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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那些年》小小那 王猛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 早在出山之前，他便以博览群书、精通世事而迷倒一众大佬。出山之后，他更是以超凡的治世才华，赢得赞誉无数。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从法律到军事，从农业到教育，他几乎无所不通，无所不能。因为他的铁腕执政，前秦帝国从一个千疮百孔的小国家，晋升雄霸北方的第一强国，王猛也因此获誉“功盖诸葛第一人”。 公元370年，苻坚将剿灭前燕的重任交给王猛。前燕，是当时的强敌，这注定将是一场恶仗。而对于志在统一四海的苻坚和王猛这对君臣而言，这场仗不能输。为了顺利拿下了前燕，一向“伟光正”的王猛，做出了种种颠覆性的举动—— 面对降将得宠，一向光明磊落的他，竟变身不择手段的“小人”；面对下属撒泼，一向雷厉风行的他，却变身忍气吞声的“怂人”。 迫害降将 ——是嫉贤妒能，还是防患未然？ 公元370年，苻坚派王猛率军讨伐前燕。 然而，此时的王猛，最担心的并不是远方的敌军，而是刚刚来降的前燕将领——慕容垂父子。慕容垂是前燕有名的“战神”，因不堪内斗而选择投奔前秦。他的到来，令苻坚欣喜异常。苻坚不仅亲自到郊外迎接，还赏赐他大量金银财宝，连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无不流露着宠爱与欣赏。王猛曾警告过苻坚：慕容垂父子，犹如龙虎，非可驯之物，一旦有了风云变化，将不可控制，不如早早除掉。可是苻坚不听从。 于是，出征之时，王猛想了一计。 他亲自上门请慕容垂喝酒，酒酣之际，王猛说道：“今天我就要跟您告辞了，一去千里，您可有什么样的东西赠送与我，让我能够睹物思人？”慕容垂久经沙场，他完全知道战争的残酷性，王猛极有可能有去无回。于是立刻将自己贴身的佩刀送给了王猛。 而王猛拿着佩刀，来到慕容垂的儿子慕容令驻守的洛阳。但是他本人并未出面，而是重金买通了慕容垂的亲信金熙，并让他以慕容垂的佩刀为凭，传话给慕容令，说：“我们父子逃命到秦国，可是王猛却把我们当成仇敌，每天挑唆秦王，虽然大王苻坚对我们恩重如山，可他心里咋想的，谁也不知道，‘丈夫逃死而卒不免，将为天下笑’，我听说燕王近来悔过了，我打算回去了，特地让金熙来通知你，我已出发，你一有机会，就赶紧脱身”。 面对突发状况，慕容令虽然心存疑虑，但苦于无法求证，踌躇了一整天，最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以打猎为由，逃回了前燕。 慕容令一跑，王猛立刻向苻坚报告慕容令叛变。慕容垂得知儿子逃跑，也感到十分惊诧。 为了免受牵连，他只好率领家属，慌忙逃亡。结果，没跑多远就被追兵抓了回来。 苻坚亲自接见慕容垂，说“你跟前燕朝廷失和，前来投奔，把身家性命都给了我。而你的儿子心不忘本，怀念故国，也可以理解。人各有志嘛，没什么可责备的，就是可惜慕容令白白跳进了虎口啊。而且，父子兄弟，各人的行为后果，各人承担，你何必怕成这个样子呢”？于是，苻坚不仅没有追究，还对慕容垂一如从前。（这也忒宽容了吧……） 不过他的儿子就没那么幸运了。在前燕政府看来，慕容令已经逃亡又突然返回，而他的父亲慕容垂却安然无恙，备受尊崇，所以怀疑慕容令是来做卧底的，将他放逐到了沙城，不久就被部下所杀。 王猛这一计，严丝合缝，阴险狠毒。