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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果香
——橘子·苹果·香蕉
我由老家江西到哈尔滨，这是一段长长旅程。
可沿途一路的风景，让我享受到一种别样的观光。
白天，我喜欢将视线投向窗外，房屋、田涛、原野、大河……
尽管动车速度快，速度中更能感受到祖国的幅员辽阔，物阜民丰，江山壮美。
尤其是这样金秋季节。
随同的孙子似乎心有灵犀，指着窗外：“小爷爷，您看，那红红的橘子，挂满枝头！”
他是很乖的，父母离异，不满3岁，就跟着我们。自去年老伴走之后，他似乎注意到我蹙眉、苦脸、忧伤，老了许多。于是将“爷爷”，改口为“小爷爷”了。
也许是他的童声，唤醒我的希望，希望—希望—未来有望。只要是他喜欢的，给，给，给……他挑食，依！爱吃什么，买什么。
“是，现时淮河以南，江南橘子多，很多人家，家里都有，房前屋后到处都是。一到金秋，黄橙橙压弯了枝头，煞是好看。”
“你看过朱自清的《背影》吗？你…”我还没说完，孙子就插话了，“嗯，不但看过，内中文字还能背出来呢。”
“你认为那个情节最感人？”
“父亲为儿子买橘子。”
“能背出来吗？”
“能！”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望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听孙子背《背影》，坐在傍边的几位乘客都翘起大拇指，“好！棒！”“我还知道，为什么感人？”
“能说说吗？”
“那是因为父亲爱儿子，儿子很觉得对不起父亲，父子之间…后面
说了，我还能胜过作者吗？”
周围的人都点头，只有我在回忆中：
小时候，上学了，母亲有时会给我书包里塞一个橘子，我不自主
地拿出来，凑近鼻孔嗅了嗅，那浓郁的橘香，真让人口馋；用指甲掐下橘皮，橘皮上的油液溢出，让人直流口水，可联想起母亲，众姊妹，都不舍得去摘、去尝，因为家里买盐、烧煤、碾米，还有学费等都出在那几株橘树上呢。
那时候的孩子，连基本温饱都不得，还谈吃得上水果？
不经意间，车灯亮了，夜幕降临了，服务员把一袋橘子放在车桌上，说过了淮河就……
也许家里橘子多了，撩不起孙子兴趣，看来他想睡了。
按照惯例，睡前给他讲个故事：
齐国的晏子到楚国，楚王想戏弄他，故意将一个犯人从堂下押过。楚王问：这个人犯了什么罪？回答：一个齐国人犯了偷窃罪。楚王就对晏子说，你们齐国人是不是都很喜欢偷东西？晏子回答：淮南有橘又大又甜，一移栽到淮北，就变成了枳，又酸又小，为什么呢？因为土壤不同。
这个故事叫“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迷迷糊糊中，孙子已经在卧铺上睡熟了。
第二天，孙子起得早，好奇地几乎喊起来“哇！苹果，好多苹果，是红富士！”
“是啊！那是苹果！”顺着他手指的原野，依稀可见大片大片的苹果，精致得像被艺人雕刻的红玛瑙，错落有致地挂在枝头，是那样红艳、油亮！
“北国苹果产地多，如西北黄土高坡如陕西白水，甘肃天水，色系富士、新红星、乔纳金…… 黄河故道，豫东、鲁西南、苏北和皖北一带主要产红富士，还有四川阿坝、云南东北部的昭通、宜威地区，贵州西北部的威宁有金冠、元帅和红星……这是河北、京、津一带，不一定是红富士；可能色系红富士、元帅、乔纳金……”
“其实，那里的苹果都有上等的，吃起来水灵灵、脆嘣嘣、香喷喷、甜滋滋……”
孙子会意地点点头，似乎有所知。
他爱吃水果，尤其是苹果，什么元帅、红星、金冠、乔纳金、红富士……只要吃，无论淡季，无论价贵，一买就是几斤。
每当幼儿园归来，放下书包，第一件事就是到冰柜上层拿水果。
水果中，他最喜欢吃的是苹果与香蕉了。
“啊！那我们国家产苹果的地方真多！比我们去年5月在海南东方看到的香蕉还多。”
是的，香蕉受热带、亚热带气候局限，只有我国福建、两广、海南一部分地方出产。你还记得去年在东方看到的香蕉吗？ 给你一支纸笔，画香蕉。 他欣然给过笔，一边画，一边喃喃自语： 香蕉树是高高的，树上的叶子是大大的，叶子的形状是扇子模样的，一串串，青青的，弯弯的，像小船，像月牙，滑溜溜、齐整整，挨挤挤的香蕉就藏在叶子之间，可别急，未成熟的香蕉，味道是不怎么好的，只有藏几天以后，颜色是金黄的，内中是白白的，味道是甜甜。 低头看孩子的画，似乎吃上了入口即溶的香蕉，白白的，滑滑的，软软的，爽爽的、甜甜的，唇留齿香、回味悠长的……. 我心里真为他的记忆与写真所欣慰。 “冰雪·绿色·黑土·粮仓…….龙行天下，江通四海……..北俄罗斯,南连吉林，西通内蒙古，省会哈尔滨…….”广告告诉我哈尔滨车站到了。 萍乡至哈尔滨将近50个小时的行车，就在和孙子侃橘子、苹果、香蕉……有滋有味中快乐地度过了。 这是个乖且很有慧根的孩子，带上他出来旅游，爷孙俩都是地地道道的凯旋。 在哈尔滨，我写了这篇游记并凑上几句诗： 天色果香 在飞奔的动车上/我分明收获/一种意外/满满果香。
30年前/有谁能想象/广袤的土地/奇迹般果林成行？
算而今/北有红枣、雪梨、柿子、樱桃……/南多蜜橘、香蕉、荔枝、榴莲……/吐鲁番的葡萄甜如蜜/渤海湾的苹果似琼浆。
是谁？/一下子/像神话般/让芸芸众生/有水果品尝。
桃李不言/低调拥有/无须向世界张扬/这就是小康。 2015、9、20写于哈尔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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