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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悦读吧】特约来稿 | 黄晓波:家乡的古水井

 唯我英才 2017-12-11


作者

黄晓波

男,汉族,江西东乡人,1960年11月出生,1984年6月入党,1978年12月参加工作,在职研究生学历,管理学硕士。 现任抚州市政协党组书记、主席。



家乡的古水井


乡愁总是跟童年的记忆紧密相连。


小时候,在我的家乡,水井几乎随处可见。无论是村口、街头,还是在巷尾,常常都有水井的存在。这些看似并不起眼的水井,滋养着一代又一代的百姓,给当时人们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在我见过的水井中,许多已渐渐淡忘,然而,有一口水井,伴随着我度过了多年难忘的时光。每每想到它,总是那么温馨。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生活的赣东小县城自来水还未进入普通人家,水井,就成了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除了取水饮用,附近的住户大到床单、被套,小到手帕、毛巾等,大多是拿到井边去洗。离我家不远,紧邻马路边上就有口老水井,听说有上百年了。


这口古水井是由整块花岗岩凿出来的,圆形的井口直径有1米多,高约80厘米;井壁厚约10厘米;井口的边沿已被提水的井绳拉磨得光滑而又凹陷成三个不很规则的浅U字形。井口的周边是由各种青石、麻石围砌而成的约10余平方米的四方井台,既护着井和水,又方便人们取水、用水。井台旁边,有一条小水沟由东而西穿过,用过的井水正好顺水沟流走。


古井里的水,一年四季都是清澈透明的,不论是从水井里取水当场喝,还是烧开水泡茶喝,总是感觉爽口而有淡淡的甜味。若在冬天取水,还可感受到从井口冒出的暖暖气息,水也是温温的。尽管每天从早到晚前来提水、挑水、浣洗的人很多,可水似乎取之不尽。不论是住在水井附近的人,还是南来北往的过客,大家都自觉地护着这口水井。人们在井边淘米、洗菜、洗衣服,但从不会在井边洗刷痰盂、马桶。我想,这既是对生命之源井水的敬畏,也是对自己身体和心灵的呵护。



在水井边常有一道风景,那是如今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不易看到的:每当天刚蒙蒙亮,早起的男人们提水的提水、挑水的挑水;女人们则叽叽喳喳边说着话,边淘米洗衣。大家互相道个安、问个好。打招呼声、欢笑声和打水时木桶与井沿的碰撞声、提桶时水从桶里泼洒出的哗啦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奏响着一支快乐的生活交响曲,让人心情愉悦,也预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水井又是一个驿站,由于水井就在马路边,既方便了附近的住户,也给经过此地的人们提供了方便。许多南来北往的路人喜欢在井边歇歇脚,喝口井水解解渴。只要井边有人在取水,想喝口水的路人就会友好地走近井边打声招呼、讨口水喝;而取水的人也都会善意地将打好水的水桶交到路人手上,大家似乎都有一种默契。接过水桶的路人,往往将水桶往井口石上一放,蹲在旁边,双手侧扶着水桶,仰起头咕噜咕噜地喝上一大口,那感觉甚是爽快、惬意。


夏天井台边,尤其是黄昏和夜晚,较往常则要热闹许多,因天气炎热,大家用水多,加上放暑假了,孩子们特别喜欢到井台边凑热闹,因为这里比其它地方都要凉爽许多。不少人家干脆把一些活也搬到井台边来做,洗衣洗碗不用说,还往往把竹床、竹椅、竹席之类都搬到井边来洗,洗了就放在井台旁晾干,晚饭之后许多人顺便就在井台边休息一会儿。这时往往是小孩子们特别开心的时间,先追追打打玩“官兵捉强盗”之类的游戏,然后在井台边用井水简单冲个澡,躺在竹床上,在星光和月光的陪伴下,一边享受井边的凉爽,一边听大人们讲天上人间的故事。什么牛郎织女、嫦娥奔月啊,三国、水浒啊,还有抗战打鬼子、抗美援朝的故事,忙碌了一天的大人小孩们,有的听着听着便呼呼入睡,不知不觉进入甜蜜梦乡……


古井的水极大地方便了人们的生活,同时,这口古井也伴随着我们成长,见证了我们儿时的许多快乐。小些时候,我与哥哥一前一后用一根竹扁担扛着一桶水回家;长大了些,就一个人用手提着大半桶水;后来长成小伙子了,就乐颠颠地挑着一担水回家。高中毕业后,我考上大学,离开了家乡,也离开了伴随我快乐成长的古水井。在外地工作后,许多次回家乡,我都想去古井看看,却由于种种原因未能成行。


多年后,有一次我回到家乡,特别想去看看那口古井,然而,孩时的同伴告诉我,随着城市建设的发展,当年那口古井已不存在了。我听后,心里有种莫名的惆怅和伤感。古井虽已不在,但每当我想起家乡,就常常会想起那口古水井,想起那清爽甘甜的井水给我们的滋养,想起我在井台边度过的快乐无忧的少年时光。


来源:中国江西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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