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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在古罗马帝国角斗士

 深晨S 2018-01-04
1.鲜血竞技场
  
  喧闹的呼喊声,有如野兽般的咆哮在沙地上方响起,地面上铺满了温热的鲜血,一阵阵清脆的冷兵器打击声正不断传来,不远处,依稀有几个人影在搏命厮杀。
  “我这是在哪?”
  张策睁开自己朦胧的双眼,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绝不是梦境或者幻觉,因为身下的沙土是如此真实,人群的呼喊像一场风暴,还有头顶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自己仿佛受伤了?哦,不,是真的受伤了。
  张策下意识的摸了摸那剧痛传来的地方,下一秒,指尖传来了一股湿润而温暖的气息,但是那粘稠的液体却像鲜血,是的,那的确是鲜血,因为张策马上就闻到了那刺鼻的血腥味,几乎整个场地里都是这种味道。
  缓慢的起身,将视线投向这片沙场上方,阳光刺眼的洒进眼眶,但是大学生张策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周围的建筑,人群。
  噢!这是一个竞技场。
  被突然出现的场景震了一惊,张策努力回想着自己上一次清醒是在什么时候?大学寝室!最后一次自己还有记忆的是在自己的宿舍,当时所有的舍友都睡着了,而自己却还在电脑前,疯狂的玩着那款叫做《罗马2全面战争》的游戏……
  难道一觉醒来,自己穿越到古罗马的历史长河中了?
  张策被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真实,有血有肉的角斗士,疯狂呐喊的观众,还有这座巨大的圆形竞技场,眼前的一切都像古罗马世界的真实展现。
  最关键的是自己现在头顶的伤势,是如此真实,鲜血顺着头顶流了下来,还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
  种种迹象表明,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标准宅男,张策狗血而意外的穿越到了两千多年前的古罗马社会,而且此刻,自己就站在鲜血竞技场,古罗马世界里最残酷,最恐怖的杀戮之地。
  在这座外表华丽的建筑内,正进行着一场惨无人道的杀戮盛宴。
  作为角斗士,没有其他选择,只有在竞技场杀死对方才能活下来,要祈求观众的怜悯,那是多么可笑的想法,他们就是为的看到鲜血飞溅的场面才来到这座建筑内的。而现在,张策要面对的,是一群凶残而嗜血的色雷斯角斗士。
  之所以知道对方是色雷斯角斗士,因为张策在大学期间,对罗马帝国的历史还是有一定兴趣的,曾经在图书馆翻阅了大量有关这个人类古国的历史,对帝国的全景有一定了解,虽然不能算得上精通,却还是知道一些基本的常识。
  此刻站在张策面前的是几个手持匕首,小型方盾的色雷斯角斗士。之所以把他们叫做色雷斯角斗士,因为在这些人中间,曾经出现过伟大的奴隶起义军之王——斯巴达克斯。而当时,斯巴达克斯进入竞技场的时候,就是以这样的装备出现的。
  现在,前方的激战正在进行,而几个色雷斯角斗士显然没有注意到场地边缘正在慢慢爬起来的另一个渔斗士,也就是张策穿越后的身份。
  看了看身边的尸体,在联想到自己头部的伤势,张策很快猜出了自己这具躯体刚刚所发生的事——一群凶残的色雷斯角斗士把几个出手失误的渔斗士围在角落屠杀,最里面的一名渔斗士在头部受到重创以后倒地昏迷。而在他身边的其他渔斗士,则各个沦为这些色雷斯角斗士的刀下冤魂。
  那么毫无疑问的,自己就是那个侥幸逃脱的渔斗士。
  而现在,那几个色雷斯角斗正在盯着另一群穷凶极恶的剑盾士,看样子这场角斗本身是一场杀戮,一场对色雷斯角斗士们的杀戮,但是之前的剧情可能出现了逆转,几个困兽之斗的色雷斯勇士奋力杀出了一条血路,先将威胁最大的渔斗士干掉,现在又将矛头对准了那些身强体壮的剑盾角斗士。
  在搞清了眼前的现状以后,张策不得不做出选择了,要么拿起地上的三叉戟,像一头嗜血野兽般插进敌人的胸膛,要么站在这里,等那群色雷斯角斗士杀死场上仅存的剑盾角斗士,然后一股脑冲上来,将自己再次刺死在血泊里。
  可是俺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生啊,平日里别说是杀人,连杀鸡都不敢,现在,却要真刀真枪的面对这样恐怖的敌人。要知道,竞技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那么多怜悯与同情。
  现场,喊杀声不绝于耳,观众的呐喊像野兽的狂欢,每一次角斗士的受伤流血,都能引起场上一阵音浪般的喝彩。
  这野蛮的游戏。
  张策的起身很快引起了场地中央其他色雷斯角斗士的注意,在他们看来,剑盾士对他们造成的威胁永远没有渔斗士造成的威胁来得大。那把三叉戟,此刻既成为了色雷斯角斗士瞄准自己的关键原因,也成为了张策的救命武器。
  不战则亡!
  下一秒,当一名色雷斯角斗士再次扑上来的时候,张策闭上眼睛,奋力将手中的长戟刺出。也许人到了最危急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保命动作,张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举起了那把血淋淋的三叉戟。
  而野蛮的色雷斯角斗士显然没想到刚刚还傻愣在那里的渔斗士会突然举起长戟,一瞬间,已经扑上去来不及躲闪的色雷斯壮汉,便这样悲惨的被插在了那根带血的长戟上。
  长戟刺穿了色雷斯角斗士的腹部,铁质的矛头被背部刺出,血液从那破碎的伤口喷涌了出来,有几滴甚至洒在了张策的脸上。
  刚刚穿越就遭遇如此恐怖的场面,张策几乎再次被吓瘫。两只脚颤颤发抖,几乎都快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口中吐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结变成了一堆白雾,显然现在是入冬时节了,而所有角斗士都还穿着短袖,皮甲。
  战斗还在继续,庆幸的是,这场角斗最终以剑盾士和渔斗士一方获胜而终。而那几个英勇搏杀的色雷斯角斗士,最终还是可怜的沦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2.身世
  
  维比乌斯?大贵族阿皮乌斯的小儿子。
  阿内尔卡,维比乌斯的生母,而自己的生父是谁,可怜的男孩并不知道。
  角斗赛结束后,张策一个人躲在牢笼的角落里,努力的回想着有关自己这具躯体之前的记忆。在努力回想了半个小时之后,宅男废材张策总算想起了自己所穿越的这具躯体之前的一些记忆片段。
  张策所穿越的这具躯体之前的名字叫做维比乌斯,是一个贵族子弟,维比乌斯是罗马大贵族阿皮乌斯的第二个儿子,但是准切的说,维比乌斯并不是阿皮乌斯的亲儿子,而是他的母亲与另外一个罗马将军私会,生下的孩子。
  维比乌斯的亲生父亲,就是那个罗马将军后来便随着凯撒,没错,就是后来那个征服高卢,打败庞贝,独裁统治罗马的凯撒。那个罗马将军后来便随着凯撒出征,进入北部行省了。
  而维比乌斯的母亲后来不经意间将这件事说漏了嘴,被侍女出卖,事情传到了他丈夫那里,于是遭来了阿皮乌斯的愤恨。但是阿皮乌斯是一个很狡诈的贵族,他不愿意捅破这件事,而是选择以最残忍的方式来报复自己的妻子,阿内尔卡。
  阿皮乌斯,他趁凯撒出任北方三省总督期间招募军团之需,将自己的儿子,噢,不算儿子其实,将维比乌斯送到了凯撒的门下,假装送自己的儿子去当兵磨练。然后派刺客在维比乌斯出行的路上将其截杀……
  但是命运弄人的是,阿皮乌斯派出的刺客并没有成功杀死维比乌斯这个毛头小子,而是只杀死了男孩随行的侍从,维比乌斯惊慌之中逃到了树林里躲避这场血光之灾。
  刺客担心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而受到主人的责罚,回去后谎称已经杀掉了那个男孩。并拿着阿皮乌斯的赏钱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又饿又渴的维比乌斯在森林里游荡了三天三夜,终于在小树林外被一队路过的商人发现,商人救起了这个年轻的男孩,并将他作为奴隶贩卖了出去,而接手的奴隶主看到维比乌斯年纪轻轻,却拥有一身健壮的体格,便将他训练成一个角斗士。
  而那个自作自受的贵族少妇,也就是维比乌斯的母亲,阿内尔卡却以为儿子已经死了,终日以泪洗脸,阿皮乌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的妻子,并严厉的训斥了自己的妻子一番,他不会戴绿帽子,如果不是那个将军跟随着凯撒,阿皮乌斯甚至想用金钱买那个将军的脑袋。
  一切的一切,直到现在,张策才渐渐回忆起来,而整件事的经过,是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维比乌斯的回忆,也是他的推测,不过这样的推测确实也很有道理,维比乌斯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那座宅子主人阿皮乌斯的儿子,所以在经历了一系列事情之后,便恍然大悟,事实上,自己只是这场阴谋里的牺牲品。
  好了,现在回想起自己所背负的身世背景,张策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这是家族的血海深仇啊,而且估计接下来,如果这个阿皮乌斯知道自己还活着,被当做奴隶贩卖,并成为了一个角斗士,那么以这个狡诈贵族的做法,他一定会一不作二不休再次派人来暗杀自己。
  刚刚穿越便成为一名角斗士,而且还是一名没有自由的奴隶,这本身就是一场极大的不幸了,而现在,不幸中更大的不幸是,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残忍狡诈的“父亲”,至少外人看来,维比乌斯还是阿皮乌斯的儿子。
  这纷乱的关系让张策有些烦闷。而眼前,最大的问题似乎不是去想这些复杂的关系,而是先想好自己怎么在这血腥残酷的竞技场比赛中活下来吧。
  按照张策之前所了解的古罗马历史知识,在古罗马社会里,角斗士虽然是一个取悦大众的职业,但是他们却不像中国古代的戏子那般受人蔑视,甚至角斗士在罗马社会里还是力量与雄性的象征。
  许多罗马平民把竞技场上英勇奋战的角斗士当做偶像一样崇拜,而罗马的妇女们甚至围住强壮的角斗士团团转,角斗士的鲜血和汗液甚至是罗马女人的化妆品和****。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角斗士和其他奴隶不一样,他们有获得自由的机会,那就是赢得一百场竞技场比赛的胜利。
  然而……这是一项高危的比赛。
  在鲜血竞技场上真刀真枪的肉搏,刺杀,角斗士的平均寿命不超过二十五岁,能够活着打到第一百场胜利的角斗士更是少之又少,而现在,轮到张策必须考虑的问题了。
  刚刚在鲜血竞技场杀死那名色雷斯角斗士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是真实的刺杀,血液从那名死去的角斗士腹部流了出来,甚至可以看到裸露的血肠。张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从竞技场活着走下来的。
  “马克阿杜内乌斯。”(奴隶主给维比乌斯取的名字。)
  关押奴隶的铁门被缓缓打开了,外面走进来一名罗马卫兵,他的装饰十分简单,看样子不是正规的军团步兵,不过这也不奇怪,元老院和执政官们是不允许私人雇佣正规军的。
  “走吧,主人在叫你。”
  卫兵很不耐烦的说到。他的眼里带着鄙视,跟观众席上的平民不同,罗马卫兵通常和角斗士们是对立的,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关押和管理这些角斗士。平时起一些纷争也是难免的。
  带着惊恐的心情,张策来不及洗手更衣,便这样血淋淋的跟着卫兵往前走。
  这里的一切张策就完全不熟悉了,毕竟穿越后抹去了一些原先的记忆,有关这个世界的理解,张策更多的是靠书本上的知识,而不是这具躯体先前主人的记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幢房子就是角斗士学院了。只不过历史也许和影视作品上的表现不一样,张策在角斗士学院里走过,看到的并不是教官虐待角斗士奴隶的场景,而是身强力壮的角斗士大摇大摆的进出学院的大门,有时,连守卫也不管,似乎他们都是自由人一样!







