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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作家和演员一样，都要敢于裸露自己。不同的是，演员裸露的是身体，作家裸露的是灵魂。 3 伟大的作家、艺术家都不可能是单纯的天使。 4 对于作家，我更在意的是他们的作品，而不是道德。作家是用作品说话的。 5 以通常的道德标准看，陀思妥耶夫斯基、巴尔扎克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不影响他们成为伟大的作家。 6 作家的首要道德是真诚，其次是陈寅恪所说的“独立之思想，自由之意志”。 7 所谓真诚，首先要对自己真诚，真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其次才能做到对别人也真诚，不说假话，不装腔作势。 8 写得真诚，就会有独到的见地。所以有些作家，虽无过人的才智，但因其真诚，作品亦有可看之处。 9 当一个人想要去迎合什么，他就很难做到真诚。为了讨好观众，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带有表演性质。 10 有些作者，有一种小聪明，或可称之为脑筋急转弯式的聪明，其特点是不按常规出牌，很能让人小小的耳目一新。 11 小聪明亦有其可爱处。但如果小聪明而又油腔滑调，那就只能显示作者的浅薄了。 12 怎样用形容词很可看出一个作家的本事，有些人用得规规矩矩，有些人用得莫名其妙，还有些人则用得出人意料又令人叹妙。 13 天才皆早慧（但早慧未必即天才）。天才式的作家，作品往往一开始就是成熟的，比如兰波的诗歌和乔伊斯的《都柏林人》。 14 天才的生命为其天才而燃烧，燃烧完了，就只好像死去一样的活着。有的天才，能量少些，或者燃烧得异常猛烈，很快熄灭了，犹如流星或彗星。有的天才，能量多些，或者慢慢地温和地燃烧，可以闪耀很久，犹如行星或恒星。 15 有时候，你心里会有一些感觉或想法，但是不知如何表达。而有些人就能准确地将它们表达出来，甚至将其表达得更深，更广，更美妙。我喜欢这样的作者。 16 有些作家头脑不清楚，但能写出漂亮的文字。有些作家文字不漂亮，但头脑清楚。要各取其好。 17 作家总是渴望荣誉的，虽然明知再大的荣誉也无非是一种装饰品。 18 用世俗的成名、成功衡量一个艺术家是否完成，再没有比这更无知更庸俗的了。用这样的逻辑去评价作家，等于说如果曹雪芹只是写出了《红楼梦》而不为世人所知，那曹雪芹就是没有完成的。 19 作家应该是在他的作品中完成的，至于他在世上所获得的名誉，乃至他对世界的影响，都是外在的东西，与他自身并没什么关系。 20 文如其人是没错的，但只是如其人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21 如果要评价一个作家的整体成就，那当然既要看作品，亦要看人，人与作品不可分开。但如果是单独评价一件作品，则应该就作品论作品。作品的好与不好，只取决于作品本身，不会因为它的作者是谁而改变。 22 平庸的作家，作品总是平庸的。但伟大的作家，作品却并不总是伟大的。 23 哪个作家最好，其实都是各人心中一把尺。木心有句话说得好：价值来自偏爱。如果我将哪位作家排在第一位，只能说我最喜欢的是他，觉得他最合我心，而不是说我认为他最好、最伟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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