若不是遇到苻坚这个宽容到没边的boss，恐怕就没有日后的后燕了。尽管王猛没能夺走慕容垂的性命，不过还是葬送了慕容垂的希望所在，并间接导致了后燕的二世而亡。 《资治通鉴》叙述到这里，司马光却突然插了几笔，说王猛就是疾贤妒能，是在协助燕国作无道之事，幸亏苻坚料理得当，重新获取了燕国人心。柏杨先生也认为，这是王猛一生的一个污点，是嫉妒慕容垂的威望所致。 平心而论，王猛此事确实做得相当小人，白白葬送了慕容令的性命。可以他当时所负的重任，大军出发，京师已空，身边降将恰恰来自对手，是敌是友分辨不清。战争永远要做最坏的打算，那就且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吧。 王猛究竟是嫉贤妒能，还是防患未然，你觉得呢？ 迁就下属 ——是丧失原则，还是能屈能伸？ 公元370年十月，王猛率大军进抵潞川，跟燕军展开对峙。 一日，王猛派将军徐成前往前燕阵地摸个底。相约中午时回报，结果徐成直到黄昏才回来。王猛大怒，欲斩徐成。 这时，徐成的老部属——洛州州长邓羌出来求情，说：“两军马上就要开战，现在敌众我寡，形势危急，而徐成是我军一员猛将，杀了他将是巨大损失，还请将他赦免”。王猛一口回绝，“若不杀徐成，那军法还有什么用？” 邓羌又请求道：“徐成是我的老郡长、老长官，虽然违犯军令，应该处决，但请让我和他一起，用杀敌来赎罪吧。”可是王猛还是态度强硬，绝不留情。 不料邓羌也是个有性格的人。见求情不得，他怒不可遏，回到军营，集合队伍，擂动战鼓，准备攻打王猛。王猛问，你这是干啥？邓羌说：“我们奉诏攻打远方贼寇，但我发现眼前就有贼寇，在那里自相残杀，我打算先把他除掉！” 没想到，一向强硬的王猛立刻服软。他传话给邓羌：将军莫冲动，我这就把徐成放了。 放了徐成后，邓羌亲自向王猛致谢。王猛拉着邓羌的手说：“我这样做是试探你的，将军你为了救一个老长官就如此激愤，何况是为了国家呢？有了你这样的将军，我没有什么忧虑的了！” 王猛这番话究竟是不是出于真心，我们不得而知。但在当时的情况下，若王猛执意斩杀徐成，势必会引发动乱。所以王猛此举，可谓能屈能伸，顾全大局。 可是接下来，邓羌却越发任性了。 两天后，两军正式交战。当时，敌众我寡，战事危急，王猛决定派邓羌担任统帅。他对邓羌说，“今天这场大战，恐怕只有你才能担当重任。成败在此一举，你可要加油啊！” 不料邓羌却趁机“要挟”：“可以啊，但你得保证让我当京畿总卫戍司令。” 王猛说：“这不是我权力和职务所能办到的事。” 邓羌又不高兴了，这次干脆退兵不打了。王猛传令邓羌进帐，邓羌假装没有听见。 按照王猛的往常作风，邓羌的脑袋恐怕都掉好几次了。但这次，王猛又“认怂”了。他亲自来到邓羌大营探视，表示接受他的要求。 邓羌大喜，叫来美酒，在虎帐中开怀大饮，随后舞动矛戈，大声呼喊，冲入前燕阵地。三番四次，杀进杀出，旁若无人。决战到中午，前燕兵团崩溃，阵亡及被俘的有五万余人，前秦东征大军乘胜追击，又斩杀及俘虏十万余人。 战争胜利后，王猛果然向苻坚请求让邓羌担当京畿总卫戍司令。最后，苻坚综合考量，晋升邓羌为镇军将军，加授特进。 著《十六国春秋》的北魏学者崔鸿评价王猛的做法时说：
为了大局，有时既需要你当得起“小人”，也需要你当得了“怂人”。但最重要的，你必须是个好人。 剿灭前燕之后，王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有无上尊荣与权威。但他既没有对慕容垂痛下杀手，也没有对邓羌秋后算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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