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我们在和亲人的关系当中,经常会出现一方的安全感和另一方的自主感冲突的情况,尤其是当一方的安全感依赖于对另一方的控制感的时候。 因为安全感和自主感都是人的核心需求,和归属感一起构成自我决定论的三大要素。所以当以上冲突发生的时候,关系往往会进入长期的冲突,因为双方都会发现无法「让步」,让步意味着自己的核心需求无法得到满足。 解决问题的核心,在于界限的建立和稳定,而建立界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从表面上看来,似乎在这个冲突中间,自主感被入侵的一方是有动力去建立界限的,但深入看会往往遇到道德屏障,因为建立界限意味着要把对方「推开」,而在我们早期建立的关系模型中,这样的做法是不被道德允许的,是不对的,是对家人的排斥甚至背叛。只有先深入觉察自己内部的道德模型,才可能慢慢自然的给自己松绑,而在这之后,才可能真正平和的建立界限。 厘清关系的边界只是表象,厘清内心道德的边界才是背后的实质。 和孩子的关系中也常常是如此,我们是不是常常遇到或听说这样的情况:在孩子一遍遍的要求下,父母内心的火山一点点积蓄到最终爆炸。 为什么会这样?直接原因也在于在关系中无法说出“NO”,当无法在一开始就清晰表达自己的需要和愿望的时候,就只能指望对方「懂事」,遇到真懂事的还好,遇到「不懂事」的,而自己又无法发声拒绝,那结果就是「蓄」和「爆」的无尽循环了。 但期望对方是个「懂事」「自觉」的人其实也并不现实,因为两个「懂事」的人在一起也会很吃力,因为需要时刻互相猜测是不是踩踏了对方的边界——既然对方会隐藏一切反馈,你只有靠自己去悟。到最后就是为了避免踩踏,干脆采取极端保守主义,收缩自我,不提需求。 (然而,这仍然还不是故事的全部,除了收缩自我不提要求之外,我们的集体主义文化中还常常有一种隐藏的要求就是主动奉献自己,当关系当中有一方是这样的时候,另一方就需要承担「在合适的时候阻止对方过度奉献自己」的责任,因为主动奉献者自己是没有刹车的,ta只管踩油门,而踩刹车的责任会完全落在另一方的肩上。) 隐藏自己、主动奉献,并要求对方自觉,这是我们集体主义文化的三个核心要素。当所有人都play by the same rules的时候,这个系统是能够工作的,从一定程度上而言,尤其是在资源贫瘠,必须抱团才能生存的大环境下,这样的模式可以说至少是一种可行的解,而它带来的痛苦,只是那个时代下必须服下的良药之苦口。 但当物资不再匮乏,人的内在需求向「自我实现」偏移的时候,人就会需要更多的自主性,这个时候就需要呼唤新的人际关系模式,因为老的模式的代价已经大于了它曾经的收益,不再适应当前这个时代的大背景。然而心智的成长具有时滞效应,过去的模式仍然会执着的存在和「自动驾驶」,因此通过自我觉察和探寻,认识到自己之前的模式,才能让改变真正的发生,我们无法改变我们看不见的部分,所以改变的前提就是看见。 回到平和(坚定)的建立界限,平和坚定这个词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但之前我在一篇对话心智探寻(五):接纳不是一个动词中提到「接纳不是一个动词」,同样的,「平和坚定」也不是一个动词。如果我们不能理解是什么样的湍流在左右牵引我们自己的情绪,单单是从动作层面执行的「平和坚定」,是很难掩盖背后的虚弱或焦虑的,这样的平和坚定,其实既不平和也不坚定。 所以,觉察自己内在的状态仍然是真正深刻的改变的第一环。例如如果觉察不到内心深处的道德律条,那么即便是在操作层面能够在一开始就说出NO,但就在说NO的前一刻内心的道德律条就会启动,啃噬你,惩罚你即将要做的,这便会让出口的那一声NO带有一些隐隐的情绪张力,烦躁,恼怒,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逼我说NO? 这样的情绪,无法真正隐藏,你自己能感觉到,对方也能感觉到,所以操作意义上的平和坚定意义是不大的;当自己内心真正厘清了内在的道德模型和边界,「平和」会成为一个自然的结果,而不需要你刻意去「自控」。而「坚定」也不再是一个需要教条的去执行的条例,坚定与否,你都会感到维护自己的界限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注:以上提到的「时滞」效应,我曾经在多处以不同的方式提到。认识到心智的发展和基因的进化具有同样的时滞效应,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思维转变。意识不到这一点的时候,很多人会和「过去的自己」强拧,试图通过操作性的行为,对情绪的自控,等强行的方式去进行改变,然而这样的方式,弊远大于利,因为过去的模式自有它存在的意义和曾经适应的环境,它为什么还不消失,因为它仍然假设自己存在于过去的环境中,它为什么看不到世界的事实变化,这个有多方面的原因,我在另外一篇文章心智探寻(十):打开心智的黑盒中有详细的展开。你强行试图压制它,而不是去触摸、觉察、理解它,并最终把它从旧世界带入新世界,那么内心始终都会有两个声音长期存在、天人交战,这样的状态是令人疲劳的,因为内部的张力会时隐时现,自控力动不动就被耗尽。 而基于觉察的自我探寻,最终可以让内部所有的声音和现实世界达成一致,内在所有的部分一同成长,内部一致了,也就不再需要「自控力」。(所以,「和解」也不是一个动词,当深刻的了解自己之后,和解常常是一个自然结果。或者,更准确的说,届时和解不和解,并不是一个值得被问的刻板问题。) 附一段我之前发在微博上的:
关于心智探寻系列的一点话最近收到一封读者来信,信中提到把整个系列从(一)到(十二)读了好几遍,并且自己的生活中真正发生了一些深刻的变化。从最初的「自责」「自控」,慢慢过渡到觉察和自我探寻。 这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思维转弯,即paradigm shift。这位读者来信也鼓舞了我,一鼓作气把拖了很长时间的稿子整理了出来。 谢谢所有一直在关注这个系列的读者,这个系列的初衷我曾经在第十二篇的开头提到,现在看来,虽然能够看下去的人很少很少,但时不时会有真正看下去的读者来信告诉我对他们产生了多么深刻的影响。 如今,关于「如何改变」这个话题,我们随处都可以找到无数「讲道理」的文章,我的观察和体会是这样:这类文章看多了,其实就是一个过脑不过心,一篇篇文章翻过去,看的时候好像很爽,被洗脑一番,但因为缺乏深度自我和情感代入,其实能触发真正改变的很少。 某种意义上,洗脑的快感,掩盖的是对真正触及灵魂的痛感的逃避。在认知层一遍遍被洗,而深层情感层面仍然巍然不动的处于自动驾驶模式下,我们的「脑」和「心」反而在离得越来越远,内部的不一致和冲突并不见消去,于是很多人会发出「道理看多了,仍然过不好一生」的感叹。 但对话有所不同,对话创建了丰富的上下文和信息流,如果一个人认真读对话,尤其当对话和自己的情况比较吻合时,是可以非常积极的将自我融入到场景中去的,如果说阅读讲道理的公号文叫做被动阅读的话,读一则对话就是积极(主动)阅读了,不过这同时也让对话文章的读者更少,因为阅读的时候需要整个心智和情感的积极参与,不仅在思维层面,也在感受层面,还常常需要自己填充对话中缺失的一部分信息,这些都需要消耗大量心智资源,绝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但相比之下讲道理的文章读起来则容易很多,可以很容易给你「懂的感觉」,然而这种懂的感觉,却并不是真正的「懂」。 正文Lucy 我鼓起勇气跟你开了口,却发现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月子里和妈妈闹崩之后,队友把她送回了老家。之后的几个月到现在,我们都是短信、QQ、微信沟通。目前我们微信互相拉黑了。这四个月,我完全不想和她沟通、见面,甚至非常讨厌看到她发的消息。对妈妈这个形象变的异常陌生,我厌恶她。可我一边厌恶,又一边不停的反复看她的消息,不停的搜索她究竟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发的。我想知道她到底爱过我没有。(有点混乱的表达) 刘未鹏 Lucy Lucy 最常见的冲突就两种,一种是她不好好吃饭(要么吃两口就说不吃要么一直上串下跳半天吃一口)、一种是她在我抽不开身时以哭闹尖叫的方式坚持要求我满足她莫名其妙的需求(穿鞋、穿袜子、厕所前的脱裤子、那一些她需要的东西)。 在弟弟出生前,我时常可以耐心对待她,就算冲突了我也会一把抱住她然后我们各自就能平复。但现在我做不到了,很容易就暴怒,坚持不配合她,语言上会说你走开!烦死了! 每次我暴怒的时候,女儿就会更加坚持要我满足她,如果我坚持不满足,她会改变需求坚持要我抱她,也是命令式的尖叫:妈妈!抱!抱!!