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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高宗、武则天时期，前接太宗贞观时期，后与玄宗的开元盛世相接，是唐朝的一个重要历史时期。这一时期，唐朝经历了大的变革，内外形势都与贞观时期大为不同。 永徽之治 太宗统治晚期出现了危机，在高宗即位后得到了有效地处理。当时，由于太宗生前征集全国人力物力准备伐高句丽，激起了百姓的反抗。高宗即位后，下令停止征伐高句丽，并蠲免税赋。高宗用贞观旧臣李勣、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仍用贞观初期的施政方针，因此社会矛盾相对得到缓和。永徽三年（652年），唐朝统计有户380万，较贞观时期有所增加。
《通典》 废王立武 高宗的元配王皇后，是北周大将王思政的后裔。而高宗前期把持大政的是高宗的亲舅舅长孙无忌（594-659年）。长孙无忌把非关陇集团的官员都排挤出去，使关陇贵族独揽大权。关东人李勣、剑南人李义府、江南人许敬宗等人都受到排挤。永徽四年（653年），长孙无忌称荆王李元景（高祖第六子）、吴王李恪（太宗第三子、母为隋炀帝之女）、高阳公主、巴陵郡主、房遗爱、柴令武、薛万彻等人图谋造反，将其一并诛杀。 武氏（624-705年）本为太宗的才人，太宗在世之时，武氏和还是太子的高宗就已经有所接触。太宗死后，按照当时惯例，武氏入感业寺削发为尼。武氏后来得到高宗的宠幸，于是被封为昭仪，并生有两子（后来的孝敬皇帝李弘、章怀太子李贤）一女（安定思公主，早夭）。高宗对关陇集团把持朝政不满，而王皇后又不得宠而无子，于是有废王立武之意。但是，这个想法遭到长孙无忌等人的极力反对。高宗问李勣，李勣答道：“此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于是高宗下定决心，于永徽六年（655年）废掉王皇后，立武昭仪为后。 显庆四年（659年），高宗又将声称谋反的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一并贬斥，后又赐死长孙无忌，处死柳奭等人。关陇贵族遭到大的打击，从此不能再掌握中央政权。 这一时期，关东的崔、卢、李、郑、王士族虽然衰落，但门望仍然很高。太宗时曾修《氏族志》，企图建立一个李唐皇室和外戚为核心的新的门阀系统，但是并无实效。到显庆四年（659年），武后指使许敬宗等人请求高宗重修《氏族志》，以后族为第一等，其余以仕唐官品高下为准，一共九等。由此军功得到五品的人，都在叙录之列。此书完全打破了门阀与庶族界限，提高了出身低微的官员的地位。这一事件对于隋唐以来士族地位的进一步衰落，具有重要的意义。 唐高宗、武则天像。图片来自网络。 高宗、武后共治时代 显庆五年（660年）冬，武后开始直接参与朝政。
《资治通鉴》 高宗对武后专权以及其党羽李义府卖官贪腐愈加不满，于龙朔三年（663年）命太子（李弘）每五日到光顺门内“视诸司奏事”，小事都委任太子决断。麟德元年（664年），又有传言有厌胜之事，于是命上官仪草诏，打算废掉武后。经过武后的自诉，不但没有被废，上官仪也被诛杀。此后高宗和武后并称为二圣，但是说武后可以独揽大权，却言过其实。例如曾经认为武后会扰乱国家的裴行俭，就一再得到重用。类似的，曾被李义府所厌恶的刘仁轨也一直身居要职。而李义府则后来被贬死，高宗大赦时他都不在被赦免之列。 随着对外战争造成的国内外形势不断变化（参见下文），社会结构发生了大的变化，提出了新的要求。上元元年（674年）八月，百官上尊号称高宗、武后为天皇、天后。同年十二月（公元675年1月），武后提出建言十二策，主要内容包括休战养民、广开言路等，以缓和国内的社会矛盾。高宗接受建议并予以实施。
