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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秘史》第227回 燕王托孤慕容恪

 liuhuirong 2018-01-17


《兩晋秘史》第227回 燕王託孤慕容恪


冬十月,諸葛攸複將水陸二萬,擊燕人,自石門屯於河渚。

燕王隽使上庸王慕容評,率步騎五萬與戰東門。攸病,三軍無主,因此大敗。晋穆帝聞知,遣迎诏書前來,使謝萬、郗昙主討。萬、昙複伐之。萬矜豪傲物,但以啸咏自高,未嘗撫眾,兄安深忧之,謂萬曰:“汝為元帅,宜數接對諸將,以悦其心,豈有傲诞如此,而能濟事耶?”萬乃召集諸將,一無所言,直以如意指四座雲:“諸將皆勁卒。”諸將益恨之。安慮萬不免,乃自偏師以下,每親造諸將,善言撫谕,厚相親託。既而萬不敢進師,眾人皆賴以援洛陽。昙以病退屯彭城,萬以為燕兵大盛。故昙退即引兵還,眾遂驚溃。萬狼狈單騎歸,軍士慾圖,以安之故止。晋帝聞知,以诏廢為庶人,降昙號建武將軍。於是許昌、颍川、谯、沛諸城,相次陷沒,遂為燕所有。

庚申四年正月,燕王慕容隽宴群臣於蒲地阁。酒酣,赋詩,因與群臣談經史,語及週太子晋,潸然流涕,顧謂群臣曰:“昔魏武追痛倉舒,孫權悼登無已,孤嘗謂二主缘愛稱奇,無大雅之體。自晔死以來,孤鬃發中白,始知二主有以而然。卿等言晔定何如也?孤今悼之,得毋贻怪將來乎?”時長史李績對曰:“懿懷之在東宫,臣為中庶子,秉質誌業,臣實不敢不知。

先太子大德有八,未見有缺也。至孝自天,性與道合,此其一也;聪敏慧悟,機思若流,此其二也;沉毅好斷,理情無幽,此其三也;疾谀亮物,雅悦直言,此其四也;好學不辍,不恥下問,此其五也;英姿邁古,藝業超時,此其六也;虛懷恭敬,尊師重道,此其七也;輕財好施,勤恤民隱,此其八也;有此八德,境內士民,實感慕無極。“燕王隽聞言泣曰:”卿雖過譽,然此兒若在,吾死果能無忧。今景茂幼衝,器藝未舉,卿以為何如?“績曰:”皇太子天資岐嶷,聖敬日跻而八德暗然,二缺未補,雅好遊畋,娛心絲竹,所以為損耳。“燕王隽顧謂太子暐曰:”伯陽之言,藥石之惠,汝宜識之!“言畢,罷宴歸宫。是夜,燕王隽寝疾,謂太原王恪曰:”今二方未平,景茂幼衝,社稷屬汝何如?“恪曰:”太子雖幼,勝殘致治之主也。

臣何敢幹正統?“隽怒曰:”兄弟之間,豈虛飾耶?“恪曰:”陛下若以臣能荷天下之任者,豈不能辅少主乎?“隽喜曰:”汝能為週公,吾複何忧?績忠邁清亮,汝善遇之!“召吳王垂還邺,至是疾笃,召恪及司空陽骛、司徒評、將軍慕容根,受遺诏辅政。謂曰:”朕慾與卿等平一天下,不倖到此難逃,此亦天命也。“又指太子謂恪曰:”此子年幼,今託付與卿,卿宜以骨肉為重,以慕週公之德而辅之,則吾在九泉之下,不忘贤弟。“言讫,淚下如雨。慕容恪曰:”陛下善保龍體,不可懷忧。太子雖幼,吾辅之!豈待再三耶?“隽點首而崩。寿四十九歲,在位十一年,改元者三。

卻說慕容暐,字景茂,慕容隽之第三子也。隽因長子慕容晔死之故,乃立為太子也。燕王隽既死,百官舉哀殓葬讫,大司馬、太原王慕容恪率百官立太子暐為燕王,即皇帝位,改元建熙元年。以慕容恪為太宰、錄尚書事,得行週公之事。暐既立大位而庸弱,國事皆委之於恪耳。當恪奏少主曰:“李績清方忠亮,堪任大事,先帝臨終以為恪言。陛下可以績為尚書右仆射,同辅朝政。”時燕王憾績,往在先帝面前,言其所短,因而謂恪曰:“萬機之事,委之叔父、伯陽二人,朕請獨裁何如?”此時李績聞少主之言進,忧疾而死。臨終謂家人曰:“吾不聽先人之训,果有今日之故也!”言讫而卒。

先是李績之父李虛,字子乔,初仕石氏,後始仕燕,歷位尚書。前後固辭年老,不堪理政,燕王隽不許,轉拜太子太保。

臨終謂子績曰:“以吾之才,而至於此,始者之願亦已過矣!

