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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独居深山小院5年,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福有兴开 2018-01-14

张二冬

诗人、画家。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油画系,现居西安终南山。曾以“借山而居”的诗意生活爆红,身体力行的造梦过程,引发千万人追捧,从而掀起了一场影响巨大的返璞归真“隐居”热潮,被誉为“新隐居时代”的先行者。

《鹅鹅鹅》,新隐居时代的美学经典。讲述二冬在终南山上,实现“诗意栖居”后的生活新变化。


从小到大,总有一种错觉,认为很多古代的东西,在现代是不可能存在的,亦常常听到有人惋惜,要恢复这个,恢复那个,隐隐感觉“古代”、“现代”的命名就是为了制造今天与昨天割裂的。比如老师教唐诗宋词就说“古”诗词,今人写的就是“新诗”,说前人的文章就说“古典文学”,“旧体”,现在写的就是“先锋”、“现代派”。可是文言白话不都是文学,唐诗新诗不都是诗?只不过是概念上为了区分不同时间段,形式变化的命名罢了,但语境上,却总给人一种,我们是新的,旧都是“历史”的感觉。


历史这个词,在近现代的语境里,就像轮回之前,上辈子的记忆,可是历史,明明是这辈子的,昨天的记忆啊。 后来我发现,这种错觉的成因,大概是因为上个世纪,新与旧的阶级划分造成的。一百多年来,我们始终在不断地塑造新就是进步的、文明的,旧就是陈腐的、愚昧的意识形态,反复强调着我们这个时代的先进性、正统性、这种根深蒂固“新”对“旧”、“今”对“古”的姿态,导致每个人一生出来就有一种天生的,今天与昨天的割裂感。而这种莫名其妙的割裂感,让我们从出生开始,面对这个世界,就始终有一种找不到方向的焦虑和茫然。


而我的希望,就是在“借山而居”后,发现了一种新的可能,一种“原来什么都没变,鸡犬相闻、鸟语花香,和几百年前一样,山水还是山水,田园还是田园。”这种身体力行的论证,让突然有种和昨天(历史)的世界接上了的豁然:原来什么都没变,房子只是由木的换成了水泥的,马车换成了汽车,长衫换成了裤子,衙门换成了政府,集市换成了商业街,客栈换成了酒店,钱庄换成了银行,妓院落败伪装成了发廊,这一切只是外在形式变了;先生还在教书,艺人还在卖艺,文人还在吟诗作画,琴人还会对月抚琴,僧人还在敲钟,宫斗每天都在发生,只是轮回过来后,换了装,地位调整了下,里面的“人”还是从前的那些人,本质一切都没变。


历史从来没有变。 


就像你有一个菜园,旱了好些天,突然一场雨就体会到了,几千年来,农耕文明里,天、神和人的关系。于是我很快就在这个昨天就已完善的世界,找到了自己今天的位置,在那些成熟而清晰的价值观体系里,迅速找到了通往那扇窗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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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山而居  |  第五年



封炉子是个技术活



▲很惭愧,去年和今年,两个冬天的摸索,封炉子这件事,还是没有完全掌握。记得去年,早上醒来,一般我伸手摸摸炉身,基本都是凉冰冰的。偶尔会有很烫的,就会很开心,赶紧打开炉盖,等火燃烧起来。所以冬天最冷的时候,我起床后的心情,都是炉子决定的。一摸凉冰冰的,就叹气:“唉 ”。一摸烫手,就很开心:“哈哈”。


所以,去年冬天,我起床后的心情基本是:唉……唉……唉……唉……唉……哈哈……唉……唉……唉……哈哈……唉……唉……唉……唉……唉……


今年比去年好一些,今年是:唉……唉……哈哈……唉……哈哈……哈哈……唉……哈哈……唉……唉……



▲早上劈点碎柴,攒着生火,松树的树皮被我留下,拍了几张照片。


一直都觉得松皮的纹路非常美,象某种史前巨兽的鳞片。



▲方寸之间,有天地



▲五步之内,见山水




▲一月过年,写春联,高非的笔墨。


大门


一院春光赏无尽

满树槐花食有余


我宅



▲堂屋


鸡鸣犬吠泥炉温热

鹊啼莺啾花木清香


沐暄


(有个错别字。应是“ 鹊啼莺啾”,很奇怪,我这有鹊有莺,唯独没有“燕”。)