3.克莱恩
  
  “我赌那个西班牙人胜。”
  “呵,就他那身子板?我赌五个第纳尔,努米底亚人胜。”
  初冬的格雷蒂姆角斗士学院,角斗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场地边观看着这么一场看起来实力悬殊的角斗。
  克莱恩是来自非洲沙漠地区的黑人,努米底亚人。强壮而粗暴,他是这所角斗士学院的长胜冠军。而他的对手,就是那个刚刚被主人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马克阿杜内乌斯,也就是张策……
  这原本就是一场还没打就分出胜负的角斗,但是同伙角斗士们无聊起哄,张策便不得不出场,和这个角斗士学院的老大打一架。虽然双方都使用木剑,但是如此高个头的努米底亚人,恐怕一下张策都受不了。
  “吼,吼,吼。”
  场边的角斗士同僚们开始呐喊了,显然他们已经都下好赌注,或者说几乎没人赌张策会赢。阿杜内乌斯,这是怎样一个废材,大家都看在眼里,角斗士学院的主人当初怎么会买下这么一个废物,大家也不知道,但是的确,几个月的时间,这个年轻人几乎没有成长,至少在张策穿越之前是这样的。
  不过现在,二十一世纪的宅男大叔穿越到这个年轻人身体内,这个事实却是无人知道的。
  场边的呐喊声越来越激烈,就像那天张策在竞技场上看到的那样,观众就像疯狂的野兽,而角斗士的每个动作都会另他们兴奋,仿佛被打了肾上腺素一样。
  “吼。”
  克莱恩被场边角斗士的气氛所鼓动,一股脑朝小鲜肉张策这边冲了过来。
  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他的气势无人能挡。
  冲刺的一瞬间,脚下的尘土被扬起,努米底亚的怒吼几乎在瞬间就把张策吓软了。
  但是经历过那天血溅竞技场的张策,已经不像一开始的时候那样畏战了。不过依旧不是努米底亚黑人的对手。
  克莱恩一剑劈来,张策摇摇摆摆的躲开了第一次攻击,但是话说没练马步啊,双腿几乎是颤抖着后退着。
  克莱恩看清了张策的动作,嘴角不禁扬起一丝轻蔑的微笑。随即这个力壮如牛的黑人再次挥拳砸来。
  在他眼前,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鲜肉根本不需要他用到剑,拳头就可以解决了。
  “唔。”
  克莱恩的铁拳击来的一瞬间,张策再次晃头晃脑的躲闪了开来。
  也许是天生就拥有这种搏斗的天赋,三年的大学时光,张策并没有参加任何的跆拳道学习,也没有参加任何的拳击训练,但是你要相信人类是有天赋这玩意的,在现在,当眼前这个狂暴的努米底亚黑人一拳拳挥来的时候,张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拳头挥来的方向。提前感知这个“拳击手”进攻的意图。
  “吼。”
  在连续打了几拳都没有打中面前这个小鲜肉的情况下,努米底亚人爆发了,那野蛮的咆哮从喉咙深处发出。
  这下,克莱恩懒得跟张策再纠缠,直接一股脑朝面前的罗马人扑了上来。
  如果说刚刚拉开距离的格斗张策还能勉强对付,那么眼下,这个黑人的熊抱,小嫩肉张策就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了。
  一阵疯狂的扑抱,外交熟练的角斗士摔跤,克莱恩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个叫阿杜内乌斯的小鲜肉摔在了地上。
  话说膝盖摔伤的感觉可真痛,虽然只是皮外伤,擦出了一层淤血,但是这点伤对于一向养尊处优的宅男大学生来说,可谓大伤了。虽然在这个世界里,这样的伤口对于角斗士来说,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哈哈,服不服,小嫩肉阿杜内?”
  摔完张策,克莱恩洋洋自喜的将张策从沙地上拖了起来,这么简单粗暴的摔下,又这么简单粗暴的拉起,唔,这简直就是野蛮人的世界。
  被简单粗暴的拉起来后,张策也来不及处理伤口了,角斗士们根本不把这种皮外伤看在眼里,各自无聊的开始去其他地方打发时间。
  而克莱恩则爽爽的收下了赌*钱,搭在张策的肩膀,往食堂的方向走去,显然,角斗归角斗,打完大家还是好兄弟,这是克莱恩这个大黑汉一贯的作风。只是被黑人熊抱着前往走,这感觉让刚刚穿越的张策还是感到很不适应。
  唉,或许以后要爷们一点了!
  但是有一点也很奇怪,几天的集体生活让张策观察到,角斗士们的生活并不像电影电视里表现的那般不自由和备受虐待,事实上,很多角斗士甚至是自由之身,联想到自己在图书馆里看到的古罗马真实历史书籍,张策不禁回忆到,现在是共和国晚期,很多角斗士其实是自愿加入这行的平民。
  他们实际上不是奴隶,而是在加入之初便是自由之身,进入竞技场搏斗纯粹是为了拿丰富的报酬,要知道,一个破产的罗马平民,除了加入军团,就很难找到其他发财的道路了,而加入军团是有风险的,这个年代,罗马天天打仗,搞不好上一顿还是好吃好喝的,下一顿就去做鬼了。
  所以在这样特殊的历史背景下,很多罗马平民宁愿选择当角斗士,而不是参军。加上角斗士如果在竞技场上连连获胜,一样是可以取得荣耀的,罗马人特别看重这个,张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人会特别注重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不过仔细想起来,古时候的人似乎比现在的人品德来得好,至少不会像现在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名声臭了也不管……
  “那么阿杜内乌斯,我听说你从西班牙那边来?能告诉我,西班牙那边的女人怎么样吗?比如她们的**,**?”
  克莱恩搭着张策肩膀,很自然的说着,似乎这种话题在罗马社会里司空见惯了。
  “首先,我不叫阿杜内乌斯。我的真实名字叫做张策。还有,我之前的记忆全部被洗空了,我好像是被人拖上马车的,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
  被克莱恩揽着肩膀,张策转过头来,对着这个看起来几分玩世不恭的努米底亚人答到。其实,张策在说出来的时候并不指望克莱恩相信,一个听起来完全就像火星人的名字,这个社会里的人如果相信了才有鬼。
  “张策?”
  克莱恩张大了嘴巴,舌头打结,半天才跟着身边的罗马小嫩肉说出了这个晦涩的名字。
  “是的,以后你们就叫我张策吧,主人那边,我会告诉他的。”
  阿杜内乌斯,神马鬼名字,这名字张策一听就觉得厌烦,就像女人的名字,也不知道当初那个买下自己的奴隶主是不是搞基的才给自己取这么一个名字?







4.历练(上)
  
  “吼,吼,吼。”
  再次上竞技场,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了,再多的不适应,恐慌,此刻也被消化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对角斗的畏惧感,张策现在已经消除了十分之八九。
  或许人在那样高危的环境下自然会适应残酷的血腥搏杀,就像将一个对游泳不熟的人扔进海里一样,为了生存,这个人也必须用尽全力划行,不让自己沉下去,求生的本能促使人类是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来适应自己,张策此刻也是这种感觉,虽然对角斗还不是很熟。
  这是第二场角斗赛,之前的开场热身已经让两名角斗士血洒沙场,张策和克莱恩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场地上留下的血迹,显然刚刚发生在这里搏斗也不失为惨烈来形容。
  观众席上再次爆发出久违的欢呼,那是竞技场英雄——传奇的高卢人雷德诺的出场。
  就像所有竞技场高手的出场一样,竞技场不败之王的出现顿时燃起了全场的气氛,而这一次,张策和克莱恩分在一队,他们将携手共同抗击这个敌人。
  雷德诺不仅拥有着比克莱恩更强壮的身躯,关键的是他是重装角斗士。
  手臂上,胸膛上,大腿上,都覆盖着厚厚的重型装甲,整个面部被包裹在一顶巨大的野蛮人头盔下方,只露出那网状的空隙可以让这个野蛮人看到前方的人和动物。
  手上绑着一面几乎可以覆盖全身的大盾,一只手握着一把锋利的战剑。
  从这个角度看,这货的装备简直比罗马军团正规军还要来得好,而每当这种角斗士出现,便会引来无限疯狂的呐喊和嘶叫,因为这些角斗士不是来角斗的,他们往往是来杀戮的……
  普通角斗士的武器根本无法捅入如此坚固的装甲,而这种重装角斗士便用自己锋利的武器去割开敌人的喉咙,让鲜血溅洒沙场,满足观众那无限嗜血的欲望。
  不过现在,没空去想那么多了,自己今天便要和这样一个高大上的对手对上了,虽然同伴是克莱恩,但是如此装备的差距,张策也不敢说可以打赢对方。
  “吼。”
  战斗在一阵野兽般的咆哮中拉开了帷幕。
  高卢人首先朝张策这边发起了冲锋,估计是看到这两个对手中间,这个罗马人的身高和体型都比较瘦小,可以欺负?
  总之,高卢人的怒冲就像一头发狂的公牛。
  在巨大的脚掌踩地的一瞬间,无数的细沙从高卢人的脚底铺射开来,伴随着野蛮的咆哮,罗马短剑以极强的力量砍向了还在做着热身准备的张策。
  时空在瞬间停留,下一秒,一阵沉闷的格挡声从竞技场沙地里传来。
  克莱恩用自己的小盾挡开了高卢人这致命的一击。
  没有升级系统,没有语音提示,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只有血淋淋的厮杀,才能在王者的世界里活下来,张策躲过了致命一击,开始拉开和高卢人的距离,半跑着的步伐就像一头轻灵的豹子,这是张策这半个月多来的所学,自己身体力量上不行,只能依靠这敏捷的天赋来击败对手。
  而克莱恩那强壮的身体刚好弥补了自己的力量上的不足。
  格雷多姆角斗士学院的主人诺曼底斯是一个敏锐的老板,话说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这个狡猾的奴隶主一开始就看出了张策的优势,甚至一开始就打算培养其成为克莱恩的搭档,只是时机还未成熟,所以一直没有分配到一起作战,而眼下,时机成熟了。
  “吼。”
  野蛮的高卢人再次一声怒吼,朝挡在面前的克莱恩撞去。
  沉重的盾牌像一面城墙,毫无缝隙的撞向了克莱恩的小盾。
  “嘭。”
  场上,赫然响起了一阵木盾互磕的撞击声。
  克莱恩倒下的同时,张策却握着短匕首横向刺出。
  速度之快,野蛮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阵惨叫从这个所谓的竞技场战神口中喊出。
  在张策冲出来刺杀过后,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赫然出现在这个高卢勇士的小腿肌肉上。
  重装角斗士哪里都是防护得天衣无缝的,但是唯独小腿的部位是裸露出来的,那个部位不能装备装甲,否则会影响行动,罗马军团步兵也是这样装备的,这点,克莱恩开场并没有看出,但是张策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不单单靠眼睛,还靠穿越前所读到的知识。嘿嘿,当然这点,张策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如果说自己想要在这个异世里大有作为一番,那么穿越前所读到的历史知识无疑将派上最大的用场。
  被一个看起来弱小的罗马人刺伤,高卢勇士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暂时后退,他的小腿已经受伤,现实的战斗可不比电影,游戏里面角色受伤了还有血条,现实里,你被割一刀,那便是致命的,有时一剑下去,可能不死也残废,高卢角斗士现在就面临这种场景。
  这场角斗并不是那么精彩,但是却充满悬念。
  看到敌人开始流血,而且是伤及最重要的小腿部位,克莱恩重新燃起了搏斗致胜的希望和斗志。
  和张策一起,一左一右,朝高卢人展开进攻。
  短剑和匕首互相晃动着,双方都开始小心谨慎了起来,话说要张策现在就一剑结果了敌人,小宅男现在还不敢,没有那个勇气,要知道坚铁刺破皮肤那种感觉也是很恐怖的,张策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才能彻底成为一名真正的角斗士。
  而眼下,以其说是角斗,不如说是求生,毕竟竞技场上,你不杀死对方,对方也迟早要干掉你,除非观众大发仁慈,但是很多时候,观众来这里就是为了看鲜血溅洒的。
  小腿受伤,高卢不能蛮撞,而克莱恩却抓住对手的这个弱点,猛烈的撞击着对方,虽然只是一面小圆盾,却撞得高卢人跌跌撞撞,脚上的鲜血不断洒落沙场。
  张策从左边攻击,匕首晃动着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白光,野蛮人渐渐支撑不住。在全力挥舞大盾砸向克莱恩的同时,张策再次抓紧战机,从左路穿插而过,短匕首像夺命利器深深的扎进了高卢人的右大腿!
  “啊!”
  两腿都受到致命的伤害,高卢人几乎在第一时间跪了下来,但是久经沙场的经验使得这个竞技场之王在跪地的一瞬间又用大盾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
  但是他已经没有希望了,两只脚几乎都无法动弹,几秒钟内,高卢斗士只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不让自己倒下,短剑直勾勾的对着前面两个来犯之敌。
  “唔。”
  这的确不是一场精彩的战斗,两下,就解决了,而且速度之快,观众们甚至还没看够,这个罗马角斗士以迅速的动作就结束了这场比赛。
  “赫,赫,赫。”
  不过人群还是呐喊着希望高卢勇士继续站起来战斗。他们想看到一个往日里狂暴杀戮的野兽。
  但是下一秒,克莱恩直接简单粗暴的踢开了高卢人的盾牌。
  双腿受伤的高卢勇士根本无法抵挡这个努米底亚黑人的全力一击,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场上,留下了两行鲜红的血迹,毫无疑问,这是刚才这个高卢人拖行的痕迹。
  现在,高卢勇士已经倒下,克莱恩抓起了他的铠甲,在那胸甲与头盔的间隙里,是没有盔甲防护的,只要观众发出屠杀的指令,下一秒,克莱恩就可以直接将短剑送进对方的喉咙,直刺心脏,角斗士最光荣的死法。
  张策站在一旁,聆听着场地上方,那疯狂的呐喊又像暴风雨般的再次响起……







