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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70年春季，前秦尚书令、辅国将军王猛出兵进攻前燕。王猛在做出征准备工作的时候，念念不忘客居在自己国内的慕容氏，他打算借这次机会铲除慕容垂父子，为秦绝一后患。军队出征前，王猛特意安排与其父前燕吴王慕容垂同时投奔至前秦的慕容令参与军事行动，让他作为参谋与向导。将要出发时，王猛到慕容垂那里告辞，说是讨教一些军事方略及作战需要注意的重要情况。临别之时，王猛对慕容垂说：“值此出征远别之时，您赠送我点什么东西呢?以使我见物思人。”慕容垂不知道王猛的用意，于是解下自己的佩刀赠送给了他。王猛率军抵达洛阳以后，贿赂慕容垂的亲信金熙，让他装作慕容垂的使者，对慕容令传话说：“我们父子来到这里，是因为要逃避一死。如今王猛憎恨我们如同仇敌，谗言诋毁日益深重；秦王虽然表面上对我们仁厚友善，但内心想法难知。大丈夫逃避死难而最终却不能幸免，将被天下人耻笑。我听说燕朝近来开始翻然悔悟，国主、王后相互自责过错，我现在要返回燕国，所以派使者去告诉你。我已经上路了，你有机会的话也可以立即出发。”金熙说完，献上慕容垂随身佩带的金刀为证。慕容令对此消息十分怀疑，整整一天犹豫不决，但事出突然又无法去核实真伪。最终等待天色转暗以后，就带领着他过去的随从，谎称外出打猎，逃到石门，投奔前燕乐安王慕容臧。王猛立即上表陈述慕容令叛逃的罪行，慕容垂得知后因为害怕也出逃了。刚从长安逃至蓝田，便被追赶的骑兵擒获。前秦王苻坚在东堂召见他，安慰他说：“你因为自家与朝廷争斗，委身投靠于朕。贤人心不忘本，仍然怀念故土，这也是人各有志，不值得深咎。然而燕国行将灭亡，不是慕容令所能拯救的，可惜的只是他白白地进了虎口而已。况且父子兄弟，罪不株连，你为什么过分惧怕而狼狈到如此地步呢! ”苻坚对待慕容垂仍同过去一样。前燕人因为慕容令背叛后而又返回，他的父亲又被前秦所厚待，便怀疑他是派回来的奸细，把他流放到沙城。 慕容令（网络配图） 慕容令被前燕流放到沙城后，自己推测最终也不能免祸，于是密谋起兵反叛。沙城中被贬谪来戍守的士卒有数千人，慕容令全都优厚地安抚他们。五月的一天，慕容令突然杀掉了衙门官孟妫，任城大职的涉圭害怕了，主动请求效忠。慕容令起兵之初正在用人之际，便相信了他，把他安置在自己身边。慕容令随后率领被贬谪戍守沙城的士卒东进，袭击威德城，杀掉了城郎慕容仓、占据沙城，部署兵力，并派人联系驻扎在东西各处的戍卒，他们全都欣然响应。镇东将军勃海王慕容亮镇守龙城，慕容令准备袭击他。万万没想到慕容令同父异母的弟弟慕容麟在这个生死关头却将这一消息提前告诉了慕容亮，慕容亮于是紧闭城门抵御固守。不久，涉圭利用当班侍卫的机会刺杀慕容令，慕容令负伤后只身匹马逃走，他的同党得知消息后也全都溃散了。涉圭追赶慕容令到薛黎泽，抓住并斩杀了他，然后到龙城向慕容亮报告。不料当涉圭带着慕容令的首级去龙城向慕容亮报功的时候，慕容亮却下令当场斩杀了涉圭。 慕容麟（网络配图） 前秦王苻坚任命王猛为司徒，录尚书事，封为平阳郡侯。王猛坚决推辞，说：“如今燕、晋尚未平定，战车正在行驶，刚刚攻下了一座城市，我就接受了三公这样的奖赏，如果攻克了燕、晋二敌，那将怎样奖赏呢！”苻坚说：“朕假如不暂时有所让步，何以显示出你谦虚风范的光彩!我已诏令有关部门暂且保留你现在的职位，至于赐封爵位，是酬劳战功，你就勉为其难服从朕的决定吧! ”王猛坚决推辞，这才作罢。 