《新唐书》 高宗临终前，在《改元弘道诏》中说：
《唐大诏令集》 但高宗在唐朝，也有突出贡献，他开创永徽之治，能够任贤使能，并能够有效地控制武后，互为匡正，虽然政绩在历史上较贞观、开元而言不够突出，但也并非传统所认为的昏庸无能的形象。 唐长安大明宫含元殿复原图，图片来自网络。按大明宫始建于太宗时，高宗时落成，展现出当时唐朝的宏伟气魄。 高宗时的对外战争 唐高宗即位后，对外形势逐渐发生了大的变化。按照时间顺序，大致有： 一、征服西突厥之战 太宗晚期，西突厥国内又开始动荡。贞观八年（634年），咥利失可汗即位。随后十二年（638年）西部立欲谷设（东突厥始毕可汗子）为乙毗咄陆可汗，次年击败咥利失可汗，咥利失死在拔汗那（在今吉尔吉斯斯坦费尔干纳盆地）。东部的弩失毕部众又立咥利失侄为可汗，不久被乙毗咄陆可汗吞并。后东部仍不附乙毗咄陆可汗，于是请求太宗立新可汗，即乙毗射匮可汗。后来唐又发兵反击侵犯疆界的乙毗射匮可汗，灭龟兹以削弱其势。随后不久，唐朝所派的阿史那贺鲁趁太宗去世西逃，先后击败西突厥两个可汗，自立为沙钵略可汗。 显庆二年（657年），高宗遣大将苏定方（592-667年）率军西进，西突厥大败于曳咥河（今额尔齐斯河），沙钵略可汗逃往伊丽河（今伊犁河）西，又败于碎叶水（今楚河）。次年沙钵略可汗被石国（今乌兹别克斯坦塔什干）人所擒，献于唐军。西突厥至此灭亡。 唐在西突厥故地设崑陵、濛池都护府，统辖地区远至于中亚咸海。西南一度设羁縻府州，至于今阿富汗北部、伊朗东端。 二、征服百济、高句丽之战 高句丽自隋朝以来，屡次征伐，都未能征服。高宗即位之初，曾发兵远征，也无功而返。到显庆五年（660年），朝鲜半岛东南部的新罗国（都城在今韩国庆州）因屡次受到百济和高句丽的进攻，请求唐朝出兵援救。高宗派苏定方发海军，于当年八月大败百济军于熊津江口（今韩国南部锦江口），大败百济军，顺势与新罗合兵，攻破百济国都泗沘（今韩国扶余郡），以其地为熊津都督府。 不久，百济旧臣又从倭国（日本）迎立王子，并以倭国为外援，以周留为都。龙朔三年（663年），唐军与新罗水军大战百济与倭国水军于白江口（今韩国锦江口），用火攻，焚毁倭国战船四百余艘，海水皆为赤色，最终灭掉了百济。 高句丽自公元642年就由权臣渊盖苏文（按唐史避唐高祖李渊讳，改渊为泉）所控制，唐太宗发兵征伐，无功而返。至乾封元年（666年），渊盖苏文病死，长子渊男生继任莫离支（高句丽官名），与渊男建、渊男产二弟不和，出走到国内城（今我国吉林集安），向唐朝求援。高宗派李勣、薛仁贵率兵进攻高句丽，于总章元年（668年）破扶余城（今我国吉林公主岭），九月攻破平壤（今朝鲜平壤），灭高句丽。至此，隋唐几代皇帝所梦想的大业最后为唐高宗所完成。 不过多久，新罗为防止唐朝占据整个朝鲜半岛，联合高句丽、百济遗民，对唐发动战争，夺取了浿水（今朝鲜大同江）以南的朝鲜半岛地区（至公元676年结束），事后向唐朝称臣谢罪，唐朝则因兵力不在东北而未再追究。 唐时期全图（总章二年，公元669年），1982年版《中国历史地图集》。此时唐朝的西北疆域和在朝鲜半岛的疆域都达到极盛。 三、与吐蕃的战争 吐蕃自赞普松赞干布死后，大相禄东赞一族掌握大权，开始向东北地区扩张，进攻今青海一带的吐谷浑。龙朔三年（663年），吐谷浑战败。至咸亨三年（672年），唐朝迁吐谷浑部众至灵州（治今宁夏灵武），设羁縻州，以慕容诺曷钵为刺史。至此事实上存在了近四百年的吐谷浑汗国已经灭亡。 