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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看,针灸需要宣传

 鶴崧軒森 2018-01-31

9月10日侍诊,有好几个来自山东的患者,有青岛的,烟台的,龙口的,师父怜其千里迢迢来,所以多半会扎得重些,并会跟患者商量,有一女性患者要求用粗针扎,师父本来已经扎完收手,又欣然应患者要求补扎。

一男性患者,特别高大,在美国工作,此番回国,来治疗腰疼。说起在美国,若发烧,都不去医院,即便排很久的队去了,医生也是嘱咐你回去休息。而反观国内的西医,发烧可能让你去睡冰床。在之前我跟诊时,还遇到一个女性患者,痛经10年,去医院查,查不出什么原因,医生说那要不就把子宫切了吧。

一位六十岁左右女性患者,来治疗失眠,自述曾被西医诊断有颈椎病。师父赶紧说千万别手术,这是经筋的问题,扎几次就好了。《西医骨科专家宣蛰人:为什么腰突症一定要开刀呢?》写道:我是骨科医生,我是1953年开始就搞椎间盘开刀的,我开了106个椎间盘,两年以后复发,没有一个好的。我们在杭州会议(2008年4月)上,赵毅教授把外国人的腰痛手术失败综合征报道了,这本书(《脊柱手术失败》)是北医三院骨科党(耕町)主任翻译的。外国人自己已经反对了否定了,而我们中国的西医专家教授有哪一个提出来椎间盘突出开刀不行的?没有。外国人反对了,他还是说好。这批人缺少一个科学性。你不行的要讲行,算什么呢?我是反对这一点的,我在57年就开始反对,因为我自己生了椎间盘突出症,要求专家给我开刀,结果因为政治运动没有开刀,但我好了,1957年到现在为止,多少年了,没有发过嘛,那么为什么我们椎间盘突出症一定要开刀呢?

除了来自山东患者,还有从成都、上海来的,多半是在当地治不好,辗转找到师父。他们之中许多也曾尝试过针灸,但没效果。比如曾跟师父学站桩的75岁的任先生,带其亲戚来诊治,是年轻小伙子,头疼,颈椎疼,在武汉当地扎三年,但一直没好,找到师父,扎几次,效果显著;还有时敬鹏师弟在9月3日的跟诊中所见:遇一老大爷腰痛顽疾,在成都针灸了110多次,病人自述每次留针一个多小时,看一次病得半天时间,历时11个月,换了四个针灸大夫,无效,不如来这里扎三次管用。

缘何师父扎针如此有效呢?因为是内功针刺,师父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北中医求学时,即接触大成拳,跟随王玉芳老师(王芗斋先生之女)及王选杰老师(王芗斋先生之弟子)学习大成拳,通过站桩练就深厚的内功。就我目前所见,师兄李景利、郑景文等大夫,即采用师父的这套扎针方法,也取得很好的效果。平时我和张亮师弟一起跟诊,我曾问他,将来他能独当一面时,用何思路给病人看病?他说会用师父的这套方法。伟峰师兄非医学专业出身,他勤于站桩和练针,只练习一二年时间,就治好了他婶婶的腰突。由此观之,师父的方法,是可以学到的,不是什么神秘的,更不是迷信。师父曾举例子,一鼻炎患者,不信中医,被家人强行带来,被动接受师父针刺,扎几次效果很好,转为信服。所以有时我们轻易地相信什么或者不相信什么,都是有问题的。

临近中午时,一年轻男性患者来,先不说自己的症状,掏出手机,把他的孩子的照片翻出来,说孩子八个月,拍片显示一侧髋关节缝隙较大,医生现将其两腿用支架固定,保持一个姿势24小时,孩子睡不好,也担心会影响发育,可否用扎针来治疗。师父先是谨慎地与其分析各种可能,后在纸上画髋关节结构图,说,很多在西医看来是骨头的病,非手术不可,但中医通过调理经筋就可能解决,因为骨头是通过肌肉和筋连在一切并产生力量的。

我姐的孩子现在上初二,在她一岁半时被诊断为两侧先天性髋关节脱位,后在天津某医院做六次大手术,间或还有一些其他方式的治疗,在12岁时,原本已经没什么事了,但又做了一次修复手术,之后,两腿一长一短,不能下蹲。孩子自己说,两条腿本来都有问题,但做了手术的那条腿,问题越来越多,肌肉萎缩、无法弯曲,而没做手术的那条腿检查反而没问题了,这是为什么。但就算如此,我姐反复说,这么多年,她咨询很多大夫以及体育教练,都说此病在国内外只能用手术的方法,但效果也并不是特别好,现在孩子勉强能生活,再也不想带她求医了,中医治疗太漫长,也不打算尝试,或许这一切都是命。

