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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清!黄庭坚《赠张大同卷跋尾》

 昵称974066 2017-11-27

  黄庭坚(一〇四五—一一〇五),字鲁直,号山谷道人,晚号涪翁。北宋洪州分宁县(今江西修水)人。作为苏门四学士之首,同苏东坡一样,在文学、艺术、宗教等方面都取得了卓越的成就,並对后世产生巨大影响。

  《宋史·黄庭坚传》云:『(黄庭坚)善行、草书,楷法亦自成一家。』与苏轼、米芾、蔡襄並称『宋四家』。

  宋代也是中国文化发展史上的一个高峰。中国书法史,以北宋为分界线,北宋以下,除赵孟頫外,每况愈下,差距明显。北宋书坛、诗坛,苏黄二人几乎占了半壁江山。作为弟子,黄庭坚对老师极敬佩和推崇,哪怕政治上受到牵连也在所不惜。苏东坡对黄庭坚亦爱惜有加,给予极高的评价。书法上,先是师承相受,后为忘年之交,互相陶醉。

  宋治平四年(一〇六七)春,黄庭坚登进士第,开始步入仕途。北宋政坛,时局风云变幻。进入绍圣之年,黄庭坚的命运发生了重大转变,其诗文书法也是如此。如山谷在其《书自作草后》中说:『绍圣甲戌,在黄龙山忽得草书三昧,觉前所作太露芒角。』黄庭坚的草书在宋代可谓独树一帜,然在他仕途上遭受厄运时,其诗文书法,包括在佛学上的见地都发生了突变。山谷先生曾自评其在元祐年间的书法:『盖用笔不知禽纵,故字中无笔耳。字中有笔,如禅家句中有眼,非深解宗趣,岂易言哉。』从字中无笔到字中有笔,这是一个飞跃。禅师句中无眼则如巧语花拳,中听中看而不得受用。

  从绍圣二年(一〇九五)正月起,黄庭坚一路被贬,初到黔州,后迁戎州(今四川宜宾市)。此卷《赠张大同卷跋尾》作於元符三年(一一〇〇)正月,山谷先生正贬居戎州。他贬居戎州大概两年半的时间,是他书法创作的繁盛时期,並留下大量佳作。由於其书名在外,虽被贬,但『日为索客踵门,粥食亦失时,殊可厌倦』。求书者众多,穷於应付。此时,山谷先生书艺已进入成熟期,尤其是他的行书、草书,在中国书法史上独树一帜,开宗立派。


  《赠张大同卷跋尾》为山谷先生为数不多的大字作品品,也是其成熟期的代表作品。长卷纵三十四点一厘米,横五百五十二点九厘米,凡四十五行,一百七十二字,现藏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艺术博物馆。

  书此卷时,山谷先生五十六岁,身体状况並不佳,但心态雍容,虽在正月,然天气晴暖。卷中跋曰:『未知后日复能作如许字否?』这有两种解释:一是为其得意之作,日后未必达此;二是身体状况不佳,未必再能复作此书。


  此卷书法气势宏博,视觉冲击力强。撇、捺尽力开张,意如荡桨,势如破竹,笔到意到,天真自然,顺势而行。把笔者,如军中统帅,运酬帷握,纵横千里,又怡然自得,未见刀光剑影,而能进退自如。山谷老人的性情表露无遗。


  对黄庭坚书法风格的形成,后世论述不一,或以为出自《瘗鹤铭》,或二王、颜鲁公、杨凝式、苏东坡等等,好像都对,然都错。哪有一代宗师学一家而成者!必定取百家之长,为我所用,然后成一家之言。山谷先生在元丰三年(一〇八〇)三十六岁时就曾说:『随人作计终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这句话告知后人,也是概括自己。山谷老人在《跋兰亭》中说:『《兰亭》虽是真行书之宗,然不必一笔一画以为准。』又『以心会其妙处尔』。这是山谷老人的方法论,学者当体悟之。


  山谷老人的书法妙在何处?出自於自然而韵之不俗也。这是山谷先生一生为人处世,与其诗文艺术相通——不越规矩而步步自得。可以想见,当时山谷老人写如此规模的大字行书,前无古人,放浪张扬,无拘无羁,完全是自如的天放之本性。历来书法的创新,成功的是极少数,大多成为媚或俗。所关注者,在迎合观众,而不知本性之所为。观此卷书法,看似不合理,如吴宽跋曰:『所恨波撇太长,又恐鹤颈不宜断耳。』但细细观之,波撇放出如风筝,但绳子牢牢在山谷先生手中,收放自如也。王铎有跋:『观山谷行书,锷刿力勇,有猊撼树,蛟抶石之势。』如此大的字,在势和力的表象上,山谷老人采取由中宫发出,字内紧收,最终复归回收。如打太极拳,虽可极舒极展,然身体中心、下盘极稳当,绵绵之势,最终必归於中。这一时期,山谷老人行楷风格已定型。他的章法也是大小错落有致,随势起倒,左右穿插,前后呼应,气势豪迈,用笔自由自在,与身俱化。东坡先生概括得很好:『鲁直以平等观作欹侧字,以真实相出游戏法,以磊落人书细碎事,可谓'三反’。』山谷老人的书写风格其实是为了反前人平整、刻板的结构和书写方式。是山谷老人的天性、时代、个人境遇造成了他书法上的『三反』吗?答案不得而知。然古人从不言时代风格,只言本性,率性而为,无我之有!但有两点是肯定的,一是山谷老人晚年对自己的书法极为自信,二是他张扬不羁、独立不群的风格得到了社会和后世的极大认可,影响了无数人。比较有趣的是宋三家,苏东坡、黄庭坚、米芾三人都有比较密切的关系,又都是性情中人。他们书法风格虽有不同,但都是『达其情性,形其哀乐』『可喜可愕,一寓於书』。黄庭坚说:『老夫之书,本无法也。』东坡曾说:『我书意造本无法。』米芾晚年颇为自得地说:『既志,始自成字,人不知以为何祖。』法而无法,绝非无法,而是与身俱化,此为书法之化境。所谓宋人尚意,既然已与身俱化,当直露本性,心即性也。随心所欲不逾矩,当为至法。“心忘於笔,手忘於书”,随意落笔,皆得自然。《赠张大同卷跋尾》正是这样的杰作。

  《赠张大同卷跋尾》全卷欣赏













  今年宝玥斋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获得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艺术博物馆版权,首次以原色影印此卷,让广大书法爱好者可以一睹黄庭坚大字的风采。叹为观止,是为序。

  丁酉年秋月

  田丰於海上坐忘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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