这她要求抱的时候,我非常痛苦,内心小人总是打架:你去抱她啊,抱她了就好了。凭什么要我抱,有什么好抱的,滚开。 我非常讨厌自己这样的状态,发怒时和妈妈的样子、说出的话如出一辙,可我控制不住。 这期间我和妈妈的关系也进入了一个非常怪异的状态。先是在我预产期前几天争执中说要砍死我,然后在我月子里刁难我,打了我两巴掌,最后我厌倦至极,让队友送她回了老家,至此再也不想见她。 她一会骂我,一会哭自己可怜,反反复复。我对她的感情,最终升至厌恶至极。我无比的讨厌她,觉得她陌生,我甚至时常想不起来我还有一个妈妈(以前只要我出门,我每天会打好几个电话给她)。 无论我对她说什么,她都视而不见,只是坚持不懈的要我要孝顺、听话、哭诉自己可怜,几次三番攻击队友挑拨我和队友的关系。我无法相信她是曾经我坚信无比爱我的妈妈。我回忆不起过去我们之间的温馨,突然像失忆了一样。 她每隔一阵就会发来各种混乱的消息(分开后,我不接她的电话,她都是在微信、QQ、手机短信联系我),每每收到这些消息我就困苦无比。 我知道我和孩子的问题根结是在我妈妈这里,我想理清和她的关系,想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妈妈,我想好好和自己的女儿相处,能有和她有沟通的能力,而不是陷在过往的负面情绪里。 (妈妈的这段写的很艰难,我回她的短信也很艰难,提起她我就会陷入混乱) 刘未鹏 Lucy 人生的前三十年,几乎都被困在和妈妈的关系里,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满,我用尽全力想要满足她最后不仅没有满足还失去了自己。而最可悲的是我一直觉得那是我的问题,我深信不疑她爱我,对她说的每一句话视为真理。 直到我有了孩子,爸爸意外离世,我才看清这一切都只是她需要控制我而已。那些真理里满是她欺骗我的谎言。直到现在,她在孜孜不倦的想要催眠我,重新掌控我,我不想再蠢下去,我要做我自己,做我想做的事,成为我想成为的人。 Lucy
我妈妈给我发的消息,不能只看一两条(我整理了一些,后面一并发给你),她一般是在一两天内持续不断给我消息,语气态度转变很快。最开始就是撂狠话 哭诉,以前在这个阶段我就直接妥协了(道歉、跟她和好),这次我什么也没做,我想知道到底会怎么样。 然后她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控诉、指责、说自己可怜。在我回过一次消息,明确说出童年的伤害以及自己现在状态并不好之后,她不再装可怜了,开始“开导”我。 我对她的厌恶,在我爸爸去世的时候就开始了。爸爸因为意外身故,出事的时候,我和妈妈队友在异地,在我们赶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嘤嘤的哭,一边说怎么办怎么办却一滴眼泪也没有,她靠在我身上,我却想推开她,那会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烦她。 处理爸爸后事那阵子,我们几乎没有肢体接触。人前她伤心欲绝,人后找各种理由骂我羞辱我。爸爸葬礼的时候,她喜欢一边哭一边说话,我讨厌到的连爸爸出殡前的最后一次陪伴都放弃了。从那以后我就拒绝和她的所有肢体接触。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这次争执的时候,我为什么一开始就不愿安抚她,她在不满婆婆没做家务时在我面前那个有气无力的样子,和在爸爸安葬期间一样,我觉得那是装出来的。 我整理了一些我和她的消息。说直白了,我讨厌她字里行间装着自己是圣母的样子,然后现在我又陷入了混乱,说不清自己的感受了。 Lucy Lucy 第二张图,是前几天的QQ消息,她突然联系我,中间间隔了10天没发消息。这里面有我的回复。之前几个月,我只回过她一次消息 刘未鹏 刘未鹏 首先我想和你复盘一下那个关键的冲突点,不管是最早的那次,还是最猛烈的那次 前面你发的截图我也仔细看了,这些是「后来的事」,我们需要把时钟尽量往回拨,去复盘已经发生的这个整个过程,去更深入地觉察和厘清当时没有厘清的部分。 Lucy 刘未鹏 Lucy 我决定整理清楚,从头说起。 我的成长环境有些特殊,找了一些资料和背景给你看看。 [..] 在小学时代的记忆里,我时常挨打,多半因为考试成绩。爸爸妈妈也经常吵架打架,家里的椅子都是残缺的。具体为什么我不知道,没有记忆。有一次他们吵完架之后,妈妈离家出走了,但是才一周她就自己回来了,说是想我。我记得当时感觉非常失落,我不想她回来。她不在家的时候特别轻松自在。 我记忆里这个时期的家一直是灰色的,时常在梦里梦见,都是冷冷的没有颜色。 后来我上初中,妈妈在学校找份后勤的工作。她的人际关系一直很怪,有时和人关系很好,有时吵架吵得很难看。她把所有事情都倾诉给我听,我同情而又内疚,认定她受了无数的委屈。 从初二开始,我不仅仅只是因为成绩挨打了(其实我成绩并不差,只是不能考第一名而已),开始时常被迁怒。只要她和爸爸吵了架,我是一定要挨一顿骂的。比如:你和你那个死爸爸一个样。你们姓×的人家死绝了没一个好人。 她极其讨厌做家务,但又喜欢把家务做到极致:每天要擦灰、地板一根头发都不要有、厨房做好饭就要用清洁剂洗地板,洗完地板才肯吃饭。做几次,就要骂爸爸好吃死懒不会做家务(其实爸爸经常做)顺带还要说爸爸做事不高兴然后把自己夸上天:又上班又挣钱还做家务无比的辛劳付出很牺牲很伟大。我的所有记忆里,每一个大年三十都是他们吵架打架(过年事多就吵),我永远是战战兢兢一个人看春晚。 他们吵架也经常动手,最严重的一次是爸爸头被打破去医院逢了10针。她曾砸掉过爸爸很多东西,撕烂剪掉他的衣服,踩烂他的烟(爸爸烟瘾重)。爸爸逼急了也打她,拳头直接过去,下手也重。 她争吵的核心就是钱。 初三我的成绩就开始下滑,中考没能考上重点高中,家里花了一笔借读费让我去了子弟学校。这笔费用也成了妈妈日后无数次的骂资。 高中时家庭战争越来越激烈。整天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吵得翻天覆地。妈妈脾气越来越坏,有一次她打我,约打越激动,一时手边找不到棍子就随手拿起一条绳子套在我脖子上勒我。当时怕的要死,使劲挣扎,她力气多大啊,挣扎不过,我想算了让她勒吧,反正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放弃挣扎的时候,她也放弃勒我。 还有一次,我在洗衣服,她大概嫌我洗的不对,一通骂,我顶了两句,她操起我洗衣服的盆就整盆水从我头泼到脚,那会深秋了挺冷的。我屈辱的想要离家出走。 从小学到高中,记忆深刻的场景就这些,其他记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时的自己经常被打的躲在书桌和书柜的夹角里发抖,听她的羞辱,不知道什么时候巴掌会打下来,不知道她要骂到什么时候。经常睡觉,睡着睡着她冲进来掀被子破口大骂,有时干脆打一顿。我高中失眠很严重,几乎每天2、3点就会醒,然后手脚冰冷睡不着。 高三那一年,我遇到了现在的队友,我们来往很单纯,他理科成绩很好,于是会给我整理笔记,检查我的作业,看我的考卷,说要跟我比赛看谁考的更好。原本这可能会是一个励志故事,然而在他几次往家里给我打过电话后,我妈妈开始察觉,觉得我们来往密切,又开始用各种语言羞辱我,我害怕到一回家就偷偷把电话话筒支起来,这样就会一直占线他打不进来。 高考依然很糟,家里选择让我复读,这次去了市区的重点高中复读。远离家,加上有一群特别开朗的伙伴(初中同学和发小)在身边,这一年我不再如往常阴郁。只是成绩依然糟糕,还是上不了大学,家里花钱找了个学校,这笔花费又成了后来妈妈的骂资,同时被她无数次要求还钱。 Lucy 毕业工作后没多久恋情意外被家里知道。漫长的坚决反对开始了。妈妈无数次的挑剔队友不好,劝我分手(我几乎快要写不下去)。 她挑剔点就是队友对我不好,队友对她不好。说两个例子,我和队友两家在老家凑巧买房子在一个小区并且同一个时间装修,队友家是队友妈妈一个人负责装修,队友放心不下就从A城回去几次帮忙。妈妈知道了,大发雷霆,说队友只顾自己家,眼里没她没我。还有一次是过年我们从A城回老家,晚上很晚到队友没有送我回家,她因此整个新年都在骂我。 队友不完美,我们也会有很多争吵,但我分明感受的到队友的好与爱,但妈妈却用一件件细小的事情给他、给我们的感情下结论:因为他没有这样这样做所以其实他根本不爱你不在乎你,因为他对她(妈妈自己)不好所以他根本不爱你。我陷在自己的感受和对妈妈的信赖(我视她说的话为真理)的冲突里无法自拔。 后来,经历了太多,我终于选择了分手。分手后很久我才明白,其实那时我受妈妈影响太多,那时的我,几乎就是妈妈的翻版。这样的个性和谁恋爱都看不到希望。我和队友开始有很多不和,他那时又沉溺于工作,不想结婚,我顶不住家里的压力,干脆作罢。 谁想这一分手,妈妈依然爆炸了。