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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皮鼓》作者格拉斯遗作出版,展现了他对人生最后的思考

 昵称535749 2017-12-14

万物归一

万物归一

  • 作者:[德] 君特·格拉斯
  • 出版社:天地出版社
  • 出版时间:2017 年 11 月
  • 虽然衰老带来了种种磨难,死亡也近在眼前,一切重又看似可能:情书、自言自语、嫉妒、最后的哀歌、对社会的讥讽,以及幸福时刻……在这本书里一一呈现。只有经历了岁月洗礼并狡黠地躲过了死亡的艺术家,...

    本书简介

    虽然衰老带来了种种磨难,死亡也近在眼前,一切重又看似可能:情书、自言自语、嫉妒、最后的哀歌、对社会的讥讽,以及幸福时刻……在这本书里一一呈现。只有经历了岁月洗礼并狡黠地躲过了死亡的艺术家,才能创作出如此充满智慧、风趣俏皮而又昂然不屈的作品。生活中丰富的动人故事浓缩在这本书里,这是作者生命最后时光的精巧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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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梦龙昨天

这本书提供了一幅关于这位备受欢迎又饱受争议的作家独特怪趣的肖像。格拉斯留下了这许多充满张力,从生活琐碎中采撷了一连串可爱意象的诗。——《华盛顿邮报》

作者简介:

君特·格拉斯(1927.10.16—2015.4.13),当代德国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 1999 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颁奖词称其以“嬉戏般的黑色寓言揭露被历史遗忘的面孔”。代表作有《铁皮鼓》《猫与鼠》《比目鱼》《剥洋葱》《我的世纪》等等。

格拉斯出生于但泽地区(今属波兰),经历了二战,后进入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学习版画和雕刻。格拉斯最初以诗歌登上文坛,曾加入民主德国重要的文学组织“四七社”,其首部长篇小说《铁皮鼓》曾获“四七社”年度文学奖。格拉斯惯用黑色寓言讽喻的写作手法揭露现实,其想象丰富、语言新奇、手法独特,在作品中构建了一个奇诡瑰丽的亦虚亦实的世界。

书籍摘录:

你的我的

有一次,我梦见自己和妻子坐在音乐厅里。我时而看见我们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时而又坐在后面很远的地方。在灯光明亮的舞台上,钢琴伴奏着一个男高音,不,是一个男中音在演唱。我还不能确定,是否他在用自己的声带奉献《诗人之爱》或者《冬之旅》我的妻子能够确定,如果她没有做梦的话,肯定能够准确地回忆起来是哪一首歌,因为在音乐领域,她从我们的爱情伊始就是定调者。

从音乐会下来,中场休息,没有发生什么或者至少没有发生什么令人难以忘记的事情,我把我们的梦境与一个招待会混淆起来,一个显然为了庆祝一位著名歌唱家的活动。到处都是轻松的站着闲聊的聚会者,谈得更多的是当地发生的事件,而不是刚才所听到的歌声。我不能和他们一起谈论,因为与他们不熟悉。我手里拿着一只空杯子。突然,我想起自己的妻子,到处寻找她都不见踪影。问别人,得到的也都是耸肩的表情。我相信,自己是处在一个错误的梦境之中,当我四处搜寻的目光看到:那边,她与那位歌手面对面站着,两人都那么修长苗条。他们在一起谈论着什么,说确切些,他们相互着迷,完全与外界隔绝开来,着迷于美丽的情景,不愿意被人干扰,两人都爱上了对方。

尽管如此,我还是靠近他们,不是冲过去,而是缓慢地接近这一对儿,他们急切地要向对方诉说许多话语。他们热情洋溢,点燃了内心的火花,鬼才知道是什么!我在梦中的耳朵不可能听错,他们在谈论一个忘却了的演唱细节。诸如这些问题:那位现在缺席的或者没有受到邀请的钢琴家在一些地方是否过于大声或者过于小声了。

