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市武协形意拳研究会会长韩文书先生著文说: 我爷爷韩子衡,生于1881年农历九月初五,出生地为天津北辰区南仓镇。他名志荃,字子衡。因排行第五,又是李存义在天津刘快庄吸收的第五位弟子,世人称其为韩五爷。 爷爷是中华武士会会长李存义先生得意的弟子之一,一次在演武大会接近尾声时出场做了表演。三十出头岁的爷爷,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虽然身量不高,但精壮而儒雅,带着十分的英气。他先练了一趟形意六合大枪,又练了一趟形意飞龙掌,再练“鹞形八式”,飘逸而迅猛,内力浑厚,动作利落,观之者无不由衷赞叹。他练形意六合大枪,丈二的大枪在他手里抖动起来,如同灵蛇出洞,怪蟒翻身,忽进忽出,忽开忽合,身枪合一,神出鬼没。未等收势结束,掌声、欢呼声已经此起彼伏。最令人瞩目的自然还属他练的形意飞龙掌,是李存义先生独创的拳路,有“独此一家,别无分店”之说法。 出于对李存义先生鼎鼎大名的崇拜和敬仰,人们对欣赏这趟由他独创的拳路,是有着特殊的期待的。自然,能够通过自己的表演,来展示李存义先生声播海内的超绝的武学修养,爷爷也感到万分的荣幸。为此,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表演这趟拳。表演完毕,场上场下,欢声雷动。 爷爷以李存义先生闭门弟子的身份参与武士会的管理与授徒工作。武士会成立后,要求入会的人很多,同时,每日都有外地武师慕名而来,进行参观交流,这都需要有人出面接待打理。李存义先生和他的师兄弟们都有许多重要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这些接待任务大部分都由爷爷他们来承当。传习所新学员练拳大多也是由爷爷他们代替老师教授。爷爷便成了李存义先生最得力的助手。 爷爷为人谦和憨厚,教学时一丝不苟,非常认真,对前辈恭恭敬敬,与同门同道关系都非常密切,得到了一致好评。爷爷也真正地感觉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的含义,他大开眼界,受益匪浅,像海绵吸水一样不断吸收着营养,武学修养更上一层楼。 那时候,参加中华武士会的学员,每个人都要缴纳一定的钱财作为学资。但爱好武术的人中,有不少是穷苦人,没有能力缴纳学费,不能加入武士会,因当时的武士会对学员在年龄方面有一定限制,一些年龄大的也不能参加传习所。这两类人中有很多人非常渴望学武而不可得,爷爷对他们深表同情,并主动找到师父李存义,师叔刘殿琛、张占魁先生,征询他们的意见,要求在不影响武士会正常工作的前提下,利用早晨时间,在公园门外教拳。师父师叔都同意了,爷爷就开始利用每天公园开门以前的那段时间进行义务教拳。这些人都非常感谢爷爷,他们练功特别刻苦,通过一段时间的习练,其中有不少人取得了很好的成绩。通过爷爷的推荐,他们中不少人成为了中华武士会的正式成员,有的甚至成为骨干成员,还有的武功竟达到大成境界,成为扬名宇内的武术家。 爷爷还把师父传给他的推拿正骨术和点穴按摩术派上了大用场,热情地为因练功或相互较技交流时而受伤的人治疗,爷爷也因而受到大家更多的尊敬和爱戴。 爷爷家开了一个理发所,在小树林,那里离武士会所在地的中山公园不远。那时的小树林是个很繁华热闹的地方,是租借地中的“中国地”,由东北方向进入天津的交通枢纽。 离理发所旁边不远处有尚家旅店,前院是大车店,后面是旅馆,一般有钱的旅客都住在那里。中华武士会成立,南来北往的武林人士大多在尚家旅店食宿落脚。闲暇时分,人们就经常到理发所里来拜访、切磋、聊天。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个武林人士聚会的场所。成了第二个“武士会接待站”。爷爷说,那时每到天热时,南来北往的武林人士就一起坐在理发所门外,大家交流切磋,畅所欲言,好不痛快。 由于参与武士会的活动,爷爷在武士会的管理和授徒都是义务的,不接受任何报酬。这样一来,本不宽裕的爷爷就更加捉襟见肘了。李存义先生应邀去上海,在离津之前,他建议爷爷开一家武馆维持生计,并亲自和刘殿琛、张占魁及他的众师兄弟一起帮忙。 爷爷从此成了职业武师。最初在兴隆街成立“天津县第四国术社”。历经数载后,转移到三义庄,更名为“三义庄国术社”,活动了十几年,直至日本侵略者进关才被迫停止。 日本人曾多次请爷爷出山授拳,爷爷不接受日本人的高薪聘请。他到处躲避,把习武授艺活动转入地下。国术社的牌子虽然始终没有挂起来,但授徒活动却从来没有停止。 李存义先生离津后,武士会的会长由李星阶先生继任。爷爷依然像往常一样,积极支持武士会的工作。除了一如既往地承担着以前的工作外,爷爷还把理发所重新布置,墙上挂满了人们送的关于练武术的警句字画,正中悬挂着李存义先生赠他的木头单刀,这把单刀是李存义先生做保镖时的随身之物。李存义先生刚出道做保镖时使用的是一把钢刀,后来他有了名望,用不着那么多真砍实杀的战斗了,于是换成了木刀。不要小看此刀,虽是木质,但其材质坚硬,内里灌铅,份量很重。一般兵器与其碰上,一磕就飞。李存义先生走镖,或车或船的上面高高挂起一面画有单刀图案的“李”字镖旗,旗帜下面悬这种木刀,贼人望见远远就避开了。其情其景,煞是威风。爷爷把木刀挂在屋中,如同恩师陪伴,思念时抚摸单刀。单刀左右悬挂对联,分别为“广交天下武林朋友”和“发扬中华武术文化”。 新中国成立后,爷爷已是近70岁的老人了,但他对拳术的痴迷有增无减,他一面敦促家里后人用功习武,一面继续在工人公园和金刚公园内广收门徒,一直到1971年12月5日与世长辞,享年90岁。 爷爷习武授艺五十个春秋,泽被后学,学而有成且能以技显姓扬名者有杜锡贤、胡长海、尚云庆、魏常志、李殿增、李福年、张连元、刘云普、贾寿山、冯长安、刘宗绪、高铁山、石忠义、胡金岭、张海荣等数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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