5.历练(下)
  
  “巴塔,奥卢斯,普利乌斯,阿杜内乌斯,克莱恩,出列。”
  冬季,寒风吹袭着格雷蒂姆角斗士学院,被冬雨洗白的太阳高挂在云端,却没有一丝温暖的气息。角斗士们被教官卡鲁克斯叫到了操练场。
  这是一块不大的训练操场,操场的正前方,就是一幢三层楼高的罗马庭院式别墅,显然,角斗士学院的主人偶尔会光临这里,并住上几天,也会时不时的来观看自己的角斗士表演。
  当然他们都是奴隶。
  不是奴隶的角斗士可以自由来往,这里的主人也无权干涉他们的生活。
  很多时候,自由民为了学到更多的角斗技巧,甚至是自己交学费来这里受训挨揍的,不过张策和克莱恩不属于这类人,他们没有自由,竞技场获胜的奖金大多数也都流进了主人的腰包,角斗士学院的主人负责供养他们,所以奴隶角斗士们也要无偿的为主人效忠,也就是卖命……
  “今天,按常规,两两训练。巴塔和奥卢斯一组,普利乌斯,克莱恩,你们两个一组。”
  教官安排完所有人的训练分组,这才若无其事的走到了这个新兵蛋子面前。也就是张策。
  就像小时候老师在惩罚学生一样,此刻张策站在寒风中,心里开始坎坷不安起来……
  两两训练,这本是每天的常规训练,但是今天,张策却没有被分到任何一组训练队伍里面,教官从武器库里拿出两把“木剑”?总之武器被破布盖住,张策也看不到麻袋里装着什么,不知道教官想要对自己做什么?
  “阿杜内乌斯,今天,我亲自训练你。”
  格雷蒂姆角斗士学院的总教官是一个强悍的迦太基人,说这句话也许不太恰当,因为迦太基早就被罗马亡国了,现在的迦太基,只是地域上的概念。早年生活在迦太基的罗马人,应该这样说。
  总教官马库斯带着绝对威严的神情,走到了张策面前。
  那是一张毫无表情,却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的脸。张策不知道这个身强力壮的迦太基人在成为角斗士教官之前经历了怎样残酷的考验,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接下来这种残酷的训练将要降临到自己头上。
  马库斯说着,一把将张策拉出了人群,这个粗暴的举动也让其他正在训练的角斗士们纷纷转头,发生了什么事?
  哐当。
  就在众人迷惘的时候,马库斯从那个粗糙的麻袋里扔出了两把鳞光闪闪的罗马短剑!
  是的,真正的罗马短剑,剑锋锋利,在冬日阳光下反射着阵阵寒光。
  角斗士们训练总有一天要经历真正的战斗,真正的流血和痛觉。只是很多角斗士都是在各项体能,技巧都训练完毕以后才开始拿真刀真枪的搏杀训练。这种训练会造成战友的流血,严重的时候甚至会造成对方的死亡,所以并不能经常进行,但是今天,教官却要直接将张策推上风口浪尖?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场景震住了,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然而下一秒,教官又大吼着叫大家继续训练,显然这次训练是只属于张策的……
  “捡起它,来砍我。”
  马库斯冷冷的说到,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言语间却透露着不可质疑的权威。
  这时,张策才发现,前方的罗马贵族别墅阳台上,赫然出现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是这座角斗士学院的主人,显然,这天的训练是这个身世显赫的大贵族指定的,张策逃不掉了。
  虽然经历了两次竞技场搏斗,但是张策依旧不敢要了人的性命,剑抵在对手脖子上的时候总颤抖着无法下手,也许这就是今天这个角斗士学院主人特意安排自己这场训练的真实原因?要把自己训练成一头真正嗜血的猛兽?
  张策不知道,但是,和教官的搏斗必须进行了。
  嘈杂的角斗士沙地训练场,马库斯一把捡起了地上的角斗士短剑。同时,将另一把锋利的格斗剑踢给了张策。
  没有选择了,只能战斗了。
  但是往日的格斗,都是在竞技场上,面对的是要杀死自己的敌人,可是今天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教练。
  张策知道对方根本没有想杀死自己的意思,只是要训练自己,面对一个自己人,怎么下得了手呢?
  哧……
  铁剑被从地上捡起的一刻,马库斯便像一头真正的猛兽般发起了进攻!
  迅疾如风的刺杀,劈砍,仅仅几下,张策便感到无力招架,那是速度和力量的完美结合,没有哪个人能够在这样风暴般的打击下还能完好的站在原地。
  “起来,把我当做你的敌人来刺杀,把我当做一个要至你于死地的角斗士来刺杀,杀死我,你不用负责任,这是主人的命令。”
  马库斯怒吼着,像一个野蛮人一般,没等张策反应过来,教练的攻击再次扑头盖脸的袭来。
  速度之快,张策几乎看不清剑影袭来的方向,阵阵寒光闪过,直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伤痛,张策才知道自己受伤了……
  那刀伤虽然不致命,却在胸膛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皮开肉绽,鲜血缓缓渗出。
  老练的角斗士们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但是新手们则惊讶的看着场上的一幕,此刻的训练项目他们以后也要面对,而张策却提前上演了这一幕。
  短剑沾上了鲜血,忍着伤痛,张策后退了几步,这下,不打也不行了,再这样被他劈砍下去,不死也残废啊。还好是冬天,要是夏天,这么深的伤口难免会发炎,奶奶的,这些古代人根本没有常识。
  不能就这样躺下。
  深深的伤口驱使着张策不得不把对面的教官当做敌人了。
  下一刻,两个角斗士再次朝对方奋勇冲杀了起来,这一次,马库斯直接扔掉手中的短剑,一个快速的冲刺,在冲向张策的瞬间,以碾压型的速度优势,直接一把握住了张策手中的短剑,然后左手一个猛烈的拳击。
  感受着腹部传来的无比阵痛,张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几乎都要吐出来了一般,仿佛肠子被挤压,一阵惨痛中,大学宅男张策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腹部被袭击的地方,痛苦的惨叫了起来。
  然而,教官的训练还没有结束,这个严酷的角斗士教官走上来,直接一脚踩住了张策的脑袋。
  啊!我的头,要裂了。
  疼啊,这感觉就像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做手术,张策感到了穿越以来最痛苦的折磨。
  但是,这就是角斗士成长必经的过程,不远处的贵族别墅上,那个高大的人影渐渐走进房间,这只不过是这间豪宅的主人训练这个年轻角斗士的第一堂课程……







6.奴隶的悲哀
  
  “吼。”
  再一次,张策将一名角斗士掀翻在了地上,同样是奴隶,那名角斗士颤抖着求饶,张策甚至可以看到那张稚嫩的脸庞,此刻充满了恐惧与祈求,祈求着自己不要对他下手,祈求着众神来帮他。
  然而观众席上,罗马的平民和贵族们似乎并不想让这个角斗士活下去。因为刚刚他的表演实在太差了,被张策三下五除二就打翻在地,这样毫不精彩的比赛是观众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最不能容忍的,所以,音浪一波盖过一波,几乎所有的观众都要张策立刻,马上,要这个战败的角斗士刺死……
  “对不起了,兄弟。”
  面前,战败的角斗士已经跪在地上,张策强忍着,即便有一千个不情愿,但是他还是要对这个男孩下手了。
  格斗短剑对准了男孩的喉咙,然后猛地刺下。
  下一秒,鲜血犹如喷泉般从破碎的动脉涌出,溅洒了张策一脸。这已经不是张策第一次杀死角斗士了,但是作为一个穿越者来说,这样的画面还是太残忍。
  希望?
  那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从竞技场获得自由与荣耀,那是骗人的把戏,几百年间,能在竞技场获得荣耀与自由的人,寥寥无几,除了那个斯巴达克斯。但是张策想想,自己毕竟不是传奇人物,那样的梦,太过遥远。
  “表现得不错,孩子。”
  从竞技场下来的时候,浑身是血的张策再次受到了同伴热情的拥抱。角斗士的世界没有怜悯与同情,只要你杀死了敌人,获得了荣耀,这便是你活下来的资本和骄傲。鲜血混合着汗水,这里,是角斗士的亡者之地,也是贵族和平民们获得愉悦的娱乐之所。
  波蒂利亚是格雷乌斯的老婆,嗯,说妻子比较合适。罗马人其实还是比较重视妻子的,虽然情人可以很多,但是正妻只有一个,而且拥有一定的权力。
  而波蒂利亚是跟所有的罗马贵妇一样,对金钱已经麻木,无所谓。而对男人,尤其是在竞技场热血杀敌的勇士,有着非同一般的迷恋。
  “阿杜内乌斯,你今天的表现很英勇。”
  回到主人的角斗士学院,女主人波蒂利亚便拦住了正被守卫押往牢笼的阿杜内乌斯,也就是张策。
  有一刻,张策感到这样的气氛不太对劲,从过往几日里,这个豪宅的女主人对自己的眼光来看,这里面潜藏着不止是欣赏,而是另一层可怕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张策现在还看不出来,毕竟贵族的心思永远比平民难猜。他们的城府永远比奴隶深很多,当然斯巴达克斯是一个例外。
  “谢谢,女主人。”
  张策很自然的回应到,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对很多事情也应该习惯了。尤其是这最基本的礼仪。
  “你们退下吧。”
  波蒂利亚看着张策,然后轻描淡写的命令看守的卫兵先退下,但是守卫显然一脸懵逼……
  “但是,女主人?”
  负责押送张策的卫兵吭声了,格雷乌斯给自己的命令是看守好这个顽皮的奴隶,如果阿杜内乌斯等下做出什么对女主人不利的事,那么守卫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为了自己的脑袋和口粮,卫兵队长并不愿意离开张策。
  “我的话你们听不到吗?”
  波蒂利亚气势汹汹的吼到。这时,两名城市卫兵才战战兢兢的退了下来,退下来的同时一边还不忘盯着眼前的角斗士和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主人。
  “阿杜内乌斯,你今年应该也十八岁了吧?”
  波蒂利亚捋了捋自己的长发,那犹如瀑布般的黑色秀发散发着一阵浓浓的香味,张策第一时间几乎有些窒息,但是没办法,对方是奴隶主,自己是奴隶,再怎么不能忍,也要忍。香味难忍总比皮鞭加身来得好受些。
  “女主人,应该是十九。”
  张策站在这个罗马贵族女人面前,很恭敬的回到。而波蒂利亚则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香料,丝布,这在古罗马社会里是何等奢侈的存在,要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要从遥远的印度和中国传来过的,在那个交通不发达,而且海盗土匪众多的年代,十吨的奢侈品到达罗马的港口可能就剩一吨了,所以,这些东西的价格有时胜过黄金,而这个女主人却浑身上下披着这样的东西,可见这所角斗士学院的男主人是多么富裕。
  而人一旦富裕,就会想去找乐子。罗马女人很开放,这点张策很清楚,那么眼前的这个罗马贵妇,不是想找自己?
  一个可怕的念头油然而生,张策甚至有些脚软,如果说在竞技场浴血奋战,那是男人间的较量,让张策从一个废品宅男变成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那么眼前这个罗马贵妇,将成为张策的噩梦……
  “十九?不小了。”
  波蒂利亚说着,走着靠近了张策。这时,刚刚守在角斗士身边的两名卫兵已经走远,这里,庭院里,除了波蒂利亚和张策,没有其他人。
  这个距离,张策甚至碰到了这个罗马贵妇柔软的肌肤。但是相比于大学时牵着妹子的手,现在,这个感觉太遭了,因为眼前这个罗马女人至少有四十岁了,几乎都可以做他妈了,再加上古代的女人再怎么保养也不如现代,所以,即将被一个年龄可以当妈的贵族妇女调*戏,这感觉简直糟透了。
  “尊敬的女主人,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监牢了。”
  忍着扑鼻的香水味,张策倒退了一步,拉开了和波蒂利亚的距离,这个距离,刚好可以正面说话,又不至于挨得太近,难受。
  “回来!”
  年长的贵妇看到自己的角斗士敢如此嚣张的避开自己,顿时火冒三丈,抬起她那双已经长斑的右手,一把拉过面前的阿杜内乌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直接用她那涂得火红的嘴唇盖上了小鲜肉张策的嘴唇。
  呸呸呸!
  这一下,张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
  但是奴隶终究是奴隶,根本没办法反抗,推开这个老女人,自己指不定今后的日子还要受到怎样的折磨,但是不推开,这实在太恶心了,被一个年纪可以当自己妈的女人夺走初吻,这感觉简直……







