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刻家黄士陵,字牧甫,亦作穆父。今安徽省黟县黄村人。生于清道光二十九年(一八四九),卒于光绪三十四年(一九〇八)。黄士陵的父亲黄仲和,除诗文之外,对于许氏之学,亦极精研。黄士陵幼年受他父亲的教诲,旁及篆刻。由于他对当时的科举取士,没有象对书法那样的热中,所以早在一二十岁时,在书法和篆刻方面,就已经名闻乡里了。他的父母相继去世后,他的生活变得异常贫困。在生活的驱策下,他奔向南昌,投靠开设照相馆的他的从兄。虽然那家照相馆很简陋,但靠着它还可以糊口。照相术在当时刚从西方传入,还很不普遍,是一种新兴事业,但在封建士大夫眼中者来,它与西法镶牙一样,同是属于下等的职业。可是黄士陵将它和篆刻书法一视同仁,津津有味地钻研着。 从进了从兄的照相馆以后,他的生活还算过得去,但是并不宽裕。他在业余对篆刻的钻研当然没有放松,相反倒更加热中起来。他迫切需要更多的知识。在经济并不宽裕,还没有闲浅来买书的境况下,他常到一家旧书铺里去站在柜台旁不花钱看书。日子一久,逐渐和书铺里的人相熟起来了。他可以把所需要的书籍借回到家中来研究,同时,为这家旧书铺义务书写一些书签、扉页之类,作为借读书籍的交换条件。因此,这家旧书铺的书籍的书签或扉页,其题字很多出自他的手笔。 △秋晓盦(黄士陵篆刻) 南昌是一座郡城,住着一些高级官员。一天,有一位高级官员忽然兴到,光顾了这家旧书铺。在翻阅时、无意之中看到许多书籍的书签或扉页上的题字,都很有功力,而且流露着天才,既渊雅又美观,着实使他爱上了,不忍释手。于是他便向书铺中人探询,写这些字的人究竟是谁,并要书铺中人为他介绍,打算和书者一见。黄士咬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心中非常犹豫,后来请书铺中人婉言谢绝了。这件事为黄士陵的一位在南昌当小吏的族叔所闻,认为这是难得的大好机会,别人要攀上高级官员而不可得,今则高级官员自己送上门来,何乐而不见呢!而且通过见面,建立了关系也许还可以升官。尤其对于他这个小史来说,更需要有人扶持,才得青云直上。他的族叔就是怀着这种心情来竭力怂恿黄士陵去见此人的。他一面尽力为黄士陵从兄的照相馆装点布置,一面又为黄士陇送来了见客所穿的衣着,以及古雅精兴的茶具等等。在这样的怂恿和导演下,两人相见了。后来黄士陵因为这一层关系,被介绍到北京国子监肄业,从盛昱(伯羲)、王廉生、吴大澂(清卿)游。由于所交渐广,所见渐多,他的艺术迅速得到提高。他为盛昱镌刻了阮氏覆宋本《石鼓文》,置于韩文公祠壁。后来吴大澂巡抚广东,他被延入幕府,随至广州。吴大澂曾劝他纳粟为官,他没有动心。当吴大澂调抚湖南时,他没有跟去,仍侨居广州,一面在广雅书局任事,一面致力于他的篆刻书画。所以他的作品,今日遗留在广州的特别多。 △福德长寿(黄士陵篆刻) 黄士陵的篆书,风格属于渊懿朴茂的一路。他的篆刻,主要得力于金文,峭拔诡谲,有新的创获,能在皖浙两宗派次第衰歇时异军突起,独开一派。罗悙?论他的刻印说:“牧甫先生篆刻力追三代吉金,秦汉玺印,问仿钱币,旁及瓦当,古茂渊懿,峭拔雄深,无法不备。或庄若对越,以方重而转奇;或俊若跳跃,以欹斜而反正。随方变化,位置天成,气象万千,姿态横出。前有?叔,后有缶庐,可谓印人中之绝特者也。”黄士陵的学生李尹桑,亦曾论他的刻印说:“悲庵之学在贞石,黔山之学在吉金。悲庵之功在秦汉以下,黔山之功在三代以上。”我觉得他的话很概括,能够说明黄士陵所作印的特点。 △伯澄过目(黄士陵篆刻) 黄士陵有印存上下集四册,一九三五年四月上海西泠印社石印木,共收作品八百八十七方。其上集原拓本于数年前,为北京民族音乐研究所在屯溪收得;下集原拓本则至今尚未发现。另有张鲁庵辑的《黄士陵印存》一种,一九三七年一月以原印拓成,分两册,共收作品六十方。一九六五年至八九月间,友人童雪鸿借得《黄牧甫钩本印存》一册,包括他早年的《波罗密多心经印谱》在内,共收作品八百三十六方。他于绘画,亦间作花卉,渊源南唐徐崇嗣没骨法。由于他对钟鼎彝器的研究很深,又精通摄影,所以他的画能把民族传统和西洋技法相组合,形成了独特风格。 △张鲁庵辑《黄士陵印存》 “好学为福”,是他早年所刻的自用印,学吴熙载的痕迹很显然,没有独创的面目。给书家陶濬宣所刻的几方,是中年以后的事。文冲、稷山、心云,都是陶濬宣的字。陶濬宣是浙江会稽(今绍兴)人。“渊明四十五世孙”一印的章法颇奇,其边款为:“文冲系出浔阳,自元季迁会稽,至文冲凡四十五世,谱系一线不绝,世世名位,皆可稽也。庚寅十二月黄士陵刻。” 90%读者会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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