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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里桥的风光与记忆

 阿丁480 2017-12-01

对于无锡城而言,水几乎就是这个城市的灵魂,无论烟波浩淼的太湖,还是清流荡漾的古运河。

悠悠的京杭古运河自北而来,过城西北的皋桥、经吴桥进入市区,便在黄埠墩东南面的江尖口分岔成南北两条水流,南流经人民桥、西水墩、体育场桥、清名桥流进伯渎河,北流经莲蓉桥、通汇桥、工运桥、亭子桥流入伯渎河。两条水流围绕老城区一圈,就奠定了锡城保留至今的“龟状城池”格局。很多外地的朋友来到无锡,对于无锡老城区的龟型城池以及走势弯曲的道路布局总感到有些费解,殊不知当年城池的建与立,一切皆因水来。


而无锡城北,古运河边,三里桥畔,对于这个城市而言,也是一个曾经赚足了风光与繁华的地方。



  三里桥,因从老北门过来距离刚好三里而得名。过去,江南各地货物往来全靠水运,古运河北段素来是无锡水陆交通的重要门户,1888年清政府实施“南漕北移”的措施,把无锡作为南方一些省县漕米的起运点,各省县派人常年驻守、采办漕粮,加之民间商业的兴盛发展,古运河北塘段由此形成三里桥米市,和长沙、芜湖、九江并称为全国四大米市。

对于“老北塘”而言,还能回忆着这个“商贾云集,船乘不绝”之地在上世纪初年工商发展的鼎盛时期留下的最后风光:沿岸人来人往,商铺林立,各地客商纷纷云集于此,洽谈生意,贸易交流,岸边的米市、钱庄、布码头、山货行连绵不绝……那旧时的繁华至今回忆以来都还尤为自豪吧。而对于后辈新人,却只可以站在桥头,在灰蒙蒙的雾霭中,且以宋人张择端的《清名上河图》作为蓝本,作一个遥远的想念。

  在三里桥往南望,对面是绿色小岛般的江尖公园,不再是当年缸甏店林立“身无三千,不上江尖”的所在,在这新的时代“缸尖渚”已成为寻常百姓的乐园。

北眺,可以看到吴桥下、运河中一处粉色庭院、垂柳相依的孤岛,便是黄埠墩,又名小金山,面积仅两百多平方,南宋民族英雄文天祥抗元失败后被元军羁押途中,曾夜泊于黄埠墩,写下《过无锡》诗一首,道:“金山冉冉波涛雨,锡水茫茫草木春”,令人对无法企及的黄埠墩始终心怀一种壮烈的憧憬。

  曾经繁华的三里桥粮油批发市场已经搬迁另处,不远处的北塘大街上,第一站就是接官亭弄。顾名思义,在航运发达的时期,此处当是为迎接南来北往的上级官员而修筑的停憩之地,甚至乾隆皇帝下江南,理所当然也应该是在此处登岸的吧。只是现在的接官亭弄早已远离了当年的富贵气息,在岁月风尘的洗礼中变得和寻常的运河人家并无二致了,只有不远处大街对面那座重建的接官亭,还在守望着旧时的荣耀。

  行走在这古运河北线的旧街与小巷,就犹如在看一部拍摄自遥远年代的黑白胶片,这里几乎所有的生活场景呈现的整个色调都很灰,一部分是黑白色不同程度揉合而成的“灰”,一部分是年久失修,缺少清洁和修整,由尘土积累的“灰”,似乎有太多来自过去时光的尘土积聚在这里,路边、墙头、窗台、甚至门板的细缝里,而人们也无暇洒扫,这情形使得这块地方就如同此处的一个巷名 “灰埠头”一样,生成了一种黯淡而陈旧的气氛。

这里的场景很灰,但是呈现在视觉之中并不觉得生冷,房屋细节处无疑都是深刻的,似乎在默不作声之中深深地镌刻到城市的绘图板上,像伦勃朗时刻的铜板蚀刻画,以坚定而固执的姿态成为城市地图中一处岁月的标记。

  一条南北走向的小三里桥街将这里的区域分成两片,东边主要有接官亭弄、前蔡家弄、灰埠头、北泗路等小巷,西边主要以民主街为居住片区。在城市拆迁和建设的大潮中,这些小巷被无数次切割和缩减,南边因为有古运河在,风貌残存,北部则有大片高楼成为新的背景。

  民主街沿河的天主堂,前面有宽敞的空场和河道,早先信众多从水路来到此处朝拜。天主堂大门敞开,门内几组高低错落的建筑尖顶直刺天空,以蓝天为幕,构成锐利、干练的天际线,而周围安静肃穆,这场景已经和谐了许多年。

  这些关于城市的记忆对于我们这一代的人来说,无非已都是浮光掠影、碎片式的浅淡遐想罢了。曾经光华闪耀,却终究敌不过光阴的磨蚀,这旧日的辉煌风貌,大多已是属于过去的怀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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