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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师造化——李亚写生作品欣赏

 私享艺术 2017-12-05


李亚,1977年10月出生于河北省晋州市,现居北京。别署二石精舍、鹤庐。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美术系,进修于天津美术学院,结业于清华大学首届霍春阳传统绘画研究室。国画主攻花鸟、人物,书法擅长篆隶。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霍春阳先生入室弟子兼助教、河北省中国画研究会理事、中国画学会河北分会理事、河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河北美术学院客座教授、《鉴宝中国》副主编、石家庄市书法家协会理事、北京石韵玉雕文化艺术指导。



舍形悦影、得于相外

论中国花鸟画的形神及其演变

文丨刘耿


传统中国画的写生由来已久,写生即是将外在的形象转入到文化载体上,从而形成人文意义的绘画,外取的形与绘画的神须文质合一,才能生生不息。远古的岩画,甚至象形文字都可以算作一种形神相合的绘画,只不过岩画的文化加工简单而文字复杂而又漫长。



写生之“生”可以解释为未知,也可以表达为生气丶生意。汉代画像石,帛画已经以线条来高度概括物象,呈现出了众多样式的古典美,花鸟画的题材与符号还只是当时的从属,没有独立成章。然而中国画的写实是意态的写实,以文化的意蕴注入到形态中,超越具体的像而收获意或神的表达。



谢赫六法已有传移摹写,随类赋彩,这只是一种简单直接的写生画法,气韵生动是中国画追求的形而上的境界,形与神是绘画永恒的两个命题,也是写生之“生”与“写"要表述的同等意味。



到五代北宋的时候,出现真正意义上的花鸟画,宋代益州名画记有画体二十格,其中龙水、竹石、走兽、花开等科即是当今花鸟画的体裁。有徐熙黄筌,世称徐黄二体,花鸟画之滥殇也,黄筌富贵,徐熙野逸。黄筌有写生珍禽图传世,黄筌擅长花竹翎毛的写生,尽神穷情,为古今的规式。他画花鸟,先勾勒,后以五色填彩,花色如初开极有生意。黄筌所画乃绘尽其真,花鸟画第一次作如此写实的描摹,同时代的荆浩也在作同样的工作,写松万卷以尽其真,真是一种具象,一种客观意义存在的具体形态。



当然他们的求真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写实,而是从客观存在的物象中找到一种理,存在即是合理,合理的背后则是名丶是法丶进而是道,花鸟画从汉唐以来人物画的附庸中独立出来,也在寻找自我的存在感,进而确立为百代标程。徐熙志趣高尚,画花竹草木鱼虫之类,求其逸态,写意出与古人之外,以落墨法写枝叶蕊萼,然后略微傅色,故骨气动人,生气勃勃。



其孙徐崇嗣,创没骨写生法,轻淡野逸,为后世所宗。徐黄二体类似董其昌所倡言的南北宗,虽然黄氏来自西蜀。传为徐熙的雪竹图以一种今天看来近似诡异的手法来描述的,落墨以留白来空出雪后的竹石而不需用一根线条,这就是传说中的“知白守黑”吗?老子总是能观到事物的背面,徐熙看到的是雪竹之影。



后来的赵昌传徐氏之法,极善从造化中采撷,其笔下花鸟虫蝶,备尽妍媚;又取四时朝夕之变,晨露斜晖亦入画中,生意独具,谓之“写生赵昌”。还有崔白亦一代名手,置鸟兽虫鱼于天地之间,阐发一种故事性的绘画样式,仿佛它们成为了天地的主人,画家只是一个旁观纪录者,此“无我之境"也;如果黄筌的写生珍禽图还是以人为中心来看待鸟兽话,崔白则是“万物为一体"的意识体现,以客观自然作为最高遵循的法理,弱化主观目的性,主客互侵,庄周乎,蝴蝶乎,从而达到"天人合一”境界。



在崔白传世的双戏图中你会感到那只野兔象一个随意从容的闲人,在坡陂间信步,枝上的喜鹊则是一个辛苦而又含怨的不平者,冲着闲人发着牢骚与不满。这种全景式的花鸟画是花鸟绘画史的高峰。它所包含的自然之力和画家之诚笃贞定都是后来无法比拟。



元以后,文人画兴起,更注重笔墨与物象的人格化,四君子体裁受到钟爱,确立了一种人格化与符号化的传统样式。其中也是从自然观察,体悟,再到纸上加以笔墨演化而确立程式的过程。例如:墨竹是五代李夫人于纱窗上观到月映修竹的影子加以描摹创立的,经过宋人的递进到元代曰隆,并加从符号化,形成晴露雨风之态,个介父之笔,一直衍流至今。