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做这样的事伤害了我伤害了他的家人!”我当时惊呆了。然后她开始各种反对我分手,短信电话狂轰滥炸,我几乎无法工作,抓狂到想要自残。 忘记最后怎么平静了,总之分手了。然后她开始逼我相亲。相亲对象全都是她在网上找来的网友,经过她的“审核”:事业有成,长相良好,关键是,孝顺!用她的话就是,会对她好。 直到现在,我有过很多次错觉,究竟她把我的配偶当什么?她像在给自己挑对象,要求这个人对她有无微不至的关怀。 Lucy 这时,队友想要复合。我们确实彼此留恋但我不想放弃充实的单身生活,于是拒绝了队友。妈妈在没和我商量的情况下收了上门提亲的队友父母的礼金,几个月后,我明确表示只是再相处看看,她转身又和队友父母定下了我们婚礼时间。我很被动的被大家推着走,庆幸的是这次结果是好的。 Lucy 从妈妈来的那一天到爸爸出意外离世,整整两个月,她每天都在说爸爸不好,如何自私,她如何委了屈,一次比一次说的激动。可同时她又撒谎说生我时难产,爸爸不肯要我,要我不要记恨爸爸。这段时间我受她影响,对爸爸态度很不好。唯一庆幸的是,我还是理智的,没有和妈妈一样对爸爸恶语相向,我有认真跟他沟通。 4月30号,队友从A城回到我在的B城,我们要一起回老家C城。我不想妈妈回老家后和爸爸吵架,于是让她留在B城(在这之前妈妈对爸爸的抱怨达到顶峰,我曾试着劝她应该改变自己生活才有出路,她绕来绕去更猛烈的攻击爸爸,我觉得她的样子简直不可理喻。现在想想,那种暴戾的样子,和后来说要砍死我时一模一样。) Lucy 爸爸的意外,是我心里的痛,也是我和她关系的转折。那以后,就是我对她无数厌恶的开始。回忆很艰难,内心有无数的片段闪过,我却没有语言能表达清楚。我先理一理再写 Lucy 我明明知道她睡不着也很难受,甚至清清楚楚的记得我小时候睡不着我妈妈呵斥我,不准我动弹时的那种痛苦,但是,我一边回忆这样的痛苦却一边呵斥她:你不要再动!躺好!睡觉! 我停不下来,而大宝越加控制不住自己要动,最后是带着哭腔睡着的。 看《中毒的父母》,最初一直走神。我突然意识到,我妈妈并不是她说的那样希望我幸福,而是相反,她嫉妒我,并不想看着我幸福。她处处解读队友的“不好”、“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的婆婆只爱自己的儿子”、“要不是我护着你你婆婆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她故意歪曲队友与婆婆,只是为了让我和她一样,对吗? Lucy Lucy 我需要她一个“承认”,哪怕说一句我曾经确实打过你,但从来没有,她一直说我没打过你,我哪里舍得打你,就是到了最后一次那两巴掌,她也说打了就打了吧。对,我讨厌她,无比的讨厌这样一个从来不为自己行为负责任的人! 刘未鹏 「我之所以会仍然忍不住关注妈妈的状态,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是因为我恨她过去对我所做的,我希望她承认。」 Lucy 刘未鹏
这三个动机如果从强到弱排序是——? Lucy 刘未鹏 「妈妈会从心底里真正承认曾经她对我的伤害。」 Lucy Lucy 刘未鹏 Lucy 刚看到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然后就想,她会吗,这一瞬间眼泪就要掉下来。 我曾一直坚信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是因为不懂沟通方式和技巧,我坚信她爱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她清晰的观察出我身边每个人优缺点,告诉我,让我看清他们不要轻易陷入自己的感情。即便是挨打,我也想,我爱我的孩子啊,她一定是和我一样的爱,所以我应该放下那些过往,真诚的去沟通就好。 可是慢慢的越来越艰难。我从来没想到我所看见的真相会是这样。她最后这次闹开以后,我原本只是想试试,我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会按照套路走,可我越坚持下去,看到的就越不堪。最初她愤怒,继而装可怜,要死要活,每一次讨好我的话只说一句,得不到她期待的回应就立马变脸继续骂我。 我真的想看到她哪怕真心为我说一句话,哪怕只是问一句你现在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累不累,哪怕只是说一句我真的没想到你那么难过,对我来说这就够了。可是没有,她始终在说自己,说我伤害了她,每一句看似关心我的话,都只是为了等我重新变回她的乖乖女,等不到,又撕破脸。 我沉浸在她怎么是这样一个妈妈,她怎么是这样一个人的痛苦里。我接受不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于是始终走不下去,我无法面对她,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刘未鹏
能排个序吗像之前那样? Lucy Lucy 这一点也是我频繁回看她消息的重要原因,之前一直没察觉到。 我讨厌她一直只顾自己的感受,但又担心自己是不是也只顾着说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她,所以一直回看,看她是不是有真的伤心了但被我忽略了。 所以最初那个排序,其实是在收到她消息的那刻,是123,看完消息我愤怒结束之后去回看消息时,是321 Lucy
我依然觉得愤怒。我清楚的跟她说了我现在状态不好需要时间整理自己,也清楚的跟她说了我们要分开生活,但该我负责的费用我会负责。可是她依然不停的这样绕圈,越这样,我就不想理她。更觉得没有办法和她沟通。 刘未鹏 有什么新的想法和事件也可继续留言,信息越充分,判断越准确。 Lucy
然后就开始不停的打我电话。我很害怕,不敢接,把家里的门都关上,打电话给队友叫他回来,控制不住的慌。 Lucy 刚刚她又找了舅舅,跟舅舅说对我那么好我却不理他,说她想我和孩子。舅舅听出她想法了,没回她消息跟我打了电话。现在我们都确定,她其实是一心想继续和我生活在一起,找舅舅,不过是想让舅舅来逼我把她接回来。 Lucy Lucy
Lucy
Lucy Lucy 刘未鹏 Lucy 如果这次电话我接了,她一定是带着哭腔求我不要生气,然后等我开口要她过来,或者直接说她身体不好了想孩子了以此间接逼我接她过来。 结果我没有回应,她立马去舅舅那里哭诉。其实前几天她已经找过我堂姐,堂姐跟我说见了她瘦了很多之类,我就意识到是她想通过堂姐来给我传达她过的不好这件事。结果我没有正面回复堂姐,她决定亲自找我。 Lucy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故意视而不见我长消息里的痛苦。在我发长消息之前,她一直以为我过的很逍遥,所以不停的谩骂攻击。 在长消息过后知道我状态不好放不下她,所以马上改变态度,变成诉苦、哭诉、催眠我要孝顺。 她第一次逼舅舅的时候就是谩骂,要舅舅来骂我。而这次,她是哭诉,翻来覆去的这样说,只能说明她的诉求只有一个,要我妥协接她一起生活。 Lucy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思考这样一个事实:所有的她的行为(不管是骂、诉苦、示弱等等)之所以能够对你产生这么大的影响,让你觉得如同困兽一般,必须经过你自己的「认知层」。这个认知层就是你从小到大内化的道德观,关于什么样的做法是道德的,关于你的责任边界在什么地方,关于你做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就可以心安。 我们的道德观要求我们不能对家人见死不救,所以这就让任何拿自己的生命来控制别人的做法变得逻辑上不可能失败。只要自己能放弃底线,没有不可以被操纵的家人。 那么问题在哪里?仔细的深入想一想。如果不加前提的接受这样的道德观,意味着什么? 这个道德观的一个推论是:如果家人很痛苦,你不能坐视不管,否则就是自私,就要被谴责。 一般而论这个自然是没错的,是符合良知和人性的。 但是,当这个痛苦①并不是你造成的②被用作可以无限入侵你的个人界限的道德工具,那还要不要继续秉承这个道德观;以及如果仍然以这个道德观为最高约束的话,会带来什么结果?不妨仔细寻思。 刘未鹏 第四个问题:你理解她的行为,语言和心态背后的原因,就意味着你有责任和义务作出无条件的让步吗? 第五个问题:她叫你去帮忙改银行卡密码之类的事情,看起来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如果是任何其他人这么说,你肯定就去帮忙了,为什么她要求,你却不帮忙?你怕的是什么?进一步说,你怕的是她,还是你自己的内心(这就回到了第一个问题上)? 