▲ 隔壁房


宅边屋角瓜黄菜绿

窗外墙头花小梅香


春色满园



▲柴房(狗窝)


汪汪汪汪汪,根根儿

嘎嘎嘎嘎嘎,咯咯哒


喵呜



不炼金丹不坐禅,

不为商贾不耕田。

闲来写就青山卖,

不使人间造孽钱。

——唐寅


有天读到唐寅这首诗,突然就心头一暖,感觉不是在读别人的句子,而是昨日午后的笔记。然后就立马下单买了本唐寅集。


词语最初都是有质感的,一些句子、诗,只有在对应的情境出现时,才会显出它本来的璀璨。就像春节写对联,我写的都是我有的,或者起码是我所期待的,不然我就不会贴。但大多数人不会去思考什么词语的质感,以为知道,就是拥有, 就像中式房间喜欢挂的那些圣训圣言,每个都知道那是什么,“海纳百川”、“止于至善”、“宁静致远”、“道法自然”,但却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甚至,连对这些圣训圣言的敬畏都没有。而且更尴尬的是那些字本身的荒诞感,内心没有“海纳百川”的书写,怎么可能写出“海纳百川”的气象呢?只纳某川、道法很不自然。


其实就是“道”很简单,到达很难。想起在朋友圈看过一个截图,一位学哲学的硕士跟自己的导师说:老师,我不想知道什么是现象学,不想读什么苏格拉底、海德格尔,我就想知道,一个杀猪的农民,是怎么杀猪的。


很精彩,这一下,就毕业了。




鸡年大鸡鸡



▲二月还有雪



▲每年我都跟永琴(邻居老太太)说,不要扫雪不要扫雪,白白净净的多好看,你不用扫它自己该化得时候也会化掉了。但永琴还是会忍不住偷偷地把雪扫出一条路。



▲每年将要过冬的时候,我都给永琴说,不要打柿子不要打柿子,你又不吃,挂在树上,一串串红红的盖着雪,多好看。


但永琴每年都会偷偷拿着竹竿把能够到的柿子全部打掉到地上,在她看来,秋天一过,柿子挂在树上,就像熟透了的粮食,没有收割。



▲砌墙的时候,我跟工人说,不用太工整不用太工整,笨笨的挺好看的。工人就笑话我,这墙砌的跟旧社会要过饭似的。刷墙的时候,我反复强调,不用太均匀不用太均匀,斑斑驳驳留点肌理。扎篱笆我说,不要太齐不要太齐,参差不齐有点变化。挑根拐棍我说,不要太直不要太直,曲直疏密有点节奏。


直到现在有人看到我院子里的照片时,还总是被问,玉米杆留在那怎么不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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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积雪里,能揣着手,站在门口,听会风吹枯叶的凛冽,大概是最难用言语形容的感动了。





桃花开



▲山上的桃花是毛桃,山毛桃,开的比较早,花很碎。


吃的那种果桃,水蜜桃,开花季节要晚一些,花也大一些,肥艳一些。



▲杏花微雨



▲乍暖还寒



▲杏花的花瓣开的很小心。



▲壁咚!么一哈~



▲每个物体都有它所散发的气息,每个意象都有它所对应的词语。为什么形容姻缘用桃花运,不是杏花呢?大概就是因为归家路上,桃花落在一片在头上,是粉红色的,印记,而杏花梨花都偏白的缘故。


桃花运,听起来就像落在眉角额头的口红印,还是董卿同款的。



▲花与枝的背后,是梵高的蓝。



▲西安的春天本身很短,杏花的花期就更短,绽开后,一个礼拜,一场大风就落光了。不过记忆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绽放,都是想来,一小段。像电影电视剧,高潮部分基本都只几分钟。这样看花,七天,也是一个轮回了。



▲一天即是一年。



▲很通透的天



▲下午阳光照在麦苗上,麦苗会变成荧光棒。



▲这个老太太很能干,据说老家是城里的,饿死人的年代,城里吃不饱,就嫁到山里给人做媳妇,山里起码有口饭吃。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花开花落



▲雨过天晴


西安的春天很短,不过人生中最美好的绽放,都是想来,一小段。花开七天,一天便是一年。





鹅 鹅 鹅



▲为什么它们三个总是一块呢?