苻坚（网络配图） 前燕国主慕容暐命令太傅上庸王慕容评统率倾国之兵精兵三十万人以抵抗前秦的进攻。慕容评认为王猛孤军深入，想用持久对峙的办法来制服他。慕容评为人贪婪鄙俗，见钱眼开，命令封山禁泉，自己则贩柴卖水，从中渔利，积攒的钱帛堆积如山，前燕士卒大都心怀怨恨，没有斗志。王猛听说后笑着说：“慕容评真是个守财奴，就是有亿兆兵众也不值得害怕，何况只有数十万呢!我今天肯定在这儿打败他。”于是就派游击将军郭庆率领五千骑兵，趁夜顺着小路出现在慕容评军营的后面，焚烧了他的轻重装备，火光在邺城中都能看到。前燕国主慕容暐十分害怕，责备慕容评说：“你是高祖慕容廆的儿子，应当为国家社稷担忧，为什么不安抚战士反而贩柴卖水，只执迷于钱财呢!府库里的积蓄，朕与你共享，哪里有什么贫穷可忧虑!如果敌人最终进占，家国全都灭亡，你拥有钱帛又想往哪里放呢! ”命令把他的钱帛全部发给军中士兵，督促他立即出战。 慕容评（网络配图） 王猛在渭源布开战阵，开战前对士兵鼓劲说：“我王猛接受了国家的厚恩，肩负朝廷内外的重任，如今与诸君深入敌境，咱们共同竭尽全力，殊死战斗，有进无退，共立大功，以报效国家。凯旋后接受贤明君主的封爵，在父母面前举杯庆祝，不就是我们期盼的事情吗! ”兵众全都踊跃争先，高声呼喊着竞相冲锋前进。战斗到中午时分，前燕的军队大败，被俘获斩首的有五万多人，前秦的军队乘胜追击，前燕被斩杀和投降的又有十万多人。慕容评单枪匹马逃回邺城。前秦的军队长驱直入，包围了邺城。王猛还没有抵达的时候，邺城周围有人公然抢劫，等王猛来到后，秩序井然。王猛军令严明，部队秋毫无犯。他又简化法律，放宽政令，前燕的百姓安居乐业，都互相称颂说：“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太原王慕容恪! ”王猛听到这话后，感叹地说：“慕容恪真是不同寻常的人! ” 王猛（网络配图） 进入十一月份，前秦王苻坚让阳平公苻融镇守洛阳，自己率领十万精锐士兵奔赴邺城，七天后抵达了安阳。随同苻坚一同来到邺城的慕容垂见到前燕的公卿大夫及过去的僚属官吏后，面有怒色。高弼向慕容垂进言说：“大王具有英明杰出的才能，只因遭遇挫折，这才滞留外域。如今虽然宗族国家倾覆，怎么知道这不是中兴之运的开始呢!我认为对国家的故旧元老，您应该具有宽广肚量，这样才能取得大家的拥护，奠定光复的基础，不要因愤怒和成见而抛弃他们，我私下里认为大王的态度不足取。”慕容垂听从了他的意见。前燕太傅慕容评兵败逃奔到高句丽，高句丽拘捕了慕容评，把他押送到前秦。 慕容垂（网络配图） 经此一役，前秦共得到前燕一百五十七郡，二百四十六万户，九百九十九万人口。苻坚将前燕的宫女、珍宝分别賞赐给众将士。任命王猛为使持节、都督关东六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冀州牧，镇守邺城，进升爵位为清河郡侯，将慕容评宅第中的东西全都赐给了他。其馀将士的赐封奖赏各有等差。前燕以前的太史黄泓叹息道：“燕朝一定能中兴。大概是在吴王慕容垂了!遗憾的是我已年老，来不及看到了! ”汲郡人赵秋预言道：“天道在燕，用不了十五年，秦国必定又为燕国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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