设想你就像帮助一个平常人一样去帮他,帮完了仍然各归各,会怎么样?what could happen?把所有可能的情况,自己的反应,她的反应,在内心都演练一遍,去觉察整个过程中自己内心的感受,以及是内心的什么阻止了自己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就当做一件简单的事情来做? (注:以上这个「设想」中暂时不考虑她直接人身攻击的可能性,只考虑「情感(语言)操纵」这一可能) 刘未鹏 要成长起来,一定要知道这个大方向:觉察、觉察、觉察自己内心的道德(内隐)认知,权责边界,一分一毫的去厘清里面的细节,直到找到一个不卑不亢的站位,找到一种「明月照大江」一般稳定和平静的心态,既不要求她住嘴不触你的痛点,也不因为怕触到痛点而完全回避,但同时也不会因为无条件无边界责任的捆绑而忍不住主动奉献了自己的人生,或者不主动奉献但终日生活在内疚中。 所有这些都需要从厘清内心开始。 目光放到自己内心,看到你的内心是什么在控制你,而不是目光放在妈妈身上去看她在怎么控制你。没有你的「授权」,除非她真拿刀过来、或者天天上门侵扰,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控制」,控制你的东西在你内心。只有认清了这一点,你才能真正成长,得到长远的内心平和。 刘未鹏
刘未鹏 Lucy Lucy 类似事情在两个月前还有一次,当时也是她连续打了很多电话来,我接了,她立马哭腔求我不要生气,然后说自己的银行卡找不到了,要我帮找。但其实几分钟她就找到了(她对这类东西非常重视小心,从来都是放在一个固定的钱包,不会出现找不到这种事),所以我判断她只是找个事情出来测试跟我联系我的反应。 这次她又是求助银行卡,而她转发过来的短信是一个申请注销快捷支付的操作步骤提示,我讨厌她撒谎,更讨厌她为了试探我弄出这些事情。于是我并不像往常非常着急就去帮她处理(在这些事情之前,她的所有大小事全是我代她处理)。 记录到这里,我想起你的问题。为什么以前她的大小事全是我去处理?最初,大小事都是我爸爸去处理的,那么,爸爸走后,我是自动代入了自己帮爸爸承担责任吗?可是从妈妈以前的描述来看,她明明自己有能力处理各种事情(事实上她自己也时常这样表达自己)。 那为什么她不自己做要别人做? 从她一直的言行看来,她觉得女人不该做些事情,应该男人做,男人把这一切打点了她才会有幸福感,被呵护的感觉。所以她是想要被照顾的感受才故意弱化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 然后是我自己,我不敢直接接电话,不敢回消息,一方面是讨厌她“故意试探”(我认定的,但其实不一定是事实。)一方面,我怕她在电话里提要求,我不敢当面拒绝她。比如她一边哭一边说想我,我就说不出话,她会继续说来看孩子,保证看完就走,我还是会说不出话,这就会变成默认让她来,可我不能接受她来。 所以问题是,我为什么说不出话?我直接拒绝她的要求会怎么样? 这里我想不下去了,我在很多时候(包括和队友沟通)都会容易说不出话。 Lucy 这么多年来,我妈妈只要稍不高兴我就会去想法设法的满足她,达到她的要求。这个过程里,她永远是处于第一位的。 而这次最激烈的冲突让我陷入痛苦最大的原因,其实就是发生的事,我所作出的选择冲击了我一直以来的道德观。 妈妈、孩子、队友、我自己,这就是我的排序,哪怕在我最想陪伴孩子的时候,妈妈逼我去上班,我就去了。在妈妈逼的我和队友频繁起冲突的时候,好友多次劝我,能不能和妈妈分开住,让她回老家,我想都没想,说不可以。我没有爸爸了,只剩一下妈妈,我怎么可能让她独自一人生活,这在我的道德标准里是不被允许的,但在当时,我是渴望独立的,我觉得不可以,是因为下意识认定妈妈不会愿意分开——她会觉得被抛弃——我不能让她有被抛弃的感受——我不能让妈妈有任何不满、负面情绪。 我甚至和好友说,如果有一天我离婚了,那一定是妈妈逼的。所以当时其实我已经知道自己需要付出的程度。 在这次激烈的冲突之前,我一度想和队友深谈离婚,我不想再拖累他和他的家人,去忍受妈妈这样的脾气。然而最后爆发的时候,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我要放弃妈妈。 最后那一刻,我看见的是队友对我不离不弃的爱,这份情感和妈妈让我感受到的那种自私的爱有了强烈的对比,我开始意识到我必须做一些选择,当时的选择就是送妈妈回老家,我要过独立的小家生活。 即使是这样,我依然没有正面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我一直用逃避和默认的方式“逼”妈妈离开。 一直到过年,我邀请公公婆婆来,却明确(队友出面)拒绝邀请妈妈来,这个选择是我做过的最艰难痛苦的选择,那时我每一天都是煎熬,每天都在担心妈妈,我觉得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她会恨我,她会真的生病,我甚至害怕她想不开会走极端。 然而现实却很简单,什么也没发生,她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痛苦,她还是一如往常的表达自己的失望痛苦而已,大家就这么把年过完了。 我有点懵,开始发现很多事情跟我想象的担心的并不一样。(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懵,我自己感觉就是一直以来的道德观被自己质了,开始想要改变) 刘未鹏
她真实的意图是她的事情,你该怎么办怎么办则是你的事情。看清「如果她是____想的,那我就只能____」的逻辑。
她撒谎是她的事情。你为之感到困扰则是你的事情。厘清这两者。看清「只要她____我就会____,所以她不能____」的逻辑。
她「要别人做」也是她的事情,你做不做则是你的事情。看清「只要她要求____,我就得____,要不然____」的逻辑。 Lucy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这是她的事情。
既然保证看完就走,那就很好啊,先预先确认一下她看完的确会走,问她既然之前有过食言,这次怎么相信你,到时候不算话怎么办,先把这条对话预先演练好。 刘未鹏
如果说出口了,是什么感觉? Lucy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是这样的感觉吗? Lucy 刘未鹏 怕的是说出口之后对方会说(或做)的什么,还是说出口之后自己心里会升起的什么(对自己的看法) Lucy Lucy 刘未鹏 刘未鹏
具体说说这个「被拒绝」?你说「不,你现在不能过来住」,然后呢____ (如果可能,把对方的话,动作,神态都具体想象出来。) 刘未鹏
这个能举一个具体的例子吗? 刘未鹏 Lucy
我感觉是预料不了 刘未鹏
另一个问题是,害怕被拒绝怎讲?因为你是拒绝的那个人,对方是被拒绝的,你是说害怕你的拒绝被对方再拒绝吗? Lucy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我的拒绝是否生效,取决于对方是否接受我的拒绝,如果对方不接受,我的拒绝就没有任何效力」 Lucy 刘未鹏 Lucy
愣住,然后开始哭腔,问你是不是不要妈妈了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害怕啊,你不要丢下我不管啊……(哭腔,但没有眼泪的)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现在我们这样,虽然不住在一起,但也绝不是不相往来,你有困难,我也不会视而不见,也会时不时带孩子去看看你。如果这样的情况下你心情慢慢稳定下来了,懂得尊重我了,我们的关系还会更好,但如果这样你都还是像以前那样侵犯我和纠缠我,那你说我怎么敢放心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呢?除非我和孩子生活都不要过了。」 Lucy 刘未鹏 你在过激反应中干脆完全躲起来,什么都不做,反而自己把自己放到「说不过去」的位置上了,所以内心才觉得有歉疚,所以才寄希望于对方一言不发,免得触到你自己觉得「说不过去」的那个痛点上. 但要「做」,又必须一定要守好边界,不能滑坡,一下被拽跑了。这个要有很强的定力和预先推演。像之前我们做的那样。不然一到那个场景下,你就被带跑了。说不出话了,站不定脚了。因为非常害怕滑坡,所以干脆连门都不出,路都不走。 Lucy 刘未鹏 用「偶尔」又稍显得有点吝啬。「时不时」就比较合情合理,又给你留了空间。 Lucy 刘未鹏 如果你友好的表达,你心中感到「凭什么」以及害怕「万一又被得寸进尺了呢」,如果你仇恨的表达,你又感到「不应该吧」。 这中间还有一种态度,让你既不会感到歉疚和不道德,又不会感到不平衡和给自己引来风险。 Lucy
