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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鞘】 从平淡日子感受快乐 收获感动，温暖同行 我并不是立意要错过 可是我 一直都在这样错过 错过那花满枝桠的昨日 又要错过今朝 今朝 仍要重复那相同的离别  文/十月风景 好久不见的儿时同学，跟外婆同一个村上的，无意间问我，你多久没回外婆家啦？你舅舅还记得你吗？我掐指一算，天啊，竟然有十几年没回外婆家啦！不要说同学震惊，连自己都被自己震惊到了。十几年啊，那么长！我怎么能够那么忍心呢？舅舅们会记得我吗？这连我都不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 外婆家其实跟我家很近，不到十公里的距离。小时候我是经常回去的，因为外婆家有好多水果！红枣啊，龙眼啊，杨桃啊，番石榴啊……房前屋后都是水果！小时候我跟姐姐经常回外婆家摘水果，对外婆家的每一棵果树都了如指掌。我们经常在那树上爬上爬下，或者拿一根牛绳绑上一根木头挂在枝干上荡秋千。有一次姐姐还从杨桃树下摔了下来，差点伤到了眼睛。那是一棵异常高大挺拔的老树，已经几十年了，外婆家的杨桃树是我见过的最大最高最古老的杨桃树，听说是外公小时候种的，而外公早在我母亲小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姐姐从树上摔下之后，外婆吓坏了，从此再不给我们爬树了。  外婆家总是有很多新鲜好玩的东西。比如山上的稔子果。小时候经常跟姐姐和隔壁家姐妹一起回外婆家山上找稔子果。漫山遍野的山啊，曾经散落过多少孩提时代的欢声笑语，又有多少往事被吹散在风中！总之那时候，能够上山采稔子果就觉得是一件非常新鲜好玩非常幸福快乐的事！能够有吃有玩当然开心，我们能够收获的不仅仅是满满的稔子果，还有那一份童年的回忆。 往往一样简单的东西都能够让人欣喜若狂，比如厨房里的草凳。那是外婆自己拿稻草编织而成的，圆圆鼓鼓的，像个圆柱体，坐在上面非常舒服，而且有一种淡淡的香草味道。我每次回去都会抢着去坐那个草凳，然后没完没了地问外婆一堆家长里短的问题，外婆也总是不厌其烦，耐心地给我讲所有我问的奇奇怪怪的问题。印象中外婆讲过最深刻的一件事是跟外公有关的。  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年轻，有一次外公要到校椅镇上去买猪仔。因为路途比较遥远，外公一个人骑单车去了，车座后面放着猪笼。为了不耽误时间，买好猪仔后，外公装好猪笼很快就风尘仆仆一路高歌踏上返程了。也许是太过兴奋，也许是路况颠簸，猪笼掉了外公也没觉察到。待他兴高采烈快到家时，回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傻掉了。这时天色又已黄昏，再去找已经来不及了，外公只能哑巴吃黄莲一样傻傻回到家中，等待外婆的数落。外婆并没有责怪外公，只是说他太粗心了，那么重的猪仔掉了竟然没有一点感觉，真是太夸张了。但是，丢了就丢了，生活还要继续啊。 外婆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外公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让人真是又气又笑。想起外婆说到外公时的心情，可以想象当时他们曾经是多么甜蜜幸福美好。可惜这种幸福美好是那么短暂，就像在梦里。外婆的美好生活因为外公得了肺病早早离开人世而嘎然而止。那时候他们最小的儿子也就是我最小的舅舅还不到一岁。从此以后，外婆一个人抚养带大了七个孩子。 很多人都跟我说过外婆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外公离世后很多媒婆登门拜访劝说外婆改嫁，但是外婆无动于衷，义无反顾，坚决不动摇。看着一堆干巴巴等待吃饭的孩子，看着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外婆怎么可能改嫁她又如何改嫁？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这或许是她的命，她必须接受命运，惟一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把孩子抚养成人。后来，她的确也做到了！她是一个了不起的母亲！她是一个坚强优秀伟大的母亲！ 待到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外婆身体不太硬朗了。那时候外婆家里种有很多黄瓜，每次回去都是不停地给我塞黄瓜。外婆村上的黄瓜在当地是非常有名的，最早出黄瓜的种最多黄瓜的都是他们村！通常每年吃不完的黄瓜都要拿到街上去卖，水果也是一样，因此，那时候妈妈经常叫我回去帮外婆挑黄瓜挑水果到街上去卖！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那两筐黄瓜压在我肩上摇摇晃晃的情形。有时候我真恨我妈妈，怎么说我也是个孩子啊，她怎么就那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去挑一筐筐如山重的黄瓜走那么远的路去赶集？虽然帮外婆是应该，但是我肩上的负担经常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又不敢停歇下来，每一次我都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咬着牙关摇摇晃晃走完了对于我来说非常痛苦漫长的那几公里路！ 最刻苦铭心的一次是，挑到半路就下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没有停留反而是冒着雨坚持挑到了街上。当我全身湿漉漉回到家时，我忍不住嚎啕大哭，我心里实在太委屈了。