现在,他们的头部已经挨近了,挨得太近。他们的声音变得私密起来。他们用手指头进行无声的交谈。我已经看到自己站在他们身边,尝试着梦见别的东西,比如用瀑布分开来的对象。然而,当我的妻子好像电影里通常那样通过剪接靠近,我几乎毫不惊讶,就能听到清晰的决定性的语句,她要与那位歌唱家私奔,而且就是现在、立刻,而且是去莱比锡。

然而,那不是一个梦中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在未来,她要用钢琴给他——她自己所选择的歌唱家伴奏。

很快,我收拾起自己所剩余的些许理智,以避开令人愚蠢的嫉妒,在内心用抗拒梦境的逻辑说服自己,并听见自己说:我也一起去,是的,去莱比锡。她接受了。用一个细微的笑意,就这么简单。我的妻子常常也是这样,在真实生活中应该也是表示同意。接下来,梦境进展得烦冗缓慢,因为我要劳心费力,立即办理去另一个德意志国家的入境手续,使我不断变换着进出于各级政府机关,逼迫我进行类似讯问审查的问话。这些房间的陈设看起来应该是东柏林的政府机构。

电影《铁皮鼓》海报,来自:豆瓣

最后,我必须要做出书面保证,在社会主义的土地上不能公开参加活动,更有甚者,必须完全放弃自己的写作。毫不踌躇,毋宁说是迅速地并且显而易见的是,因为毫不令人怀疑的爱情所使然,我在不胜枚举的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公章在噼噼啪啪地盖着。我如梦似幻地让这些放弃变得轻而易举,在我面前正如一首歌儿所唱的那样:我的眼前就是目标。

从此以后,我们开始了一种三人的婚姻关系。关于床上的场景就略过不提。我看见自己为他们俩下厨房;也许烹饪的是无刺激性的食物。而奇妙的是在短时间内——如果我们能够对梦中的时间加以度量的话——我可以阅读乐谱了。对我而言,在这之前只能被动地欣赏音乐,而现在,可以不看乐谱就能听出优美的曲调了。啊,我如果在醒来的时候还能够保持这样的才能该有多好!

因为这位歌唱家,我的妻子不叫他本来的名字沃夫冈,而是叫他小狼 ,是一位超越国界的著名歌唱家,得到许可,可以获得去外国巡回演出的外汇,也可以让我在梦中得以作为一个翻乐谱的人,与这对能够出入国境的伴侣一道旅行。换言之,我可以继续作为精通业务的助手,可以不被观众注意地翻动乐谱,《冬之旅》《诗人之爱》以及其他永恒的作品在节目单上一次又一次地出现。我成为不可或缺的人物。我们在巴黎、米兰、爱丁堡,甚至在悉尼和东京登台演出。美丽世界如梦幻般展现在我面前。同时,我也总是常常享受到小小的,总是新发现的成功。

君特·格拉斯,来自:维基百科

因为沃夫冈或者小狼总是要照顾自己的声音,避免穿堂风、骤然而至的天气变化、大城市的雾霾以及要在排演和演出的空闲时间待在酒店房间里舒适的温度中,在那里我们的妻子用特别的椴树花茶以及一种吸入器保养他的声带。因此,我有时间去参观博物馆、大教堂、佛教的寺庙以及别的可以找到的景点。令人难忘的是从伦敦塔上看到阴森森的地牢。我从来没有梦见过的是,自己在一个白夜的晚上在圣彼得堡闲逛,那时它还叫作列宁格勒。

音乐会一结束,我就赶快走人,而那对信任我的情侣就立刻逃回酒店房间。对他们来说没有午夜的太阳,什么也看不到,所经历的只是不断转换的音乐会听众和掌声。

就这样,我们继续生活下去,和睦可亲,直到梦的结束。这场梦足足可以写成一部小说或者更多部头的书。但是,真实的民主德国的终结并没有出现在节目单上,因此,在柏林墙被撤除之后,我们的三人婚姻是否还能够幸存下来,就不得而知了。


题图为电影《铁皮鼓》剧照,来自: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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