7.抗拒
  
  她穿着紫色的长裙,黑色的眼睛犹如黑珍珠般令人心醉,深深的锁骨是这个年龄的女性所羡慕的身材,高贵的气质和华丽的外表,迷倒了多少罗马的勇士和贵族青年。
  一名戏剧演员正站在波蒂利亚的房间内,替这个“年轻”的贵妇提写着传记,这感觉是多么恶心,但是更让人受不了的是,格雷乌斯被叫到元老院开会,而波蒂利亚便趁机将张策叫到了自己房间,整日叫这些恶心的马屁诗人为自己写赞歌,而且命令张策必须在身边。
  为了防止张策反抗,还特意叫了两名守卫也站在门口,一有动静,就冲进来制服这个年幼的角斗士。
  张策无可奈何,只能每天在这装饰着金银绸缎的囚牢内,听着这些荒诞无聊的赞歌和诗集。
  “听着,角斗士,如果你再不诚心诚意和我**。我就把你扔到地下竞技场,让你去喂那些野兽。”
  地下竞技场,毫无疑问,就是在地下的非法竞技场,有点像民间私开的会所一样,在那里,搏斗会更加血腥,更加残忍,如果说在大竞技场,那里还有一些表演的成分在里面,那么,在地下竞技场,简直就是为了活命而屠杀。
  在那里,没有一点有效的规则,一切就以杀死对方为唯一目标,不管你用任何手段,任何武器,只要将对方杀死在场地内,就算你赢。而观众大多是一些流浪汉和赌徒。他们没有一丝文明与开化,他们在地下竞技场,只想找到那种血肉横飞的快感,还有一夜暴富的美梦。
  所以,很多时候,场上角斗士的失败也会伴随着观众的争吵和互殴,因为激进的赌徒赌输了,他们要面对的要么是破产,要么是被人断手断脚。所以,血腥和暴力是地下竞技场的常态,而在那里,角斗士也会变得更加残忍,但是同时,能够从那里活着出来的角斗士,生存技巧也非常人可比。
  张策是知道这些的,但是当眼前,这个罗马贵妇提出这样恶心的交易条件时,张策还是毅然选择了后者。
  士可杀,不可辱。男子汉大丈夫,另可战死沙场,也不能屈服在一个女人的yin威之下。
  “女主人,如果一定要我选择的话,我宁愿战死在属于自己的战场上。”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张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感到一阵难以置信,也许是在血与汗水的竞技场征战久了,骨子里莫名的会有一丝角斗士的骨气。
  “你真的要将自己的命运交给那群凶狠嗜血的野兽?”
  波蒂利亚那双厚实而肥大的嘴唇又开始抖动了,华丽的衣裳并没有让张策觉得她的气质提高了多少,反倒增添了一丝恶心。然而,在波蒂利亚眼里,他并不相信眼前的阿杜内乌斯会做出那么愚蠢的选择。这位雍容的罗马贵妇曾经见证过那个叫阿杜内乌斯的毛头小子初来角斗士学院的样子,就像一头惊慌的小猫,任何人对他的欺辱都不敢吭声,这样的废物波蒂利亚是绝不相信他会在短短的两个月里改变。
  然而,波蒂利亚再次错了,阿杜内乌斯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胆小落魄的罗马贵族青年,而是换成了另一个宅男大叔,虽然张策一开始也很畏惧这个野蛮血腥的世界,但是两个月的训练足以改变很多,关键的一点,张策根本无法忍受这个罗马贵妇这般恶心的要求。
  “是的,请你允许,我的女主人。”
  张策站在一旁,继续恭敬的回答到。而下一秒,他看到了波蒂利亚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庞和扭曲的表情。
  “将他拉下去喂猪!”
  波蒂利亚终于爆发了,一阵恐怖的嘶喊中,张策听到了那里面的一切烦闷,愤恨与仇视。从来没有哪个奴隶敢抗拒主人提出的要求,张策是第一个,但是也是最后一个,波蒂利亚要将他送去地下竞技场,让那些野蛮人将他撕成碎片。
  得不到的就将他毁掉。张策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到了女人的恐怖……虽然不是每个女人都这样,但是波蒂利亚好歹代表了一部分人。
  “你不应该和那个女人争斗的。地下竞技场,你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地方吗?我从那里爬出来过,你不知道里面有多恐怖。”
  克莱恩走过来,问候着即将被送到城市另一端的张策。两个月的同袍奋战已经让这个努米底亚壮汉对张策产生了浓厚的兄弟情,看着自己的伙伴被再次推进无底的深渊,显然,克莱恩的心里很是很不好受。
  “一切会好起来的。”
  张策本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守卫就在身边,有些话也不好再说。毕竟,奴隶在这个时代是毫无人权的,只要贵族想杀你,那是一根手指头的事。波蒂利亚之所以还留着张策的小命,其实就是认为这个小白脸会回心转意,当他看到地下竞技场那血肉横飞,残暴嗜血的竞技时,会想回到格雷蒂姆角斗士学院,继续充当她的地下小情人。
  但是张策这次是铁了心不再回头,被一个年过四十的老女人侮辱至死,还不如在竞技场被一个野蛮人一锤打死。
  “好吧,兄弟,如果想回来,我会向教官求情的,让他跟主人说。”
  克莱恩最后很不舍的放开了张策的肩膀,这个奇怪的罗马人总给他惊奇与惊喜,他的进步太快,但是思想同时也是无法理喻的……
  夕阳在天边留下最后一丝绯红的晚霞,格雷蒂姆角斗士学院,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策和几个犯了重罪的角斗士被装进了囚车,前往罗马城另一个地方的地下角斗场。那里,几乎是另一个活着的地下世界。







8.地下竞技场
  
  “打啊,将他的骨头从腿上扯下来!”
  鲜血像红色的葡萄酒洒满了竞技场内的沙地,狂暴的高卢人和粗壮的努米底亚人扭打在了一起。克莱恩说的没错,这里的恐怖超过了张策的想象。完全毫无人性的厮杀,而且观众看得还那般津津有味。
  高卢人从背后抱着努米底亚人,努米底亚人一直在反抗,但是双方都没有了武器,也许是之前被互相打掉了,现在,两个同样野蛮的角斗士在场边边缘展开了肉搏。
  在观众丧心病狂的呼喊声中,高卢人低头,一把将努米底亚角斗士的耳朵咬了下来!努米底亚角斗士顿时惨叫开来,那原本应该是长着黑色耳朵的地方瞬间变成了血肉模糊的肉碎。大量的鲜血正从伤口处涌出。
  而那个“获胜”的高卢人则咬着对方的耳朵,含在嘴里,做出胜利的动作。场上立即就狂欢了起来。有些赌徒在赌赢了之后甚至兴奋的将金币扔给那个做出胜利动作的高卢人。
  但是,角斗还没结束,只要对方还没死,这场角斗赛便要无限进行下去。这是地下竞技场的规定。
  就在大家都以为高卢人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刚刚那个捂住耳朵惨叫的努米底亚人突然奋勇冲了上来,一把推到了正在场上举起胜利手势的高卢角斗士。
  下一刻,粗壮的努米底亚角斗士伸出那双已经沾满鲜血的双手,握紧拳头,朝地上的高卢人展开了一阵狂风暴雨的击打。
  上半身被压在努米底亚人身下,高卢人无法动弹,第一拳下去的时候,高卢人的眼睛几乎就被打残了,鲜血从眼眶中迸射了出来。就像一具鲜红的尸体在野蛮的努米底亚人拳头下颤抖一般,高卢角斗士不断抖动着身体,但那绝不是反抗,而是被身上的黑人揍成了肉泥。
  几分钟后,大量的鲜血像裂开的水壶从地上的高卢人身体里涌出,染遍了努米底亚角斗士的全身,这时,场上的观众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努米底亚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扯下了被高卢人咬在嘴里的耳朵,然后最后一拳挥过,将那个高卢人的脸孔打得面目全非……
  不像地面上正规的角斗场,张策在一旁清楚的看到了整个角斗的过程。以其说是角斗,还不如说是虐杀……站在死亡竞技场的边缘,张策第一次体会到了克莱恩当时所说的话,那里——简直就是魔窟,鲜血的魔窟。
  “下面,你们将看到一场史诗般的对决,来自西班牙的公牛战士阿杜内乌斯,和来自色雷斯的巴塔尔勇士——艾瑞克斯。他们将在这里展开一场史诗般的大战。”
  高卢人的尸体被拖走,场上立即留下了一片空地,而在这片铺满碎石和细沙的空地上,到处沾满了其他角斗士的鲜血,毫无疑问,这些是先前角斗士们两两角斗后留下的血迹,从四处溅洒的血迹来看,这里发生的角斗是多么惨烈。
  张策被推上了地下竞技场的平台。手铐被暂时打开,而可供选择的武器,只有两种——一把生锈的镰刀,和一根粗壮的木棍。
  主持人喊完张策的名字以后,全场顿时爆发出一阵嘲讽般的到呼声。显然,张策的身躯太弱小了,至少在野蛮人面前,是太弱小了。这样的角斗士怎么可能经得起一头像牛一样的野蛮人一拳。
  瞬间,所有人将赌注几乎都押在了随后出场的色雷斯人身上。
  “下面,欢呼吧,为我们的色雷斯野兽欢呼吧。”
  看到张策的身子骨,地下竞技场的主持人显然也不想再张策身上浪费口舌,而是直接呼喊着叫出色雷斯角斗士的名字——艾瑞克斯。
  当巴塔尔战士出场的时候,全场的气氛为之点燃。那是一头像公牛一样粗壮的野兽。巴塔尔战士浑身包裹着盔甲,跟张策之前在竞技场上看到的重装角斗士一样,这头野兽的眼里没有一丝怜悯与善意,只有浓浓的杀意,仿佛在鲜血的盛宴中才能满足他嗜血欲望。
  地下竞技场的角斗士或许是需要包装的,有钱人给自己的奴隶包装好一些,配备盔甲和盾牌,而没钱人,或许干脆角斗士就是自己,这样的人,往往就只有到竞技场里,才能选择那少得可怜的武器,就像张策现在,唯一可以选择的武器只有两把,一把木棍,一把镰刀。甚至,在看到色雷斯佣兵出现以后,主持人连镰刀都收走了,只留下那粗糙到极致的大木棍。
  一根粗木棍打赢这个浑身包裹着铁甲的野牛人?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张策有些无语,然而,战斗必须进行下去。地下竞技场,进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出去的时候只能有一个。
  在双手交叉表示礼仪之后,张策和色雷斯公牛冲撞了起来……
  这本身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色雷斯角斗士第一次冲撞就把张策撞向了竞技场的边缘,一堵沾满血迹的墙上。
  这种气势,在还没开场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碾压了张策。
  地下竞技场可以搏斗的地方很小,相当于现代的拳击场,不像地面上的圆形竞技场,拥有开敞的平地,可以供角斗士们又跑又跳的。
  在这里,更多的时候搏斗靠蛮力,而不是敏捷。
  “来吧,小鲜肉。”
  被观众的狂呼气氛所刺激,色雷斯角斗士更加兴奋了。眼前弱小的罗马人在他眼里几乎已经是一团肉块,在刀斧下颤抖的肉块。
  “吼。”
  野蛮人怒吼了一声便扑了上来,张策紧张的躲避开来。下一刻,色雷斯角斗士的刺杀落了空。而张策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木棍高举着奋力砸下,头盔上方发出了一阵闷响,那是木棍敲击铁甲的声音,换做是双手剑,或许可以斩断这并不牢固的头盔,但是张策手里拿着的却是一根木棍。
  再强大的木棍也不可能打烂一片铁质的盔甲,你以为你是日耳曼熊孩子?
  色雷斯角斗士的后脑勺被敲了一下,头盔颤抖着,没有掉落。但是野蛮人却回头,朝张策这边扑了上来。