也是妈妈这个事情里的,当时过完年,队友在安排公公婆婆和小姑回去的行程,最初计划是初七走,后来因为队友项目忙想留公婆多呆几天帮忙做饭给我减轻负担,加上小姑想再玩几天,就想跟我商量把行程改到元宵后再走。队友一开始大概觉得我肯定同意,商量的时候几乎是就这样安排的语气,我当时陷在对妈妈的愧疚里,不愿意公婆久住,于是沉默,队友不明白我为什么不愿意,态度不太好的说跟他们相处就那么难吗? 我感觉自己一下被误会了。说不出话,就一直沉默。队友几次追问我到底怎么想的。我的内心是“我没有不愿意跟公婆相处,相反其实跟他们相处很轻松,但是我现在心里负担很重,我时刻都觉得自己背叛了妈妈,我希望这个特殊时期你体谅我一下,我们可以日后再把他们接过来多住些日子。” 可是当我努力要说出口的时候,话却变成“我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后来意识到这话情绪太重,调整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说出我内心最初的那些话,具体用词我记不太清了,我们争吵了一番之后,才慢慢说清楚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Lucy Lucy 刘未鹏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可以再仔细去体会和觉察这里的感受,设想硬生生的把话往外挤,内心的那股潜流包含了什么,去咀嚼和辨析这里藏着的东西,一遍遍的去体会和触摸它,一遍遍进入这个场景,不要避开它,最重要的真相就在这些黑幕一般的感受背后 Lucy Lucy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慢慢的你会发现,和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在一起,并不是可怕的,反而是踏实的,即便这个感受是负面的潜流,和它在一起也是踏实的,因为我们所有人的内心,最终都渴望和真相在一起。 Lucy Lucy
她真实的意图是她的事情,你该怎么办怎么办则是你的事情。看清「如果她是想借银行卡来试探我,那我就只能转交队友帮她,不想亲自跟她沟通」的逻辑。
她撒谎是她的事情。你为之感到困扰则是你的事情。厘清这两者。看清「只要她撒谎我就会愤怒,所以她不能(这里想不出来)」的逻辑。
她「要别人做」也是她的事情,你做不做则是你的事情。看清「只要她要求我帮她做事,我就得马上去做,要不然(我只想的出自己迫切的要帮她做的心情,不管是我自己做,还是有时候需要委托队友,恨不得马上就做好,不能拖,但为什么着急,想不下去)」的逻辑。 刘未鹏
你并不必须要转交队友来帮助她,之所以你觉得需要转交队友,是因为你觉得既然她的目的是试探,那么等你帮完了肯定还有「下文」,你还没有建立起应对她「下文」的方法和心态,所以干脆连第一招都不接,免得一下子被拉下水。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把自己处于了一个不厚道的位置,就好像对妈妈比对一个平常人还要糟糕一样。 于是这(「感觉自己不厚道」)进而成了你的内心的一个敏感点,要想不被触到,只能指望妈妈连要求都不要提,电话也不要打,面更是不要照,这样就不用面对「(拒绝这么简单的要求)我不厚道」和「(不拒绝)要被吞噬了」这样的两难境地。 然而这么一来,你的处境的控制权就完全落在了外部,当人的控制权完全交给了外部的时候,人的感觉是自我非常脆弱和无助的。 刘未鹏 (注:还是以前说过的,如果我说的有什么地方和你的内心感受不契合,及时告诉我就好,不然可能双方都会进一步跑偏) 刘未鹏 例如前面你说对方是试探,肯定后面还有各种招数会使出来,以前的你是一触即溃,一招都接不住,完全无法守卫自己合理合法的边界,那么接下来要发展的,就是对每一招都需要形成自己的正面应对方法。 这个我之前说过,这次换个方法再说一次,因为这个大方向对了很重要。 刘未鹏 Lucy 你前面说的都是契合我内心的,上次演练的时候,你一和我对话,我就能变成我妈妈,我知道她在想什么,知道她会说什么。 但是我一旦自己去想象这个场景,就会卡住,会陷到“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和“你干嘛装的这么高尚”这个循环里出不来。 在和她的沟通里我好像一直在等,像是在等她变得正常我才能说话(写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升起无数的抗拒感)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假设这里我对你说:「说就说,她说什么是她的言论自由」,你会有什么感受? Lucy Lucy 假如进入演练模式的话, “好,对不起,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要不然我是不会找你的,还有我的户口本在你们家,你爸爸的事管它多少钱,我只想把事情快点办好,早点跟你们没有牵挂,把房子过户的名字签一下,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煤气费、水电费我自己会去交,以后不麻烦你们了,东西也不要再买了。” 我:我依然很愿意帮你,并不会觉得这是负担。爸爸的那笔钱你想好了要办我们随时可以配合你。 妈:要不是为了你,我哪里会落得这样孤苦伶仃的地步,现在整天吃不下饭,身体越来越差,我腿痛的毛病又复发了,在洗衣店的工作都是强忍着去做的。 我:你不需要为了钱去工作,身体实在不舒服就辞职休息一阵,有必要的话就去趟医院看看,不用担心钱,我会给你转。 妈:(我一时想不出她会说什么,对半是转移话题不再说这个事情了) 回看了一下这个对话,我好像找到一点点感觉,先发给你看看。 IMG 刘未鹏 刘未鹏
把「很」去掉。 刘未鹏
刘未鹏 刘未鹏 但你如果太冷冰冰了,她同样会被触发,而你也会觉得自己似乎对家人比对外人还心硬,又对自己良心不大交代得过去。 Lucy 刘未鹏 而之前你之所以会极左或者极右,是和自己内心强烈的自我道德约束分不开的,这一点可以慢慢的去体会和触摸,给自己松松绑。 只有自己看清自己内心是什么在导致自己情绪和行为的大幅度震荡,才慢慢能形成长远的心境平和。 刘未鹏 Lucy Lucy 刘未鹏
补充一下,当这么说的时候你的神态和语态是放松和平和的,不是绷着、拒绝、冰冷的感觉。 当然也不是非常温和乃至温柔的。 也就是说找到那种「情理之中」的平常心和平常感。 当你把自己的言行和平常情理去一一对应,你也就卸去了自己身上的重担。 这么说不知道对你感受这个语境有没有帮助。 Lucy 而且我发现队友是个很好的参照,他简直就是你说的这种表达的模版。 刘未鹏 好的表达和站位会让你整个人处在基本上舒服的状态。就以这个为判断的一个基准。 Lucy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因为好的表达其实就是合情合理的表达,这个时候,你的人就和你表达的「情理」合二为一了,普世认同的情理本身就为你的边界构建了防御,你自己不需要绷紧全身的力量去防止被吞噬,因为你知道,你既然做的合情合理,那么对方除非是已经完全无视情理的人,否则是不会纯粹无理取闹的。 而情理之中的做法和言行也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平和的抚慰,对方也不会被一下刺激到跳起来,然后双方都进入过激反应的死循环。 刘未鹏