“鹅鹅鹅”


《鹅鹅鹅》,成了我新书的书名,编辑说,也就你能用这么随意的书名了。


风随意吗?我却是很满意的。首先“鹅”本身就是民间的家禽,自带田园风,在古代文人笔墨里,也都用来象征着“隐逸”;然后是“鹅鹅鹅”这三个字,读出来的语感和画面感都不错,做我第二本书的书名,应该是最合适的了。



▲感觉杏的果子是和叶子一起长出来的,花一落,就开始结果了。


已经有核桃大小



▲它太软了,软的会发出纤弱的嘤嘤声



▲四月,好季节,刚好我爸妈带着我小侄女也来小住,很热闹。



▲我爸挖的地,很专业。平平整整,一颗小石子都没。


想起去年我挖的,像误入过一窝野猪。



▲我妈把每一棵青椒苗都盖上一页纸,遮光,压好。


自带波普



▲果然,成活率很高。



今年种的菜种类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我给数数


我今年种了:黄瓜、茄子、苦瓜、豆角、青椒、玉米、韭菜、葱、香菜、苋菜、荆芥、南瓜、莲花白、秋葵、西红柿、眉豆、丝瓜、蒜苗、茴香、藿香、小白菜、草莓、紫苏、树莓、豌豆、向日葵、西瓜、油麦菜。




腾云

驾雾



▲夏天跟的很紧


五月初,知了已经开始叫了


太快了

太快了



▲发现几簇小野花,随风晃动的光影斑驳,很有校园民谣的气息。


但我查了下,这个不能乱吃,误食很危险的。尤其是宅男





▲果真危险



▲竹节虫


竹节虫,也叫竹节鞭。但我更习惯叫它竹节虫,老司机看到鞭这个字,总觉得很补肾。


据说竹节虫可以单性生殖,就是雌的想要宝宝,不用麻烦别人,可以自己生。所以竹节虫的世界是女子学校,男生很少。


它的腿和壁虎尾巴一样,可以自行脱落,然后再生,所以遇到危险时竹节虫会把腿扔给敌人,自己跳着逃跑。


这个屌,两个人打架,其中一个人突然把胳膊卸了丢到你脸上,绝对让你不知所措了,然后在你还没有缓过神来时,对方就已经不见踪影。



▲可能竹节虫腿太长了,走起路来,就像高空走钢丝,颤颤巍巍。



▲这只虫,像海底的生物。又觉得在哪个动画片里见过。


对了,宫崎骏。



▲天牛:爱吃木头,叫声似拉锯,撕裂并尖锐;壮硕如牛,能飞能走,牙齿如刀刃,脚齿如勾;脾气很大,有铁的质感。



▲终南山像个樵夫。



▲谁的想象力那么屌?


腾云

驾雾



▲江伟院子有朵花,开的很大胆,大概附近就它一朵,跟裸晒一样。



▲在没有同类的地方开,裸晒一样爽。




花花草草


“花花草草”这个词很厉害,一般只有两种语境这四个字才会同时出现,一种是带着不被理解的轻薄,比如:“你看那个人,整天不务正业,天天摆弄一些花花草草”。一种是有点理想化的沉醉,比如:“我不喜欢在城里待,就爱进山玩,和那些花花草草一起生活。”两种语境,都很特别,写副字挂屋里,有禅宗的气息。



▲野蔷薇



▲月季。


很明显,粉红、花,一定是象征着女性的。


不然你弄个黑色的哈喽Kt



▲向日葵



▲月见草


听名字就知道了,不是给太阳开的。



▲这只木蜂,应该晕蜜了。


像个醉汉



▲六月麦收



▲杏熟



▲六月,种的菜结的很好



▲西红柿炒辣子,每年都要吃。



▲蒸茄子,要浇蘸汁(青椒+藿香+蒜+盐   捣碎, 香油、冷开水搅匀)



▲馒头加点蜂蜜,更香甜。


手工面也好吃,只是做面食,是个体力活。缺一个把活(和)好的面压成饼的机器。


不对,缺一个把面粉活(和)成面再把面压成饼的机器。缺一个把面粉活(和)成面再把面压成饼切成面条的机器。然后还缺一个炒菜机、一个下面条机,一个端碗机和一个洗碗机。





有虫有蛇



一直想养一头驴,去年就托人问了,大概机缘不到,一直没遇到就近有卖驴的。不过后来又庆幸,幸好没遇到,不然这一院子鸡鹅狗猫,再加一头驴,就可以立个“秦岭动物园:家禽区”的牌子了。 