9.阴谋
  
  “你把我的角斗士扔到了那肮脏恶心的地下竞技场?!”
  格雷乌斯回来的时候,狠狠的教训了自己这个荒诞无度的妻子。事实上,一个角斗士的得失对于腰缠万贯的格雷乌斯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格雷乌斯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妻子在不经自己的允许下,随意处置他的财产。(角斗士奴隶也是贵族的财产)
  “那是他自己要求的。”
  波蒂利亚坐在床边,继续冷言冷语的回应到。她的嘴角还残留着葡萄酒的汁液,显然,对自己丈夫的“雷霆之怒”,雍容华贵的贵族女人并没有放在眼里,过往的岁月中,格雷这样大发脾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次都不敢对波蒂利亚怎么样,因为波蒂利亚的父亲是罗马城的大富豪,是希腊地区的包税人。
  所以格雷乌斯往日里只敢发发脾气,不敢拿自己的老婆怎么样。
  但是这次不一样,格雷乌斯刚刚从元老院回来,抱上了另一双大腿,那就是庞贝。三头同盟运作期间,许多元老院议员在左右摇摆不定的情况下,投向了三头这边,而庞贝答应了格雷乌斯在手下做事的请求,有了这个时代罗马的第一人撑腰,格雷乌斯回来后,腰板简直挺了许多。
  不过,这些事,波蒂利亚现在还并不知情,继续用高高在上的口吻对着自己那个窝囊废的丈夫说到。
  “他自己要求把他送到你的床上来吗?!”
  格雷乌斯大吼到,这下嘶吼,完全出乎了波蒂利亚的意料。原来当自己单独在这座豪宅里的时候,格雷乌斯早已安排了自己的手下监视自己的行为,格雷乌斯如此城府,波蒂利亚之前甚至完全没有察觉,意识里还一直以为自己的丈夫是一个懦弱无能的没落贵族。
  “你派人监视我!”
  波蒂利亚愤怒的大喊起来,宅子里,两个人的争吵声传到了外面,守卫紧张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我不仅派人监视你,我还派人监视你的仆人,我让他们一整天盯着你,不要以为你以前干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你的每一个举动,我都清清楚楚,现在,我不会再放纵你的行为,这个家里,所有的事我说的算,包括所有的财产,没有我的允许,你都不许再碰半分。”
  啪……
  格雷乌斯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便甩在他脸上,微微泛红的脸庞透露着这个男人往日的无能,也预示着格雷乌斯今日就要将和这个女人把话摊开。而张策,只不过是这场家庭争斗的导火线罢了,没有波蒂利亚送张策到地下竞技场这件事,格雷乌斯也会想出其他办法来捅破这层面纱。
  “你以为你是谁?仗着自己那个靠放高利贷起身的父亲,就可以凌驾于别人之上是吗?我告诉你,这个家现在由我说的算,你父亲的资助要给也可以,不给也可以,我会派卫兵看守整个宅子的通道,你再想那么自由的出去,先过来跪求我的怜悯吧。”
  格雷抓着自己妻子的手腕怒吼着。
  波蒂利亚绝不会想到今天自己这个丈夫是从哪里来的骨气,竟然和那个毛头小子一样,敢于反抗自己的权威?波蒂利亚在大喊守卫无果的情况下,发现今天发生的一切,早在格雷的安排之中,那个细皮嫩肉的阿杜内乌斯甚至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用于捅破这层面纱的棋子。
  “我会让那个角斗士回到我的学校中来,而你,将乖乖的在家,做好你妻子的本分。否则,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出格的事,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好受了。”
  格雷乌斯说完,一把扔下自己那个浑身穿着奢华睡袍的妻子,愤恨的走出了房间。庭院两旁的守卫都挺直了身板,似乎在迎接着这所宅子新的主人……
  “吼。”
  野蛮人一把扑了上来,张策再次后退着迅速躲开,这个距离,色雷斯角斗士刚好扑到了张策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下一秒,随着格斗短剑的刺下,野蛮人重重的身躯也扑在了沙地里。
  张策抓住这短暂的机会,再次抡起木棍,用尽全力挥下,野蛮人角斗士瞬间倒地。一阵温热的鲜血从他口中缓缓的流淌了出来。但是张策知道,这一击还不够,这身盔甲对钝器的防护性能很好,刚刚那一锤,如果是赤胳膊的话,还会造成一定的致残伤,但是这个色雷斯角斗士披着一身的重甲。钝器的伤害很有限。
  野蛮人再次起身的时候,张策便一脚踢向了那沉重的面颊,一瞬间,巴塔尔战士像一头灰熊一般甩头,血水从牙齿间的缝隙喷射了出来。
  “唔。”
  场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很不友好的倒彩声。显然,大多数人都将赌注押在了色雷斯人身上,现在,如果张策获胜了,只是符合了一小部分人的利益,而绝大多数的观众,都要掏腰包了。
  这样的场景,是大家不愿意看到的,但是比赛必须继续。流氓地痞围在竞技场周围,如果谁敢下去捣乱,就打断谁的腿,任何比赛都有自己的规定。所以,即便现在,色雷人被打倒在地,竞技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野蛮人还想起身,这下,张策再也不给他机会,直接贴上去,一把偷出那插在野蛮人大腿上的匕首,色雷斯角斗士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动作,正想反击的时候,雪亮的匕首已经被张策反握,以极快的速度插进了野蛮人的胸膛。
  那是心脏的位置,野蛮人角斗士浑身包裹着铁甲,唯有胸膛是露出来的,为了展示你的强健肌肉?那么,去展示吧,张策只看实际的东西,实际的东西就是——你的胸膛上没有防护。所以匕首找准了心房的位置,刺了进去。
  战斗在短时间内结束,这个结果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现场顿时一片寂静。直到获利的平民大喊着叫出了张策的名字——阿杜内乌斯……







10.解脱
  
  迪卡米修斯地下竞技场,当格雷乌斯的卫队赶到这里时,张策正在和一个一米七八的高卢壮汉硬拼,尽管力量上不及对方,但是技巧上的优势依旧弥补了罗马人身体上的弱势,张策从背后用铁链死死勒住对方的喉咙,而那个高卢战士则拼命的反握铁链,试图挣脱。铁链在高卢人的脖颈上已经勒出了一条深深的伤痕,血水正从上面不断的滴落。
  血腥的场面却让周围的观众沸腾起来,直到格雷乌斯的卫队闯进地下竞技场时,人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罗马士兵?难道是来索取这里的租金和保护费的吗?观众开始停止了喧闹,毕竟这项比赛在罗马是被禁止的,私自开设地下竞技场就跟私自开设矿场一样,是要受到罗马律法制裁的。但是很多官员和商人勾结,暗中保护地下竞技场的开设,所以人群一时也不知道这些闯进来的罗马卫兵是想捞点油水,还是真的来查封这座竞技场。
  “阿杜内乌斯。”
  士兵为领头的罗马人让开了一条路,那是格雷乌斯的忠实仆从,地下竞技场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作为元老院议会,罗马贵族,格雷乌斯自然是不方便自己过来的,所以就由他的仆人代替他前来,而来到这里,目的很简单,便是要阿杜内乌斯回去,也就是张策。
  高卢人还在挣扎着,张策也不松手,即便格雷乌斯的仆人已经大喊出了张策的名字,但是在地下竞技场奋战了一个多月的张策,意识里已经形成一个强烈的观念,就是不彻底杀死对手,是不能松手的。否则,下一刻,对手有可能就会发狂的冲向你,并发杀你。所以,当所有观众都已经将目光转移到场外的时候,张策和那个高卢人依旧在做着血腥的搏杀。
  “把他们分开。”
  仆人很快吩咐了士兵任务,两名罗马卫兵小跑着冲进了场内,奋力将张策和高卢人分开。顺便将那个高卢人的脚打残。因为那个高卢人不是格雷乌斯的财产……
  “你们是谁?”
  格雷乌斯家族雇佣的卫兵众多,张策也没办法每个都认识,被突如其来的卫兵夹住双肩,迷惘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是帮自己的,因为那个高卢人,可怜的高卢人,已经被两名罗马卫兵打断了小腿。
  “阿杜内乌斯,主人要你回去。”
  领头的罗马仆人很高傲的说到,尽管张策是格雷乌斯亲自指定的,带回学院的角斗士,但是毕竟张策现在还是一名奴隶,罗马人,尤其是正统的罗马人,是不把奴隶当人看的。如果不是格雷乌斯的命令,仆人根本不屑于与张策正面说一句话。
  “主人?”
  罗马仆人的说法张策很快反应了过来,趁现在,自己还没变成一头完全的野兽之前,再回到格雷蒂姆角斗士学院,这样的事,张策现在看来,反倒觉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虽然只是从一个监牢回到另一个监牢。
  “你应该准备一下,你那英勇的角斗士马上就要回来了,看到你的小英雄凯旋归来,你不再去化妆化妆一番吗?”
  格雷蒂姆角斗士学校,当押送张策的车队还在罗马城中的道路上蜿蜒前行时,格雷乌斯便早早的来到了角斗士学院里的这座豪宅。等待着自己的小奴隶回来。而带上波蒂利亚只是想向她宣示自己在这座角斗士学校里的绝对权威,任何人不许碰他的角斗士,不许碰他的奴隶,因为张策事实上只是波蒂利亚强征的数十个男人中的一个,格雷乌斯要他的妻子知道,以前那种她可以呼风唤雨的日子已经不再了,现在,这所宅子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格雷自己。
  “下个月,有一场大型团队角斗的比赛,为了纪念罗马打败迦太基的光荣战役,而我将会挑选我得意的角斗士出场,阿杜内乌斯也在其中,到时候你一起来观看。在赛场上,见识见识你的小情人有多么本事。”
  初夏的阳光洒在格雷蒂姆角斗士学院的罗马豪宅上,将波蒂利亚的身影拉得很长,也显得很落寞,这个曾经任性为所欲为的罗马贵妇此刻沦为了自己丈夫发泄怨恨的工具,格雷乌斯将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愤与不满全部施压在了波蒂利亚身上,并且一步步的,一点点的讽刺她,摧毁着她那高傲冷艳的姿态。
  而格雷乌斯所说的这场角斗赛实际上罗马上层社会组织的一场声势浩大的角斗比赛,或者说是凯撒前往高卢之前,最后一次用这种形式的社会福利活动来赢得广大平民大众的支持。
  在为期三个星期的角斗比赛中,将有二十头野兽被送上竞技场,和角斗士搏斗,其中包括十三头狮子和两头黑熊。古罗马的竞技场是一个十分野蛮的地方,人和人搏斗还不够满足观众的视觉享受的话,便将野兽也投入了竞技场。通常野兽会和野兽搏斗,但是也不排除让野兽和人搏斗的场面。
  而这场声势浩大的竞技场活动最后,是一场角斗士团队的pk,在圆形沙地中央,将安排20vs20的大型竞技比赛,届时,四十个角斗士在场地内浴血搏杀的场面,将引起观众如火山爆发般的热情。
  格雷乌斯将派出自己的角斗士团队参加这场比赛,他要选择角斗士学校里最强的二十个角斗士,来赢得这场比赛,而张策原本是不在这场比赛的出场人名单里的,但是为了讥讽自己的妻子,格雷乌斯临时将张策安排到了名单里。要知道,在那样血雨腥风的大型竞技赛中,受伤致残的概率是很高的,即便最终赢得了比赛的胜利,那么获胜的一方很可能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毕竟,那是群战,一个角斗士可能同时面对四五个敌人的刺击,生死悬于一线的战斗。







