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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病态的小事,叫陪你吃饭

 临川饮冰 2018-01-15

和吃播主播一起吃饭,已经成了不少都市青年的习惯动作,吃播视频成了他们最好的“下饭菜”。

“知道”(nz_zhidao)和你聊聊吃播这件小事。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室外的夜色渐深,怀揣着一份略带温热的盒饭走进狭小的出租房,你也许正需要一个陪你吃饭的人。

这个人正好就在你的手机里——在布置得略显凌乱却处处透露生活气息的房间中,他/她正坐在一大桌丰盛的晚餐面前,一边把大块的肉食米饭塞进嘴里,一边对着屏幕这头的你元气满满地聊天,在秀色和美食的双重陪伴下,你面前这份铺着加热腌菜的便当似乎也多了几分滋味。

和吃播主播一起吃饭,已经成了不少都市青年的习惯动作,吃播视频成了他们最好的“下饭菜”。你看上去好像很好吃……

“吃播”一词出自韩语mukbang,由“吃饭”和“直播”两个词组合而成,韩国拥有着发达国家中最多的独居人口,“一人食”已经成为韩国年轻人的生活常态。随着近几年直播平台的迅速发展,“直播吃饭”开始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对于吃播,所有圈外路人的第一观感恐怕都是“看别人吃饭有什么意思?”实际上,从吃播的发轫来看,它给观众提供的首先是一种“陪伴感”。以著名吃播主播奔驰小哥为例,他的直播就像新闻联播一样准时——每晚7点,精心妆扮的奔驰小哥都会守在一大桌美食前等着你“赴约”。

微妙的仪式感加上奔驰小哥介绍食物、聊家常、与粉丝互动等停不下嘴的闲聊,一顿饭常常吃上几个小时,俨然身边多出了一个能吃会说的蓝盆友。

其次,能否从吃播中得到快感,“代入感”很重要。在美食遍地却又以瘦为美的时代,无数人每天挣扎在食欲与身材的两难境地中,而身材纤细的主播们却在大口吞食着高热量高脂肪的肉类、甜点,在观看这些镜头时,无法自饱口福的观众们会很自然地将自我代入,在主播们的咀嚼中得到一种代偿性的满足,很多人表示:“看他们吃饭,感觉自己也饱了。”大胃王or暴食症?

每天暴饮暴食,主播们却仍然能保持完美身形。不论是日韩著名主播木下、奔驰小哥,还是国产主播大胃王密子君、大胃王阿伦、大胃王朵一,动辄吃个十斤饭还不长肉似乎是吃播主播们的“独门特技”,难道主播们个个都骨骼惊奇?恐怕并不尽然,诸如“吃播催吐”之类的负面新闻并不少见,可以说是浇熄吃播热度的“必备毒药”,人们不禁都在质疑:主播们为什么能吃那么多东西?这样吃真的好吗?

不可否认,要成为真正的大胃王需要天赋与长期的训练,而吃播作为一种娱乐性的视频种类,对主播的要求并没有那么严苛。但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看,即使老天爷给了一个可以暴饮暴食的胃,过度摄入食物仍然是有害人体健康的。

日本籍大胃王小林尊曾在纽约“国际吃热狗大赛”中连夺六次冠军,2006年他在12分钟内吞下了53.75个热狗,打破了自己的记录。但到了2016年,一块小小的烤饼就足以“喂饱”他,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感到饥饿了。

如果大胃王还算是正经体育竞技,那么在医学上,普通人的严重暴饮暴食则通常指向一种病态的神经性贪食症,又称暴食症,许多吃播主播正是被质疑为暴食症患者。我们可以看看这种病的症状:患者可以在短时间内摄入大量食物,进食之后由于担心发胖又会采用引吐、导泄等方法消耗吃下去的东西,这样一种恶性循环将患者置于失控与自责的交替状态,身体也因为不堪损耗而产生各种并发症。

吃播主播们异于常人的食量和完美的身形确实让人不禁产生某些之一,某种程度上,暴食症也是社会“瘦”文化流行影响下出现的一种“文化病”,但暴食现象在人类历史上却从不少见。暴食是一种罪吗?

