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援朝抗日：震惊海外的露梁海战

梦回三峡 2018-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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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援朝抗日：震惊海外的露梁海战

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八月，当朝鲜战场上明朝联军（明朝与朝鲜的联军）还在与入侵的日军你死我活拼杀时，日本国内发生一件大事：丰臣秀吉病危。

京都伏见城，病危的丰臣秀吉召五大老（日本最有实力的大名）之首德川家康到床前，叮嘱后事：“外国未服，而吾罹此疾。吾死则难作，非卿莫以定之。……吾起人奴，至为关白，孰非国恩哉？吾与明构兵，祸结弗解，吾深悔之。彼闻吾死，或大举来报，国朝自古未曾受外国侵辱，及我时受焉。吾深恥之。”显然，丰臣秀吉这个时候才知道“与明构兵”，“吾深悔之”“吾深恥之”。

八月十八日，丰臣秀吉病情加重。他自知大限将至，对周围人说：“勿使我十万兵为海外鬼。”言毕而毙。丰臣秀吉知道，一旦他死之后，全国动员全力以赴的侵朝战争机器将停止运转。这场朝鲜战争注定不会取胜，十万侵略者势必成为异国他乡的孤魂野鬼。因此，他临死前不得不反复要求继任者从朝鲜撤军。

丰臣秀吉死去，日本秘不发丧。九月五日，五大老仍以丰臣秀吉的名义指示朝鲜各军，争取“最体面的议和”。指令传到朝鲜半岛，侵朝日军自知7年战争杀害百万朝鲜民众，如今想“最体面的言和”，怎么可能？顺天、蔚山、泗川等几场大型会战下来，明朝联军与日军互有损失。日军在朝鲜半岛，仍占据着南部不少地方。他们大致分布：

蔚山城：加藤清正率10000人；

南海城：宗义智率1000人；

顺天城：小西行长率13000人；

西生浦：黑田长政率5000人；

釜山城：毛利吉成率5000人；

同丸山：寺泽正成率1000人；

竹岛、昌原：锅岛直茂率12000人；

泗川：岛津义弘率10000人；

固城：立花宗茂率7000人。

共计：64000人。

一旦要求全部撤兵，谈何容易？日本侵朝各队统帅加藤清正、小西行长、锅岛直茂、岛津义弘、立花宗茂、黑田长政、毛利吉成等共同商议，将从朝鲜全部撤兵时间定在十一月十五日，先撤往釜山，再逐次退回日本。

十一月八日，大明水军都督陈璘在古今岛得到丰臣秀吉已死的消息。他与李舜臣商议，要对回撤日军进行堵截围歼。

明朝联合舰队于十一月十一日到达猫岛，拦住了小西行长的逃路。十二日晨，小西行长率战船准备从松岛经猫岛出海，不料遭到李舜臣水师堵截。李舜臣水师紧扼猫岛要冲，拦截如铁墙一般。小西行长组织战船进行数次冲锋，均被朝鲜水师迎头痛击，毫无突围希望。十二日、十四日，走投无路的小西行长只得偷偷派人连续向泗川岛津义弘（即石曼子）、南海宗义智、固城立花宗茂求救。十四日小西行长派出的求救小船一行8人通过猫岛附近时，陈璘指挥放走该船。当时李舜臣不解其意，陈璘告诉他：来援日军必经露梁海峡。四天后，联军可以在露梁海峡截击他们。果然，四天后震惊海外的露梁海战打响。

明朝联军阻击小西行长部

万历援朝抗日的露梁海战位置示意图

驻扎在泗川的岛津义弘接到小西行长求救信，决定率部前往顺天救援。他留下生病的儿子岛津忠恒暂守泗川，亲率寺津正成、高桥直次驰援顺天。途中，遇到从固城赶来的立花宗茂、从南海赶来的宗义智，他们都准备去救援小西行长。三军会合后，共有17000人，约500艘战船。这只联合舰队，在岛津义弘率领下，赶赴顺天。十八日午夜，舰队乘夜潮经过露梁海峡。

陈璘、李舜臣早就分兵埋伏于露梁海峡西口的浦屿间，等待日军通过。陈璘率明军19400人，战舰600余艘，埋伏于昆阳之竹岛与水门洞港湾内。李舜臣率朝鲜水师7000余人，战舰100余艘，埋伏于观音浦。

十九日子时，日军进入露梁海峡。大战在即，李舜臣跪在战舰甲板上，向上苍祈祷：“今日定当决一死战，愿老天襄助，必灭此贼！”

丑时，日军战船500余艘，全部进入露梁海峡。待日军大队战船出了露梁海峡西峡口，中朝水师抓住战机，进攻！明将邓子龙为先锋，堵住日军前进道路，陈璘、李舜臣为左右军，截击日军。明朝联军伏兵从天而降，日军一阵慌乱。日军战船前进无路，后退不得，大量战船堵塞峡口，拥挤不堪。伏兵从左右两边向日军战船投掷火把，延烧日军战船。明军炮击日军船队，桅断船烧。日军以火绳枪还击，弹丸如雨。朝鲜军务总管柳成龙事后记录此番海战：

月挂西山，山影倒海，半边微明。我船无数，从阴影中来，将近贼船，前锋放火炮，呐喊直驶向贼，诸船皆应之。贼知我来，一时鸟铳齐发，声震海中，飞丸落入水中者如雨。

——柳成龙《惩毖录》

露梁海峡，明朝联军伏击日军

天明时分，日军见明朝联军势大，抵挡不住，纷纷退入观音浦港。明朝联军随后赶来封锁住港口。日军战船走投无路，一部分返回殊死拼搏，与明朝联军决一死战；一部分弃船上岸，从陆路向南海逃窜。