但是妈妈并没有理解我，反而指责我不会找地方躲雨，那一次，我的心灵受到了深深的伤害。我觉得自己太善良了，我不该如此善良，不该承受生命中一些不应该是我去承受的事情。 那时候我开始学会反抗，妈妈再叫我去帮外婆挑东西去卖的时候，我就会找理由，因为我真的太累太苦负担太重了。因为我不仅要帮外婆，在家也要经常帮奶奶挑菜去卖。而我，只不过是个孩子，如此而已。那时候，我奶奶很会体谅我，每次帮她挑菜都会给我一两块钱。虽然不多，但是至少是一份心意。但是外婆从来没有给过，连奶奶都说外婆太小气了。 我当然不是因为钱的问题不想再去帮外婆，而是外婆家到街上的距离真的好远，而且每次挑的东西都是格外地重，从来不顾我的感受。但是奶奶就不一样，每次都会拈好份量，都在我承受范围之内。我从来没有怪外婆的意思，但是她相对于我奶奶，还是不够为我着想。所以，我决定不想再折磨自己。 后来，我回外婆的次数慢慢变少了。加上后来，我上了中学，更是没有时间回去了。但是每次放假回家来，我都会问妈妈给一些钱到街上买一些菜和水果去看外婆。每次回去，外婆总是说不用买那么多东西回来，她一个人牙齿又不好，吃不了那么多太浪费了。但是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喜悦的，我知道她心里是欢喜的。 有时候我回去她还给我拿很多别人送给她吃不完的水果啊，糖果啊，饼干啊。她会滔滔不绝地跟我说这个饼干是谁送的，那个水果又是谁送的，看得出她幸福满满的心情。但是外婆也有她的痛，那就是她的大儿子，也就是我妈妈的哥哥大舅舅。 大舅舅作为长子，读过最多的书，在国营企业上班，后来也搬到县城去住了，应该算得上有出息。但是这个出息的孩子对外婆却是非常地“出息”。外婆家穷，外婆一个人住。每次回去，这个大舅舅非常地可笑，他从来不直接回自己家中看老母亲，而是先去隔壁婶婶家，大包小包地往婶婶家送礼物。吃住也都在婶婶家，好像婶婶才是他的母亲，好像婶婶家才是他的家。更过分的是，他并不自己去看望老母亲，而是交待婶婶帮忙他代他拎礼物去看望母亲。而他给婶婶的礼物远远超出给外婆的礼物。 有这样一个“出息”的儿子，外婆当然心寒心碎。外婆曾经多次跟我说过她简直就是白白辛苦养了他，送他读书。从前苦，从前穷，从前难，但是外婆都舍不得他苦，什么都努力满足他，让他能够跟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没想到等到外婆老无所依之时，他竟然视而不见，不敬不孝，不忠，不仁不义，我实在想不出来作为一个单亲家庭的长子，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所谓的人才，竟然能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如此悲鄙无耻的事情！再怎么穷，再怎么嫌弃，也是他的母亲，他比所有的人都穷，他才是世上最穷的人！ 每次说到大舅舅，外婆都是一把心酸眼泪。这是她心口永远的痛，但是，她又能怎样呢？儿子不孝，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由他去吧。没过多久，外婆就病了。妈妈嫁得近，就经常回去侍候外婆，经过精心治疗，外婆很快就好了。我想，这应经是外婆心痛而引起的心病，这个病，只有外婆自己能治，解铃还须系铃人。
后来我到外面工作了，回自己家都少了，更不用说回外婆家了。有一年我从深圳去珠海看姐姐的时候突然收到妈妈的电话，她说外婆已经不在了。那一刻我竟然没有任何一丝的忧伤，我觉得外婆能够活到将近九十岁，能够平静地离开对她也是一种完美。她这一辈子什么都经历过，也算是一个精彩的人生，她一个人孤独寂寞了太久太久，她终于可以去见外公了。 从那以后到现在，我再也没有回过外婆家！虽然我还有几个舅舅在外婆家，但是，我再也没有回去过！有一次我回家，刚好其中一个舅舅来我家，我是记得他的，出于礼貌就跟他打了招呼。但是，他突然就问我，你是阿景吗，你变化好大，你都不像你了！妈妈在一边赶忙说，就是阿景啊，不会吧，你连阿景都认不出来了呀？舅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都十几年不见了吧，认不出也正常啊。我则是哈哈大笑，是啊，都十几年了，原来我都十几年没回外婆家啦！ 是的，同学都说了，你多久没回外婆家了，你舅舅还记得你吗？那么近你都能够忍心十几年不回去？想到这，我心里暗暗地想着，找个时间一定要再回外婆家看看！尽管岁月早已变迁，尽管早已物是人非，尽管早已人去楼空，但是我相信总有一些东西一直都在，那是任何人任何岁月都无法改变无法触及的美好的东西，而这种美好的东西，只有有心人才能找到它！ 亲爱的朋友，你是否也跟我一样，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回外婆家啦？ 【勒鞘闲话】 在这样一个深秋的清晨醒来，有关回外婆家的点点滴滴和回忆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纷纷向我飘零而来。每个人都有一些成长的记忆，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外婆的“澎湖湾”，感谢那些曾经给我们带来美好和温暖的美好日子，日子一天一天地过，那些往昔却愈加变得芳醇，有味。 征集云表故事 勒鞘现在开始要做一个有关云表故事的专题，专门写发生在云表或者跟云表有关的人和事，如果你有故事，欢迎来稿，勒鞘愿意跟你一起分享。 勒鞘是地地道道的云表人，让我们一起分享云表故事，热爱云表，探掘发现云表的美。 我们没有任何写作要求，只要你喜欢，按照你自己的方式说出你想说的，写出你想写的，最好能够配上图片，我们这边帮你分享。勒鞘期待你和你的云表故事的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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