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东
又看到有人质疑周教授,题目叫《谁是“狮子虫”?——评周贵华“释印顺佛教研究和佛学思想略观”一文》。作者拿出周的三段话进行批评辩驳。我带着好奇心,想看一看到底谁是“狮子虫”。 作者引用的周的第一段话是:“试问,一个从没有成过佛者如何能够建构出一个全新的成佛之道?!所以他(笔者注:印顺法师)的这种趣求并不如法,其所建构的人间佛教思想是相似佛教,并非正法。” 作者批评周使用了“双重标准”,因为周也是“没有成过佛”的,却提出了“完整佛教观”的理念。所以,不应该批评印老的人间佛教。作者这里的批评可谓很失败。 首先,作者没有直接论证“没成过佛的人也可以构建全新的成佛之道”,以便为印老解套,而是剑走偏锋,去批评周的“完整佛教观”。可以说是转移了论题。因为,即使周的“完整佛教观”确实不如法,也不能证明印老的人间佛教就如法。顶多是两败俱伤。 其次,作者指责周是“双重标准”,这一点说的其实是有道理的。因为,印老的学说建立在否定大乘经典的神圣性的基础上,依据的是被他揉裂的大乘法。(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太虚大师说的)。而周的理念是立足于传统大乘本位立场上,将大乘经典视为佛陀亲口所说,不容更改质疑。可见,两个人的立论基础差别很大,当然不应该用一个标准去衡量。如果用一个标准的话,必须是其中一方做出让步,或者双方妥协折中,否则根本不具备可比性。所以说,作者用这种方法打击周教授,实在不够和谐。 最后再说说人间佛教和完整佛教在内容上的差别吧。简单说来,人间佛教既不支持声闻教速求出离的精神,又不许大乘佛法的往生他方净土的实践,只能按照他的说法在人间行菩萨道。而“完整佛教”呢,其实并不是一个新的宗教,它不过是对传统佛教思想的汇总梳理,试图提出更适合新时代的修行路径,根本没多少新意可言。反周人士给周扣了“原教旨主义”的帽子,然而又说他竟然创新,这是你们给周平反了吗?强烈建议,批周人士对好了台词再出来说话。 作者引用周教授的第二段话是:“释印顺作为一个大乘信仰者,不去维护大乘经的佛说性,反倒一口断定非佛说,过失极其严重,甚至客观上起到了’狮子虫’的破坏作用,虽然他主观上不是,反倒一直要护教!” 作者认为,周在文献不足的情况下断定印老是“大乘非佛说”,很不妥。然而他并没有指出周的言论为什么不妥,而是再次跑偏,说周“能批却无法立”,并辩称印老特重文献,且从未断言“大乘非佛说”。 作者的这番话恐怕更加不妥。作为大乘佛弟子,在他皈依三宝那天,就应该已经解决了基本信仰的问题,也就是要相信并依止大乘经典来修学。对佛弟子来说,本不存在大乘经典是否佛说的问题,也无须自己立论和证明,因为,当一个佛弟子提出这个质疑的时候,他的三皈依的基础恐怕就已经动摇了。如果一定拿文献说话,恐怕连阿含典籍是否佛说都要画上问号。 换句话说,大乘是否佛说,是文献考据无法完成的工作。举个例子,当我们想确定某个东西是否属于张三的时候,最直接的办法是找张三来问问,或者证明这件东西不属于其他所有人。假如这两个都做不到,实际上就只能靠推测了,而推测是否准确,就很难讲了。以此类推,如果单纯依据目前可见的文献考据,最多能证明,“大乘是否佛说”无法定论,断言“是”和断言“否”都是不恰当的。 印老是否断言“大乘非佛说”,恐怕就不必讨论了,这些天那么多文章考证已经说明问题了,可谓证据确凿。如果某些人一定要掩耳盗铃,别人也没办法。这就是常说的“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作者引用的周的第三段话其实不是一句话,而是部分截取周在他的文章里的一个判断:“……全体佛教的坏道者、是佛教圣道中的‘狮子虫’……”。然而,这是一种断章取义的做法,因为周明明在论文中表达了对印老的崇敬,肯定了印老对佛教义学研究的贡献,批周者这样选择性失明,如果不是学术素养不够,还会是什么呢? 其实,作者在这部分的一些观点,我是同意的,比如他说,周在讨论中是以“大乘佛教本位”为出发点,这与印老立场不同。再比如,作者说:“任何一个立场以及出发点的言论都有它的局限性,……特别是佛教研究者,学术研究本身的局限性,是不言而喻的,它也就只能在所能处理的范畴内进行研究,超过这个范畴就无法运用学术的方法。”正如作者所说,由于两人立场不同,就必然会有两个评价体系,作者关于“双重标准”的问题也就解决了。用作者提出的研究方法来说,佛法的研究有其特殊性,佛法的精神义理是一位觉行圆满的圣者所说,是有漏凡夫所不能全然领会和经验论证的。因此,贸然以不完整的文献证据链去讨论大乘经典是否如来亲口所说,是很不严谨的,也是无法完成的。 至于最后作者最在意的“狮子虫”问题,恐怕也不难判断了——是谁推翻了九界共尊的佛陀的神圣性?是谁将十方显化的佛陀捆绑在人间秽土?是谁提出了对大乘经典的质疑,导致佛弟子基本信仰的动摇?回答了这些问题,谁是“狮子虫”,就不言自明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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