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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明义所见《红楼梦》，被红学家们一致公认为是最早的《红楼梦》。明义《题红楼梦》绝句二十首里有“小红”。明义《题红楼梦》绝句第八首写道：“帘栊悄悄控金钩，不识多人何处游，留得小红独坐在，笑教开镜与梳头。”吴世昌先生认为：“今本第二十回：春节期间晚上宝玉屋子里的丫头睛雯等都出去赌钱了，只有麝月留着照看屋子，不出去玩，宝玉替麝月篦头。当时宝玉等尚未搬人大观园。钞本《红楼梦》初稿中'梳头’故事在'扑蝶’诸事之后．似发生在怡红院中。留在房中梳头者原为小红而非麝月。……明义的这一首诗证实宝玉为麝月篦头的故事原发生在他迁入怡红院之后．后来被提前合并在二十回中；并且显然有所补充，有所发展。使与八十回后袭人嫁后留下麝月的情节前后呼应。故不得不把'小红’改为麝月，但亦可见旧稿中小红和宝玉原是很亲近的，所以在后半部书中她到狱神庙去救他出来。”在庚辰本里，“宝玉为麝月篦头”一段非常精彩。在“宝玉为麝月篦头”情节里。有言行的人物共三位：宝玉、麝月和晴雯。 在明义《题红楼梦》反映的《红楼梦》里，主角是宝玉和颦颦。有几位小姐。丫鬟里有小红、玉狸（晴雯）、狷儿（袭人），无麝月。晴雯之名有个从“玉狸”变为晴雯的过程。 袭人之名有个从“狷儿”变为袭人的过程。小红却是坐不改名，始终名“小红”。庚辰本第二十四回写道：“原来这小红本姓林，小名红玉．只因'玉’字犯了林代玉、宝玉，便都把这个字隐起来。便都叫他'小红’。” 从这些地方我们可以看出，早本中小红这个角色应该就是后来麝月，而后来又创作出来一个角色，将其命名为小红，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一下子沦为了下等仆人，不但宝玉都不知道自己的房里有这样一个女孩儿，而且她还得受到其他高她几等的丫头的欺负，害得她一天到晚地想离开这里，要知道有多少女孩儿一心想来怡红院上班呢，比如那个柳五儿，到死都没有来成，最后含恨而死，实在是令人遗憾。 庚辰本第二十六回写道：“佳蕙道：'我想了会子，可也怨不得，这个地方难站。就像昨儿老太太因宝玉病了这些子，就跟着伏侍的这些人都辛苦了，如今身上好了，各处还完了愿，叫把跟着的人都按着等儿赏他们。我们箅年纪小，上不去。我也不抱怨；像你怎么也不算在瞿头？我心里就不服。袭人那怕他得十分儿，也不恼他，原该的。说良心话。谁还敢比他呢？别说他素殷勤小心，便是不殷勤小心，也拼不得。可气晴雯、绮霰他们这几个，都算在上等里去，仗着老子娘的脸面，众人到（倒）捧着他去。你说可气不可气？”佳蕙说的“可气晴雯、绮霰他们这几个，都算在上等里去，仗着老子娘的脸面”，值得我们高度注意!依佳蕙所言。晴雯不仅有“老子娘”。而且她的“老子娘”在荣国府里还相当有“脸面”。能有这个“脸面”者，无论如何是个管家。依佳蕙所青，林小红或者没有“老子娘”在荣国府，或者虽有“老子娘”但“脸面”比不过晴雯的“老子娘”。看来在贾家的下人也得拼爹接娘，然而在怡红院的丫头们谁能拼得过小红呀！林之孝夫妇二人可是很不简单的人物。 庚辰本第七十七回写道：“这晴雯当日系赖大家用艮（银）子买的，那时晴雯才得十岁，尚未留头。因常跟赖嬷嬷进来．贾母见他生得伶俐标致．十分喜爱。故此赖嬷嬷就孝敬了贾母使唤．后来所以到了宝玉房里。这晴雯进来时，也不记得家乡父母。只知有个姑旧（舅）哥哥，专能庖宰，也沦落在外，故又求了赖家的收买进来吃工食。”依第七十七回之叙述。晴雯是个孤儿。或相当于孤儿（如香菱那样被拐卖）。 在前八十回里．晴雯走完了短暂的一生。关于晴雯的叙述、描写很多，从总体上看，晴雯应该是个孤儿。说晴雯“仗着老子娘的脸面”。也只有第二十六回佳慧所言的这一处。如何来对待这一矛盾呢？只有用“成书过程”的思路来思考。明义《题红楼梦》绝句二十首，没有一个字说到“家长”。无论是公子小姐还是丫鬟，都没有家长出现在《红楼梦》里。可以说。小红和“玉狸”（晴雯）摆平了，都没有“老子娘”。仅仅从林小红与晴雯这一对丫鬟的关系来看：《红楼梦》成书过程的第二步是——怡红院里增加了很多丫鬟。其中有麝月。“笑教开镜与梳头”情节中的小红，换成了麝月。（由庚辰本第二十回的“宝玉为麝月篦头”情节与明义《题红楼梦》第八首的对照可知）。 由上看来，作者在成书过程中几经调整，不但曾加了很多角色，而且还将一些角色之间的关系进行了修改，甚至“嫁接”，以至于出现了一些非常不合理的现象。为此，在87版电视剧《红楼梦》中特意在清虚观一场戏中加入了林之孝把小红叫来，让她在琏二奶奶那里好好干的情节，其实这更是不可能的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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