吐蕃不仅攻占了吐谷浑故地，还发兵攻入西域。咸亨元年（670年），吐蕃攻破龟兹拨换城（今我国新疆阿克苏）。吐蕃成为唐朝西南方向的劲敌。 四、后东突厥的兴起 调露元年（679年），单于都护府（治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县北）所属阿史那温傅与奉职率部众起兵反唐。这场叛乱至开耀元年方被平定，事后阿史那伏念、阿史那温傅等人被俘送至长安，被处死，这引起了突厥贵族的不满，于是埋下了祸患。 永淳元年（682年），阿史那骨咄禄率部反叛，后自称颉跌利施可汗。后来逐渐控制了漠北诸部，成为唐和武周时期北方的大患。 总而言之，唐高宗时期，随着对外征伐的增多，军功贵族数量开始上升，社会结构开始变化，唐初以中小地主、自耕农为主的社会结构逐渐为土地兼并所改变，社会矛盾开始逐渐加深。而边疆各族则因唐朝的征发有所骚动，对外关系也日渐恶化。因此，尽管唐高宗时期是唐朝疆域最盛的时代，却也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武则天时代 p.s很多人都认为武则天（624-705年，690-705年在位）是她的本名，实际不是。则天 是她在“神龙革命”后中宗等人所上的尊号 则天大圣皇帝 的简称。她去世后，改称 则天大圣皇后，以示她仍是李家的媳妇。她最初本名不详，后来称帝时自造了 曌 （音照）这个字，作为自己的名。严格来说，在她称帝前，称呼她为武后较为合适。这里我们按照一般习惯，称高宗去世到中宗复位（683-705年）为武则天时代。 高宗去世之后，武后以其第三子，高宗第七子太子李哲（即李显，677-698年改名李哲）即位，史称中宗（656-710年，683-684、705-710年在位）。中宗在位仅一年就被废为庐陵王，武后又立其第四子、高宗第八子李旦为帝，史称睿宗（662-716年，684-690年、710-712年在位）。此后，虽然名义上是睿宗为皇帝，但事实上武后称制，睿宗完全没有实权，且武后已经开始逐步改变唐制，所以一般认为这一段时间由武后控制朝政。 武后称制引起了唐朝旧臣的不满。于是唐朝的亲王、勋贵等联络起来，掀起几次反武的浪潮。一次是徐敬业反武。徐敬业是徐世勣（李勣）的孙子，光宅元年（684年），他在扬州起兵反武，号称复庐陵王（李显）之位，被削去赐姓，不久兵败被杀。另一次是唐朝诸王起兵反武。垂拱四年（688年），唐朝宗室在武后的清洗下岌岌可危，于是琅琊王李冲、越王李贞、鲁王李灵夔等宗室成员在博州（治今山东聊城）、豫州（治今河南汝南）等地起兵反武，很快也归于失败。经过对两次反武运动的镇压，唐朝旧臣几乎被清洗干净，于是武后便准备称帝。 永昌元年（689年）十一月，武后改为载初元年正月，用子正，以子月（夏历十一月）为正月，以丑月（夏历十二月）为腊月，以寅月（夏历一月，今称正月）为一月，实际是用古代周历。至久视元年（700年）十月恢复寅正。 公元690年10月16日（九月初九），在睿宗的推辞和百官的劝进下，武后正式称帝，改国号为周，年号天授，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被广泛认同的女皇帝。 p.s历史上另有北魏女帝疑案（可参见本系列第 期），后又有西辽耶律普速完称制等，未明言称帝者、起义军称帝而旋灭者皆不在此列。 武则天在用人方面，能够不拘一格，有人上言而为宰相者。但也处罚严厉，一旦她发现有人不称职，立即罢免，甚至诛杀。武则天一度信用来俊臣等酷吏，造成冤狱，罗织罪名，主要是为了清洗唐朝旧臣。