贪小便宜的人,不仅私自拿走宝玉留给晴雯的“豆腐皮包子”,还喝了宝玉的“枫露茶”,气的宝玉借酒大闹,害的无辜的倒茶丫头茜雪被撵出贾府,这些都是李嬷嬷从不克制、不作收敛的跋扈行为导致的。

第十九回,李嬷嬷变本加厉的排揎绛芸轩众丫头,恨恨地说:“你们也不必妆狐媚子哄我,打量上次为茶撵茜雪的事我不知道呢,明儿有了不是,我再来领”,此处脂批“照应茜雪枫露茶前案”,点明了茜雪被撵与李嬷嬷之间的微妙联系,而脂批妙语“调侃入微”明显是对李嬷嬷的绝妙讽刺。当然茜雪被撵之后,也使得李嬷嬷更加心怀不满,越性赌气吃完留给袭人的糖蒸酥酪,袭人也怕为此“又生事故,亦如茜雪之茶等事”,便设法转移宝玉注意力,为李嬷嬷开脱。但李嬷嬷对于袭人的袒护并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谩骂袭人:“忘了本的小娼妇!我抬举起你来,这会子我来了,你大模大样的躺在炕上,见我来也不理一理。一心只想妆狐媚子哄宝玉,哄的宝玉不理我,听你们的话。你不过是几两臭银子买来的毛丫头,这屋里你就作耗,如何使得!好不好拉出去配一个小子,看你还妖精似的哄宝玉不哄”,又拉住黛玉、宝钗唠唠叨叨说个不清,故脂批评曰:“奶母之倚势亦是常情,奶母之昏愦亦是常情”。如此闹得不可开交,幸亏凤姐路过,知道李嬷嬷是因输了钱,借机迁怒排揎宝玉的丫头们,表面上看是凤姐开解李嬷嬷,但分析其语义,可以发现实是凤姐借“两提‘老太太’,叫老妪想袭卿是老太太的人”,以达到弹压的作用。李嬷嬷听了凤姐的话,自然收敛几分。总之,李嬷嬷的糊涂昏聩,倚老卖老,皆因乳母身份之故,李嬷嬷的形象也是作者“特为乳母传照”,怕独写一人不足以概括“乳母”形象,所以后文再写迎春乳母王嬷嬷,是为“乳母”倚势的重要补写。

二、王嬷嬷,迎春的乳母,儿子叫王住儿,根据当时妇用夫姓的习俗,故称为王嬷嬷,要与黛玉的乳母王嬷嬷分清。众所周知,《红楼梦》中的乳母身份虽然不高,但因为与小主子非常亲近,地位还是要比一般奴仆高一些的,这种特殊的身份与地位,也是她们在众人面前擅作威福的重要原因。贾母深有体会地说:“大约这些奶子们,一个个仗着奶过哥儿姐儿,原比别人有些体面,他们就生事,比别人更可恶,专管调唆主子护短偏向”,就是对乳母的最深刻的认知了。迎春的奶嫂,也就是王嬷嬷的儿媳妇也说“你满家子算一算,谁的妈妈奶子不仗着主子哥儿多得些益,偏咱们就这样丁是丁卯是卯的,只许你们偷偷摸摸的哄骗了去”,也是在宣称自己婆婆的优越地位。因为迎春沉默寡言,为人懦弱,王嬷嬷及其媳妇自然占不到多少光,所以心中不满。王嬷嬷仗着乳母的身份聚众赌博,并且偷窃迎春的“累丝金凤”做抵押,可见其何等猖狂,被贾母查出惩戒之后,其媳妇胆敢以主子的东西要挟主子去求情,实在是看准了迎春的性子,才会如此胆大妄为,欺软怕硬。王住儿媳妇的这一行径,与吴新登家的如出一辙,都是贾府管理中“奴大欺主”的一种现实状态。

这些特立独行的乳母,都是《红楼梦》中“鱼眼睛”的代表人物,她们的自私贪婪、飞扬跋扈,令人充满厌恶与鄙夷,就连对人性充满悲悯的曹雪芹也难以毫无保留的包容,所以才用充满藐视的笔触来描绘她们。

爱钱如命的粗使婆子们

夏婆与何婆、何婆的大(或小)姑子,是这类人物中的典型代表。何婆是春燕的母亲,芳官的干娘,原在大观园之外做浆洗等粗活。夏婆是春燕的姨妈,何婆的姐姐,藕官的干娘。这两位粗使的婆子,都是托赖照顾干女儿才得入园。何婆的大(或小)姑子,入园后专管各处的花草。

这何婆自私小气,平日里克扣芳官的月钱,非得用自己女儿洗发的剩水给芳官洗头,由此引发的一场口角,因不知内帏规矩,“三日两头儿打了干的打亲的”,直闹得怡红院不得安宁,连袭人、麝月、晴雯也难以镇服,直到平儿传话“撵他出去,告诉了林大娘在角门外打他四十板子”时,她方泪流满面地央告求饶。后为了缓和和众人的关系,涎皮赖脸的进入内房,争着替芳官给宝玉吹汤,令人哭笑不得。何婆的大(或小)姑子是个小肚鸡肠的人物,因为莺儿摘了些花草而混闹,她自谓“一得了这地方,比得了永远基业还利害”,“每日早起晚睡,生恐有人遭踏,照看得谨谨慎慎,一根草也不许人动”。夏婆子也是个搬弄是非的人,先是因为藕官“烧纸钱”祭奠菂官,与宝玉纷争;后又挑唆赵姨娘为了“茉莉粉”之事与芳官等人大闹怡红院,简直不成体统。

这些婆子本都是穷苦之人,入园之后不知感恩,反而更加吝啬小气,见钱眼看。另外还借机挑拨是非来发泄个人怨气,不仅违反了大观园各处的规章制度,还加剧了各方矛盾。气的宝玉不无感慨:“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分明一个人,怎么变出三样来?”这些描写可以看出,这几位婆子在曹雪芹的眼里,不仅愚笨糊涂,且唯利是图,所作所为都令人不齿。

综上所述,在《红楼梦》中,与“清净女儿”相对应的一群“鱼眼睛”,确实都是非常令人讨厌的人物,不论是背有靠山的陪房们和握有大权的管家婆子,还是倚老卖老的奶妈子和那些苦苦挣扎的粗使婆子,读者都很难从这些人物身上找到闪光点,但她们作为一个不可忽视的群体,成为贾府整个参天大厦结构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她们的人生显现出来的丑陋与恶浊,与曹雪芹所颂扬的“清净女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通过对比,我们可以看到在大观园内外,除了那些青春靓丽的生命之外,还有一批被世俗浸染,又不得不在世俗的混沌中挣扎求生的人。这些人物的悲哀之处,在于她们的不自知,在于她们的浑浑噩噩,在她们的世界里,只有利益,只有权势,但这或许恰恰就是曹雪芹想通过她们来反应现实世界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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