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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利之辩--《资治通鉴》笔记《历史的血痕》(31)

 墨香笙樵 2017-12-18
    两位大儒出现,一位是“孔孟之道”的孟子-孟柯,一位是孔子的孙子孔伋,字子思。他们对义与利的关系有不同看法。
    邹人孟轲见魏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有以利吾国乎?”孟子曰:“君何必曰利,仁义而已矣!君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曰:“善。”
    邹地人士孟轲求见魏惠王,惠王问道:“老先生,您不远千里而来,能给我的国家带来什么利益呢?”孟轲说:“君主您何必张口就要利益,有了仁义就足够了!如果君主光说为国谋利益,大夫光说为家谋利益,士民百姓所说的也是如何让自身得到利益,上上下下都追逐利益,那么国家就危险了。只有仁爱的人不会抛弃他的亲人,忠义的人不会把国君放到脑后。”魏惠王点头说:“对。”
    --孟子认为义利异质,他比较不食人间烟火,看到利字就头痛,所以我们小时候批孔孟时,说他“满口仁义道德”。人人、时时都把利挂在嘴上,当然会出现见利忘义的问题。但把义与利绝对对立,似乎过于极端了。

  初,孟子师子思,尝问牧民之道何先。子思曰:“先利之。”孟子曰:“君子所以教民者,亦仁义而已矣,何必利!”子思曰:“仁义固所以利之也。上不仁则下不得其所,上不义则下乐为诈也,此为不利大矣。故《易》曰:‘利者,义之和也。’又曰:‘利用安身,以崇德也。’此皆利之大者也。”
    起初,孟轲拜孔为师,曾经请教治理百姓什么是当务之急。孔说:“叫他们先得到利益。”孟轲问道:“贤德的人教育百姓,只谈仁义就够了,何必要说利益?”孔说:“仁义原本就是利益!上不仁,则下无法安分;上不义,则下也尔虞我诈,这就造成最大的不利。所以《易经》中说:‘利,就是义的完美体现。’又说:‘用利益安顿人民,以弘扬道德。’这些是利益中最重要的。”
    --而子思对于孟子“何必利”的紧张要从容得多。他认为,义利同质,义与利不矛盾,他说,仁义原本就是利益。但是利益怎么仁义了呢?子思没有真正解释,所以观点又显得比较玄乎。

  臣光曰:子思、孟子之言,一也。夫唯仁者为知仁义之为利,不仁者不知也。故孟子对梁王(魏惠王,姬姓,魏氏,名罃,又称梁惠王。古人的名字称呼太复杂。)直以仁义而不及利者,所与言之人异故也。
   司马光曰:子思、孟子的话,都是一个道理。只有仁义的人才知道仁义是最大的利,不仁义的人是不知道的。所以孟子对魏惠王直接宣扬仁义,闭口不谈利,是因为谈话的对象不同的缘故。
    --在我看来,司马光的理解显然不对,二字的观点明显不同。其实,子思的观点有异于孟子的观点,因为子思并未视“义”与“利”之异质性。尽管孟子也说: “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这看来类乎子思所说: “上不仁,则下不得其所;上不义,则下乐为诈也。此为不利大矣。”但问题是: 就现实经验而言,义、利之间未必始终一致;一旦两者之间有所冲突时,我们应当如何抉择呢?子思似乎未考虑到这种现实的可能性,而在理论上假定义、利之间必然一致。在这个前提下,他无论将义化约为利,还是将利化约为义,最后均会归结于“仁义功利一元论”。反之,孟子则视义、利为异质的,强调“先义后利”。因此,子思与孟子的观点显然不同,而司马光竟然说: “子思、孟子之言,一也。”可见司马光并未真正理解孟子的义利之辨。

    对此柏杨先生评论说:司马光先生认为孔伋先生的说法跟孟轲先生的说法,是一样的,我们不以为然。孔伋认为最高的利益,就是最高的仁义,二者浑然一体。元首追求国家的利益,他就是一个仁义的君王,追求国家的利益如果不是仁义的君王,难道是残暴的君王?孟轲大刀一挥,劈成两半,一半是“利益”,一半是“仁义”,使二者互相排斥,尖锐对立。什么叫“仁义”?又什么叫“利益”?修桥造路是仁义还是利益?发展商业是仁义还是利益?从孟轲跟孔汲的对话上,可看出孟轲并没有被说服,反而一直坚持。孔汲虽然是老师,却没有学生吃香,孟轲先生的思想即强调“义利之辨”,以及大刀一挥的二分法思考模式,影响中国知识份子千有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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