▲去年新养了一只猫,本来没名字,有天我小侄女说:爹爹,我给这只猫起了个名字,叫“晴晴”。我说,好,以后就叫它晴晴。晴晴属于比较干净温顺的公猫,很喜欢在我腿边蹭,如果有根线,每天都能把我缠上好几圈,甚是粘人。



▲和老鼠打交道,几乎是住在山里最常见的事了,就像夏天的蚊子。


看过我书的都知道,第一只猫我没养好,养成了贼,对猫很失望,猫对我也很失望。 相互断绝来往之后,有段时间,好几次有人要给我小猫,我都没有要。所以最终决定再养一只猫,可以说,完全是被老鼠逼的。



▲翡翠绿


看见几只金龟子,甚是鲜艳,像个艺术品。



▲又遇大旱


植物和我,都很辛苦



▲葡萄和凤霞一样,没能熬过鸡年。


太旱了,水又断



▲怪不得,久旱逢甘霖,要用“酣畅”来形容。



▲大多数时候我们说一个植物,是有生命的时候,都只是一个概念,一个知识。就像我们熟悉的很多词语,在我们与那些词语发生切身的关系之前,也都只是一个概念,只有这个词语在我们身上发生,才能体会到它的质感。比如“酣畅”,盆里的花,快旱死了,土已开裂,这个时候你拿花洒,装满水,将之浇透,水都溢出来,那种感觉就很“酣畅淋漓”,如久饥逢食,夏日吃冰。


植物的生命力,也是如此,只有看见那些绿色的线条,彩色的花,因阳光、雨水和风变换着不同面貌的时候,才结结实实地意识到,那个植物,是“活”的,会生会死,会枯会动,“有生命”。




太宅了,每天强迫自己锻炼身体,俯卧撑一次能做半个,仰卧起做两天一个,坚持了很久。


感觉肌肉在变硬。



▲七月很热,虫蛇很多


蛇很怕热,总是喜欢在竹林或者房梁这些阴凉的地方待,每年我屋房梁,都会爬进来几条,瓦房就这点不好。


但还好,我不怕蛇,也不怕鬼。



甚至某种程度上,我对鬼其实是有所期待的,真的,因为我们所有现实的孤独与虚无,基本上都是因为确认没有另一个空间的存在。如果要是能让我在极度清醒的状态下,遇到鬼,确认鬼的存在,那是多棒的体验啊,太棒了,有鬼啊!说明直接验证了,另一个空间的存在。有鬼就有神,那这个世界该有多美妙啊,什么轮回、转世、飞仙、穿越、超能力,都成了触手可及的可能,而现实的一切不快,也都有了寄托,那岁月还有什么可遗憾的,死亡还有什么可怕的,鬼敢把我吓死,我变成鬼就把他气死。


所以黑暗,没什么好怕的。


至于孤独,我只有一种孤独,就是没有神鬼的孤独。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生之混沌,死之空无。





小鸡出壳



哞……



嘎……



▲八月,没注意收蛋的事


几天不见


母鸡竟然孵出两只小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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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被郑佳咬了,为争交配权,耳朵和手都被咬伤了,走路一瘸一拐,可怜的很。为了一个女人,打的头破血流,兄弟都不做了,唉。


还是很心疼土豆的,每年发情期,都没有结果,全村没一个母狗是和它体型相当的。(不过十一月的时候,土豆终于连上了一只小母狗,春节前后应该能生一窝小土豆来)



▲八月立秋



▲我是觉得,五味子挺好吃。



▲金蝉脱壳,这能力确实挺屌的



▲金丝桃长的


简直妖孽



▲山里住的,除了神仙,还有很多妖怪。比如这个住山的,觉得房子太阴,剥了几十棵大树皮,房东知道后就把这人赶走了。(不过仙侠人魔妖神怪,怎么判别,就是审美力的问题了,因为那些都是,隐秘的现实。而百分之九十的个人问题,是格局决定的,百分之八十的社会问题,都是审美力造成的)