这里也补充解释一下:这是一个令双方都有安全感的设置,这个安全感对于你妈妈来说,肯定比不上「彻底融合」,但也不至于让她一下如坠深渊,而是一个「尚可接受的」的折中。 尤其是经历了以前这段时间痛苦的纠缠,她有可能会开始珍惜这样一个尚可接受的折中状态,因为她也会担心再折腾想要更多(融合)的话反而连现在这个来之不易的状态都再次失去了。(这是一种可能,不是每个人都会如此,但的确是可能的,你可以对照一下自己的感受和判断) 只要你在各种情况下保持这样一个有界限,但又不过激防御的状态,对她来说就是不会激发她的恐慌的。 那么如此交互一段时间之后,你们两人之间这个新的界限就会慢慢的稳定和确立下来。当新的双向预期确立之后,你们的关系就从小时候的融合状态,经历过非常不稳定的紊乱阶段,进化到一个新的稳定解。 刘未鹏 (A)愤怒反击(例如被谴责不孝) (B)彻底逃离(例如被不停的请求) (C)忍不住想要让她开心起来(例如当她一件件讲述自己现在的无助境遇),等等。 如果你无意识的由这些情绪驱使,那么接下来的言行可能会破坏你本来希望建立的稳定界限。 但(重要)也并不是说你需要隔离、控制、驳斥自己的这些情绪,内心去天人交战。 而是说当这些情绪因为她的言行而升起的那一刻,试着去自我觉察,看见你曾经看见的那个跪在地上的自己,看见在情绪背后,是多年深深内化的道德律条,以及人性深处对自主、公正、友善的渴望,而情绪只是基于这些律条和人性的需要来试图保护你,本意并不是想把你置于不利之地。 有些时候,你觉得不应有的情绪恰恰在保护你,例如你的愤怒爆发是在维护你的界限,如果没有先前的愤怒爆发,那么可能后面建立的界限就不容易稳定,因为对方可能还会试图再进一尺,而无所顾忌,例如你的彻底逃离,是在给自己的自我喘息的空间,如果没有那段时间的逃离,可能会如同出不了笼的困兽一样抑郁下去。 另一些时候,情绪也在试图保护你,例如当你看到妈妈讲述自己的孤单无助时,会觉得自己如果不去尽力帮他解决她的痛苦,就太不道德了,太冷血了,这个时候情绪在试图保护你不成为不道德和冷血的人,仍然出于好意,只是如果不加觉察,这就像一个可以被利用的程序漏洞一样,只要对方示弱,你就会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即便硬生生刹住了车,也会觉得内在的道德感在啃噬自己,恨不得对方永不说话你们永不相见,免得你因为对方一句话又要在万仞绝壁和万丈深渊之间做不可能的选择。 当你看见了这一切之后,内心首先会停止分裂和自我攻击,这个能量消耗省下来之后,你就有余力慢慢的去寻求更好的办法,去反思之前内化的道德绝对禁令的合理性,去慢慢厘清你和妈妈之间的责任边界(而不是激进的抛弃所有责任,或者包揽一切责任)。 这样,你就可以和你的情绪和感受部分一起成长。 刘未鹏 (A)这段时间的痛苦经历,她的各种「表演」,令你怀疑过去的关系中曾经的美好是否全是假想和幻影,你需要知道真相是什么。 (B)或是因为你需要知道这个答案,因为只有知道了,才能在道德上进行选择:如果她不爱我,那么我拒绝她,冷落她也就问心无愧;或者硬币的另一面:如果她爱我,那么我之前对她的好才不会是自己犯蠢,我就不用谴责自己了。 (C)其他原因 Lucy Lucy Lucy
Lucy 刘未鹏 Lucy Lucy 场景:我和孩子在她家 妈妈:你们等下去办**的话,就让轩轩在我这里玩吧。(转身和孩子说:轩轩你就跟外婆在家,让爸爸妈妈去办事吧) 轩轩:好啊 这里我接不下去。如果我答应,就害怕妈妈会攻击孩子或旁敲侧击问孩子一些问题。 如果不答应,妈妈就会冲我发火:我难道会虐待你的女儿吗? 刘未鹏 Lucy 如果我不在,她就会问孩子:是你爸爸妈妈说的不准吃外婆买的东西吗? 之前基本都是对我不满迁怒孩子。一次是因为大宝吃饭问题,大宝吃饭一直不好,那阵子我有建议她做菜换些花样,她就阴阳怪气的对孩子说:轩轩我做不来你的饭,叫你的王母娘娘做给你吃。 还有一次是我月子里,她对队友不满(先队友不会陪孩子),对孩子爆发:你是要累死你妈妈吗!这里这么多人你不要非要你妈妈!当时孩子都吓蒙了。还有就是孩子小一些的时候,她跟我吵架,孩子去找她,她推开孩子叫她滚。 我们闹崩的时候,她也是一直对大宝施压,说:你跟外婆去**吧。孩子不去,她立马就说那我要走了,孩子又大叫外婆你不要走 刘未鹏
这个是以前观察到的事实,还是推测? Lucy 刘未鹏 刘未鹏 刘未鹏 Lucy Lucy Lucy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Lucy Lucy Lucy 刘未鹏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这些各种各样的模式,根本的(无意识或者有意识)目的都在于控制自己离不开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和没有安全感的人相处是非常困难的,因为没有人会愿意总被紧紧控制着,这有违人的自主感(根本)需要。 此外,内心有严重的被抛弃恐慌的人,你很难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填满这个窟窿,因为「我会被抛弃」是一个无条件假设,今天不抛弃,过了今天还有明天,永远都有未知的明天,对于心智中秉承了这个假设的人,未来永远隐藏着危机、不安和焦虑。 尤其是考虑到你现在正在面临自己生活中的各项挑战,更是难以有精力应对。所以我给你现阶段的建议大方向便是之前的通过练习来形成一个有边界感、不卑不亢的方式。既不过度消耗自己,也不刻意冷落回避对方。 这样,慢慢的她建立在「一定要紧紧融合在一起才安心」的安全感设定值,会慢慢的「去敏感化」,变成「虽然偶尔联系,但也还算稳定,并且没有互相攻击撕裂,那么也可以接受」的这样一个设定。 因为安全感这个东西,如果把两种设定值做比较,A是时而100%亲密时而0%,B是稳定的20%,其实是后者因为是一个确定值,所以更令人内心安宁,缺乏安全感的人最容易被环境尤其是关系中的不确定性所「触发」,所以你们的关系只要存在这样一个大致稳定的「仪式」,守住自己的能量,就算只有以前关系中的亲密感的20%,慢慢也是能够接受的,而且这样调节了之后的期望值,也为以后你们新的关系留出了个人成长的空间,对双方都好。 当这个新的设定渐渐在她内心稳定下来,那么平时的一些互动中原本会触发她的点,也就自然消失了。 刘未鹏 如果你的期望是这样:
那么我的建议还是按照之前的路线,慢慢把新的关系期望设定稳定下来,如果目前还没有稳定下来又无法回避(孩子和你妈妈的相处),那么试试这样:
三人关系容易触发问题,如果是她和孩子在一起,之前你们又没有宿架没吵完,那么很可能和之前她带1-3岁的大宝区别不会太大。 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先把你们俩的关系稳定下来,你妈妈和孩子的关系自然也会稳定下来。 当然,以上只是一般性建议,你参照你的实际情况,你自己的意愿,看一看,如果有和你的情况不匹配的情况我们再讨论。 Lucy 我演练时想象的很多场景,第一情绪都是害怕,害怕她这样想那样想怕她不高兴,我总是下意识的,想要讨好她,让她满意我做的所有事情。 Lucy 刘未鹏 Lucy Lucy Lucy Lucy 刘未鹏 我举个例子 例如一个人他一直坚信世界是公平的,他的所有心理结构,应对机制都建立在这个基本假设之上,然而某一天,他面对了世界不公平的证据,而他完全没有对一个不公平的世界准备好心智,那么这个假设的推翻对他而言就相当于一下把他从家里抛进了荒野。 对此有一个概念叫shattered assumptions (崩塌的假设)。 但这里我不想去展开理论,我们仍然还是回到感受,因为再好的理论阐释也无法替代感受的连接。 那么,在感受中,你原先的信念,对你的意义是什么,能否仔细回忆和体会一下,换句话说,可以试试完成这样一个句式:如果妈妈不是一个爱我、爱爸爸、端庄的人,那么____ Lucy 我想不出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说那么她就是个假妈妈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Lucy Lucy Lucy 刘未鹏 这样的想象,隔着微信和文字,加上有时候对话有断点,的确不像面对面那样容易「沉浸」入场景,所以在「沉浸」的这个方面我只能鼓励你多去从「感受」和「画面」上「重入」当年那个状态中了,之前的对话让我感到你这方面的感受力还是很好的,所以我不担心这个,只需要记得,这些想象的目的,不是让我们用理性去思考这个问题,而是通过画面、感受、语言等等激活我们内心的那个部分自我,或者让我们内心不同的自我部分互相链接和对话(此处对话不一定是语言形式的)。 一般来说,闭上眼睛,在安静的地方,会有助于重入状态。 Lucy Lucy 刘未鹏 刘未鹏
不要试图「克服」,压制,过对抗你的恐惧,去觉察和拥抱它,拥抱你内心恐惧的声音,听听它说什么,和你的恐惧「站在一起」而不是「对立而站」,感受这两者的区别,就和我们对孩子的态度是一样的。 在这个过程中,你的恐惧会从一团混沌慢慢变得清晰,具体,然后再就这个清晰具体的恐惧展开对话。 Lucy Lucy Lucy 刘未鹏 这段时间记得凡事不要过度主动和急切,同时也不用过分冷淡和回避,一句话来说就是该干嘛干嘛就好。 如果在具体的交互中遇到一些感觉要被情绪卷进去的「点」,则练习在当下把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来的能力(即不试图逃离情绪,只是观察以及和情绪共处),具体做法方面:记得「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并以此来衡量自己的行为即可,一些交互的场景下如果有情绪很正常,自己内心清楚,不表露在外部就好,外部仍然记得前面说的八个字原则。 Lucy Lucy