11.三头同盟
  
  装满红色葡萄酒的杯器押着送到了波蒂利亚的唇边,在这样容重的场合里出现,罗马的贵族夫人还是要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注意自己的形象。而这一次,出席这场盛大开幕式的,不单单是格雷乌斯家族一个罗马家族,还有罗马其他贵族家族,其中不乏像尤里乌斯家族这样传统意义上的名门贵族,也有像巴蒂纽斯家族这样的后起之秀。
  总之,今天,所有人聚集在这里,不单单是观看一场角斗表演,还有互相聊天,在娱乐与闲聊的同时,增进对彼此的了解,角斗场,不单单是一个娱乐的场所,更是一个社交的平台。
  “格雷乌斯,听说为了今天的角斗赛,你派出了自己最精锐的角斗士?”
  巴蒂纽斯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和格雷一样,他来这里,观看这样一场规模盛大的角斗士比赛,也不是单纯为了娱乐而来。两个同样处心积虑的人坐在一起,往往便会衍生出许多可以交流的话题。
  “最精锐的谈不上,但是也不是最差的。”
  格雷乌斯在元老院,跟巴蒂纽斯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两人坐在了一起,贵族与贵族之间的谈话充斥着政治,经济,民生,而平民与平民之间的谈话,大多便集中在了每天的生活与平常的八卦,这便是贵族阶级与平民阶级的差别之一。格雷很简单的回到着巴蒂纽斯的话,而谁都知道,今天他们谈论的话题肯定不止这些。
  台下是属于角斗士的,是他们获得荣耀,甚至获得自由的地方。而台上则是属于罗马贵族和平民的。
  大竞技场里,角斗士的出场引起了台上两万罗马平民的激动呐喊,而底层的观众席上,罗马贵族们则半躺着在自己的摇椅上,“风度翩翩”的观赏着这场比赛,时不时的交头接耳,只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在谈论政*坛上的事,而非比赛的内容。
  第一场比赛,是由巴蒂纽斯家族的角斗士出场,面对的是两头凶猛的野兽。大型竞技赛事的时候,主持安排节目的人,往往会将野兽与人搏斗这种节目搬到第一场,原因很简单,因为野兽的嘶吼,咆哮,力量,和血腥的战斗是最容易引起观众热血沸腾的,第一场比赛就让观众心脉扩张,调动起气氛,接下来的比赛才富有了ji情。
  “吼。”
  雄狮咆哮着冲向了场边的罗马角斗士。四名角斗士对阵两头狮子,这场面的架势,根本不是来让角斗士挑战的,而是在屠杀这些可怜的罪犯。
  随着第一声雄狮怒吼的传来,观众席上的平民纷纷起身,注视着台下即将发生的一幕,那最野蛮,最惨烈的扑咬此刻吸引了所有观众的目光,连一些半躺着保持贵族形象的罗马贵族们,也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去瞭望场地中央发生的一切。
  “吼。”
  再一声的咆哮从雄狮口中发出,从放野兽进竞技场到现在,仅仅过了五六秒的时间,场上便多出了两具角斗士的尸体。
  剩下的两名巴蒂纽斯家族的角斗士则站在场边,双腿不由得颤颤发抖了起来。雄狮的力量太过恐怖,人类站在野兽面前,拥有天生的恐惧感。而两头狮子瞬间将两个人类角斗士扑倒在地撕咬,这样的场面让原本就心存畏惧的角斗士们更加精神崩溃。
  野兽血淋淋的撕咬着死去的角斗士,将那些带血的内脏从体内拖出。
  显然,狮子已经饿了很多天了,在扑倒两名角斗士以后,先是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死去角斗士的内脏,根本不去管场边的其他人类。
  看到这样恐怖的画面,一名巴蒂纽斯家族派来的角斗士甚至已经情绪崩溃,直接瘫软在地上。
  而观众席上则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倒彩的声响。显然,角斗士不战而退的行为引起了观众们的强烈不满,甚至人群呐喊着要狮子尽快结果这两个懦夫的生命。
  “巴蒂纽斯,我的伙伴,你对现在罗马局势的改变有什么看法?”
  台下是角斗士热血的厮杀,而台上,则是贵族们社交的平台。格雷乌斯最先忍不住,抛出了这个当下最敏感的话题。
  “我的好朋友,格雷乌斯。我一直以来担心的问题还是出现了,你知道吗?自从罗马实现共和以来,还没有那个时代如此频繁的上演权力的争夺,而且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顺。马略死后,苏拉已经独裁统治罗马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又来了三头同盟,我担心元老院的制度迟早会面临崩溃。”
  巴蒂纽斯城府很深,若有所思的说到。而他口中所说的这个三头同盟,实际上是这个时代罗马特殊的产物——以凯撒,庞贝,克拉苏为首的三头同盟已经牢牢掌握了罗马的政权。而格雷乌斯不知道,在巴蒂纽斯说这些话之前,这个一直被自己视为好朋友好伙伴的罗马贵族,实际上也早早的就站在了三头这边。只是局势动荡,谁都小心谨慎。不愿透露自己的立场。
  “你的意思是说,在这场斗争中,元老院最终会落败?”
  格雷乌斯没有巴蒂纽斯那般城府,所以有什么话倒是直说。
  巴蒂纽斯抿了一口手中的葡萄酒,然后若有所思的回应到:“至少目前的形势上来看,的确是这样的,至于元老院会不会反击,什么时候各个官职上会再坐上元老院派的人,我想这个形势至少还要等上好几年。”
  元老院的议员将一个完整的元老院,分成了亲元老院派和倾三头同盟派,不得不说,是这个时代权力斗争的特殊现象,带着几分历史的悲凉与无奈。
  巴蒂纽斯说完,格雷彻底知道了自己的这个同僚的立场。相识了十多年的好友,在权力争夺上面时,仍然不敢完全信任,整天披着那洁白高贵的长袍,心里却跟毒蛇一般狡诈,这也是罗马贵族此刻的反应。格雷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心里便是踏实很多。
  至少,作为倾三头同盟的元老院议员,像他这样的人还不止他一个。







12.围杀,牺牲品
  
  “兄弟们,今天,我们要面对的是一场团队角斗赛,我们只有齐心合力,才有希望获胜,等下出场的时候,听我命令,一起杀出。”
  最终的压轴赛季还是出场了,20vs20人的大型角斗厮杀。克莱恩指挥着这支角斗士队伍,张策站在队伍中央,感受着罗马大竞技场里那股原始而热血澎湃的呐喊声。
  那是五万罗马市民一起呼喊,发出的犹如暴风雨般的音浪。即便最娘炮的人,到了那样的战场上,一样会热血澎湃,浴血杀敌。
  恐惧?
  那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当角斗,杀戮变成一种职业,张策发现自己其实已经跟所有角斗士一样,没有了对刀剑的畏惧,没有了对鲜血和受伤的恐惧,一切只有奋勇杀敌,直到角斗比赛的结束和胜利。
  竞技场的铁门打开了,所有角斗士带着对鲜血与荣耀的渴望,小跑着进入了这座永恒之城最大型的杀戮之地。罗马大竞技场!
  “各位兄弟们,姐妹们,远道而来的罗马朋友们,今天,我们在这里,举办一场精彩纷呈,规模浩大的比赛,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用来纪念罗马打败迦太基的最后一战——扎马会战。现在,站在我们台下的,就是来自非洲的,强大,野蛮人军团——由恶魔汉尼拔带领的非洲野人军团!”
  台上,竞技场比赛的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发表着战前解说,而下一刻,场上,所有的罗马观众,在听完这场比赛代表的意义和所讲述的故事之后,都纷纷站起来朝场地中央的二十名格雷乌斯家族的角斗士投掷杂物。倒彩声响成一片,显然,汉尼拔在罗马人心目中的恶魔形象已经根深蒂固。
  站在队伍中间,张策知道,这些观众之所以那么痛恨汉尼拔,就是因为这个迦太基统帅曾经凭一己之力,几乎灭掉了整个罗马,罗马整整一代人死于那场罗马迦太基战争,史称布匿战争。如果不是后来费边使用了拖延战术,当时的罗马,很有可能已经被迦太基吞并,所以罗马人对汉尼拔,有着彻骨的仇恨。可惜一代英雄,却落个如此下场,张策站在场地里,想起这段历史,不由得为迦太基统帅感到一阵悲哀。
  “大家安静。”
  看到台上,观众席上的气氛已经鼎沸,大竞技场的主持人知道,现在可以安排屠杀的队伍进入竞技场了。
  “现在,欢迎我们最强大,最英勇,史诗般的胜利军团——非洲征服者西庇阿带领的罗马军团入场!”
  随着主持人这下大声的呼喊,场上的气氛都动员到了极致。甚至,所有观众都不自觉的发出喉咙最深处的呐喊,嘈杂的呼喊声渐渐转为阵阵有规律的齐声怒喊,就像暴风雨到来之前的阵阵惊雷。
  而这场角斗,也的确是一场暴风雨。
  当罗马大竞技场的五道大型铁门同时打开时,场上二十名格雷乌斯家族的角斗士们无疑不敢相信他们自己的眼睛!这场压轴比赛根本就不是什么角斗赛,而是一场屠杀。
  “格雷乌斯告诉我们,这是一场团队角斗。”
  角斗士队伍里,普列尼乌斯首先忍不住嘀咕了起来。场地边缘,此刻出现的不是角斗士,而是罗马正规军!显然,这场赛事只不过是政客们取悦观众,发动战争前所做的一场表演罢了。他们想用军团刺杀死野蛮人这样的杀戮表演,来支持凯撒征服高卢。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提前安排好的。而事先,克莱恩和所有出场的角斗士们却并不知情,连张策也不知道。
  “该死,那个基佬欺骗了我们。”
  法比乌斯接着怒吼到。
  “不一定,或许主人也不知道。”
  相比于场上其他人的愤恨情绪,克莱恩倒是替格雷乌斯说话,他已经为格雷乌斯家族打了十年的角斗士生涯,克莱恩知道自己的主人绝不是那样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有可能这次,格雷也被欺骗了。
  “fuck,你跟我说这是一场团队竞技赛,但是现在出场的是什么!”
  台上,格雷乌斯已经悄悄跑到那名得意洋洋的主持人身后,像抓狂的野兽一般,抓住竞技场主持人的头发,愤怒的质问到。克莱恩和普列尼,法比乌斯,这二十几个角斗士可是格雷乌斯家族最精锐的角斗士,是整个角斗士学院的所有家当,现在,这场该死的阴谋却要处决这二十个无辜的角斗士来替政客们取悦罗马的平民,这简直是多么无耻的行为。
  但是格雷没有办法,因为阴谋中总需要有牺牲品,而格雷乌斯现在偏偏又已经投靠了三头这边,这场角斗赛本身就是三头同盟安排的戏场,你格雷要是不满,那你跟庞贝的合作也就到头了。格雷乌斯愤怒交加,此刻才后悔起当初跟三头同盟这边的合作,天下没有掉下的馅饼,庞贝给了格雷好处,其实也等于抓住了他的把柄,而这点,在角斗赛开场之前,格雷乌斯甚至还是不知道的。
  “兄弟们,现在,不是我们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敌人已经就在面前,团结起来,战斗下去,我们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如果再这样抱怨下去,待会,我们就真的要沦为这场阴谋的牺牲品了。”
  看到队伍里开始出现骚动,张策忍不住开始发话了。演讲这东西原本不是张策的特长,在大学的时候,每次上台演讲,宅男大叔每次都战战兢兢,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但是现在,到了古罗马这个血雨腥风的世界里,如果不改掉以往那种畏畏缩缩的习性,是无法在这个可怕而血腥的时代生存的。
  张策的话意外的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角斗士们开始抱团围在一起,寻找着这场战斗可能取得突破的地方。
  罗马军团是正规的军团,不是新组建的,看样子这些士兵都是老手,克莱恩曾经在努米底亚非洲军团服役过,对军团的战术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而张策是在书上听说了罗马军团的战术,所以,对眼前的一切,也有着一定的心理准备,而角斗士队伍里的其他人,则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一切,毫无思想准备。







13.逆袭罗马方阵
  
  “左边!左边!”
  克莱恩大喊到,罗马步兵将一根根重装标枪从左翼投来。
  角斗士们连忙举起木盾防护,但是有几根标枪还是穿透了木盾,钉在角斗士的手上,拔不出来。鲜血顿时像喷薄的泉水染红了普列尼和法比乌斯的手腕,显然,他们两个已经失去战斗力。
  “攻城队形,进攻!”
  罗马百夫长大喊到,很快,四十人的罗马小队便集结成一个整齐的方阵,朝角斗士队伍这边推而来。
  情况岌岌可危。张策知道,这就是古罗马世界里最强悍的步兵方阵,只不过在战场上,罗马军队的步兵方阵由八十人组成,但是在竞技场里,它不可能容纳得下那么多罗马士兵,再者,角斗士们只有20人,罗马正规军如果数量太多,观众们会说这是以多欺少。
  “克莱恩,叫大伙分散开,你我从两翼冲杀过去,砍他们的小腿和脚跟。”
  在紧张的观察了一阵子之后,张策想出一个办法,也是现在唯一可以破解罗马方阵的办法。攻城队形是士兵们将盾牌互相靠拢,集结,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然后向敌人推进,这样的防御在可以很好的抵御正前方和斜上方的攻击,但是由于罗马军团的盾牌是有一定尺寸限制的,他们不能够覆盖到地面,也就是说罗马士兵们的小腿和脚跟是没有盾墙防护的。张策抓住了这唯一的破绽,朝克莱恩大吼到。
  克莱恩很快明白了自己战友的意思,握着锋利的战剑,和张策一左一右开始朝这支整整齐齐的罗马方阵展开冲锋。
  震撼人心的画面。
  场上,所有格雷乌斯家族的角斗士们瞬间散开,让军团方阵顿时没有了进攻的主方向,而克莱恩和张策则已经飞奔到方阵两翼,在冲向方阵的前一瞬间,克莱恩猛的倒地滑行,锋利的角斗士短剑在手中反射着凄冷的白光。
  所有的罗马士兵都以为这个愚蠢的角斗士要正面来扛,但是下一秒,克莱恩身体下沉,罗马短剑变成一道切割机,在扫过军团方阵侧翼的同时,将四五名罗马步兵的脚跟割伤,和张策一左一右,刚好放倒了七八名罗马重步兵。
  “呼。”
  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让观众忘记了刚才这两队所扮演的角色,平民们开始起身怒吼,为角斗士们加油。
  ……
  “这是什么情况?”
  看台上的布鲁图斯家族的人开始质问竞技场的主持人了,这原本是一场虐杀角斗士,宣扬军团至上的比赛活动,但是现在,场内的形势演变已经变成角斗士占上风,甚至平民们已经开始为那两个角斗士狂呼,喝彩。这样下去,这场比赛的初衷便得不到发扬。等于是劳民伤财。
  “额,这只是一个意外,尊敬的布鲁图斯。”
  面对罗马贵族的质疑,罗马大竞技场的主持人也一时吞吞吐吐,无法回答。只是在心里希望这群该死的罗马军队赶快起来反击,杀死这些闹事的角斗士们。
  “吼。”
  场上再次传来了角斗士的怒吼,克莱恩在割伤了四名罗马重步兵的脚踝后,趁罗马步兵还没站稳,怒吼的冲向方阵内部。然后开始了杀戮的盛宴。
  张策也抓住了战机,一个翻滚,突入方阵内部,两名角斗士手握双刀,一个个罗马士兵被嗜血的角斗士斩断了喉咙,刺破了腹部。
  突然爆发出来的鲜血横飞的场面让观众席上的观众沸腾了,所有平民们都站了起来,从口中不自觉的发出“杀,杀,杀。”的喊声。
  现场气氛被一步步推向高*潮。
  “啊!”
  在军团方阵还没调整过来的时候,克莱恩干掉了最后一名军团步兵,然后在张策的大声呼喊中离开方阵。毕竟两个人对付三十人,还是势单力薄,一旦方阵让开空地,让军团步兵有位置自由格斗,张策和克莱恩还是要挂。
  军团方阵不得不临时变化了阵型,所有人站成一排,和角斗士们正面对视,准备来一场正面交锋。
  这场面是张策所愿意看到的,一旦罗马军团步兵站成一条直线,和角斗士自由搏斗,这些罗马步兵根本不是角斗士们的对手。角斗士在竞技场浴血厮杀,全部是一对一的格斗,单挑,军团步兵根本就是占下方。
  “兄弟们,让他们见识下角斗士们的信仰!勇气与荣誉,兄弟们!”
  击杀完八名罗马步兵,克莱恩回到了角斗士队伍中,并高喊着口号,在场的所有角斗士们士气被鼓舞到了极点。下一秒,十五名格雷乌斯家族的角斗士们集体怒吼着朝敌人展开了野兽般的突袭。
  下一刻,大竞技场里的这片沙场,成为了一片鲜血之池,杀戮之所。
  张策在自己队友的掩护下朝一名罗马重步兵展开猛烈的冲锋,借助盾牌做垫脚石,强壮的身躯高高跃起,在罗马士兵惊恐的目光中,角斗士的短剑刺穿了罗马重步兵的喉咙,鲜红的血液顿时溅满了沙地。
  台上的罗马市民,无论平民还是骑士,都疯狂的呐喊了起来,为角斗士热血的表演而欢呼,什么汉尼拔,什么非洲军团,全部被抛到了脑后,此刻,只有血淋淋的屠杀才能满足观众们视觉上的需求。
  “吼。”
  又是一击,张策将短剑精准无比的送进了罗马步兵的嘴中,一阵温热的鲜血顿时溅满了全身。半年前还是游戏死宅,现在却成了战神一般的存在,这个角色转变张策已经无法适应,更多的时候是融入了这个残酷血雨腥风的世界里,而忘记了自己前世的身份。
  最后,场地边缘只剩下两名颤颤发抖的罗马步兵。他们是来表演比赛的,但是此刻,却成为了这群野兽屠戮的对象。可悲的军团步兵甚至不要什么荣誉,不要什么报酬了,只要放自己出去,但是怎么可能,战斗进行到现在,观众们已经疯狂了,如果这时,放走军团步兵,惩罚角斗士,只会引起罗马平民的强烈愤慨,那样,无疑和凯撒举办这场活动的初衷是背离的。
  所以,可怜的罗马军团步兵只能被抵在角落里,等待角斗士最后的屠戮。
  “杀,杀,杀!”
  场上,再次传来了那阵犹如暴风雨般的呼喊,五万名罗马观众在看台上合力高呼,那场面,那气势,已经让角斗士们血脉扩张,这就是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为了荣耀和自由而战!没有一丝怜悯的,克莱恩将短剑刺进了那名罗马步兵的喉咙。
  鲜血的喷涌让观众们疯狂了,这是他们见过了有史以来,最精彩的表演。尽管战后,他们依旧会感谢凯撒的慷慨与无私,但是他们却忘却了凯撒真的目的,让平民和骑士阶级支持他们征战高卢……
  而张策在这一战之后不仅成为了格雷乌斯家族角斗士们的英雄,也成为了罗马平民中的偶像。