▲野葡萄,有点酸



▲山桃好吃


有桃的味道



▲有天走到这里,突然整个人有一种头顶开花的透亮,远处的蓝无限展开,从未有过的透彻与广阔。持续一分钟左右,一下子接受了这个美的、不美的,好的、不好的世界的全部。(记得另一次这种感觉是14年,那天坐公交车去东郊买水管,突然一下看到了当代艺术、书法、传统绘画等所有艺术领域的症结、死角以及出口,我当时扶着拉环站在那里,兴奋得面红耳赤。)


因为树是最聪明的生物。




姑娘果


世界的大小和美好,不是地域和行走的边界决定的,而是认知深度和宽度。



▲九月透亮,秋高气爽。



▲八宝花



▲姑娘果



▲线条很完美



▲九月谷子差不多熟了



▲杏树开始落叶。


我发现一般果树最先落叶,大概是全部的气力,都用来结果子了。



▲雨水多,下山比较考验平衡力



▲回驻马店了一趟。


才知道驻马店有个“北泉寺”,就在市区边,在驻马店长大,这么多年,竟然没听说过。


小时候就觉得驻马店,是个很土的地方,平原么,除了土就是乡土。不像信阳,山山水水的,最近这两年回驻马店,却是频繁被惊艳。后来我才明白,世界的大小和美好,不是地域和行走的边界决定的,而是认知深度和宽度。



终南山观音寺有棵一千四百年的银杏树,挺火的,有张俯拍的图,很刺激,北方十一月低的山,整体呈暗冷色,但这棵巨大的银杏却在整个暗冷色的背景里,像喷泉一样,溢出满地金黄。于是每年叶黄季节,都吸引很多游客。


但驻马店“北泉寺”,小小的一个院子,同样的树龄的千年银杏,有五棵(五个老头不寂寞),跟不要钱似得,成捆打包。



▲捡了很多银杏果



▲还去了一趟嵖岈山。


小时候总觉得嵖岈山很土,听名字就很驻马店,现在去嵖岈山,却很是喜欢。和终南山一样,嵖岈山有一种很清晰的上古气质,只是终南山是个苍古,不苟言笑的老神仙,嵖岈山胖嘟嘟,鹤发童颜的老神仙,并且如今结合它山石样貌的,再看“嵖岈山”这三个字时,竟是有一种可爱的质感。


“终南山”、“嵖岈山”,没有什么命名比它更合适了。



▲有山海经的气息。


于是,五步之内,有芳草;方寸之间,见天地。


所以,世界很大,身边的路都走不完。




不如放羊



▲秋红



▲野菊花的季节



摘花的声音很有快感


食指和中指夹住花托


轻轻一撸


……啪。


铅笔芯,就折断了



▲紫菀


陌生人面前


不爱说话的,女孩


大多数词语我们在使用时,都很少有人真正体会过到那个词语的质感,比如“鸡飞狗跳”,有天你要是能见到这个场景,就会发现,慌乱之间,真的很狼狈。


比如“呆若木鸡”


呆若木鸡


我曾跟一只鸡对视

有将近将近两分钟

(我也够无聊的)

然后,它纹丝不动

呆若木鸡



▲这种野木瓜,长熟了后(呈现黄色),比较适合放在卧室当香料。


很香


捂在鼻子上

想一口气吸到底


但不能直接吃,又酸又涩



▲不如放羊


看见邻居放羊,突然眼前一亮,想来这几年,如果不是靠写作过日子,我可能会想到放羊,叼根毛毛草,坐在地上,远处围着一群羊,或者揣着速写板,满山遛羊;也可能是个菜农,丝瓜大王。


反正不会上班。


当然,这只是一个很私人的选择,我尊重每一个,自认为不错的生活。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设定的美好生活的想象,山水田园有些人就不喜欢,有人就是喜欢三室一厅,门口就是商业街。我爸就很讨厌农村,觉得鸟语花香没有商业街的人味更让他踏实,他的理想生活是住在城里,离地铁口很近。



▲土豆不看手机


入睡就很快




叶落知秋


于我来说,“求变”,是一个“人”的本能,总是希望变的越来越庞大,越来越清晰。所以我的世界从来都不是只有白云山河,草木星空的山居构成的,而是传统经典、现代边缘,优雅精致、粗鄙污俗,我都不拒绝。我关注当代艺术,也很欣赏女团,看过见字如面,也看极限挑战;喝咖啡,也吃大蒜;唐诗宋词的文学性我能理解,下半身、废话诗的诗歌美学我也有共振,我鄙视单一片面认知的自以为是,喜欢那种客观呈现的丰富性,总是给我启发。