武则天还设立了铜匦（音轨，一种器具，只能投进告密信，没有特殊的方法不能打开取出），奖励上书与告发，虽有利于百姓上书建议，但一时间告密成风，大批官员遭到杀身之祸。在告密最盛的时候，狄仁杰（630-700年）、魏元忠等人都几乎被冤杀。后来武则天发觉来俊臣等人党同伐异，也对酷吏加以整治。 但武则天也能够广泛征集人才，在科举考试中开行武举；信用贤臣，如李昭德、狄仁杰、娄师德、徐有功等人。她还提拔了姚崇、宋璟、张九龄等人，为后来玄宗的开元时代储备了人才。她听从狄仁杰晚年的建议提拔的张柬之，对后来中宗复位具有重要作用。 武则天时期对外战争进入新阶段： 北方。 后东突厥的颉跌利施可汗死后，由其弟阿史那默啜（？-716年）继立。默啜以武则天取代唐朝为由，发兵侵扰北方，于圣历元年（698年）入侵定（治今河北定州）、赵（治今河北赵县）二州，所过杀掠，不可胜计，事后从五回道（经今河北易县西五回岭）北还，杀死所掠定、赵男女万余人，极为残暴。此后默啜有兵四十万雄踞漠北，成为大患。 东北方。万岁通天元年（696年）由于营州（治今辽宁朝阳）都督赵文翙在契丹部族饥荒时不加赈济，契丹首领李尽忠、孙万荣起兵反周，杀赵文翙，进入河北，周军联合突厥才击败契丹。 p.s值得注意的是，这些部族在攻打武周的时候，都打着复李唐的旗号。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幌子不过是幌子而已，即便是庐陵王李显真的在位，也许又会拿出另一套说辞。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总有一些势力要找一些借口来实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西面。吐蕃不断蚕食西北疆域。自高宗后期，唐朝就在西北的鄯州（治今青海乐都）、甘州（治今甘肃张掖）、凉州（治今甘肃武威）等地屯田备战。垂拱二年（686年），吐蕃攻占安西四镇（调露元年（679年）以后四镇为碎叶、龟兹、于阗、疏勒），至长寿元年（692年）方被武周大将王孝杰夺回。 武则天时期，由于自高宗以来关中旱灾频仍，漕运不利，于是以洛阳为神都，作为统治中心。武则天靠崇佛来增强其政治合法性，大修天枢、明堂、万象神宫，在各地广建寺院，增加了百姓负担，造成了社会矛盾的加深。 到她晚年，由于河北、川蜀等地军事压力较大，又因河北受到契丹、突厥军队的破坏，而军事调发依然繁重，因此爆发了反抗斗争。武则天罢免了一些劳役，并派官吏分察州县，以了解民间疾苦，使社会矛盾得以缓和。到武则天退位的神龙元年（705年），全国有户615万，口3714万余。 神龙元年（705年），张柬之等人发动政变，诛杀张易之、张昌宗兄弟，武则天被迫退位，中宗复位，复唐国号。同年冬天，武则天以82岁高龄去世，葬于乾陵（今陕西乾县北）。乾陵由此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一座葬有一对夫妻皇帝的陵寝。武则天生前在乾陵立无字碑，以示是非功过由后人评说。武则天是我国古代杰出的女政治家，常与西汉的高后吕雉相提并论。其统治后人称为“治宏贞观，政启开元”。 下一期我们将介绍唐中宗复位到唐玄宗开元盛世的历史，感谢大家的关注与支持。 50 历史地理小知识公众号 The Official Accounts of Historical Geography general knowledg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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