元代从书入画,从书法笔意来体现契合物象的生意,所以柯九思言画竹:杆用篆法,小枝用行草法,叶用八分。将中国画的语言和对象完美对接起来,也成为后世绘画内外合和的追求方问。也从元代起,内在的意和外在的象开始对等,甚至倪云林言:吾画竹,仆之以为麻芦,亦不辨之,逸笔草草概写胸中逸气耳。主观表达压倒了客观物象,更为绝决的奔向“气韵生动”而置它法于不顾。



元代是汉民族政权被灭亡时期,天地都己沉沦了,外求驰鹜变为内心的独省与坚守,理学上扬,心学下沉,在元代二者开始了沉潜与互替,如同出世与入世之间的决择。元人的花鸟已经没有了色泽,在黑与白的纸面上等待、落寞、期许、慎独。



明代建立以后,由于皇帝出身草莽,审美也随之转变,宫延的花鸟以边景昭、林良、吕纪为代表,继承南宋院体,以苍劲的水墨和繁复的景象创造了明代中前期的花鸟画风格。他们将宋人的精工富贵变成姿肆沉郁,如林良的灌木丛集禽卷中的禽鸟不再是自然的体现,加以概括甚至臆造的形象,是擬将宋元合一的画法,可惜少了宋人的精进和元人的文气。



另外简括的笔墨,苍劲奇拗又带有一种热烈和不安的感觉,是朱明王朝建立初期的心态与审美,出身底层倚靠淮西集团建立的新朝带有一种强烈的不自信,诛杀功臣,分封诸王,废除宰相,压榨文士,一系列的手段虽然巩固了政局,但却在心中留下了浓浓的阴影。虽然明季画院之盛可以比肩宋人,宣德之画笔亦为后世所称,然对后世影响最大的还是后起的吴门。



沈周是吴门的领袖,综合学养要超过浙派画人,山水之余兼作花鸟,今天看来沈周是文人写意花鸟的滥殇,他取材广泛,除了传统物象之外甚至有驴、猫、鸭等文人认为不够雅训的动物,其画更加注重笔墨情趣,轻松闲淡,变全景为折枝,将诗书画结合起来,创立了新的绘画式样,一直影响至今。



沈周传文征明,文氏含雅工致,写兰竹之风神自守,后来陈白阳、周之冕意笔花鸟风声水起,成一时之尚,徐文长天纵之才,姿肆狂放,极笔墨之能事,后人谓青藤、白阳,意笔花鸟之典范。花鸟画到此越来越淡化物理的理法,更着重笔墨趣味和主观感觉,宋人的无我之境化为有我之境。



逮及清代虽有宫延画家的精工艳丽,但花鸟画的主流是延着青藤白阳的意笔道路前行的。八大山水以亡国丧家之痛,运古厚圆拙之笔,写怪鸟奇石、枯槎残荷,并且向天地之间投下了冷冷的一眼。



物象在八大笔下成为了情感的载体,甚至合而为一,自身的悲愤伤痛与鱼鸟的荒诞怪奇契合为一体,当看到八大山人之迹就会能感受到画后面那颗心,强烈怪离而又通透超然,达到了宋人之外的意笔高峰,宋人是显以物象合乎自然的天人合一,八大则是著以吾心同乎天道的天人合一。



后来的扬州八家是行利相间的又带着文人遮羞布的绘画团体,因为他们主要的供养人是两淮盐商,即要保持住文人审美的底线而又符合供养人的需求,被时人谓之怪的风貌出现了,纠结矛盾穷困是扬州诸家永远的痛。海上画派出现了纯粹商品绘画,三任从模古为主,兼带一种西式风范,特别是任颐,有些已经和水彩化接近了,因为海上的特殊位置,所以产生的即有传统又有些迎合西方欣赏的绘画今天依旧络绎不绝,所谓的现代化是以西方的观念来植入国画里面。



后继的吴昌硕以浑厚的笔触写出"苦铁画气不画形”,以书法的来弥补“画”的不足,亦开一代新风,但是在吴昌硕这里画法全无,绘画成了书法的借尸还魂的样式,从赵孟頫提出“书画同源"己过去了七八百年,书法在画中已经起到了超绝的地位。后起的齐白石则以民间的审美为基调开创了“红花绿叶派",符合一时之审美,潘天寿则以奇掘霸悍作盈丈大幅回应时代的冲击,是勇行也是无奈。



千年的中国花鸟画总是受到政权更迭、社会经济等大环境的影响,在形与神、技与道的各个层面与接点上进行调整,在自我否定中前行,生生不息亦将繁花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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