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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已逝 | 留在诗里的那些意象永存

 灵石水华 2017-12-14

“只是杏花春雨已不再,

牧童遥指已不再,

剑门细雨渭城轻尘也都已不再。”

如今,他也已不再。


2017年12月14日,诗人余光中在台湾高雄医院过世,享年90岁。


小编乱入

大陆及景色地标

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之间

枕我的头颅,白发盖着黑土

在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

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张大陆


——节选自《当我死时》

烧我成灰

我的汉魂唐魄仍然萦绕着那一片厚土

那无穷无尽的故国

四海漂泊的龙族叫她做大陆

壮士登高叫她做九州

英雄落难叫她做江湖


——节选自《左手的掌纹》

一片大陆算不算你的国

一个岛算不算你的家

一眨眼算不算少年

一辈子算不算永远

答案啊答案

在茫茫的风里


——节选自《江湖上》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那酒一样的长江水,那醉酒的滋味,是乡愁的滋味。


——节选自《乡愁四韵》


只要池中还有,只要夏日还有

一瓣红艳,又何必和你见面?
莲是甄甄的小名,莲即甄甄
一念甄甄,见莲即见人


——节选自《永远,我等》

每一根白发仍为你颤抖,每一根潇骚
都记得旧时候,记得
你踩过的地方绽几朵红莲
你立的地方喷一株水仙
你立在风中,裙也翩翩,发也翩翩


——节选自《下次的约会》

你来不来都一样,竟感觉

每朵莲都象你

尤其隔着黄昏,隔着这样的细雨


——节选自《等你,在雨中》


风、雨

从传说落到了现在

从霏霏落到了湃湃

从檐漏落到了江海

问你啊,蠢蠢的青苔

一夜的雨声

说些什么呢?


——节选自《雨声说些什么》

杏花,春雨,江南。六个方块字,或许那片土就在那里面。


——节选自《听听那冷雨》

海、帆

与海为邻
住在无尽蓝的隔壁
却无壁可隔
一无所有
却拥有一切


——节选自《与海为邻》

前尘隔海。古屋不再。


——节选自《听听那冷雨》

一张破老的白帆

漏去了清风一半

却引来海鸥两三


——节选自《舟子的悲歌》

天上和掌上又何足计较 

此岸和彼岸是一样的浪潮


月光还是少年的月光 

九州一色还是李白的霜

祖国已非少年的祖国


——节选自《独白》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着皓影

上面流转着亮银

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


——节选自《绝色》

凡美妙的,听我说,都该有印痕 
月光一满轮也不例外 


——节选自《小雀斑》

我睡在月之下,草之上,枕着空无,枕着

一种渺渺茫茫的悲辛,而风

依然在吹着,吹黑暗成冰


——节选自《单人床》

月光在海上铺一条金路

渡我的梦回到大陆

在那淡淡的月光下

我梦见脸色更淡的老母

我发狂地跑上去

一颗童心在腔里欢舞


——节选自《舟子的悲歌》

厦门街的小巷纤细而长
用这样干净的麦管吸月光
凉凉的月光,有点薄荷味的
月光。 在水底,在湖底


——节选自《月光曲》

月光光,月是冰过的砒霜 
月如砒,月如霜 
落在谁的伤口上? 


——节选自《月光光》


女孩

八点半。吊桥还未醒
暑假刚开始,夏正年轻
大二女生的笑声在水上飞
飞来蜻蜓,飞去蜻蜓
飞来你。如果你栖在我船尾
这小舟该多轻
这双浆该忆起
谁是西施,谁是范蠡


——节选自《碧潭》

如果有两个女孩一样美一样的可怜 
让我选有雀斑的一个 
迷人全在那么一点点 
你便是我的初选和末选,小褐斑 
为了无端端那斑斑点点 
蜷在耳背后,偎在唇角或眉尖 

为妩媚添上神秘


——节选自《小褐斑

母亲

母难日

余光中


今生今世
我最忘情的哭声有两次
一次, 在我生命的开始
一次, 在你生命的告终

第一次,我不记得
是听你说的
第二次你不会晓得
我说也没用


但这两次哭声的中间
有无穷无尽的笑声
一遍一遍又一遍
回荡了整整三十年
你都晓得 我都记得

咪咪

咪咪的眼睛是一对小鸟

轻捷的拍着细长的睫毛

一会儿飞远,一会儿飞进

纤纤的翅膀扇个不停


——节选自《咪咪的眼睛》

注:余光中的妻子范我存,小名“咪咪”。

古人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

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节选自《寻李白》

大江东去,枕下终夜是江声

侧左,滔滔在左耳

侧右,滔滔在右颊

侧侧转转

挥刀不断

 

失眠的人头枕三峡

一夜轰轰听大江东去


——节选自《大江东去》

我遥立在春晚的淡水河上

我仿佛嗅到湘草的芬芳

我怅然俯吻那悠悠的碧水

它依稀流着楚泽的寒凉


——节选自《淡水河边吊屈原》

月光还是少年的月光

九州一色还是李白的霜


——节选自《独白》

如果你栖在我船尾  

这小舟该多轻  

这双浆该忆起  

谁是西施,谁是范蠡 

那就划去太湖,划去洞庭  

听唐朝的猿啼  


——节选自《碧潭》

春天,遂想起 
江南,唐诗里的江南,九岁时 
采桑叶于其中,捉蜻蜓于其中 


——节选自《春天,遂想起


游子安息。

星之葬

余光中


浅蓝色的夜溢进窗来
夏斟得太满
萤火虫的小宫灯做着梦
梦见唐宫
梦见追逐的轻罗小扇

梦见另一个夏夜
一颗星的葬礼
梦见一闪光的伸延与消灭
以及你的惊呼  我的回顾
和片刻的愀然无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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