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感疫苗的防疫效果这么差，为什么还要打？

主要作者 Jenny Rohn 是英国伦敦大学学院（UCL）的研究员，研究方向是传染病。

编译 七君

流感季来势汹汹，许多人虽然害怕染病，但是依然对流感疫苗心存疑虑。甚至有人提出，流感疫苗根本没用，还可能让人生病；世界卫生组织和大医药公司狼狈为奸，售卖没用的疫苗等等。

流感疫苗是不是真的没用呢？

流感和其他疾病的差别在于，流感病毒是善变的。这导致的一个直接后果就是，流感疫苗的效力不如其他疫苗。

比如，麻腮风三联疫苗对付麻疹的效力是97%。连续接种2次水痘疫苗的防疫效果是98%。破伤风疫苗的效力可达到100%。另外，这些数字每年都保持相对稳定。

与此相反，流感疫苗的成功率就像股票市场一样会经历剧烈的波动。

一般来说，如果流感疫苗能达到40-60%的效力就会让医务工作者感到庆幸了。在某些年份，比如2004-2005年，流感疫苗的效力只有10%。

 

因此，难怪有些人认为流感疫苗就是骗钱的。在其他疫苗几乎完美的效力的对比之下，流感疫苗看起来非常不给力。

不少公共卫生权威机构也承认了流感疫苗差强人意的效果。2014-2015年，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发出警告称，一些流行性流感毒株已经发生了漂变，因此流感疫苗的效力将大不如前。媒体将这点大肆宣传，引起了许多人对流感疫苗的不信任。

为什么流感疫苗不给力？

流感病毒可以在人与人之间传播，也可以寄宿在许多动物体内。在这种跨物种的传播过程中，流感病毒不断易容改装，用其他病毒的基因组的片段来更新装备，以此逃脱各类宿主免疫系统的追杀。

在经历了这些战斗后，流感病毒会形成数以千计的毒株。

决定每年该生产什么毒株的疫苗，是一个国际事件。每年2月，来自全世界的专家汇集到世界卫生组织，从数千种毒株中预测3-4种在下一个冬天可能会在北半球流行的毒株；到了9月，世界卫生组织开始预测南半球的流行流感毒株。

实际上，预测每年的流感疫苗要包含哪些毒株的难度堪比预测一个月后的天气。

什么是甲型乙型流感？H和N是什么意思？

▲ 透射电子显微镜下的流感病毒，其直径为80-120纳米

流感是一种小型病毒，其中的乙型（也叫B型）流感只感染人类，2017-2018年流行的就是乙型的两个毒株：山形株（Yamagata）和维多利亚株（Victoria）。

 

甲型流感（也叫A型）也很常见，它有许多毒株，主要感染鸟类（禽流感病毒），其中少数毒株会感染哺乳动物，主要是猪。但是有时甲型流感病毒会从鸟类跑到人类身上，引发严重的流感疫情。

H和N主要用来给甲型流感毒株命名。H和N都是病毒表面的蛋白。

禽流感病毒有18种H和11种N，但目前只有H1N1和H3N2在人群中流行。有的时候，人体也会感染H5N6，但它并不具有传染性。

甲型和乙型流感会同时在冬季流行，它们合起来会感染一半的人口，其中10％到15％的人会因此生病。

一旦确定要制备哪几个毒株的疫苗后，车轮就开始向前运转无法回头了。

目前全世界几乎所有的流感病毒疫苗的制备都是在鸡蛋里实现的，这个过程很漫长，需要6-8个月的时间，而且要赶在每年的流感高发季2月底之前完成生产。

不仅如此，全世界目前的流感疫苗产能是15亿支，而制备一种毒株就需要一个鸡蛋，也就是说，一支能够预防3-4种流感毒株的疫苗需要3-4枚鸡蛋。

 

流感疫苗是怎么做出来的？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批准的流感疫苗制备方法有3种：

• 鸡蛋制备法

• 细胞培养法

• 重组流感疫苗（recombinant influenza vaccine）

鸡蛋制备法

用鸡蛋制备流感疫苗的方法已经存在70 多年了。鸡蛋制备法可以生产灭活疫苗（病毒已经被杀死；一般是针剂），以及减毒活疫苗（病毒的毒性变弱了，但依然活着；一般是鼻腔喷雾）。

鸡蛋制备法的过程是这样的——

• 世界卫生组织的全球流感监测及响应网络（GISRS）为疫苗制造企业提供培养在鸡蛋中的候选疫苗病毒；

• 企业将这些病毒注射到已受精的鸡蛋中，然后孵化几天，使病毒增殖；

• 把上述鸡蛋中含有病毒的液体取出；

• 如果是制备灭活疫苗，则将病毒灭活（杀死），并提纯病毒抗原（能激发你的免疫系统产生抗体的物质）；

• 如果是制备减毒活疫苗，则对病毒进行减毒；

• 经过FDA测试后，疫苗可以上市。

鸡蛋制备法需要大量的鸡蛋，而且制备时间比其他方法要长得多。

细胞培养法

这是FDA在2012年批准的流感疫苗制备法。细胞培养法的时间比鸡蛋制备法要短。

细胞培养法是这样的——

• 世界卫生组织将培养在细胞内的流感病毒分发给疫苗制造企业；

• 企业将病毒注射到哺乳动物细胞中，并让病毒增殖；

• 从细胞中提取含有病毒的液体，并对病毒抗原进行提纯；

• 接下来的步骤和鸡蛋制备法类似。

重组流感疫苗

重组流感疫苗在2013年在美国得到了批准。

重组流感疫苗的制备方法——

• 需要从天然存在的疫苗病毒中提取一种特定的蛋白质，这种蛋白质被称为HA蛋白质（流感血凝素），它能引起人体的免疫反应；

• 将这些HA蛋白质和一些可以在昆虫细胞中生长的其他病毒片段组合起来，植入昆虫细胞中培养；

• 从这些细胞中提取HA蛋白质并提纯，然后进行相关检测。

因此，如果流行性感冒病毒株在疫苗生产过程中发生了变异（被称为逃逸变异株），想要临时改制新的疫苗就为时过晚了。2004年的流感季之所以那么厉害，就是这个原因。

如果你依然认为，流感疫苗在最糟糕时期的10%的效力不足以说服你去给自己或孩子防疫，那么想想看吧，你愿不愿意花几十到几百元买一张名叫“疫苗”的彩票，这种彩票的中奖概率在10-60%之间，奖金是你和孩子不被本季的流感骚扰？

 

那么，在国内究竟应该接种什么样的流感疫苗呢？

 

1月17日，中国工程院院士、著名呼吸疾病学专家钟南山在出席“市民公益健康论坛”时表示，接种疫苗是最有效防治流感的方法，但目前国内供应的3价流感疫苗却没有覆盖今冬流行的乙型流感的山形株这一病毒亚型。

目前国内正在研发投产4价流感疫苗，“可能下半年能够上市。”

 

哪些方法能够预防流感？

• 勤洗手

出入公共场合时双手难免会沾上病毒，勤洗手是合理的预防流感的方法。另外，在流感季也要避免和他人握手。

• 戴N95口罩

只有N95级别的医用口罩能够阻挡病毒，但是这种口罩并不透气，因此一些医院要求医护人员要么接种疫苗，要么戴口罩。

 

• 奥司他韦

奥司他韦的确是对付流感的特效药，在流感早期48小时内使用，效果更好。但是钟南山表示，“如果引起感冒的是其他病毒，比如合胞病毒、腺病毒，使用奥司他韦没有效，它只是针对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