我与我姐并不是亲戚,是当初在报社工作时,我负责小学生作文版,收到一篇作文《在妈妈背上长大》,我的主编对这个孩子心生怜悯,嘱我带上一些书去看望,遂有了联系。见面之后,发现这孩子特别懂事,学习成绩又好,她的爸爸因她生病,早已离家出走。母子相依,艰难度日,但她们乐观、知足。我曾一度为之惋惜,但现在我觉得,或许并非命运的问题,而是观念的问题,对西医过度依赖,对中医轻言排斥,整个社会的状况如此,积非成是,普通的个人怎么能幸免。

师父又讲了一个之前的例子,是在一次经筋班授课时,学员讲述的。一孩子从小膝关节处有问题(具体病名我忘记了),后有一次发烧送医,医生竟将其膝关节病和发烧联系起来,说要做开颅手术。虽未做手术,但孩子一直无法参加体育运动,整个人很抑郁。后来找师父扎针,扎了三次,就好了,孩子也变得活泼了。

师父常说,中医并不是否定西医,相反,学习西医的解剖,对针灸很有帮助,而且西医在处理外伤方面,中医是不可企及的。师父能随手就将髋关节处的结构图画出来,正在于对西医也懂,是真正将中西医都搞明白了,才敢对患者说,腰突不用手术,扎开了就好。除了腰腿疼痛,师父还研究用针刺治疗许多内科病,比如常有心脏不舒服又查不出原因的患者来,师父就把后背的筋结扎开。上周跟诊时一王姓患者即是,自述心脏不舒服,尤其是运动后。师父在其背上轻轻扎了几针,问他感觉,他先是不确定地说,好像轻快了,接着深呼吸,一脸欣喜地对其妻子说,舒服多了。这周该患者又来,师父说,其症状就是气虚导致。

中午吃完饭,师父去休息,走到门口,又折返,对张亮说,你按按她的颈椎(经筋),还是很紧。从年初跟诊到现在,师父每次都要问我,身体如何了,不管那天多么忙,多么累。

师父:你看,针灸需要宣传

师父在记打乒乓球要领,静若书生

下午去打球,师父最近迷上乒乓球,那种痴迷的态度,是我小时候打球有过的,念念不忘。8月23日那个周三,我第一次见师父打球,比较稚拙,当时就想,小菜一碟,我能应对,当晚我急着走,所以没和师父过招。过了一周,8月30日,一上手,发现师父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扣球如行云流水般无影,我连球都接不着。我就想到8月19日跟诊时,一患者是国家队的乒乓球运动员,师父向其请教打球要领,并恍然领悟说如双推手一样。殆至中午吃饭时,我刚放下筷子,师父就从抽屉当中拿出毛笔来,让我去湿笔,我莫名其妙,照做,师父就边喝粥,边随手翻开一本书后的空白处,拿毛笔写起字来。等师父吃完饭,赶紧收拾餐布,腾出地方来,师父摊开书继续写,写完晾着,去休息。我凑上去一看,原来记的是打球要领。

跟着师父去望京,我和景文师兄、敬鹏师弟、张亮师弟,轮番上阵,师父一对四,从下午两点一刻左右打到近七点,我们一个个都累得不行了,师父还泰然自若。中间师父练习左手打,先跟张亮打,开始也打不好,但越来越好,等我上场时,师父的左手已相当熟练了,我力不从心,然后师父就开始教我,说你忘了那个乒乓球运动员所说的,重心要往下,球低的时候要先往上提,球高的时候直接往下压,其实就是角度的问题,要动脑子,这跟看病一样。经师父指点,我迅速掌握了,我都没想过,自己的球技还能提升。师父的学习能力太强了,当时那个乒乓球运动员示范动作时,我就在场,我听懂了,但没落实在身上,可师父一通百通,很快身上就有了。

我想到站桩为何会使力气变大,不是刻意的,而是身体生出来的。伟峰师兄在山中闭关,发来照片,师父说,这种精神状态,装也装不出来,幸好王芗斋先生这些东西流传下来了,不然太可惜了,故宫里的那些文物是死的,京剧虽是国粹,但听或者不听,都无妨,只有武术是切实关系到人的身体的。听了师父这番话,我明白了一个困扰多时的问题,我读诗文比普通人多,却一直文弱、苍白、没有精神,腹有诗书,气怎么就不华,怎么就不浩然呢?中国古典学问从辞章、义理、考据入手,读四年大学,我只是多知道了些辞章而已,这些学问并没有真正滋养我的精神,相反,可能使我更加忧郁了。结识师父后,才知什么是考据,什么是义理,才知道如何通过站桩让精气神从身体当中生长出来。师父是将儒家的“为学”、道家的“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及禅宗的“无念为宗”等真正地融会贯通,并落实在日常生活中的一言一行之中,又通过针灸,经世致用。