14.宴会(上)
  
  有时候成名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至少在古罗马社会里,在凯撒的竞技场比赛中大肆杀戮,赢得无数荣耀之后,张策也感到了不可适应的一切,那些罗马的妇女,每天就像苍蝇一般围在身边,嗅着你身上的味道,触碰着冠军角斗士身上的每一块肌肉。
  这感觉糟透了,如果换做是别的角斗士,可能会喜欢这种场景,但是张策很不习惯。那些罗马女人的香水涂抹得全身都是,浓烈的味道几乎让张策感到窒息,然而,跟着格雷乌斯去参加各种宴会,又不得不进入这样的场合。
  “格雷,再过两个月就是公民选举了,庞贝那边已经下达了一分名单,要我们去说服名单上的那些人。”
  “投票,现在还有哪些官职的人选没有确定?”
  奢华的罗马贵族晚宴上,张策已经被各式各样的罗马女人们彻底包围,而格雷乌斯和巴蒂纽斯则坐在人群相对稀少的庭院,简单的谈论着接下来的工作。
  由于格雷乌斯和巴蒂纽斯都已经投向了三头同盟这边,所以今年,三头那边的人也就要开始叫这些元老院的议员开始行动了。而一切行动的核心,就是先做好来年执政官和法务官,还有保民官等各个重要职位的人选都要是三头同盟这边的人。
  “保民官基本可以确定了,但是法务官这个人的选票还需要注意,许多贵族对庞贝给出的这个人选并不是很满意,所以我们可能要亲自走一趟,一个一个去说服他们。把选票投给马库斯盖乌斯。”
  巴蒂纽斯首先把工作进展和难题抛了出来,而后便半躺在摇椅上,观察着格雷乌斯的反应。事实上,格雷乌斯是刚刚加入三头同盟这边的人,为了防止是亲元老院派派来的间谍,庞贝便安排了巴蒂纽斯在格雷乌斯身边,观察并留意这个罗马没落贵族,甚至,实在无法判别的情况下,也可以派人进行试探。而巴蒂纽斯的心机,还有背后的任务,格雷乌斯是全然不知的。不过对于自己好友提出的这个问题,格雷还是很快做出了响应。
  “我们明天就出发,分头行动,我按名单上的人一个一个去找。但是有一个问题,如果无法说服他们,或者万一等到了选举那天,这些人突然变卦,我们要怎么办?”
  格雷一直把巴蒂纽斯当做自己的铁兄弟,但是在危机四伏,勾心斗角的罗马贵族社会里,真心朋友是很难找到的,尽管巴蒂纽斯大多数时候也认定格雷乌斯这个老伙伴是把自己当做真心朋友,但是经历了太多背叛与阴谋,巴蒂纽斯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贵族们的城府太多深沉,他们的面纱等到你一层层去揭开以后,还会发现阴谋背后的阴谋,所以在格雷的问题上,巴蒂纽斯还是留了很大一块余地,不将整个计划全盘托出。
  “说服一个人做一件事,无非就两种手段——金钱和恐吓。如果到时候,有谁不愿意听从你的建议,将选票投给马库斯,那么你大可以用钱财去解决,不够的话,可以找我,庞贝已经将一部分资产划分给我处理,不过你知道,那些钱,大部分是克拉苏的。至于遇到连金钱都无法打动的人,我想你知道怎么处理?你手下有那么多出色的刺客,我想很多人在剑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还是会听话的。”
  巴蒂纽斯冷冷的说到。格雷乌斯甚至怀疑自己这个十几年的伙伴,朋友,已经不像当年那般真诚与信任。他的眼眸深邃而幽深,看不到年轻时的信赖与真诚。他的手段也不再光明正大,而是充满着阴险与卑鄙。但是争夺权力的战争就是这样,表面安静和平的元老院,背地里早已风起云涌。
  “好了,任务就是这些,你我明天先去解决名单的事,今晚不要让话题再次沉重,来吧,让我们出去外面,融入这节日的欢悦气氛。”
  看到格雷忧心忡忡的神态,巴蒂纽斯话锋一转,将场上的气氛重新活跃了起来。事实上,作为庞贝的得力助手,替三头同盟做事,巴蒂纽斯能够说的也只有这些了,接下来要看格雷乌斯自己的表现,能不能重用,还是还等到三头同盟的核心人物开口,才能确定,在这之前,巴蒂纽斯也只能对格雷保持一定的戒心,并时时观察。
  “听说那天在凯撒的竞技比赛上大肆杀戮,指挥自己的人击溃军团方阵的角斗士,是你们家的奴隶?”
  罗马豪宅的庭院内,跟男人们谈话的话题不同,罗马贵族妇女谈论的事情更多的是娱乐与生活上的享受。温泉城,强壮的角斗士奴隶,丝绸,香料,是她们乐此不彼谈论的话题,而极少数罗马的女人会把控局势,屋大维的母亲或许是个例外。只不过现在,她还没有出现在罗马的历史中。
  “阿杜内乌斯,你说的那个奴隶。”
  波蒂利亚没有用问号,而是直接把张策的名字脱口而出。这个角斗士奴隶“高贵的”波蒂利亚再熟悉不过了,没有哪个男人是她无法得到的,除了这个阿杜内乌斯,也就是张策在这个世界的罗马名字。而每一次阿杜内乌斯取得的成绩无疑就相当于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波蒂利亚的脸上。他的丈夫利用这个毛头小子揭示自己往日的丑事,而阿杜内乌斯又借助竞技场,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巨星,成为了格雷的掌上明珠。这样,自己想要再操纵这个男孩,就更加不可能了。所以说到张策,波蒂利亚无疑是咬牙切齿的。
  “怎么样?那个奴隶,今天有过来吗?我想你们肯定把他带过来了,来吧,让我见见他。”
  英勇的角斗士啊,你是如此迷人,你的(这里省略两百字)。总之古罗马的角斗士永远是妇女们崇拜的偶像,他们很男人,很勇猛。巴蒂纽斯的妻子甚至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这个传说中的角斗士。
  “有。”
  波蒂利亚很不情愿的带着别的贵族女人来到了张策的面前。而那些*女们一看到官员的妻子来了,都识趣的纷纷退下,让这些上层社会的贵族女人去接触他们心目中的伟岸英雄。
  “作为一个角斗士,他还不够强壮,噢,我的意思是说,他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高大。”
  凯撒的角斗比赛上,维多利亚并没有参加,所以并没有亲眼见到张策的容貌。在罗马人眼里,能够有如此成就的角斗士,应该是一个很强壮的男人,比高卢人还要强壮。但是张策第一眼给维多利亚的印象却是,这个角斗士还是一个孩子。但是他的确很迷人。
  维多利亚又走近了张策。
  从这个距离,张策再次可以闻到这个罗马女人身上散发的浓浓香水味。显然,和玻利维亚一样,这个巴蒂纽斯家族的女人也一样过着奢华的生活。这些女人,都不是张策所要寻找的,但是眼下这种环境,却不得不去适应。
  “他看起来很没经验。”
  维多利亚走近张策以后又很快的走了下来,而从她口中说的没有经验,在场的其他女人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纷纷露出那邪恶不堪的笑容。







15.宴会(下)
  