最早在希腊时期,“暴食”就被列入了危害个人性灵的八宗罪中;到了六世纪,天主教教宗将之修改为七宗罪,暴食列于第二。在中国古代,暴食则被形象化为怪兽“饕餮”,《吕氏春秋》中描述其为:“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报更也。”

看来不论是爱吃大米的中国古人还是以面包为食的西方人,对“暴食”都设以大防,这种严厉的控制其实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实在是没有那么多东西可吃。孟子曾曰:“食色性也。”吃,是根植于人类基因中最顽强的渴望,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原始时期,到勤勤恳恳只为了每天吃上饭的农业时期,为了吃饱,人类已经付出了太多,即使到了今天,也还有许多人挣扎在温饱线之下。

除了生产力的限制,分配不均也同样阻止了很多人吃饱,所以暴食之罪其实对大部分古代百姓来说不算事,因为根本吃不起,教宗的要求、圣人的教诲更多还是为了约束锦衣玉食的特权阶级们。贵族们有多奢侈呢?

在罗马帝国奢侈的宴会上,烂醉如泥的贵族们散在各处沙发上,他们吃着烤孔雀、火烈鸟舌、生牡蛎,为了能继续吃下一口食物,常常需要把之前吃的东西先吐出来。

宗教场合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教义规定不能吃肉的斋日四旬节常常成了海鲜的奢宴时光,纵欲狂欢的教士形象向来是西方讽刺作品中的常规设定。而在中国文化中,对暴食的抵制则往往出于“节俭”的要求。

对饮食的控制,实际上代表着人类对自身欲望的约束能力,今天的吃播表演却是暴食的典范,而对于吃播主播们来说,即使是天赋异禀者,也是拿生命在拍视频。当我们看吃播时我们到底在看什么?

自从视频平台出现之后,拿生命拍视频的例子绝不在少数,猎奇心理是我们打开各种形形色色的小视频的最初动力,吃播的发轫也许并不例外,但除了猎奇之外,真正促使吃播视频大行其道的另有玄机。

诱人的美食组成动人的画面,毫无顾忌的咀嚼发出令人口馋的声音,视觉与听觉双重冲击,实际上正一下一下地击打着我们最古老的渴望——食欲。我们在吃播中看到了欲望本身,在每一次吞咽中变得具象。

虽然在现代社会,吃饱已经不是问题,但由于减肥、身材歧视、养生等社会思潮的流行,以及社会用餐礼仪的约束,人们吃的欲望始终被压抑。

在吃播中,以手抓食、胡吃海塞都不是事,对观众来说,主播们似乎处于一种“食的自由状态”之中,加上大部分主播们堪称反差的好身材,完美的幻象得以建立,这难道不是每个人所梦寐以求的吗?

另一方面,吃饭本身是一件非常私密之事,在电影《喜欢你》中金城武曾说:“吃饭这么私密的事情,怎么可以和别人一起吃。”但是吃播恰恰相反,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播自己吃饭的过程,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观众内心蠢蠢欲动的“窥私心理”。

纵观如今的娱乐综艺,最火最受观众喜爱的往往不在于节目环节的设置,而是某些参与者之间不为外人所知,“有爱”的小细节最为令人津津乐道,娱乐圈中令人诟病的私生饭们,就是“窥私心理”的真实外化。

而这些暗含个人私密信息的细节,在吃播视频中往往体现胃家居环境中的私密氛围,镜头外不经意的互动,甚至与“饲养员”一起“撒糖”的桥段设计。萨特认为,人们可以通过“看“占有另一个人,在主播们精心布置或刻意展现的视频背景,吃食偏好中,观众们都能轻易的获得这一知识性的“占有”。

严格说来,吃播本身的定位是以商业盈利为目的的“吃饭表演”,在这一目的之下,为了满足观众欲求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我们并不否认欲望本身的合理性,但超出底线的失控之欲终不是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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