年愈七十的明朝老将邓子龙，率二百壮士奋勇当先，乘船冲入日军船队，杀贼无数。明军误投火把在邓子龙船上，邓船着火。船上士兵慌乱，战船倾斜，大量日军乘势登船攻击邓子龙。邓子龙寡不敌众，被日军鸟铳击中而亡。随后，邓子龙的船在烈火中沉没。后面明朝联军以为是日军战船着火燃烧，更加争先恐后向日船进攻。李纯信顺势又烧了日军十余艘船。

李舜臣船冲入敌阵，他率先登上日船，被日军围攻。陈璘见状，突入重围欲救李舜臣。日军将李舜臣船与陈璘船分隔开，攻击愈加猛烈。日军几次跳上陈璘战船，要杀陈璘。陈璘儿子陈九经见刀枪直逼父亲，形势严峻，立即冲到父亲身前以身抵挡。九经被日军刀枪刺中，鲜血淋漓，他抓住日军兵刃不松手。旗牌官文玮冲上前来，斩杀了敌兵，救得九经。越来越多的日军发现陈璘船是指挥船，迅速向陈璘战船围了过来，将陈璘指挥船围得如铁桶一般。陈璘干脆下令，抛锚将船定住，用火炮攻击敌船。日军从四面齐放鸟铳，飞丸密集射向陈璘战船。陈璘见日军火力太猛，令军士全部蹲下，伏在盾牌之后。日军不见船上有站立者，以为攻击得手，立即持剑登上陈船。陈璘一声喊，埋伏的明军突然如同天兵下降出现在船舷，枪挑剑刺，日军落水者不下数百人。陈璘又一声喊，明军立即又伏于船中，寂然无声。日军疑惑犹豫，进攻怕有埋伏，准备退却。明军再次突然现身，用喷筒向日军战船喷火。火势威猛，密集的日军战船百余艘旋即燃烧起来。

露梁海战（网络图片）

乘着日军混乱，李舜臣从外围杀将进来救援陈璘。李舜臣见3名贼酋坐大楼船督战，他指挥兵士尽全力攻击指挥船。乱箭之中，射死一贼酋。日军见状，纷纷舍弃围攻陈璘的船，转而来救日军指挥船。陈璘船得以解围，与李舜臣船会合一处。

陈璘与李舜臣合兵一处后，向日军战船发射虎蹲炮，连连击中日军战船。日军鸟铳还击，李舜臣被流弹击中腋下。李舜臣自知无救，他叮嘱侄儿李莞：“敌方急，勿言我死。”言毕而亡。李莞遵命，秘不发丧，依然鸣鼓挥旗，代叔父指挥。

战至中午，陈璘水师副将陈蚕、游击季金率部来援。早已支撑不住的日军，顿时瓦解。

打扫战场时，陈璘尚不知李舜臣已牺牲。他登上李舜臣战船，要感谢危急之中李舜臣拼死相救之情。闻得李舜臣已亡，失声恸哭，从坐着的椅子上连续三次跌落在地。他向天大声呼喊：“吾意老爷生来救我，何亡故耶？”悲痛之情，感动联军，哭声震海。陈璘与李舜臣在战斗中多次互相拼死相救，血肉凝结的中朝友谊至今留传后世。

广东翁源县陈璘像

韩国首尔光华门广场忠成公李舜臣将军像

在露梁海战中就近登岸及落水后登岸逃命的日军，在南海岛上四处逃窜。从观音浦附近鹿头山到南海边雪屹山、锦山，到处有残兵。据史料记载，至二十九日，陈璘部在南海岛上各岩洞、山崖剿匪，共斩首1100余日寇。

小西行长原准备等岛津义弘援军到来后，夹击中朝水师。当他十九日从猫岛西梁通过，赶到光阳湾海面上时，天已过午。只见烟霭漫天，海上船板、尸体、杂物到处飘浮，顿时明白援军已大败。他趁陈璘水师忙于搜索残兵，立即从光阳湾外海逃走，并绕道晋阳湾、南海去接应岛津义弘。因病在泗川延迟出发的岛津忠恒闻得露梁战急，赶来救援，在途中与败退的岛津义弘相遇。但见父亲狼狈不堪，仅有50艘战船脱身，3000余名士兵逃得性命。岛津义弘、小西行长、立花宗茂、宗义智等人收拾残部，先撤至巨济岛，再撤至釜山，然后于十二月初十全部返回日本。

露梁海战最后阶段示意图

震惊海外的露梁海战，明朝联军大获全胜。至此，历时7年的明代援朝抗日战争，以明、朝两国的胜利降下帷幕。

★〉地方新闻〉韩国庆尚南道南海郡守访问抗倭名将邓子龙墓地（2015年01月23日）：朝鲜人没有忘记在露梁海战中牺牲的邓子龙将军。如今在韩国庆尚南道南海郡南海岛上，伫立着邓子龙将军雕像。2015年1月21日，韩国庆尚南道南海郡守朴英一访问了明朝将领邓子龙的故乡江西省丰城市新庄镇邓家村，到邓将军的墓地进行祭拜。访问团在墓地献花、焚香，并举行了祭礼仪式，向邓子龙将军的后人邓国云传达了观音浦圣水。以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