Lucy 一边沟通,一边我的困惑越来越大,我分不清事情的真实状态是怎么样的。我观察到的队友表情告诉我他很严肃、他谈这个问题的时候有很多不容置疑的语气。可是微信聊下来,我又在想,他并没有真正反对过我什么,我一直都有表达自由做决定的自由,而且里面很多问题他以前都澄清过,但我依然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他的举动,我很焦虑、心虚、不敢坚持自己。 我发现这里的感受是和妈妈相同的。她和我沟通的时候一定就是这样。我想继续感受下去,但是内心明显在拒绝我继续感受,一直卡住,循环的卡住。我想停下来不要去想,但是又做不到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刘未鹏 以上都是「觉得」。 那么,你现在回过头来看,真相是什么呢?你老公是在对事还是在对人?还是两者都有?主要又是针对事还是人? (注:以上只是一个思考的「框架」,我没有也不可能预设答案,因为这里涉及到一个对你老公的了解,我相信你比我的信息多,所以我是没有办法下可靠的结论的,只是提出思考这个问题的方向和角度。) 刘未鹏
Lucy Lucy
如果只问“我不够好”会怎样,我发现答案是我害怕没有人喜欢我,更怕失去和队友的亲密关系。 Lucy
我现在觉得我在意的并不是对人还是对事,而是我无法接受自己和他有不同意见(想法)
我发现这个问题和我面对我妈妈时有些相像。 高高在上,像是一种权威,只允许服从。 我和队友的相处里,我这样的表达出现过很多次,他一直很困惑为什么我觉得他高高在上。现在想来不是他高,而是我把自己放太低。 我害怕他意见与我相左,在他每次表达不同意见的时候,我都会认为他是对我这个人的否定,我要么陷入急切的争辩,要么就气急败坏的发脾气。 而他给我的建议(或异议),我都会理解成是我必须放弃自己而听他的。于是每次他提出意见(尤其是育儿和自我提升上)我都会有很愤怒难堪的感觉。
关于这个问题,我一直是这个逻辑:他觉得我带孩子不行—孩子会有问题—他想要自己妈妈代替我(以前则是我和我妈妈)。大宝出生时,婆婆强势的表达过断奶后孩子要留在××,以后念书也在××,甚至脱口而出“有我在要她做什么”。公公也多次表达要孩子留在××。怀二宝时,婆婆更是认定了我会把大宝给她,所以在我说两个都自己带的时候,婆婆生气的说总不可能两个都你带! 我因为这些事情焦虑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我潜意识里始终是长辈的话就要服从(以前我并没意识到是这样),所以孩子这个问题是我内心最大的冲突,我不可能让孩子离开我,但长辈又很想要。而最初队友也表达过看谁带的好就谁来带,我一直害怕他觉得不行,要强行分开我和孩子。
这些年我做了很多努力,从最初关注××、××,到慢慢的有更多交流,我开始看书、反思自己、观察孩子、观察自己和妈妈的相处……我尽最大努力做了自己能做的,有局限也是不可避免的。
对,真的像一根刺,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是3和4,其实我自己并不认为孩子有问题,可是队友不了解孩子的认知发展规律,他用自己想当然的理解去评价,加上轩轩3岁前他根本就没有和她相处过,说这样的话对孩子非常不公平。 可是我自己是有问题的(导致我对自己没信心),他又很能辩论,我即使知道孩子成长规律的理论,也跟他表达不清楚(他一质疑我我就卡壳) Lucy
他认为的有问题,是指孩子有时莫名其妙的哭闹尖叫、不配合大人、不收纳。这些时候他无法和孩子沟通,于是认为孩子有问题。印象比较深的一次争论是队友说孔融三岁就会让梨,轩轩差太远,我当时完全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刘未鹏
如果你老公说出这样的逻辑,我个人认为很大概率说明他对孩子的成长过程还不够了解。 莫名其妙的哭闹不代表就真的「莫名其妙」,一般只是观察者(父母)莫名其中之妙,孩子的行为背后都是有原因的。不配合不收纳这些都挺正常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有一个重要的点,就是并不是自己成长的好的人就天然知道怎么帮助另一个人好好的成长。 但要说服另一个人成年人改变观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这里有两个方向的可能性你可以考虑一下:
或者两者的综合,你觉得呢? Lucy 不敢表达自己,是因为沉浸在对错之争,怕自己“争”不赢证明不了自己,也怕过于坚持自己而导致他不喜欢我。怕他表达,是因为我总觉得要去服从,但很多时候并不想服从。 Lucy Lucy 刘未鹏 Lucy 昨天跟妈妈视频了,有些不习惯,但没有以前那种困兽般的抵触和痛苦了。 最后我还是想听听你对“爱”的看法,就是上次没说完的“妈妈是否爱过我”这个~ 刘未鹏 如果你回头看之前的对话,我所做的就是帮助你去探寻你内心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我个人是无法提供答案的,但我可以帮你去触摸你自己内心对这个问题的感触,从而一点点接近真相。 刘未鹏
刘未鹏 你可以做的,是一遍遍重入这个场景,让自己的感受沉浸进去,去用内心的触觉触摸和感受这个意象,看看它还会告诉你一些什么。 刘未鹏
Lucy 我的内心,是知道自己得不到爱的,我没结婚之前就一直渴望有自己的家,我一直在寻找那种有家有爱的温暖感,可是找不到。告诉自己妈妈是爱我的,才能享受到内心的渴望吧,我催眠了自己。 Lucy Lucy 刘未鹏 Lucy 和队友冲突时我明明能感受到妈妈的感受时却被卡住,是因为我抗拒承认她是有爱我的。我冲队友、轩轩发脾气时,很多时候都不是因为当下的事情。妈妈也是这样,因为自己感觉不好,想抓住一个人一件事表达出来,这种表达,她比我要更激烈。 事实应该是她有时爱我有时不爱我。可是我默认的是承认她爱我就意味着我要像以前一样关注她、被她入侵。这种感觉很糟糕,所以告诉自己她不爱我,我才能理直气壮的不联系她。 Lucy 这是我们今晚的对话。在一周前,她先给队友发消息,说了这个事情,然后叮嘱队友不要告诉我。队友说找朋友带她去医院,她马上回绝,并且说了些是我们不要她她很孤独之类的话,队友打了电话询问也问了需不需要他回去之类,几天之后也打了电话跟进。 今天收到她消息我第一时间还是很愤怒反感,觉得她怎么又来这套,抗拒不想回复。后来冷静下来,把她当成朋友想象了一下,我终于知道她在说的是“事”,我对事回复就行。 后面是她表达的情绪,我可以让她自由表达,并不需要去纠缠这部分。我没有像以前一样一直拖延回复,哄孩子睡着后就回了她。她的反应我真的挺意外的~ 刘未鹏 刘未鹏 Lucy 刘未鹏 Lucy Lucy 刘未鹏 刘未鹏 Lucy 因为第二天就是中元节,我们这边风俗是要去墓地看爸爸的,我抽空就问了她你今天来,明天怎么去墓地,我们这边安排了轩爸回去的。她就说那她也一起回去吧。之后基本是她和大宝在说话。小宝睡着后她抱着,我让她给队友然后自己吃点东西,队友接小宝的时候因为隔了桌子,动作幅度就很大,妈妈瞬间拉下脸(这时我就知道她生气了,觉得队友给她脸色了不准她抱小宝),自己吃了会东西不说话,开始和大宝交代,然后一会就跟我说她要走了。我都猜到了,没说话就嗯了一下。她带大宝在餐厅外面玩了一会不告而别,大宝自己回来跟我们说她走了。 我当时感觉特别无力,不知所措,脑子两个小人打架,一个说去追她,一个说什么也不要做,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你不需要去追。 最后我什么也没做,她发短信来说走了,又打了电话,很无害的说可能没票(票是充足的)。我都只是简单回应了一下,说需要的话我帮你买。后来她还是自己回了。第二天队友回去,她给我打电话哭,说你看见我这样不难过吗,我身体怎么怎么不舒服,上不了楼走不动路,你伤到我身体了啊,你不要再伤我啊。我很厌恶她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是她自己挂的电话。 这之后,她还是隔三差五发短信说我,我没回(其实想回但是一直没有措辞好),后来她找了我在××的好朋友,我也没有回应,我知道她是想通过朋友传话。没有回应后,她昨天又开始找我,我给你看下截图。 队友觉得我回应的有些生硬,但我真的软不起来,感觉只要我软下来,她就会进一步来试探。 刘未鹏 慢慢来,你需要时间慢慢练习,你妈妈也需要时间慢慢适应新的模式,从上面的对话看我觉得你基本已经抓到了这个边界感了,对吧,接下来其实就是保持这个感觉,然后交给时间。 从你妈妈的消息大概也可以看得出来,一开始她还在无意识的使用道德操控,但后面的语气和最初的两条消息就不同了,后面的语气放弃了强势位置,转为恳请。这说明她也在慢慢适应新的模式。 但最终,你们关系的稳定点是她既不攻击,也不觉得自己反过来跪着恳请你,你们面对面,平等的站着对话,这需要一个相对较长的过程。这个过程中你能做的就是记得我之前说的,找到那种感觉。 在言行之前先走一走自己的感觉,如果感觉上没有找到,那么再过几遍,直到你找到一种让自己感觉ok的应对。这个过程会慢慢变得轻松起来,一开始的确会很难。 上面提到的「感觉」我记得我在之前对话中有仔细阐述,你可以翻一翻之前我们的对话。 另外有一个提醒,当你受到她的道德指责的时候,你内心肯定有忍不住的想要「自证」和「说明」的愿望,这是一个无底坑,至少目前是。对于极度缺乏安全感,希望得到100%绝对确认的个体而言,人心永远无法证明。你会发现怎么说和做都没法让她内心的焦虑、怀疑和控制欲望消失。 反而,当她适应了这种有点若即若离的关系之后,重置了内心的预期之后,到那个时候再回过头来适当解释一点误会,就会完全不同。 那么当你受到如截图中的道德指责怎么办?不要试图「证心」,保持你言行的「合情合理」「无可厚非」即可。 Lucy 你这样一梳理,我也觉得清晰多了。日常确实容易掉入“证心”这个坑,最后发现怎么都证不了。 刘未鹏