打完球,回去的路上,搭乘景利师兄的车。师兄说,师父是阳气旺盛之人,就像太阳一样,跟他在一起就会很温暖,而且他还真的愿意管我们,有时甚至是批评我们,这是一种父亲的感觉。他对病人也是,有时病人不听话,他就很严厉,有时又鼓励安慰,让病人不要担心,这都是在治神。原来治神就是这样,怪不得很多病人一到诊室就说,一周要见一次胥大夫,不然难受。想起天津的郝女士,原来特别固执、强势,但师父用更强大的力量扭转了她的观念,让她身心得以协调,以致她每次来都要感谢一番。我前一阵子心情不好,跟师父说做编辑好烦。师父严厉地说,你不做编辑还能做什么,做生意你会吗,开公司你会吗?别跟自己较劲。这几乎是师父第一次用如此重的口气跟我说,之前跟诊时即便我出错了,师父也不说我,而是说张亮师弟。晚上回到家,我跟我先生说,师父让我别较劲。我先生就说:师父说你什么,你都听,要是换成我说你,你早跟我吵起来了。我想想,也是,师父的批评,甘之如饴。这原来也是治神啊。现在也理解王芗斋师爷说大成拳“试之甜蜜”。也如景利师兄所说的自在,他举例说,一学员在经筋班上课,坐第一排,说,听胥老师讲这些话,感觉背后某处的筋结一下子散开了。精神对身体的作用如此之大,精神压力大,心有千千结,身也会有千千结,而精神放松了,身体居然也会慢慢跟着好。这就如禅宗所讲定慧本是一体。

在师父的身上,我看到一个传统中国人的样子。师父一直讲要对中国的文化有自信,要对中医有自信。西医简单的机械思维,若不深究,不反思,为害甚深。中国自新文化运动以来,全盘接受西方的文化,否定中国自身的传统,推广新式学校,全面实行西方的教育方式,让现代的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全然不同古人,一切唯科学是从。受此教育,我们初接触师父,很多东西都不能理解。徐晋如所讲:现代性和古典性的根本分别就在于古典追求“生命价值”,现代追求“有用价值”……传统学问、古典学问,是通向人格的养成,是希望你都朝君子、大人这种方向去努力。师父就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是望之俨然的大人,非生来如此,是通过学习、修行来的。师父给我们看他在潘家园淘东西时拍的照片,边说边讲各种知识,并说这都是跟摊主学习到的,不然也不懂。师父看病间隙就从抽屉中拿出一本字帖看,最近还买了很多甲骨文的书,探究文字的本源,并嘱咐弟子们,买一本甲骨文大字典,没事就翻翻看。师父看到新闻报道中,每天都有上千人去摸霍去病墓,说,霍去病就活了24岁,可能从小就体弱,不然不会叫去病,以此祈求祛病消灾,怎么能达到?并说霍去病很可能死于匈奴的“细菌战”,张仲景就有对瘟疫的记载。

《荀子·劝学》:“君子之学也,入乎耳,着乎心,布乎四体,形乎动静。端而言,蝡而动,一可以为法则。小人之学也,入乎耳,出乎口;口耳之间,则四寸耳,曷足以美七尺之躯哉!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君子之学也,以美其身;小人之学也,以为禽犊。”《黄帝内经·素问·四季调神大论》:“道者,圣人行之,愚者佩之。”“佩之”即“不行之”,徒作为夸耀。我和景利师兄一路上都感慨,䍩东书院的弟子都是真心敬仰师父,才团结在一起,求学问道,不涉利益,看起来松散,却有极强的向心力,身在其中,不是只学师父传授的知识,而是在师父身边,在一言一行当中,学习师父的思维方式,汲取精神的力量,这样的团体太难得。

拉拉杂杂所写,对师父所说的只能记其大概,不当之处,是我的失误,敬请指正。师父常常对我说,要宣传针灸,使更多人免于无效的手术之苦,提升生活的品质。我原本想,我非中医专业出身,哪敢妄言。昨日打球,晚上回去就躺床上动不了,今天早晨,五六点醒来,除了腿酸疼之外,精力完全恢复,丝毫没有疲惫,这让我自己都很意外。去楼下站桩,太阳慢慢升起来,照到后背上,小鸟在树上叽叽喳喳,一只小猫在我跟前玩耍,云销雨霁,第一次感受到北京的秋天如此舒服。这种明朗澄澈的感觉,是得益于师父,他的针灸技术,他的关心爱护,他所授大成拳站桩,让我在经历了十多年萎靡的青春岁月后,身心感受到久违的生机。想到这些,提笔成文,以此感谢师父。

弟子徐新芳

2017年9月11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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