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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客 那个孩子不知因为什么事惹妈妈生气了，他的妈妈就一直在电梯里数落他，说他很讨厌。 他们下了电梯后，月宝问我：“妈妈，我是不是也很讨厌？” “不是啊！那个小哥哥的妈妈只是因为有点生气才那么说他，其实他的妈妈很爱他的。” “那你说我讨厌的时候，你还爱我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讨厌？” “就是那天，我把你刚刚叠好的衣服弄乱了，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讨厌！’” “我有吗？……妈妈只是随口一说。” “但是，你这么说时，我真的很伤心。” 电梯门开了，月宝蹦蹦跳跳地走了，我的心却像被刚刚关上的电梯门夹到一样，狠狠地疼了一下。 我忽然想起几天前发生的一件事。 那天我的处女座上司不知发了什么疯，扯着尖利的嗓子对我的工作横挑眉毛竖挑眼，在同事面前让我难堪。 回家后，我努力地把怨气扔在门外，尽量在孩子面前忘掉这件事，但是陪她看着电视就走神了，那点委屈以燎原之势慢慢烧遍了我的全身。 广告来了，孩子嚷嚷着还要看，我说你等一下，她就到我腿上扭捏撒娇不耐烦，我推了推她，她又拱上来，不停地吵着“还不开始还不开始……” 我声音里带了怒气：“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没耐心！凭什么全世界都围着你转？别学那些女人，又自私又刻薄，多让人讨厌！” 孩子突然闭了嘴 ，从小小的抽泣变成哇哇大哭。我抱紧了她，她却挣扎开，哭着去找她爸爸。爸爸抱着她出来问我怎么了。我说：“广告，等得不耐烦了。” 这个谎，撒得真圆满。 亲爱的宝贝，我只是在指桑骂槐发泄我的不满，你，何必当真呢？ 我总是觉得你不听话，其实最认真听我说话的人，我确定，只有你。 有时候，我给你讲着故事书就开始走神了，我把“兔子”说成了“狐狸”，你会第一时间质疑我：“狐狸？” 有时候，我在家里问了家人一句话，他们各忙各的没人理我，片刻的冷场后，你一定会给我一个答案，虽然你并不知道答案。 我下班回来，你噔噔噔地跑过来告诉我：“妈妈，动物园插好了。”我一头雾水，半天才想起我们昨天约好，你会提前用乐高插好动物园，等我一回家就给我看。 而你问我：“妈妈，歪歪兔买回来了么？”见鬼！我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和你在一起，有时却心心念念想着别的事，而你却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认真地听我说的每一句话。 于是那不经意说出口的话，也许常让你刻骨铭心。
我也做过那样的蠢事，当你在外面玩起来没完没了，我说你自己在这玩吧，我先回去了。然后看你惊恐地跑过来抱住我。 我也说过那样的傻话：“你这么没礼貌，妈妈不喜欢你了。”然后你不作声，眼神突然黯淡下去。 你找你的爸爸要巧虎玩具，他说，你不好好吃饭，我把巧虎送给邻居小弟弟了。你脸胀得通红，崩溃大哭。 对了，你特别在意，特别相信的还有你爸爸说的话。 有一次他加班，你打电话给他说想他了，他说他就在楼下，离你不远。没想到你在窗边扒望了十几分钟不肯下来。 告诉你个秘密，听说了这件事后，他哭了。 也是从那时起，我们渐渐懂得了，身为你的父母，我们的话在你心中占据着一言九鼎的分量。
曾经我认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叛逆、刁钻、任性、不尊重任何人，我看到他的父亲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就是个混蛋！” 有一次我看到他打架，他把对方按在墙上，指着他的脑袋说：“你就是个混蛋！” 他不仅觉得对方是，他觉得自己也是，那是他亲生父亲说的。 19岁时我在南大的某间教室上自习，课桌上写着一句话：“我说过我能考上，但是，您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当时我不懂那句话背后的意义，如今却能感同身受。我能想象，在全家庆祝孩子金榜得名的热闹场面里，那个孩子，怀揣着父母的质疑，内心其实是怎样一种苍凉和悲壮。 孩子面前无小事，我们可以有二胎、有三胎……但是父母对于他们，是唯一，是整个世界。 父母是孩子最重要的催眠师！ 我们每天在孩子耳边给予他们的肯定都会变成他们未来生活下去的勇气和自信，同样我们对他们的批判和质疑也会成为他们心里最深的伤痛，留下他们一生都难以平复的疤痕。 所以作为父母，务必要三思而后言，宁可三缄其口，不说一句戏言。 电梯门开了，我加快了回家的脚步，那天的事，我要跟孩子道个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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