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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像许多成功人士一样，1998年，28岁的北京小伙王斌“毫无征兆”地做了一个影响他一生的重大决定——放弃国有科研单位处级干部的职位，下海经商，养殖鲟鱼。 也许在旁人看来，王斌的这一举动有些反常，可王斌自己却并不觉得突然。他辞职养鲟鱼的想法源于两个月前去山东的一次出差。与当地朋友小聚，朋友请他吃了一道鱼子酱，看看菜单上的价格，王斌瞠目结舌，朋友得意地说：“这鱼子酱可是专门从法国进口的！” “也不单纯是为国争口气，主要是看到国内当时这是个空白市场，意味着巨大的利润空间，而我这个人又愿意挑战，愿意琢磨，所以就有了辞职下海的想法。”王斌后来这样解释自己的“反常”举动。在经过两个月的市场调查和筹划之后，王斌正式辞职。 王斌拿出所有家当20万元，在北京房山建了一个鲟鱼养殖基地。当时的鲟鱼因为稀缺，鱼肉价格约400元一公斤。许多人都看到了这个商机，纷纷蜂拥入行。一年后，当王斌的鲟鱼长大，可以出售时，价格开始下跌，从400元一公斤跌至360元,再跌至240元，最后跌至100元……有的养殖户为了尽快收回成本，甚至40元一公斤也卖。 王斌很清醒，跟风，他对市场作了深入调查，得知鲟鱼子当时在国际市场的价格最低也要一万元人民币每公斤；一条雌鲟鱼要六岁之后才能大量产子，大概是由于这个原因，国内几乎没有人生产鲟鱼子。王斌心问自己：“走生产鲟鱼子这条路行不行？”他知道走这条路风险极大，不但没有现成的经验可借鉴，也意味着前六年只有投入没有产出，资金运转会有困难。 经过几天几夜的思考，他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鲟鱼不卖了，把小鲟鱼养成大鲟鱼，走加工鱼子酱这条路。“鲟鱼的价值不在鱼肉，而在鱼子，一条鲟鱼10%的利润在肉，90%的利润在鱼子。”王斌认为自己必须要赌一把。 在鲟鱼市场不景气，养殖户纷纷退出之时，王斌通过寻找合作单位的方式，扩大了投资规模。2003年，王斌联系了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东海水产研究所与杭州千岛湖技术发展有限公司等几家科研单位和企业，筹集了660万元资金，成立了公司，合作开发鲟鱼鱼子酱。为了更好地模拟野生鲟鱼的生长环境，王斌索性把养殖基地从北京房山搬到了适合鲟鱼生长的杭州千岛湖。 二 千岛湖生态条件好，水资源丰富，是养殖鲟鱼的天堂。 可是，三个月后，噩梦开始了—— 2003年6月的一天清晨，王斌来到养殖池喂鱼，发现了一条死鱼。从这一天开始，养殖场每天都有鱼死亡。他捞鱼，埋鱼，整整持续了三个月，渔场的鱼已经死了过半了，眼看着饲养了将近六年，马上可以取卵的大鱼每天都在死去，王斌欲哭无泪。 鲟鱼不断死去的原因找到了——2003年夏天，千岛湖遭遇60年不遇的高温，而鲟鱼是一种亚冷水性鱼种，水温一旦超过28℃，很容易死亡。而千岛湖那一年的水温最高达到了34℃。 公司的许多技术骨干顶不住压力，辞职不干了。2003年端午节，王斌带着七八名员工，带了20几瓶白酒，来到湖中的一个小岛，大家借着月色豪饮，醉了，大家席地而卧，有大哭的，有大喊的，有高唱的，大家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压力…… 第二天酒醒之后，王斌突然有了一个办法——给鲟鱼修一个“避暑山庄”，简单地说就是用水泥修一个巨大的水池，每当高温来临，就把鲟鱼赶进池中，池水是每日从千岛湖20米深处抽出的清凉的水，水温在28℃以下。