十一月交了两个稿子,一个是《借山而居》修订版的增补文稿,一个是新书《鹅鹅鹅》的全稿。很明显,相对于第一本来说,新书《鹅鹅鹅》更庞大了,因为我在进步啊。


强调一遍哦。第一本修订版是《借山而居》增补15篇文+附赠两万字《鸡江湖》,书封面的作者名:二冬。现在当当、京东、天猫都有上架。


二冬是我本名,我哥叫张大冬,我出生的时候,估计我爸妈嫌起名字太伤脑筋,于是就顺着起了个省事的名字:张二冬。农村人起名字很快,信手拈来,一秒钟可以起七八个名字,一二三四顺着排就对了。(我们村很多以张二开头的,张二磊、张二飞、张二涛、张二峰、张二冬…)


新书《鹅鹅鹅》,应该过完元旦就开预售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新书是《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感觉说了9遍)


《鹅鹅鹅》相对于《借山而居》来说,更完整些吧,有生活,美学、爱,以及对这个世界的揣测和理解。



一本书的持续性,是它的文学价值决定的。就像一篇文章,如果只有美景和美景,花草和花草,那这篇文章也就只能是一篇文章,绝不可能是文学,文学之所以是文学,正如艺术之所以是艺术,都源于那些图像或文字背后的美学、思考,以及美学和思考的深度。


艺术是什么?


一种视角。



▲建国现在一脸中年油腻猥琐大叔的肥厚



▲秋天的柿子树,太耀眼了



▲玉质



▲蜜甜



▲杏叶



▲核桃



▲十一月


植物开始呈现


它的线条




想住到树上


做梦的时候,潜意识像混沌黑暗里飞着的一只萤火虫。我所有的思路都很安静地被这个小光点牵着走,是单线程的,是被动的,它往哪飞,我就往哪走。


一醒来,就像那个黑匣子打开了盖子,哗啦一下,像一束光瀑,一堆不可控的,嘈杂慌乱的意识就铺天盖地,涌流而入,以至于,每次醒来都有点不知所措。



春生夏长,

秋收冬藏。



▲想住到树上。


十二月很冷,除了红黄蓝,就是流民图,明显是变天了。碳也不让烧,历史像是正在朝着一个洞里走,越来越暗,越来越寒气逼人(我在想,未来回头看历史,今天应该就在洞口)。


十二月有几天,有种错觉,似乎艺术史的英雄时代就要来临了,因为你看历史,英雄与流民向来都是并起的。而“乱世出英雄”的成因,就是环境造就的,不过就是“真实”、“反叛”、“独立”、“清醒”,英雄其实本是很平常的角色,只是环境容不下这些平常,于是保持着平常的角色就显得很高大。就像当城市所有的灯都亮着时,你的房间,和所有房间的灯就都一样,很平常,当城市所有的灯都被关掉了,你的那盏还倔强地亮着,那黑暗里你的房间,就会像灯塔一样明亮。



▲就像冬天烤火,整个空气都是冰冷的,这个时候,火的温度,就很让人振奋、感动,这并不是说这团火有多么的不同,而是空气造就的。



▲这个季节,好像野菜就只剩芥菜了



▲果子就只剩柿子。



▲羊奶喝了几次,始终不太习惯。



▲有时候你盯着羊看,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撒旦是公羊的形象(人肯定对别的物种长着一张人脸感到恐慌)。因为羊长的,真的太像人了,明显被封印的一张人脸。



▲第一个创造撒旦公羊形象的人,一定是晚上被一只羊盯着凝视了很久。



……



▲很偶然的奇观,应该是水管爆裂了。



▲山里面,有六个月的冬天吧。



之前每到冬天特别冷的时候我就想着,时间快点快点,到开春把;然后春天,转瞬即逝,于是到了夏天,知了吵的人睡不着觉,蚊蝇怎么都除不净,就想着,夏天快点快点过去,到秋天吧,于是秋天转瞬即逝,一年就被我快进着,到了头。


直到这个冬天,我才开始,不着急了。


三十已过,不敢再着急了。



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能慢一点,就慢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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