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0年前，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学生踏上北京的列车，他脸颊消瘦，衣衫晃荡，眼神里却有着锐利的光芒。 他在北大食堂的饭桌上睡了好几个月，与一群疯子弹琴写诗，一首《姐姐》让无数人感动落泪。
后来，他用瘦弱的身躯撑起香港红磡的万人体育场，与窦唯、何勇一同掀起中国摇滚的红色浪潮，那首《姐姐》穿越时光，传唱至今。 他就是魔岩三杰里最低调的一位——张楚，今天是他49岁生日。 时至今日，张楚消失很久了。 最近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在高原举办的“把青春唱完”摄影展上。张楚回到家乡西安，在“魔岩三杰”照片的环绕中，语气平静地聊起过去和现在。 坐在台下认真聆听的年轻人，许多是90后。也许他们没有亲眼见证中国摇滚乐最辉煌的时代，但都对面前这位传奇人物心生敬畏。 但是，眼前的张楚，已经不是魔岩三杰时期的张楚了。 8岁时，张楚从湖南姥姥家搬到西安郊县，一个国营工厂聚集的地方。 小时候的他常常爬到房顶看日落，在废水循环池里游泳。每周工厂放电影，他都是忠实观众，对国外电影尤其着迷。 大学生活枯燥无聊，青春期的张楚感到日子难捱，只能弹琴解闷。 像所有不耐寂寞的理工科男生一样，他开始给身边的姑娘写诗、写歌，据说对象是同校广播站的一个播音员。 一次，张楚和同学打架，被罚留校察看。他实在忍无可忍，离开学校，离开西安，来到北京投靠同学。 在北大里，遍地的文艺青年，随处可见的诗社，让张楚找到归属感。他沉迷诗歌，结识北师大的诗人伊沙，生活在诗歌的激情和蓬勃中。 他那首经典的《蚂蚁蚂蚁》，灵感就来源于台湾诗人的诗歌。 这帮穷学生混迹在一起，睡桌子打地铺都是家常便饭。虽然生活十分窘迫，但这群年轻人的心充满活力。 没多久，张楚写的歌轰动北师大。全校都知道，有一个西安来的旁听生，能写歌、能写诗。 渐渐他的名声开始震动全北京各个高校，他写给当年那个播音员的《太阳车》也被那代学生视作是最美的一封情书。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被带到业界的音乐沙龙，内向的他抱着吉他，一个劲儿唱自己写的歌。 那晚，张楚一战成名，他的音乐震惊了现场很多泰斗级人物。 许多人抛来橄榄枝，可惜都拴不住这个野孩子。他跑遍西藏、海南、新疆，一穷二白地周游各地。 后来，在著名音乐人侯牧人的协助下，张楚开始录制专辑《一颗不肯媚俗的心》。 有一次，两人一同打车，中途张楚下车拿东西，热情的侯牧人就和司机闲聊，聊起张楚一路走来的经历。 这番谈话让司机很感动，在二人临下车的时候，司机用力拍了拍张楚的肩膀：“兄弟，好好混，别着急。” 也许是托司机的福，张楚迎来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1990年的寒冬，张培仁无意间听到张楚的那首《姐姐》，竟然感动得泪流满面。他联系到张楚，邀请他加入魔岩唱片。 1993年，张楚正式成为魔岩的一员，随着《黑梦》《垃圾场》《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三张专辑的横空出世，张楚和窦唯、何勇并称为“魔岩三杰”。 接下来，就是那场震动全国的香港红磡演唱会，一首《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成为经典，张楚的名气达到巅峰。
比起窦唯的迷幻潇洒、何勇的四蹄生烟，张楚的歌里面更多的是人文的关怀，对于欲望、物质和悲悯之心的思考。 台下现场的观众，似乎都被一种特殊的气氛所裹挟，每个人似乎都站在一场洪流中，等待着来自欲望的冲击。20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的现在依然是这样…… 但成名后的张楚被迫陷入一场又一场的风波。 1996年，崔健质疑伊沙帮张楚写词，并且关于张楚的撰稿过于吹捧，伊沙也是个暴脾气，当即写了一篇澄清文对峙。 随着舆论的升级，张楚也加入了这场论战。后来，崔健和张楚各写一篇文章，意欲握手言和。 张楚在这篇文章里，暗示伊沙的乐评急功近利，这让好朋友怒火冲天，当即写下《与小人绝交书》，与张楚决裂。 后来，张楚发行了新专辑《造飞机的工厂》，歌词里晦涩的意象，加上乐队成员间生疏的协作，这张唱片招致了铺天盖地的骂声。
同时，张楚开始对自己很多老歌包括《姐姐》产生了排斥感，不愿在歌迷的大合唱中，像个机器人一样反反复复演唱。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说，张楚变了。 2001年，张楚离开北京，从此隐匿与歌坛。他开始泡在天文学和物理学的书本里，甚至一度沉迷研究外星人。 其实，他内心一直住着一个敏感又文艺的青年，不想被外界打扰。
在一次访谈中，许知远问：“人群对你说意味着什么？” 张楚回答：“人群意味着欢呼声的杂乱。” 无论是香港红磡的盛世，还是北大校园里备受瞩目的穷学生，都不能让张楚回归心灵的沉静。 今天是张楚49岁生日，褪去魔岩三杰的标签，他仍然是二十年前那个敏感内向的少年。 他说，自己有点像杰克·伦敦，一生都在和自己的缺陷作斗争。
2016年5月4日，张楚在北京单向空间举行新歌发布会，和歌迷面对面交流。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孩儿站起来，问道：“我想问一下张楚，这个世界会好吗？” 台下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张楚接过话筒说道：“这个问答太大了，我来提供一个答案吧。如果你愿意相信，你的朋友明天会更好，这个世界就会更好。” 祝张楚生日快乐，模样如初，永远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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