从此，养殖场的鲟鱼恢复了活力，不再有鱼死去。 2006年，王斌的第一批鲟鱼开始产卵，他生产出了第一批高质量的鱼子酱，在欧盟的几次检测中全部达标，这为他的鱼子酱出口欧洲打下了扎实的基础。此后的两三年里，王斌每年出口一二十吨鱼子酱到欧洲一些国家。 2008年，经济危机发生，欧洲市场缩小，直接影响到了王斌的出口额。王斌意识到，是时候关注国内市场了。 三 鱼子酱出口转内销，王斌遇到了从未有过的困难。 连续一个月，他在上海一笔业务都没谈成。他去一些大型酒店谈业务，对方都客气地说：“我们不需要！” 王斌很纳闷，自己的鱼子酱在国外热销，为什么在国内遇冷呢？ 有一天，王斌坐飞机出差，他和邻座的乘客攀谈起来，王斌谈到自己的鱼子酱在国内打不开市场的情况，这位乘客说的一句话，使王斌茅塞顿开，对方说：“要想让食客了解鱼子酱，打开市场，首先要让厨师对鱼子酱有认知，否则对顾客毫无意义。”经过进一步交谈，王斌得知眼前的人叫倪浩，是一家外资企业的行政总厨。他灵机一动，一个计划在腹中形成。 回到公司，王斌通过和董事会商议后，决定带着倪浩到法国的一些大型餐馆吃大餐，让他了解鱼子酱在欧洲的流行口味，这一趟就花掉了30万元。回到国内，王斌继续做倪浩的工作，他承诺，只要是国内推销出去的鱼子酱，倪浩可以利润分成。王斌的真诚和豪爽打动了倪浩，他经过认真研究，针对王斌的鱼子酱设计了一系列菜谱，并通过自己的人脉和影响力把这些菜推到一些大型宴会。此举果然凑效，王斌的鱼子酱很快在上海滩打响了名号。 2011年，王斌的鱼子酱进入了上海100多家餐厅。 谈到王斌，倪浩说：“在我们没有做一分钱生意的情况下，他前期愿意投入那么多资金，这种眼光我觉得不是一般的企业家所能具备的！” 四 随着养殖规模的不断扩大，企业需要不断开发新的市场。 王斌想到了北京。可是，当他拿着菜谱到一些酒店去推销时，在上海好用的办法在北京却不灵了。他只好另想办法。 2012年5月，王斌带着鱼子酱样品来到位于北京市朝阳区的一家酒店，找一个叫欧阳庆龙的厨师。之所以来这家酒店，一是因为这家酒店非常有名，它在行业内影响力非常大，简直可以说引领北京市的饮食潮流；二是欧阳庆龙在北京市的餐饮行业非常有名气。他是新加坡人，是这家酒店的行政主厨，王斌想借这家酒店打开北京的市场。 王斌去了几次，只见到了欧阳庆龙的助手。 王斌的诚意打动了欧阳庆龙，他答应见王斌一面。但是，欧阳庆龙并没有在意王斌带去的样品，而是礼貌性地拒绝了他。 一个月后的一天，王斌再次找到欧阳庆龙。这一次，他带了25瓶鱼子酱。他把收集的国外名家生产的24瓶鱼子酱加上自己的一瓶，都撕掉标签，请欧阳庆龙品尝，并真诚地对欧阳庆龙说：“如果您品尝后，我的产品品质排在后面，我再不来麻烦您了！” 王斌这样做的先决条件就是对自己的产品有极大的自信。 结果，欧阳庆龙在品尝之后，对其中的一瓶赞不绝口。周围的人都笑了，因为这正是王斌的企业生产的那瓶。这次“盲测”之后，欧阳庆龙开始使用王斌的鱼子酱，王斌随后打开了北京的市场。 现在，随着企业规模的壮大，王斌还拓展了鲟鱼肉加工和鱼苗销售等业务，企业产值达几亿元。 人们常常看到他站在水池边望着池中的那些鲟鱼出神。说不定哪一天，这个不走寻常路的“鲟鱼大神”又会有什么惊人之举，让我们拭目以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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