有些无伤大雅的事儿也不必拒绝,这样可以让过程稍平和一些,例如姥姥要给孙女买东西,人之常情,只要不过分,是不会影响孩子对物质的观念的,相反孩子会从中感受到来自父母之外的亲辈的疼爱,这对孩子的童年是一种保护。 为什么说不会影响大局呢?因为人的心智发展,并不是来自单一信息源的,除了姥姥之外,还有父母,老师,同侪,孩子有能力在多种信息源中进行选择,综合,无数的生活点点滴滴,一个又一个具体的点,最终才慢慢融合成抽象的心智,心智是过往经验的某种总和。 实际上,我个人的观念是孩子的环境多样化一点,对心智的灵活性是有好处的,只要不一致落在一个极端环境中,都不必太担心,人类认知系统有足够的适应和调整能力,大方向大致靠谱就好了。 以上也是为什么我说「不要证心,保持言行的合情合理无可厚非」即可,因为所谓「证心」,本质上还是希望通过一个超短的时间窗口的言或者行来改变对方的认知,然而前面说了,认知是经验的总和,所以通过抽象的说理和短暂的言行来改变一个极其重要的认知,常常是徒劳的钻入兔子洞。经验才是改变认知的最基础原子,所以当你一再和反复的保持言行的合情合理的时候,认知的改变本身就蕴藏在这一点一滴的经验中了。 Lucy 刘未鹏 (注:但我上面这么说也只是作为一个参考,你是孩子的妈妈,最终还是你的信息最充分。) Lucy 轩轩对外婆的感情很深,我带她在朋友家住的时候,她非常亲我朋友的妈妈,非常主动的互动,渴望又有点小生硬的感觉。其实就连我自己也很亲这个朋友的妈妈,我觉得我们都在找自己内心的外婆、妈妈。 Lucy 我这次鼓起勇气带着孩子们回了老家,昨天上午在妈妈那边呆着然后吃了午饭。今天把小宝给爷爷奶奶,我带轩轩去了妈妈那边,我终于不再全身紧绷,并且,我发现我是希望和她这样自然相处的 我看见她并不是真的很想念孩子,而是害怕,她害怕我和孩子亲近婆家然后自己被孤立,看见这个真相的时候,我才放松了自己,并且理解她。 回来的第一天,轩轩不肯午睡,出去找了奶奶和小宝一起玩,奶奶带着他们两个在外面玩的特别好。我在房间百爪挠心,坐立不安,非常烦躁。缓过来的时候,我意识到是我心里的妈妈在指责我。我没有让妈妈享受到这样的快乐却让奶奶有了,我内心是羞耻的、充满了不孝的罪恶感。我从来没想到我一直纠结孩子和奶奶的关系因为这个。 现在我可以面对妈妈了,也不怕让孩子单独和爷爷奶奶相处了。 刘未鹏 你的底子也不错,在我们对话之前就有不少的积累,人有时候只是被一些比自己更大的东西绊住了,需要一点轻推和辅助,越过这个山头后面虽然还有坎,但已经在可以应对的「成长区」内了。 后面和妈妈的关系中肯定还会出现以前熟悉的困难的瞬间或片段,对此你要有预期,这个时候记得我们之前聊的那种「感觉」,只要你持续在关系中呈现这样一种状态,你们的关系就会很快的进入新稳态,这个新稳态中你们双方固然不像以前小时候那种融合式的紧密,但也没有了绝大多数的争端,在一个稳定的边界下,彼此都会感到轻松很多,而在这种轻松的状况下,一些新的、属于人性本有的正面的东西则会得到空间、慢慢浮现出来,例如自然而然、又并非出于焦虑、恐惧或控制的人与人之间的自然的关心,等等。(不过那是后话啦) Lucy 刘未鹏 正是当一个人的自我完全建立和依赖在外部和他人的情况下的感受,而「接地气了,踏实了」则是感觉到站在了、回到了实地上,这个实地,就是她自己内心的自我,自己内心的那些乐趣和事物、价值和意义。 非常开心你们的关系走到了这里,你的改变对妈妈的影响至关重要。因为关系是一个双向互相影响的过程,但往往当其中一方开始改变的时候,另一方也会随着变化。 具体到这段时间以来,你最大的改变就是守住了自己的边界,尽管有的时候百爪挠心,但仍然保持自我觉察。在这个过程中,从你妈妈的角度来感受,就是这条路被你坚定的守住之后,她没法用以前的方法攻破去绕住你了。 但同时你又是平和的,于是她也不会像往常那样内心总是会受到很大的刺激,总是处在很强的情绪波动中。于是,她注意力更多的得以慢慢的向内部回归,而这个过程最终会帮助她慢慢寻找到自我,因为人一旦目光投注的方向变化了,那么离新的发现也就不远了,重点就在于这个目光的投向的变化。 另外,你知道她之前为什么就是不肯道歉吗?因为她怕。她依赖你,她的自我全都建立在你对她的接纳和认可之上,你是溺水之人唯一的稻草,所以她怕一道歉就是万劫不复,万丈深渊,就永远失去了你,也就失去了她自己。 而当她内心寻找到了那个不依赖于你的点的存在的时候,也就是属于她自己个人的东西的时候,她在那一块小小的实地上站定了,知道这块地是属于她的,她自己控制的,不会坍塌了,安心了。人在这个时候,就不会害怕道歉了,因为道歉不再会让她的内心世界崩塌了,因为她知道她找到了那么一块安全的所在。 这和你的积极改变密不可分。之前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这个恐惧攫住了,所以即便是之前有对你的道歉,都是出于这种恐惧的一种操控式的反应,所以你当然也感受不到真诚,因为你知道如果你对她的道歉没有给出她预期的「原谅,和好,再次被融合」的反应之后她立即会又变成其他的态度。 而这次的道歉你感受到了真诚,因为她自己内心定下来之后,恐惧的大潮退去之后,就真的有额外的「空间」去感受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个时候自然的换位感受产生了,真诚的歉意也就是自发的了。 刘未鹏 这样的「空间感」和恰到好处的「温度」,是最适宜一个人的核心自我成长的土壤,对彼此都是如此。(以后,慢慢的,当彼此有了坚实稳定的自我核心,刚才上面所说的这样一个帮助关系向良性方向生长的「葡萄藤架子」也就不再那么重要了,那个时候随心所欲,距离再近,关系也不会进入之前的纠缠不清中了。) 愿你们一切都好。 Lucy 刘未鹏
当你说「所以告诉自己她不爱我,我才能理直气壮的不联系她」,是不是包含这样一层感觉: 「我需要弄清妈妈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因为万一她内心深处是爱我的,那么我这么对她就成了不道德的了;反之如果确认了她内心深处并不爱我,那么我这么对她就理直气壮了。」 「所以我当下对她的做法和行为,到底要不要承担道德的内疚,完全取决于这个因素,所以不弄清这个因素,我内心就一直有一种不确定性,不确定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Lucy 一方面是不道德,一方面是怕伤了这份真的爱 如果她不爱我,我就可以破罐子破摔了 刘未鹏 我们人类都有以真心报真心的本能,而这种投桃报李之心也是我们互相能够形成紧密乃至life partner关系的核心本能。所以,这个逻辑的确是成立的——尤其是在特定的社会环境下。 但是,这个逻辑有一个重要的大前提:就是对对方的好心一定伴随着对对方好的行为。 这个大前提,在特定社会环境下的确成立,例如在一个子辈和父辈所面对的社会环境几乎没有变化的设定下,父辈常常的确是掌握了人生的真理的,这个时候父辈对子辈的好心所体现在行为上往往也事实上是对子辈好的。 但当两代人所处的社会环境发生了很大变迁的时候,父辈对子辈的好心会常常以办坏事的方式出现,因为上一辈人的内在建模如果和世界发生了偏差,那么好的意图就无法导出好的行为了。 这是亲子冲突在我们这一代尤其剧烈的原因,因为社会变迁非常剧烈,而在一个文化和社会处于稳定期的国家这种情况会小很多,因为两代人更可能身处和看到的是同一个世界。(我们和我们50后的父母所看到的世界则可能是天差地别的) 那么是不是说这种情况下就不以真心报真心了?也不是的,而是说需要进一步区分「好的意图」和「好的行为」了。 如果好的意图和坏的行为同时出现,那么我认为最道德的做法,就是保护自己免受坏的行为的伤害,但同时也不反过来过度攻击对方(这后者便已经是对对方「意图是好的」的回应了,即我只是保护自己,并不去反过来要伤害你;这本就是对你的非恶意的假设。因为要是真的假设你有恶意的话,我的反攻要强烈的多。)这简而言之就是常说的「平和坚定」了。 Lucy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