我死之後,汝不可以西夕之年,取笑於來今也!“績不能遵依是語而辭退,是以忧死也。

卻說將軍慕容根自恃勋舊,有無上之心,乃私見太原王慕容恪而言曰:“主上幼衝,母後秉政,權在大王,何以不因其未定而取之?而甘在人下,非丈夫之所為也!”慕容恪愕曰:“公醉乎?何言之悖耶!昔曹藏、吳札並於家難之際,猶曰為君非吾節。況今儲君嗣位,四海無危,宰辅受遺,奈何有私議,公忘先帝之言耶?”根乃大惧,陳謝而退。慕容恪以慕容根言告吳王垂,垂曰:“何不诛之?”恪曰:“今新遭大喪,二鄰觀衅,而宰辅自相诛夷,恐乖遠近之望,且宜忍之。”時根私入宫,謬言於可足渾後及燕王暐曰:“太宰、太傅,將謀不軌,臣請發禁兵诛之。”後將從之,暐曰:“二公,國之親贤,先帝託以孤嫠,必不肯爾,安知非太師慾為亂也?”乃止。根又思戀舊土,謀慾還東。恪知谮己,乃密奏根罪狀,燕王暐使恪诛根及其黨二十餘人。

時新遭大喪,诛夷狼藉,內外忧惧。恪舉止如常,人不見其有忧色,每出入,一人步從,或說以宜自嚴備,恪曰:“人情方惧,當安靜以镇之,奈何複自驚擾?”恪雖綜大任,而朝廷之礼,兢兢嚴谨。每事必與司徒評議之,虛心待士,咨詢善道,量才授任,人不逾位。朝臣或有過失,不顯其狀,隨宜而施,時人以為大愧,莫敢犯者。或有小過,自相責曰:“爾複慾望宰公遷官耶?”

燕所徵辟國兵,去冬集邺,複遣伐晋,以燕王隽病,大閱而罷。至是,以燕朝多難,互相驚動,自邺以南,道路斷絕。

太宰恪大驚,急以吳王垂為徵南將軍,去镇蠡臺。又令孫希、傅颜率騎二萬,觀兵河南、臨淮而還,於是境內乃安。

卻說劉衛辰遣使降秦,請田內地。春來秋返,秦王堅許之。

夏,雲中護軍贾雍率百騎襲之,大穫而還,奏知秦王堅,堅大怒曰:“朕方以恩信懷戎狄,而汝貪小利以敗之,何也?”乃黜雍以白衣領職,遣使還所穫,並慰撫之。衛辰大悦,於是入居塞內,贡献相尋。

時東胡獨孤部及沒弈幹各率眾數萬降秦,秦王苻堅處之塞內。陽平公融谏曰:“戎狄人面兽心,不知仁義,其稽颡內附,實貪地利,非懷德也;不敢犯邊,實惮軍威,非感恩也。今與民雜居,彼窥郡縣虛實,必為邊患,不如徙之塞外。”堅從之。

卻說桓溫聚集文武商議天下之事,群佐皆曰:“今燕王慕容隽新喪,主幼才庸,若興三軍去伐,指期中原可得。”桓溫曰:“慕容隽乃英特之士,臨死必以其子託付於太原王慕容恪,而恪又善撫國家,能為將兵,石季龍尚且被執,何況今日乎?

慕容恪尚存,所忧方為大耳,何敢進之?“由是桓溫未敢起兵。

史說謝安,字安石,四歲時,桓溫見而叹曰:“今此兒豐神秀致。”及總角神識沉敏,風宇條暢,善於書。弱冠時诣王溕,清言良久,既去。溕子王脩問父曰:“嚮客何如大人?”

溕曰:“此客亹亹,為來逼人。”王導亦深器之。由是少有重名,寓居會稽,與王羲之及許珣、支遁交通遊處,出則渔弋山水,入則言咏屬文,無出世之意。除尚書郎,琅玡王交辟,並不起。常往臨安山中,坐石室,臨深谷,悠然叹曰:“此去伯夷何遠乎?”然雖寓居會稽,以山水自娛,雖為布衣時,人皆以公辅期之。士大夫至相謂曰:“安石不出,如苍生何?”安石每遊東山,常以妓女相隨。時會稽王司馬昱聞之曰:“安石既與人同樂,必不得不與人同忧,召之必至。”安妻劉惔之妹也,見家門貴盛,而安獨靜,退謂:“丈夫不如此也!”安掩鼻曰:“恐不免耳。”及弟萬廢黜,安始有仕進之意。安時年已四十,徵西大將軍桓溫聞之,使人請拜為司馬。安聞召即至,溫大喜,拜為司馬,深礼重之。凡有軍國大事,悉皆咨之。

辛酉五年,是歲涼奉升平之號。燕守將呂護遣使來建康降晋。晋帝拜為冀州刺史,護慾引晋兵以襲邺,燕太宰恪聞知,乃將兵二萬討之。護嬰城自守,將軍傅颜請恪急攻之,恪曰:“老贼經變多矣。觀其守備,未易猝攻。然內無蓄積,外無救兵,我深溝高壘,坐而守之,休兵養士,離間其黨,於我不勞而贼勢日蹙,不過十旬,取之必矣。何必多殺士卒,以求旦夕之功?”乃築長圍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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