  清凉的月色像薄纱一般笼罩着这座罗马贵族豪宅,在这样朦胧的月光下,人们洗去了一天的疲惫,来到这里聚会。从西西里运来的小麦,罗马本土种植的橄榄油,还有从高卢地区运来的葡萄,由象牙制作的餐桌,大理石石柱,这里的一切,无不体现着罗马贵族们的穷奢极欲。
  “你就是那天在竞技场以一敌十的传奇角斗士?”
  维多利亚走后,另一个罗马贵族女人走了上来,站在了张策的面前。但是从这个女人的外表上看,她跟其他所有罗马的贵族妇女有着诸多不同的地方。
  首先,她不应该叫做女人或者妇女,而应该叫做少女比较合适。精致小巧的脸蛋不加粉饰,典雅高贵的气质却没有一丝做作,洁白宽松的衣裳不能掩盖她优美的身材和曲线。看惯了浓妆艳抹的罗马贵族妇女,突然出现的纯美少女让张策有些不知所措。
  按照张策以往跟罗马贵族女人的交谈来看,更多的时候是表现出一种尊敬,但那只是表面的,心里张策是看不惯这些放荡的罗马贵族女人的。而眼前这个罗马少女虽然也属于贵族,但是却透露着一股清新脱俗,或许还未遭到整个社会风气的污染?
  少女很礼貌的问着。
  “以一敌十那只是传言,而传奇这个词更不敢担当。”
  张策盯着少女看了足足有三秒钟才晃过神来,然后才是谦虚的回答。
  “你很特别。”
  少女再次开口了,然而依旧和张策保持着距离,不像别的贵族女人,说着说着就凑上来在角斗士身上乱动。
  “是吗?”
  张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也有些不一样的女孩交谈。就跟穿越前一样,宅男总是在美女面前不知所措,甚至没说几句话便会脸红,张策发扬了这种优良的传统,站在少女面前,不知道要怎么打开话题。
  “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和这个角斗士单独聊聊。”
  优雅的贵族少女支开了守卫,要知道,阿杜内乌斯,张策虽然已经是一个竞技场明星,但是依旧摆脱不了他奴隶的身份。不管出席任何场合,总有两个罗马士兵会牢牢看着这头野兽。
  守卫不愿意离开,但是少女的身份似乎特别,仅仅不说话停留了两秒,两名罗马卫兵便识趣的走开了,不过张策的手上依旧戴着手铐。
  “来吧,我们到这边坐着聊一会儿。”
  张策跟在这名罗马贵族少女身后,显得很不自在。尽管旁人不多,但是那眼神还是充满了异样。
  少女将张策带到了一个花园阳台上,那里的人不多,正好可以看见阳台外的美景,这座建在丘陵上的别墅,刚好可以俯瞰半座罗马城。
  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夜景,小宅男张策突然有一种泪流满脸的冲动,穿越前只能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景色,在这里,却完美的复制了。噢,不应该说是复制,而是比电影中的景色更美,罗马城就像夜幕下一颗璀璨的宝石,在明亮的月光下反射着柔美的夜景。那万家灯火的场面则衬托出它此时的宁静与优雅。
  “你没见过这样的景色?”
  少女看着面前的阿杜内乌斯,好奇的问到。张策转过头,很木纳的回答到——“嗯。”
  “对了,他们说你是西班牙人,但是我觉得你更像罗马人。你在成为角斗士之前是做什么的?”
  优雅的少女首先抛开了话题。谈话的气氛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改变着。或许眼前的少女根本不把自己当奴隶看?张策有些欣喜,但是转而一想,却不太可能,这个世界的主奴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没有时代的推进,人们是很难改过这种观念的。
  “在成为角斗士之前,我似乎是一个铁匠的孩子?或者是一名渔夫,出海打渔然后遇到风暴,被人救起?总之我不太记得了,那似乎是一次惨烈的伤害,让我彻底失去了获救之前的记忆。”
  张策很有礼节的回答到,不仅是从言语中,还是从举止上。如果除去这沉重的枷锁,人们甚至会忘记他奴隶身份的存在。
  “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养成一个如此优雅的举止和风度,我猜想你在受伤之前应该是一个罗马贵族。”
  女孩继续说着,似乎为自己找到一个不一样的角斗士而感到欢庆。而张策实际上也是知道的,自己这具躯体在自己穿越前的确是一个罗马贵族的躯体,叫做维比乌斯。只不过这个名字背负着太多家族的纷争与仇恨。除了张策自己知道,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在这个血雨腥风,危机四伏的社会里,多一份心机总是好的。
  “受到您的夸奖是我的荣幸,女士。”
  张策很礼貌的回答着,而每一次如此优雅的回答和举止,便让眼前的这个罗马少女对张策又产生了一分新的好奇与期待?
  “角斗士,你知道希腊史吗?罗马的很多贵族们都在研究学习希腊的古典文化,但是我觉得那些东西华而不实,不过我弟弟很喜欢研究它们。”
  女孩试着和张策聊起更多,或许这个外表和言谈举止都特殊的角斗士会懂得自己在说什么?
  “是的,希腊文明是人类历史上最璀璨的一页,它的建筑,艺术和哲学都是值得后人去称颂和研究学习的。尤其是哲学上的成就,出了三位伟大的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
  张策说出这些的时候,心里不由得泪流满面。来到这个古罗马社会已经那么久了,终于有人可以和自己谈论一些除了吃饭睡觉打**以外的事情,之前的几个月,在角斗士奴隶学校,虽然自己和战友们也相处得很不错,但是粗鲁的角斗士终究没有人能够谈论一些除了打架逛**以外的事,而今晚,这个罗马贵族少女的出现,无疑给了张策一个很好的窗口,至少有一个聆听的伙伴也好。
  “你竟然知道亚里士多德?”
  女孩的声音突然拔高,看样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惊讶的情绪。
  “嗯,他是古希腊历史上有名的哲学家,是柏拉图的学生,同时也是亚历山大的老师。他教会了……”
  张策站在少女面前,夸夸而谈,而没有注意到这个罗马少女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无比惊讶的神情。
  夜晚的月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尽管少女的侍从都在周围,但是两个人仿佛找到了知音,将话题延伸到各个方面——社会,经济,以及民生……完全不顾周围人的感受和异样的眼光。
  “你是我见过的最有礼貌最有学识的角斗士,像你这样的人,在竞技场里搏斗,和那些奴隶在一起,太可惜了。”
  “但是我终究是一个奴隶,是一个角斗士。除了竞技场,我能去哪里呢?”
  最后的最后,张策还是不得不把思维拉回现实,自己知道的这个时代的东西再多,那毕竟是脑子里的东西,没有合适的岗位,就算你学识再多,一样没有发挥的地方。不过今晚唯一的收获就是至少自己认识了一个清秀唯美的女孩。虽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
  “或许我应该把你引荐给我弟弟,他很喜欢希腊的文学和哲学方面的知识。”
  女孩说着就要起身,这时候,夜里的晚宴也进行到了尾声。
  “你的弟弟?他叫什么名字?”
  话刚刚说完,张策便感到自己说话有些不注意分寸了,一个奴隶,跟贵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群,这样的问话只能在贵族间产生,奴隶中没有人敢如此直接大胆的询问一个贵族的名字。侍从们很快投来愤怒的眼光,甚至又虐打张策的动机,然而,女孩很快拦下了他们,而后很自然的答到——“我的弟弟叫屋大维*图里努斯。”
  少女说完便在侍从的包围下,离开了阳台,而留下张策在原地愣了半天,犹如一尊古罗马的雕像,直接石化……屋大维,奥古斯都,凯撒唯一合法继承人,今后罗马帝国元首制的开创者,虽然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16.无望的感情
  
  “我的兄弟,你在想什么,这两天你总是没办法集中精神,你从来没有这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夜色笼罩下的格雷蒂姆角斗士学院,当月亮躲进黑云里的时候,角斗士学院也结束了一天疲惫的训练课程。角斗士们三三两两回到了自己住所,只留下训练场那零星的火把,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亮,迷人的夜色,一如那晚张策和奥克塔维亚在山上别墅阳台会见时的样子。只是少了迷人的少女在身边,张策感到了有些落寞。
  “克莱恩,你还有挂念你妻子吗?”
  看着身边的努米底亚同伴,张策突然煽情的问到。可能连克莱恩自己也没想到,一向在竞技场嗜血杀戮的好友同伴,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是努米底亚硬汉也很快明白了张策心里在想什么。
  “我的兄弟,你在想女人?”
  克莱恩微笑着反问到,谈话的气氛被这个黑人小伙挑动得有些欢快。
  “没有,没有。”
  张策笑着回答,脸上不自觉挂起了那幸福的笑容,来到这个古罗马世界已经半年了,自己还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般思念一个女孩。奥克塔维亚那柔美的身姿和精巧的脸蛋总在脑海中浮现,仿佛是梦,又是如此真实的存在。
  “不用骗我了,兄弟,我见过的女人多着,告诉我,你在想哪个女孩,我帮你跟她说。”
  张策陷入思念,而克莱恩则不断起哄,竞技场之王恋爱了,有情人了,这是在格雷蒂姆学院里是多大的消息,是哪个女奴让角斗士天才如此挂念?
  “你帮不到我。”
  张策转头看着克莱恩,这个努米底亚黑骑手有着一张阳光单纯的脸蛋,和似乎永远乐观的心灵。
  “为什么?”
  克莱恩继续不依不饶的问着,脸上依旧透露着大孩子的顽皮。跟他在竞技场上时的表现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在竞技场,克莱恩和张策就是两头猛兽,嗜血的猛兽。那么此时此刻,在这里,张策和克莱恩则像两个稚嫩的孩童般,玩闹着。
  “因为我恋上的是盖乌斯*屋大维*图里努斯的姐姐——奥克塔维亚。”
  张策说完,发现自己的好战友,刚刚那张顽皮嬉笑的脸顿时变得严肃阴沉起来。屋大维是谁,克莱恩虽然不知道,但是盖乌斯这个姓氏在罗马社会里还是有着很高的知名度,克莱恩知道,那绝不是一般的贵族家庭。自己的好朋友,好战友恋上那么一个名门贵族的女人,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幸,而不会是幸运与美满。
  “张策,阿杜内乌斯,兄弟,你知道,半年多来,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战友。我们一起奋战,一起浴血杀敌过,看在我们的兄弟情谊上,我劝你,早点断掉这个念头,贵族女孩不是我们在惦记的,更何况那个盖乌斯家族,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贵族,但是肯定是有一定分量和名望的贵族,那样的家族女孩,你是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不仅不能和她在一起,如果被发现了,你还会受到生命危险,要知道贵族想杀死奴隶,只是一句话。奴隶只能和奴隶通婚,这是罗马的律法。”
  克莱恩盯着张策,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很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看法和担心。然而,克莱恩所说的,所担心的这一切,张策早就知道,可是人的感情就是这样,有时候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每天看惯了那些放荡艳色的罗马*女,突然遇到那么一个纯美的高雅少女,张策感到自己实在把控不住。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或许有其他办法可以做到?”
  “别做梦了,兄弟,我跟我的妻子,现在只是隔着一道墙壁,她都已经另外嫁人了,你还指望那个贵族女人会等你获得自由,再获得骑士称号,最后成为贵族再嫁给你?兄弟,我们要接受现实,现实就是我们是角斗士,是奴隶,是没有自由的人。”
  张策的理想有一刻被克莱恩这个现实主义者打得支离破碎,但是毕竟带着穿越的知识而来,或许有一天可以成就一番伟业?那样,或许一切就有可能。总之,对一个人产生依恋可能只需要三秒钟,但是要做到忘却,却需要很长的时间。张策感到自己有些天真了。却无奈心里总有牵绊……
  巴蒂纽斯家族豪宅。
  “巴蒂纽斯,你注意到了吗?在前天的晚宴上。”
  如果说在罗马,平民的生活和思想是单纯而表面的,那么贵族们的头脑则每天装满了无数阴谋和勾心斗角。哪怕再细微的细节,都能成为他们无事生非,或者大做文章的筹码和利用工具。
  奥克塔维亚在格雷晚宴上的表现让巴蒂纽斯的妻子维多利亚很敏感的捕捉到了,尽管那天,参加聚会的人很多,而且有大量的戏剧演出。但是维多利亚还是注意到了奥克塔维亚对那个角斗士的特殊好感。
  他们在天台上到底讲了什么内容,没有人知道,维多利亚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但是从那个单纯少女的神情来看,那绝不是对一个奴隶的蔑视与嘲笑,而是对一件未知事物的强烈好奇和兴趣。
  “那个角斗士?”
  巴蒂纽斯半躺在那张奢华的大床上回答到,他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突然又提起两天前的聚会,有什么目的和发现?但是总之,作为一个男人,他只发现了这些,一个角斗士强壮的身躯和一群罗马女人围在他身边团团转,这再平常不过的画面。如果维多利亚真的提的是这件事,那么巴蒂纽斯倒是提不起兴趣。
  “不,是和那个角斗士聊天的贵族少女。”
  维多利亚坐在床头,试图提醒自己的丈夫巴蒂纽斯应该注意点什么。
  “她是谁?”
  巴蒂纽斯将目光转向维多利亚,希望自己的妻子不要再绕弯子。
  “奥克塔维亚。”
  “你是说阿提娅的女儿?”
  巴蒂纽斯很快反应了过来,阿蒂娅作为凯撒的侄女,如果取悦了她,等于是向凯撒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是愿意站在凯撒这边的。(此时的凯撒已经任职北方三省总督,手握六个军团,在高卢作战,已经初步取得战果,跟着凯撒混,更有前途。)
  当然送礼必须偷偷进行,不能让庞贝知道,最好是让外界以为是格雷给阿蒂娅送去了礼物,是格雷想投奔凯撒,而不是巴蒂纽斯自己,毕竟巴蒂纽斯现在在庞贝手下做事,三头同盟有统一的战线,但是三头之间却不是绝对的和谐,尤其是凯撒和庞贝之间,经常有一些小枝小节的矛盾。
  利用阿杜内乌斯那名角斗士的身份,给阿蒂娅送礼,不仅可以告诉凯撒,自己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又可以让庞贝把不满施加在格雷乌斯身上,因为经过了那场竞技场团队大战,谁都知道阿杜内乌斯是格雷的人。
  这样做看起来对巴蒂纽斯百利而无一害,但是就是要坑害了自己的好朋友格雷乌斯。不过,巴蒂纽斯这么多年在元老院的摸爬滚打,已经不再把所谓的兄弟情谊看得那么重要,一切以利益为首,才能在错综复杂的罗马上层社会里站住脚跟,并不断攀升权力的高峰。
  “这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建议。我的妻子维多利亚,你的敏锐察觉再一次帮了我,我该怎么感谢维纳斯(罗马人的爱神)送给我的礼物?”
  巴蒂纽斯说着,高兴的将自己妻子揽入怀中,而在看似无比甜蜜的拥抱中,维多利亚也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没有多少往日的情分在里面,当岁月的增长褪去了曾经的激*情与欲望,眼前的甜蜜,更多的是建立在夫妻双方共同的权力追求上,倘若今天,维多利亚不能帮助巴蒂纽斯实现自己的野心,恐怕,此刻在他身边的,已经是另一个可以利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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